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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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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

◎孽緣15,1+2+3◎

這是桑遙第一次到京城, 還沒進城便已經感受到京城的繁華了,來來往往的商隊絡繹不絕,臨近傍晚了城門口還有很多人。

“公子, 咱們是直接回府還是找家客棧住下?”進了城, 青山將馬車趕到一邊停下撩開車簾問道。

蘇立陽扭頭看向桑遙,還沒說話, 桑遙會意地說道:“謝謝蘇大哥帶我來京城,咱們就此別過。”說著便要下車。

蘇立陽抓住桑遙的手腕, “等一下。”

桑遙起身的動作頓了一下, 不解地看著蘇立陽。

蘇立陽略有些不自然地松開手,臉上露出淡笑道:“桑姑娘,你初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不如我幫你找個落腳的地方?”

桑遙露出一個笑臉,“蘇大哥叫我遙遙就行了, 這一路上多虧有蘇大哥,現在既然已經到了京城,就不好再麻煩蘇大哥了。”

她掀開車簾扶著車框下了車, 蘇立陽也跟著下來, 從腰帶上解下一塊金鑲玉的祥文玉佩遞了過去, “桑...”他頓了一下,話在喉嚨中滾了兩圈, 聲音變柔,“遙遙...這個給你,如果你需要什麽幫助,拿著這個可以去找名叫‘霓裳閣’的店鋪掌櫃, 他會幫你。”

桑遙猶豫了一下, 蘇立陽拿著她的手將玉佩放在她的掌心, 蘇立陽道:“拿著。”

桑遙點了點頭,擡頭看著蘇立陽,突然伸手擁抱住他,淡淡地梨花香撲面而來,蘇立陽楞住了,只聽耳邊響起桑遙柔軟的嗓音,“蘇大哥,謝謝你,我很開心能遇到你。”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桑遙已經離開了他的懷抱,朝他揮了揮手走入人群之中。

“公子?公子?”好半晌青山見他仍然面色呆滯喊了兩聲,擡手在他眼前揮了揮,“桑姑娘已經走遠了。”

蘇立陽回過神來,見他面露壞笑,擡手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腦袋,“笑什麽笑!回府。”

青山哎了一聲,摸了摸腦袋問道:“公子,您是不是喜歡桑姑娘?”

蘇立陽一楞,斜了他一眼,青山嘿嘿笑道:“我早就看出來了。”

見蘇立陽表情有些不虞,青山道:“公子,您連老爺送給您的冠禮都送給桑姑娘了,您剛才怎麽不趁機邀請桑姑娘去咱們府上暫住呀?”

蘇立陽輕嘆一聲:“還沒到時候。”

青山不解,蘇立陽卻已經上了馬車,他撓了撓腦袋坐了上去趕著馬車往蘇府去了。

蘇府。

聽婢女稟告說蘇立陽回來了,蘇盼雪表情懨懨道:“知道了。”

“公子,您回來了。”管家福伯笑瞇瞇地走出來迎接。

蘇立陽點點頭招呼一聲道:“福伯,父親在家嗎?”回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拜見雙親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福伯道:“老爺不在家,昨天被聖上召進宮了,傍晚老爺來信說陛下讓他與幾位大臣緊急修繕失火被燒的典籍,可能要在宮中住一段時間。”

蘇立陽點點頭,又道:“小姐呢?”

福伯道:“小姐在院子裏。”

“知道了。”

百合院。

“大哥,你回來了。”蘇盼雪聽婢女稟報走了出來高興地跑向了蘇立陽。

擁抱著妹妹,蘇立陽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段時間過的怎麽樣?”

蘇盼雪聲音委屈,“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大哥要為盼雪做主。”

蘇立陽嘆了一聲,妹妹還是這樣,從來沒想過關心自己。

二人走進房間,蘇盼雪將這兩個月發生的事情跟蘇立陽說了一遍,蘇立陽這才知道袁錚已然被封了三品鎮國將軍,“陛下要給他賜婚,他沒提你?”

蘇盼雪面色難看地點點頭,“袁大哥說他有喜歡的人,只是那人還不知道,等他說明後會請陛下賜婚。”

蘇立陽眉頭緊皺,心知他說的定然是桑遙,只是他不理解,袁錚既然有意要娶桑遙可為什麽又為了盼雪拋下她。

蘇立陽問道:“你與袁錚的感情如何?”

蘇盼雪點點頭道:“長川哥哥還是很關心我的。”她將袁錚為她徒手抓劍的事情說了,蘇立陽覺得他不惜得罪公主也要保護妹妹,心中對妹妹的情意是沒變的。

蘇盼雪見他陷入沈思,搖了搖他的胳膊眼圈紅紅道:“大哥,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那尚秀秀竟然說我長得難看還是克夫命,你要讓她對我道歉!”

蘇立陽沈默了一下,看著這個已經嫁過人卻還似小女孩般驕縱的妹妹,頭一次沒有直接站在她這邊,而是安撫道:“好了,盼雪,那尚家小姐不過才十二歲,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你跟她計較什麽。”

蘇盼雪哽咽委屈的表情立馬僵住,不可置信地看著蘇立陽,“大哥,你怎麽幫著一個外人說話呢?不是我要跟她計較,是她突然在大家面前說我!”

蘇立陽見她生氣起來,眼神變得犀利,“你與尚秀秀從未有過過節,她為什麽要說你?”

被他這樣問,蘇盼雪楞了一下,說道:“我、我不過是說了一句她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她就這樣說我。”

蘇立陽按了按額頭,說道:“盼雪,你長大了,說話要有分寸,怎可惡言傷人。”尚秀秀的父母在幾年前去世,兄弟為爭家產便將年幼的尚秀秀送去了別莊,前年才接回來。

蘇盼雪雙眼睜大,眼神裏滿是震驚,“大哥,你從來沒有這樣說過我!你不為我做主反而還訓斥我!”

說著,眼淚滾滾落了下來,撲在桌上哭了起來。

蘇立陽見狀,心頭不由生出一絲煩躁,卻還是耐心地安慰著蘇盼雪,說了好久的好話,才將她哄好。

蘇立陽出了院子後,等在外面的青山見他面色難看,小心翼翼道:“公子和小姐吵架了?”

蘇立陽雙手背在身後,走在前面道:“青山,我覺得盼雪被我寵壞了,脾氣很差。”

青山沈默片刻,說道:“小姐她從小就是這樣,不是公子的錯。”

蘇立陽嘆了口氣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入秋之後天氣漸冷,淅淅瀝瀝的雨下了一整夜還未停。

桑遙站在客棧門口看了看外面的雨勢,撐著傘走了出去。

昨天她已經打聽到了袁錚的住處,袁大將軍府京中誰人不知,前段時間在邊城打了幾年的大軍凱旋而歸轟動整個京城無人不稱讚袁錚年少英勇前途不可限量。

袁府位於內城,當年這座宅子是皇帝下旨專門為袁錚父親所造。

桑遙下了馬車撐傘走近,只見面前的府邸碧瓦朱檐,門樓之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兩扇朱紅色大門高大氣派,上面掛著一塊紅底黑字的牌匾上書‘鎮國將軍府’字跡威嚴豪氣。門口擺著兩只氣勢十足的石獅子兇猛威嚴地看向正前方。

桑遙站在門口看著嚴肅的守衛有些猶豫,來回走了幾圈後鼓起勇氣走了過去。

“請問袁錚將軍在家嗎?”桑遙走過去面色緊張地問。

守衛上下打量她一番,問道:“你是誰?來找將軍做什麽?”

捏著油紙傘的手指緊了緊,桑遙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說道:“是袁將軍讓我來找他的。”

守衛剛接過準備查看,便見一架熟悉的馬車行駛過來。

“小姐,到了。”燕兒輕聲喊了一句,打著雨傘擡手掀起車簾。

蘇盼雪起身下來,見到門口站著的桑遙,眉頭微皺道:“那女子是誰?”燕兒看過去,會意地看向旁邊另一個丫鬟,“小桃,你過去看看。”

那丫鬟領命去了,不一會走過來對蘇盼雪道:“小姐,守衛說那人是來找袁將軍的。”

“哦?”蘇盼雪眼睛微瞇道:“她是誰家的?”

丫鬟搖了搖頭表示不知,蘇盼雪伸手搭在燕兒的胳膊上下車走了過去。

“蘇小姐。”守衛恭敬地招呼一聲,蘇盼雪是袁府的常客,府中人都認識她,加上自己將軍對她的態度,這些人對她也很是客氣恭敬。

桑遙擡頭看過去,只見一個衣著華麗的女子走了過來,視線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她最後盯著她的臉表情變得有些冷。

“怎麽回事?”蘇盼雪紅唇輕啟,見到桑遙那張令人驚艷的容貌時眼神中閃過深深地敵意與嫉妒。

守衛道:“這位姑娘來找將軍,將軍今日進宮還未回來。”

蘇盼雪註意到守衛手中墜著青色穗子的玉牌,眸色一冷道:“這是長川哥哥的東西,怎麽在你這裏?”

守衛攤開掌心道:“是這位姑娘拿出來的嗎,說是將軍給她的。”

蘇盼雪面色變得難看,腦中想起數日前袁錚在大殿上說的那番話,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危機感,她走到桑遙面前問道:“你來找長川哥哥做什麽?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桑遙被她質問的語氣弄得有些不舒服,伸手要將玉牌拿回去,口中淡淡道:“與你有什麽關系,既然袁將軍不在家,我改日再來便是。”

蘇盼雪將手一揚躲開了桑遙,說道:“這塊玉牌是長川哥哥的心愛之物,前段時間聽他說不知道什麽時候丟掉了。”

桑遙面色變得有些蒼白,蘇盼雪挑了挑唇接著道:“原來是被你偷走了。”

“你胡說!”桑遙瞪著眼睛,踮起腳去奪玉牌,蘇盼雪飛快將玉牌塞進懷中,哼了一聲道:“你究竟是何人?”

桑遙壓抑著怒氣道:“把東西還給我,那是袁大哥送給我的!”

蘇盼雪面色冷冷道:“聽你口音應該不是京城人士吧,難不成是在路上的時候遇到長川哥哥遂將其偷走的,現在想要以此物謀得什麽?”

她看著桑遙走近幾步逼視道:“不管你想得到什麽我勸你還是死了心的好,我才是這將軍府未來的女主人。”

“京中人人都知道長川哥哥為了我連身上的傷都不顧,日夜兼程從邊城趕回來,你算個什麽東西?”

她從第一眼看到桑遙的時候,心中升起的預感讓她知道面前的女子一定與袁錚有某些她不知道的關系,上次他讓去調查得知袁錚曾被人偷襲失蹤過一段時間,蘇盼雪心想莫不是與她有關,畢竟這個玉牌是袁錚的貼身之物,若非他送出,外人絕無可能拿走。

桑遙面露震驚之色,蘇盼雪得意一笑道:“剛剛你可看到他們對我的態度了,鄉野村婦就不要奢求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勸你趕緊離開為好。”

桑遙抿著唇面色蒼白,就在蘇盼雪得意之時突然伸手從她懷中將玉牌搶了過來。

“大膽,你竟然搶我的東西!”蘇盼雪眼中升起怒火,扯住桑遙狠狠打了她兩巴掌。

“ 啊!”桑遙痛呼一聲摔倒在地,蘇盼雪上前奪過她手中的玉牌,面如寒霜道:“燕兒,把她給我趕走!再不許出現在這裏!”

說著轉身看向袁府的守衛道:“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偷走將軍的貼身之物,你們以後一定要嚴加看管不許她入將軍府的門,這件事等將軍回來我自會跟他說。”

兩個守衛面面相覷,看著蘇盼雪滿是怒火的臉和眼中隱含的威脅,想起之前府上得罪蘇盼雪後被暗暗處理的同伴,二人不敢違抗點頭道:“是,蘇小姐。”

蘇盼雪正欲進門,卻突然被桑遙從後面抓住頭發狠狠一扯,蘇盼雪猛地尖叫起來,“啊!放開我,賤人!”

桑遙喊道:“把東西還給我!”旁邊的丫鬟見狀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將桑遙拉開,沒想到桑遙死死揪著蘇盼雪的頭發不放,丫鬟們一時無法,燕兒擡起腳狠狠踹在桑遙肚子上,桑遙面露痛色,悶哼一聲放開手跌到在地。

釵繯散亂頭皮劇痛,蘇盼雪從未受過這樣的氣,表情憤怒面容扭曲,正欲上前動手,卻猛然想起自己是在將軍府門口,深深吸了口氣指著桑遙對燕兒等人說道:“把她給我拖走狠狠教訓一番!”

燕兒長久跟在蘇盼雪身邊,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給其他人使了眼色三四個婢女上前將桑遙拖拽著到了長街街角。

“哼,憑你一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野丫頭也敢妄想進將軍府。”燕兒面帶不屑狠狠將桑遙推搡摔到在泥濘地地上。

拳腳如同天空落下的雨珠般砸在身上,桑遙咬著牙悶哼,想要還手卻被兩個丫頭死死按住手,啪地一聲,臉頰上傳來刺痛,桑遙頭一歪嘴角溢出鮮血,雨水模糊了她的視線,身上的痛讓她無力再反抗,模糊中只見燕兒對她露出惡毒的笑意,擡起腳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

“啊!”桑遙慘叫一聲,指節傳來劇痛,眼淚混合著雨水從臉上滑落。

燕兒收回腳說道:“識相點以後休要出現在我們小姐面前,最好滾出京城。”說完扭著腰帶著幾人離開。

蘇盼雪被桑遙扯亂了頭發,沒法見袁錚,狠狠瞪了一眼桑遙,上了馬車離開了。

冰冷的雨水將衣服打濕,為了來見袁錚桑遙穿上了她最好看的衣裙,如今一杯泥水臟汙沾滿,整個人狼狽到極致。

身體在痛心也在痛,方才蘇盼雪說的話在腦中回蕩,桑遙這才知道原來袁錚失信是因為方才那個女子,他果真如蘇大哥所言早已有了紅顏知己。

艱難地站起身,雨天的街道上沒有什麽人,沒人來幫助她,桑遙扶著墻擦了擦臉上的雨水卻被沾染在臉上的泥沙劃出了細細的傷口,紅腫的臉陣陣刺痛,桑遙面無表情地看了眼將軍府,大門已經關上了,門口的守衛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著泥水裏已經被折斷的雨傘,桑遙呆了呆,轉身離開了。

“哎哎哎,你站住,不許進來!”

藥鋪門口,一個夥計見渾身臟兮兮地桑遙要進去擡手將其攔住,臉上露出嫌棄之色。

“小哥,我、我想買點藥。”桑遙聲音沙啞地道。

夥計見她狼狽地模樣堅決不讓她進去,“你要買什麽,銀子拿出來我去給你拿。”他們這可是京城有名的藥鋪,裏面都打掃的很幹凈,怎麽可能讓這臟兮兮的女人進來。

桑遙沈默了一下,伸手入懷卻什麽也沒摸到。

夥計見她這樣,表情不耐煩地揮手:“走走走,我們這可不是善堂。”說完便不搭理她了。

沒辦法桑遙只能離開,雨下的很大,身上沒錢連客棧都回不去,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擡起頭冰冷的雨水拍在臉上,偌大的京城她舉目無親連哥容身之處都沒有。

沈默地走到一處墻角坐下,渾身濕透衣裳黏在身上,一陣風吹過渾身發冷,桑遙縮在墻角抱著腿腦袋埋在雙膝間,眼淚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蘇府。

“公子,徐二找您。”青山道。

蘇立陽坐在搖椅中聽著雨打芭蕉發出的聲響,聞言閉著的雙眼睜開嗯了一聲,“叫他進來。”

片刻後,徐二走了進來,行禮後躬身站在那,蘇立陽道:“交代你的事都辦妥了?”

徐二恭敬道:“回蘇少爺,您讓我辦的事出了一點差錯。”

蘇立陽猛地坐起身,“怎麽回事?”

徐二便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原本蘇立陽是要讓他尋機會偷走桑遙的銀子和那塊玉牌,無奈桑遙警惕性很高這幾天他一直沒法下手,今天桑遙出門他便繼續跟著找機會,沒想到一不留神跟丟了,再找到她的時候就見她滿身狼狽地離開藥鋪。

蘇立陽面色驟變,“你速速去查到底發生了何事。”一邊說著起身對青山道:“備馬車,我要出門。”

青山一聽事關桑遙,絲毫不敢怠慢,快步跑著出去了。

馬車上,蘇立陽焦急地巡視著道路兩旁,根據徐二說的藥鋪往前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見到蜷縮在角落裏的桑遙。

“停車!”蘇立陽喊了一聲,不等馬車停穩便跳了下去。

“桑遙!”蘇立陽大喊一聲,卻無任何回應。

“遙遙,你怎麽樣?”跑到跟前,蘇立陽扶著她的肩膀搖晃了幾下,表情慌亂。

“蘇、蘇大哥?”桑遙擡起頭,臉頰上的紅腫嚇了蘇立陽一跳,眉頭一皺,“誰幹的?”

他這才發現桑遙的衣服上有好幾個明顯的腳印,衣裳全都濕了沾染了泥水,頭發散亂,看著他的眼神也有些迷茫,蘇立陽面色頓時一白,仔細檢查後發現桑遙衣衫完整,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蘇大哥,你怎麽來了?”桑遙感覺腦袋暈暈的,渾身都在發燙,臉頰仿佛在被火燒一般刺痛,雙眼開始泛酸,見蘇立陽關心自己,含在眼中的淚珠頓時掉了下來。

“別哭,蘇大哥來了。”

蘇立陽心中如被針紮,解下身上的披風蓋在桑遙身上,扶著她的肩膀道:“跟蘇大哥回家。”

桑遙啜泣著點頭站了起來,可腦袋突然眩暈起來,眼前一陣發黑,腳一軟暈倒在蘇立陽的懷中。

“遙遙!遙遙!”蘇立陽驚慌地喊了幾聲,環抱著她的身體才發現她渾身滾燙,擡手一摸額頭滾燙的溫度嚇得蘇立陽臉色驟變,急忙抱著她上了馬車。

“快,去別院!”蘇立陽喊了一聲,青山揚起鞭子抽了兩下,馬車飛快地跑遠了。

龍山別院。

一陣雞飛狗跳後,房間裏終於安穩下來,桑遙穿著幹凈的衣裳躺在被窩中昏睡。

“大夫,她怎麽樣?傷的重不重?”

見大夫出來,蘇立陽趕緊問道。

老大夫道:“蘇公子安心,那位姑娘並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了些皮肉傷,可能要疼幾天,再就是淋雨感染了風寒有些嚴重,老夫先開一些降溫的藥,病人額上的冷水帕要及時更換。”

蘇立陽點點頭,讓管家領著人下去了。

房間裏,蘇立陽心疼地看著桑遙紅腫的雙頰,對用雞蛋給桑遙消腫的婢女道:“動作小心點,不要碰著了她臉上的傷口。”

婢女點頭稱是,蘇立陽又對站在一旁的兩名婢女道:“好好照顧桑姑娘。”

“是,公子。”

蘇立陽站在一旁,心中很後悔當時沒有讓桑遙住到自己的別院,不然今天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正在懊悔間,外面突然來人說小姐請他回去,有很重要的事。

蘇立陽眉頭微皺,猶豫了一瞬,交代了婢女幾句後便離開了別院。

蘇府。

“小姐找我什麽事?”蘇立陽剛一進門便見蘇盼雪身邊的婢女燕兒面色焦急地朝這邊過來,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急忙問。

燕兒面色有些難看,說道:“小姐被人欺負了受傷了,現下正在哭,我們怎麽勸都沒用。”

“發生了什麽事?”蘇立陽面色一緊,眉宇間染上戾氣,到底是什麽人接連傷害他重要的人。

婢女被他陰鷙的表情嚇了一跳,面色一白,趕緊道:“公子先去看看小姐吧。”

剛進蘇盼雪的院子,便聽見她嗚嗚地哭聲,蘇立陽邁步走進去,只見蘇盼雪披頭散發地沖進他懷中,“大哥,嗚嗚嗚,有人欺負我。”

蘇立陽擁著她安慰了一會,蘇盼雪漸漸停止了哭聲,擡起頭擦了擦眼淚,雙眼通紅地道:“今天我去長川哥哥家,遇到一個奇怪的女人,她欺負我,把我的頭發都扯掉了,頭上好痛。”

說著她指著頭頂刺痛的地方,蘇立陽一看,只見她頭上有好幾處頭皮都破了隱隱滲出血跡。

一旁的婢女也都七嘴八舌地說起蘇盼雪如何被欺負等等。

“那個人是誰?她不知道你是我的妹妹嗎?”蘇立陽面色冷酷道。

蘇盼雪委屈道:“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瘋女人在將軍府門口糾纏要找袁大哥。”

蘇立陽一楞,面色慢慢變得難看起來,“那個女人要找長川?”

蘇盼雪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蘇立陽面前,“不知道她從哪裏得到的這個東西,說是長川哥哥給她的,要找長川哥哥。”

蘇立陽見到玉牌時渾身不由一震,眼底深處湧現冰寒,將玉牌拿在手中放開蘇盼雪,蘇盼雪並沒有發覺蘇立陽的不對勁,仍舊說道:“大哥,你知不知道這女人是什麽來歷,長川哥哥怎麽會把這個送給她?長川哥哥是不是喜歡哪個賤人?”

“住口!”蘇立陽突然喝了一聲,在聽到蘇盼雪罵桑遙賤人的時候眉宇間戾氣變得更重。

蘇盼雪被他吼的楞住,呆呆地看著蘇立陽不知道他怎麽如此震怒。

蘇立陽看著房間裏的幾名婢女,指著燕兒道:“把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若是有半點不實,亂棍打死。”

“奴婢不敢,公子饒命啊!”

燕兒神情驚慌面色慘白地跪了下來,看向蘇盼雪,蘇盼雪心頭狂跳她從未見過蘇立陽發過這麽大的火,或者說蘇立陽從未在她面前發過這麽大的火。

屋中頓時變得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再說話,臉呼吸都放輕了。

蘇盼雪思忖了一下蘇立陽的表情,心中以為他見自己受傷太過生氣才會這樣,心中高興,對燕兒道:“還不快說,不得有一句假話。”心中想著定要讓哥哥將那個女人找出來秘密處理掉才是。

燕兒應了一聲,將今天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包括她們教訓桑遙的事,末了,神情有些得意道:“那個小賤人竟然敢傷害小姐,若不是小姐慈悲,定要找人將她打死。”

蘇立陽握著椅子的手越來越緊,隱隱發出木頭開裂的聲音,額頭青筋蹦起,在聽見幾人是如何欺淩桑遙的時候心頭的怒火已然按捺不住,面色陰沈地仿佛要滴出水來,拼命壓制著眼底快要噴薄而出的暴怒,蘇立陽指著燕兒聲音壓抑低沈:“來人,將她拖下去,亂棍打死。”

“大哥!”“公子!”

二人同時驚呼出聲,燕兒連忙道:“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燕兒不知犯了什麽錯,惹怒了公子。”

蘇盼雪瞪著眼睛看著蘇立陽,尖叫道:“大哥,你這是幹什麽?”

蘇立陽站起身盯著蘇盼雪,表情十分難看,突然擡手一個巴掌打了過去,清脆的聲音嚇得在場所有人呆若木雞。

蘇盼雪更是震驚地看著蘇立陽,臉頰火辣辣的疼腦中一片空白。

十幾年來,這是蘇立陽第一次打她,可此時蘇盼雪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蘇立陽面無表情,眼中卻含著令人膽寒地冰冷,“身為婢女,卻跟著主子犯錯,欺淩他人,要你何用。”

蘇盼雪楞住了,“大哥,我犯什麽錯了?”

燕兒見蘇立陽不似開玩笑,身子一僵面色頓時變得慘白膝行過去抓住蘇立陽的衣裳哀求起來。

蘇立陽喝了一聲,“還不將這個賤婢拉下去!”

屋中所有人渾身一顫,屋外進來兩個侍衛伸手將燕兒拖了下去。

不一會,哭喊慘叫聲與棍棒的聲音響起,每一棒每一聲慘叫都直直落在其他幾名婢女心上,她們面面相覷,皆看見對方臉上驚恐的表情,在蘇立陽眼神掃過來的時候瞬間低頭噤聲,連呼吸都變得更加小心。

很快,聲音慢慢變小,直至消失不見。

蘇盼雪臉色蒼白搖晃幾下碰到了桌子,桌上擺放的茶盞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大哥。”蘇盼雪面色難看地看著蘇立陽,心底升起一抹寒意,不敢如往常一般撒嬌賣乖。

蘇立陽冷冷掃視眾人一眼,見蘇盼雪被嚇的小臉慘白眼神驚恐,面色不由和緩下來,說道:“盼雪,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出來,那是在將軍府門口,與人動手,你的臉面還要不要?”

蘇盼雪一聽,才知蘇立陽是因為此事大發雷霆,心中頓時放松下來,怯生生道:“盼雪知道了,以後再不敢了。”

蘇立陽發了一通火,看向其他瑟瑟發抖的婢女,“今日參與此事者通通下去領十個板子。”

“是!”三人應了一聲,不敢有絲毫拖延跑著出去了。

屋中寂靜無聲,蘇盼雪臉頰紅紅地呆呆地看著蘇立陽,似還未從驚嚇中回過神來,蘇立陽見狀心中升起一絲懊悔,輕輕碰了碰蘇盼雪的臉頰,柔聲道:“對不起,大哥不是故意的。”

蘇盼雪眼淚掉了下來,罕見地乖順搖了搖頭道:“是盼雪做錯了事,不怪大哥。”

蘇立陽點點頭,朝外面道:“去請大夫過來。”

回頭看向蘇盼雪道:“大哥還有事要出去辦,你在家好好養傷不要亂跑。”

蘇盼雪點點頭,知道蘇立陽的身影消失在院外,一直緊繃的身體才放松下來,癱軟在椅子上。

剛才蘇立陽的表情太可怕了,蘇盼雪有一瞬間覺得蘇立陽會將她和燕兒一樣亂棍打死,那可怕的氣勢嚇的她到現在心臟還在狂跳不止。

回到別院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桑遙的高熱退了很多。

房間裏的燭火閃爍著橙黃的光,蘇立陽擡手揮推婢女,坐在桑遙的床邊。

“抱歉,蘇大哥來遲了。”蘇立陽輕撫桑遙還有些紅腫的臉頰,眼神心疼表情愧疚地低聲呢喃。

次日。

桑遙是被窗外的鳥叫聲喚醒的,手剛一動,趴在床邊的人蘇立陽就立刻醒了過來。

“遙遙?”蘇立陽柔聲喊了一聲,見桑遙睫毛輕顫睜開了眼睛,臉上露出微笑。

“蘇,大哥?”桑遙一開口聲音極為嘶啞難聽,喉嚨被拉扯產生痛楚,桑遙不由咳嗽起來,痛的眉頭緊緊皺起。

“來,喝點水。”蘇立陽起身倒了一盞溫熱的水遞到桑遙嘴邊。

“謝謝。”喝了水喉嚨好了很多,聲音很低,因感染風寒傷到了嗓子。

蘇立陽扶著她躺下,說道:“快躺下,身體風寒未愈大夫叮囑要多休息。”

桑遙點點頭,雖然高熱已經褪去,但腦袋還是昏昏沈沈地,加上身上還在隱隱作痛,使她根本沒有力氣起床,躺在被窩中眼神慢慢變得朦朧起來。

幾日後。

“大哥,你又不在家中用飯嗎?”蘇盼雪看了看天色,馬上就是到了午飯時間了,蘇立陽卻又要離開,這幾天不知怎麽回事,他很少回家,即使是回來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離開。

以往只要他在家便會陪著蘇盼雪用飯,從未冷落過她,極少發生這樣的情況。

蘇立陽系著身上的披風,頭也沒擡道:“不了,我還有事,先出去了。”說著便往門外走,腳步一頓回頭道:“今天晚上不回來,你不要等我用晚膳。”

蘇盼雪見他離開,眼中浮起深深的疑惑,腦中回想這幾天發生的事,她突然想起方才拿披風給蘇立陽的時候聞到過一絲淡淡的梨子香氣,香味很陌生,並不是蘇立陽常用的熏香。

面色頓時冷了下來,蘇盼雪知道為什麽蘇立陽對自己變得冷淡不似從前關心了,定然是外面有了狐貍精勾引了蘇立陽。

“嬤嬤,你說我是不是要有大嫂了?”

蘇盼雪看著外面對身旁的嬤嬤說道,自從燕兒被打死後,蘇盼雪身邊照顧的人便成了她小時候帶她的張嬤嬤。

張嬤嬤見她表情失落,點了點頭道:“小姐說的很有可能,大公子一表人才風度翩翩,咱們蘇府又是高門大戶,這京中誰家的姑娘不想嫁過來,看公子這樣,定然是對人上了心了。”

蘇盼雪道:“哥哥從來沒有為了別人冷落過我。”

張嬤嬤提議道:“小姐,不如咱們跟上去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勾走了大公子的魂,惹得他連最疼愛的您都不顧了,現在還未入蘇府便攛掇公子不回家冷落小姐,若是將來她嫁過來,只怕小姐想見公子一面都難了。”

蘇盼雪的表情變得難看起來,從小到大,她在蘇立陽心中都是第一位,從來沒有被人壓過一頭,如今,這女人還未過門就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她定要看看她是哪家的公侯千金還是郡主公主。

別院裏。

蘇立陽陪著桑遙吃好了午飯,便提議帶她在園子裏逛一逛。

“冬兒,拿件披風過來。”蘇立陽吩咐道。

不一會兒,冬兒拿著披風走了過來,蘇立陽親自給她披上,口中道:“入秋了,天涼,你身子剛好不能再著涼了。”

桑遙擡頭看他撲哧一聲樂了,笑的眉眼彎彎地看著蘇立陽,說道:“蘇大哥怎地越發像老媽子了,啰啰嗦嗦的。”

蘇立陽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柔情,笑著道:“你呀,盡會胡說。”

桑遙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好好好,我胡說,蘇大哥不像老媽子,像我哥哥好了吧?”

蘇立陽怔了一下,看著桑遙輕聲道:“你...一直拿我當哥哥嗎?”

桑遙眼含笑意地看他點點頭,“是啊,我真希望蘇大哥是我哥哥。”

蘇立陽沈默片刻,拍了拍她的手二人走了出去。

“大哥這幾天一直待在別院?”蘇盼雪派去跟著蘇立陽的人回來稟報了蘇立陽的位置,蘇盼雪立刻叫了馬車快馬趕到了龍山別院。

院門口的守衛見是蘇盼雪過來不敢阻攔,蘇盼雪帶著張嬤嬤走了進去。

“蘇大哥,你看你看,那裏有紅金魚!”桑遙站在荷花湖邊指著池中一尾紅色金魚開心地叫道。

蘇立陽憑欄而坐看著桑遙高興的模樣,臉上不由自主地也露出微笑。

前幾天桑遙身體好了一些後,提出想要離開別院,蘇立陽費了好大勁才將她留下來。

這幾天與她同吃同住,每天與她一起喝茶說話,閑時教教桑遙寫自己的名字,幾天時間轉眼而過,蘇立陽覺得這就是自己要的生活,愛的人在身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再不像過去那樣空虛。

蘇盼雪剛穿過拱門便聽見有女子的嬉笑聲,面色一沈,心道自己想的果然沒錯,大哥有了女人就冷落自己。

她沈著臉走進去,想要看看這人到底是誰。

走到花園處,蘇盼雪遠遠便瞧見蘇立陽坐在欄邊,眼睛看向身旁一個披著淺藍色披風的女子,胳膊搭在欄桿上手掌托腮,看起來很是輕松悠閑,那女子背對著她看著荷花湖不知見到了什麽很是開心地模樣,一直在說著什麽,距離太遠,蘇盼雪聽不清。

蘇盼雪慢慢靠近,眼睛一直盯著二人所在的位置。

忽然,那女子突然轉過身來與蘇立陽說話,蘇盼雪在看清她容貌的時候表情頓時凝固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樣,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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