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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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眾人沒心情繼續玩智腦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睡覺吧。”程局長忽略了現在還只是晚上九點說道。
眾人都是點頭。
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
他們都需要一點私人時間消化一下。
顧竹峰在門口坐著，很快就看到了陸陸續續走出來的屬下。
他們一個個面色茫然,神情恍惚。
好幾個人都沒註意到顧竹峰直接回宿舍了。
顧竹岐倒是看到了曬月亮的老弟。
“你早知道這件事？”顧竹岐快走幾步到了顧竹峰身前問道。
顧竹峰哼了一聲。
老哥還記得自己這個弟弟啊。
他還以為老哥忘記了呢。
“我當然知道。”
“比你們早一點,天雷劈的可是申健琪作孽的一部分，天雷降落是今天的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們早多少。”顧竹峰看向自家老哥，“你蹲下。”
老哥這麽老高，老哥站著,顧竹岐能仰著脖子看他。
等到眾人散去，顧竹岐這才無奈蹲下：“你見過他們嗎？他們真的不危險？”
對其他人說要放輕松,但實際上顧竹岐還是擔心的。
程局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站在了他們身邊,等待著顧竹峰的答案。
顧竹峰看向程局長，過了一會,他慢悠悠地站起身。
“咱們去老哥你的宿舍說吧。”顧竹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剛蹲下的顧竹岐：“……”
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想要揍臭弟弟一頓！！！
一鬼兩人到了顧竹岐的房間，程局長親自將門關好，他還拿出了好幾張符紙，將其貼在門上,隔絕內部的聲音,防止外人的窺探。
顧二哥這麽小心，程局長也跟著謹慎起來。
“他們就想著照顧那些孩子，沒有別的想法，按照我們的普世價值觀來說，他們是好人,當然被劈碎的部分申健琪不算。”
“我看天雷對申健琪其他部分的牽連不多,申健琪應該本身就做了些補償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救生艙支撐不了多少年了，那些孩子一定會被放出來,到時候他們本身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種負擔。如果小和他們有了修為，那麽這些孩子還有支撐的可能。”
“那可是活生生的十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啊。”
“對我們世界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顧竹峰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地說道。
他沒想幹什麽好事，一開始也只是礙於記憶覆蘇，想要把小和他們困在迷山和青樹山，才會出手。
但是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善始善終。
程局長欲言又止。
“程局長，不要想著讓他們的孩子一直沈睡下去。要是救生艙能夠一直保護那些孩子，小和就不會研究沈睡藥劑了，他們撐不了多少年，早晚要蘇醒。”顧竹峰伸手表示程局長不要說傻話。
“小和還算穩定，小兔子將軍也稱得上天真可愛，可是申健琪哪怕被劈了作惡的部分，他的能力也很恐怖，大王能夠請下天雷劈那些作惡的部分，還是因為他們身負罪孽，沒有大王的保護申健琪其他部分可能會跟著受傷，但絕對不會徹底消失。”
“殺不死他，還不給他希望，難道要他發瘋嗎？”
顧竹峰幽幽地說道。
程局長嘆了口氣：“要是他們一開始不知道能夠修煉就好了。”
大王為什麽要在一開始選擇幫助小和，還是在不確定小和他們能不能修煉的時候就開始幫忙。
他真是不論怎麽想，都想不通。
大王大公無私到了這種程度嗎？
還沒等顧竹峰反駁，顧竹岐就搖了搖頭：“程局長，你當局者迷了，大王不幫忙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
“從根源上說沒有大王出手，鬼靈就不會被發現，那小和根本不會冒險現身。”
“等到救生艙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應該會偷偷把孩子送出去，看小和他們的反應，他們的人形應該跟我們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連組織構成都差不了多少，你想想，如果這些孩子被送出去，小和會把他們送到哪裏？”
“孤兒院？！”程局長脫口而出。
“對，安全一點的孤兒院，總比在鬼靈眼皮子底下好上太多了。”
顧竹岐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青樹山的鬼靈沒有辦法消滅，小和會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冒險試著用精神力聯系其他人，看看周圍有沒有幸存者，到時候這些人還有可能是被宋虹眠和申健琪撫養。”
“如果申健琪有心，小和還有齊民召可以和他裏應外合，鬼靈會被他們弄死，整個青樹山的東西都會是他們的。”
“反過來說，哪怕大王消滅了鬼靈，掌控了青樹山，大王如果困住小和，不想要幫忙，在絕境之下，小和同樣會嘗試冒險。”
“申健琪一開始可以能悄無聲息地炸了大王他們的手機，不驚動任何人跟小和聯系上，對他來說應該不難。”
“甚至他們將救生艙運出去，換個假的進來也行，大王畢竟不是學這些的，齊民召都可能分辨不出真假，總之想要糊弄的法子多了，只要找總是有的。”
“申健琪有技術，宋虹眠和將軍不缺錢和人脈，他們能夠受到好的教育，有很好的成長環境，他們會融入社會，成為本世界的一份子……”
顧竹峰在一旁點頭，而且如果他的對於兩個世界可能系出同源的假設是對的。
他們兩個世界的人之間可能沒有生殖隔離！
到時候，那場面就很難控制了。
等到特異局發現異常的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了好幾茬了。
只不過這一點顧竹峰沒有說出來，這個猜測的依據還太少了，沒必要這麽早就拿出來嚇唬程局長，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就不少了，別把老同志給刺激得嘎過去。
等他好好研究研究之後再說。
“如果一開始，大王控制了青樹山，發現小和的特別後只是假裝幫他，不給他任何發揮自己的空間，把他當做工具養起來，應該能夠騙得了一段時間。”
“鬼靈在時，小和沒有輕舉妄動，除了鬼靈兇殘外，就是救生艙還能撐得住，等到救生艙撐不住了他必須動手的時候，小和不會等死的。”
“小和不傻，真心幫忙還是假意，小和應該能夠分得出來，最後還是會把他逼入絕境，他現在的狀態本身就不夠穩定，他對這個世界滿懷善意，真要是被人哄騙，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
“還有最下下下策就是直接殺了小和他們，可是他們的存在形態那麽特別，怎麽殺了他們都是個問題吧？”
顧竹岐越想越覺得，大王的選擇沒錯。
程局長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顧竹岐所說的發展，很有可能出現。
他無法反駁。
顧竹峰撐著下巴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申健琪去過特異局內網，你們內部傳播的功法他看過，不過礙於文化理解能力，他看不懂。”
“這只是暫時的。”
“這種差距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消失，到時候你猜他們會不會試著修煉強大自己，找出回家的路，還有那些可能已經開始接受本地教育的孩子，小和他們會不會言傳身教呢？”
“大王不幫忙，功法就在那裏，只要小和他們想要回家，早晚還是要走上這條路，最多不過是時間被拉長而已。”
“可惜我不會占蔔，不知道那樣的話，會是個什麽結果。”當然可以從鬼靈的記憶裏現學現賣，但是占蔔又不是法術，法術用的好不好的反應非常明顯。占蔔這種講究準確度的事，顧竹峰根本沒什麽把握。
萬一占蔔錯了呢？占蔔對了解讀錯了呢？
那不就搞笑了嗎？
顧竹峰聳了聳肩：“真要是按照我的猜測發展，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們特異局的員工裏就會多幾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吧。”
“申健琪去過特異局？！”程局長吃驚道。
“嗯，你這個局長都沒發現，那申健琪就是如入無人之境，申健琪可是能炸掉齊民召的智腦。以前齊民召你們都查不出他的底細，申健琪去你們內網逛一逛確實也不難。”
顧竹峰適時補刀。
程局長：“……”
這他更無法反駁了。
三十多年前申健琪犯下的案子，他們就查不出來，如今還是這樣。
“我，我會蔔卦。”程局長抿了抿嘴他換了個話題，他從上衣胸口的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三枚普普通通的銅錢。
銅錢上的花紋都因為被摩挲了太久而變得模糊。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
程局長笑了笑：“就是很普通的銅錢，當年我師爺隨便從錢袋裏抓了三枚銅錢給我師父，不過我師父用的久了，沾上了他的氣息，我師父擅長蔔卦。”
他說完從空間符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龜殼。
程局長將三枚放到龜殼裏。
程局長說話的同時，十分克制地偷瞄了顧竹峰一眼。
他這個動作做的隱蔽，但是根本躲不開顧竹峰的眼。
看我幹什麽？
你不是要蔔卦嗎？
顧竹峰很是疑惑。
程局長卻快速收回了眼神，他在心裏默念要占蔔的事情，手十分有規律地晃了幾下龜殼，然後將龜殼裏的銅錢倒出，擺在桌面上。
程局長擡頭目光中含著吃驚的看了顧竹峰一眼。
顧竹峰眼睛瞇起，程局長飛快低下頭剛才的動作他又重覆做了三次。
顧竹峰在一旁看著，他快速從鬼靈的記憶裏翻閱出相關的信息，他發現這四次的占蔔結果很奇怪。
前兩次都是大吉，後兩次則是大兇。
顧竹峰疑惑地看向程局長。
程局長突然嘴唇顫抖，臉色也突然變得鐵青。
“大兇。”
他說出這麽兩個字，喉頭一甜，直接咳出一口血來！
顧竹岐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程局長。
程局長接了，幾下就擦幹凈了嘴上的血跡，還有他弄臟的桌面。
他動作熟練，似乎對這種事很習慣了。
顧竹峰一看，心想難道我解讀錯了，四次都是大兇？
程局長才會有這種反應？
果然占蔔什麽的就不適合他學習。
“程局長，你占蔔的是什麽事？”顧竹岐等他看起來好一點了才問。
大兇，也得說出是什麽事大兇吧？
“我占蔔的是，大王不幫助小和他們的話，對特異局來說會怎樣，不是我不想占蔔對世界的影響，這樣的占蔔太大了，反噬會更大。”
“如果真的出事，特異局首當其沖，知道對特異局是吉是兇，大概率就能推測出結果了。”
程局長緩慢地解釋道。
顧竹峰看到程局長頹唐的樣子，還有自家老哥那嚴肅的臉，他沈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道：“大王一開始想要幫忙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些。”
就自己那腦子，要是第一時間能想到這麽多，他早就能夠更順暢的運用兩只鬼靈的記憶了，雙卡雙待，還不會混亂，也不用封存大部分來維持自己本來的記憶。
“但是他剛才想到了。”
就在他的屬下忙著玩智腦的時候！！！
哼，本大王獨自努力。
“大王跟你說的事也太多了吧？”顧竹岐皺了皺眉頭。
顧竹峰身體微微一僵，但是他很快就強迫自己恢覆了正常，他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胸膛，驕傲地說：“嗯，我是累世善人，大王很信任我。”
看到老弟那嘚瑟的樣子，顧竹岐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點懷疑的火苗，啪的一聲就滅了。
嗯，怎麽看都還是自家臭弟弟。
“行行行行，你最厲害了成吧？”顧竹岐無奈地說。
顧竹峰一挺胸膛說道：“我本來就最厲害。”
顧竹岐：“……”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幫忙是好事，程局長你可以放心了，他們都是有能力的人，幫我們發展農場也是件好事。”
程局長魂不守舍地點點頭：“但願吧。”
“行了，既然大家都來上班了，明天是不是可以開新地了，十畝地真的不夠塞牙縫的。”顧竹峰說道。
“你就知道吃。”顧竹岐無奈一笑，“不過我聽齊大佬的意思，應該會開始大規模種植了，機器和材料會陸續運過來。”
不會讓你餓著的。
顧竹峰這才滿意地笑了。
“既然沒事，我就不打擾了。”程局長也扯出一個微笑對著顧竹岐說。
顧竹岐仔細打量程局長，總覺得程局長的反應不太對勁，剛才的卦象也不太對，他問道：“程局長，要不我送你回去。”
剛才程局長可是直接吐血了，自己送送，在道理上沒有問題。
“嗨，吐血吐著就習慣了，反噬而已，對我沒多大影響，而且我的宿舍就在你隔壁，這麽近，我還用你送。”
程局長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顧竹岐不好堅持，顧竹峰趁機說道：“我也要走了，回山上，有事網上聯系。”
“嗯，走吧，路上小心點。”他就不說送自家老弟的事了，現在老弟的修為根本不需要他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走吧程局長，咱們還等一起走兩步。”顧竹峰沖著程局長說道。
程局長笑笑，跟著顧竹峰出了顧竹岐的宿舍。
一人一鬼走出宿舍後，顧竹峰用神識形成一道屏障。
確保沒有人會打擾到他們兩個，這才開口道：“剛才，程局長你占蔔了四次，兩次大吉，兩次大兇。”
“按照你所說，大兇指的是，大王不幫助小和，特異局的未來。”
“那麽大吉是什麽？總不會是，大王幫助小和之後，特異局的未來吧？”
最重要的是，剛才程局長占蔔完後吃驚地看了自己一眼。
顧竹峰只是反應比以前的自己慢了，又不是傻了，也不是老哥那樣的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卦象。
程局長停下腳步，他低垂著頭沒有去看顧竹峰。
“我……我剛才蔔了，顧竹峰是不是迷山的大王。”
顧竹峰突然轉頭看向身側的程局長。
“當著我的面，給我蔔卦，程局長，你不覺得這麽做不合適嗎？”顧竹峰的面色瞬間沈了下來。
甚至還是在他大哥面前！
被顧竹峰苦苦壓制的戾氣頓時如同浪潮一般無法克制地往外冒。
他身上的泥土不受控制下落，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他說過，當著他的大哥扒他馬甲者死！
在顧竹峰的目光下，迷山地面瞬間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程局長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抗，就落入了裂縫中，在裂縫要徹底吞噬程局長的時候，顧竹峰強行壓制住了心中的戾氣。
大地上的裂縫快速愈合，程局長的身體被卡在了地裏。
顧竹峰一伸手將人拔了出來，地面隨即合攏。
程局長伏在地上幹咳了兩聲。
他想過顧竹峰可能是用了什麽方法吸收了鬼靈的力量。
但是沒想到了顧竹峰會變成這幅模樣。
顧竹峰分明是被活活餓死的！
他回想起大王對付青樹山鬼靈的方法——生吞。
難道。
難道大王是生吞了迷山的鬼靈，因為累世善人的身份才以新的形態活了下來？
可是大王的運氣，應該不會被鬼靈困住餓死啊。
種種思緒翻湧在程局長心頭。
“不要有下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自己。”陰煞氣還是影響到了他，如果是原來的他，哪怕被人當眾戳穿身份，應該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抱歉，我沒忍住，您對大王的了解實在是太多了，已經超出了一個屬下的範圍，我生出了疑心。”
程局長扶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剛才……他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算他沒了一半的修為，可他修為深厚，就算是失去了一半，如今他也能跟趙學響打個平手。
可是在大王面前，他竟是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大王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周圍的人竟然沒有察覺！
這是何等的力量。
大王這麽厲害，他反而放心多了。
“確實，我這個顧二哥知道的太多了，但我今年說那麽多，是來安撫你和我哥的。你知道嗎？”顧竹峰冷笑了一聲。
不說不錯，不做不錯。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就算變得再笨，他也沒明白。
如果不是大哥和程局長主動問題，他才懶得冒著被扒馬甲的危險說那麽多。
程局長神情覆雜，他低垂下頭道：“抱歉，我很抱歉。”
“說這個，就沒意思了。”顧竹峰狠狠地捏了捏眉心，他幹癟的胸膛裏，似乎還有翻湧的戾氣。
“大王，我只是，有點擔心。”程局長還是為自己解釋一句，“您想要怎麽處置我都好，但是我想要問一句，您真能保證，小和他們會在您的羽翼下，安靜地成長嗎？”
程局長突然吃力地仰起頭，直視著顧竹峰幹癟枯黃的臉和他黑漆漆的眼眶。
顧竹峰只覺得程局長太磨嘰了，難道自己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你不是已經蔔卦了嗎？”
“我這人就這樣，從小到大老老實實，什麽都求個結果，天地為鑒，我總是要問問，才能放下心來，誰又能說占蔔就能百分之百正確呢？”
“便是我師父在世也不能擔保啊。”程局長苦笑了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顧竹峰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側過身沒有去看顫顫巍巍的程局長。
不論是生前死後，他都見不得這個。
“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是在迷山和青樹山，沒什麽事能夠超出我的掌控。”
顧竹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會盡力，直至我陰壽耗盡。”
“天地為鑒。”
“這樣，我就徹底放心了。”
“多謝大王明示。”
程局長長長地舒了口氣，他膝蓋一軟就要給顧竹峰跪下磕頭，表示自己的臣服。
一陣陰風吹過，在他的膝蓋沾到地面前將他托了起來。
顧竹峰沒有轉身看他，就那麽側著身看著天上朦朧的月亮，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用了，這都什麽年代了，我怕折壽。”
程局長一噎，竟有幾分想笑。
大王已經死了，哪裏有折壽一說呢？
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陰壽也算是壽數。”
顧竹峰根本不需要回頭，只是眼睛餘光掃到程局長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也有件事。”
“我會守口如瓶，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顧竹岐的。我以我的命起誓，今天大王跟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透漏給顧竹岐。”
程局長在顧竹峰發話前搶先說道。
“齊民召也知道我真正的身份，這樣也好，有些事可以直接交給你們兩個做。”
顧竹峰心想，還好今天自己反應快，老哥心思都在小和他們上，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別的問題。
還能糊弄過去。
不然剛才他的就沒那麽容易控制自己了。
“是，大王。”
“不必，早點幫我把農場的地種好，你應該看出來我是個餓死鬼，吃不飽吃不好可是要發脾氣的。”
顧竹峰回過頭對著程局長眨了一下眼睛。
他那黑洞洞的眼眶裏似乎帶了一點點自嘲的笑意。
程局長趕緊點頭：“這個您放心，我會讓人盡快安排。”
程局長不過點了一下頭的功夫，顧竹峰的身影就在他眼前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句。
“很晚了休息吧，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大家應該都累了。”
隨著顧竹峰的這句話，迷山和青樹山陷入了一片寧靜。
回到宿舍的眾人和剛剛搬家的宋虹眠等人，本以為今天知道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會想東想西根本睡不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今天的黑夜特別安靜，可能是今天的月光特別明亮，可能是今天的風特別溫和……
總之他們只感覺內心特別安靜，很快眾人就陷入了沈睡。
整個迷山徹底沈寂下來。
程局長就那麽楞楞站在那裏，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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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沒心情繼續玩智腦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天色不早了，咱們回去睡覺吧。”程局長忽略了現在還只是晚上九點說道。
眾人都是點頭。
今天接受的信息太多了。
他們都需要一點私人時間消化一下。
顧竹峰在門口坐著，很快就看到了陸陸續續走出來的屬下。
他們一個個面色茫然,神情恍惚。
好幾個人都沒註意到顧竹峰直接回宿舍了。
顧竹岐倒是看到了曬月亮的老弟。
“你早知道這件事？”顧竹岐快走幾步到了顧竹峰身前問道。
顧竹峰哼了一聲。
老哥還記得自己這個弟弟啊。
他還以為老哥忘記了呢。
“我當然知道。”
“比你們早一點,天雷劈的可是申健琪作孽的一部分，天雷降落是今天的事，我知道的不比你們早多少。”顧竹峰看向自家老哥，“你蹲下。”
老哥這麽老高，老哥站著,顧竹岐能仰著脖子看他。
等到眾人散去，顧竹岐這才無奈蹲下：“你見過他們嗎？他們真的不危險？”
對其他人說要放輕松,但實際上顧竹岐還是擔心的。
程局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已經站在了他們身邊,等待著顧竹峰的答案。
顧竹峰看向程局長，過了一會,他慢悠悠地站起身。
“咱們去老哥你的宿舍說吧。”顧竹峰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剛蹲下的顧竹岐：“……”
每天二十四小時都想要揍臭弟弟一頓！！！
一鬼兩人到了顧竹岐的房間，程局長親自將門關好，他還拿出了好幾張符紙，將其貼在門上,隔絕內部的聲音,防止外人的窺探。
顧二哥這麽小心，程局長也跟著謹慎起來。
“他們就想著照顧那些孩子，沒有別的想法，按照我們的普世價值觀來說，他們是好人,當然被劈碎的部分申健琪不算。”
“我看天雷對申健琪其他部分的牽連不多,申健琪應該本身就做了些補償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救生艙支撐不了多少年了，那些孩子一定會被放出來,到時候他們本身的存在對這個世界來說就是一種負擔。如果小和他們有了修為，那麽這些孩子還有支撐的可能。”
“那可是活生生的十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啊。”
“對我們世界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顧竹峰收斂了嬉皮笑臉的模樣，嚴肅地說道。
他沒想幹什麽好事，一開始也只是礙於記憶覆蘇，想要把小和他們困在迷山和青樹山，才會出手。
但是有些事既然做了就要善始善終。
程局長欲言又止。
“程局長，不要想著讓他們的孩子一直沈睡下去。要是救生艙能夠一直保護那些孩子，小和就不會研究沈睡藥劑了，他們撐不了多少年，早晚要蘇醒。”顧竹峰伸手表示程局長不要說傻話。
“小和還算穩定，小兔子將軍也稱得上天真可愛，可是申健琪哪怕被劈了作惡的部分，他的能力也很恐怖，大王能夠請下天雷劈那些作惡的部分，還是因為他們身負罪孽，沒有大王的保護申健琪其他部分可能會跟著受傷，但絕對不會徹底消失。”
“殺不死他，還不給他希望，難道要他發瘋嗎？”
顧竹峰幽幽地說道。
程局長嘆了口氣：“要是他們一開始不知道能夠修煉就好了。”
大王為什麽要在一開始選擇幫助小和，還是在不確定小和他們能不能修煉的時候就開始幫忙。
他真是不論怎麽想，都想不通。
大王大公無私到了這種程度嗎？
還沒等顧竹峰反駁，顧竹岐就搖了搖頭：“程局長，你當局者迷了，大王不幫忙結果也好不到哪裏去。”
“從根源上說沒有大王出手，鬼靈就不會被發現，那小和根本不會冒險現身。”
“等到救生艙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他應該會偷偷把孩子送出去，看小和他們的反應，他們的人形應該跟我們差不多，甚至有可能連組織構成都差不了多少，你想想，如果這些孩子被送出去，小和會把他們送到哪裏？”
“孤兒院？！”程局長脫口而出。
“對，安全一點的孤兒院，總比在鬼靈眼皮子底下好上太多了。”
顧竹岐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青樹山的鬼靈沒有辦法消滅，小和會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冒險試著用精神力聯系其他人，看看周圍有沒有幸存者，到時候這些人還有可能是被宋虹眠和申健琪撫養。”
“如果申健琪有心，小和還有齊民召可以和他裏應外合，鬼靈會被他們弄死，整個青樹山的東西都會是他們的。”
“反過來說，哪怕大王消滅了鬼靈，掌控了青樹山，大王如果困住小和，不想要幫忙，在絕境之下，小和同樣會嘗試冒險。”
“申健琪一開始可以能悄無聲息地炸了大王他們的手機，不驚動任何人跟小和聯系上，對他來說應該不難。”
“甚至他們將救生艙運出去，換個假的進來也行，大王畢竟不是學這些的，齊民召都可能分辨不出真假，總之想要糊弄的法子多了，只要找總是有的。”
“申健琪有技術，宋虹眠和將軍不缺錢和人脈，他們能夠受到好的教育，有很好的成長環境，他們會融入社會，成為本世界的一份子……”
顧竹峰在一旁點頭，而且如果他的對於兩個世界可能系出同源的假設是對的。
他們兩個世界的人之間可能沒有生殖隔離！
到時候，那場面就很難控制了。
等到特異局發現異常的時候，估計黃花菜都涼了好幾茬了。
只不過這一點顧竹峰沒有說出來，這個猜測的依據還太少了，沒必要這麽早就拿出來嚇唬程局長，今天他受到的刺激就不少了，別把老同志給刺激得嘎過去。
等他好好研究研究之後再說。
“如果一開始，大王控制了青樹山，發現小和的特別後只是假裝幫他，不給他任何發揮自己的空間，把他當做工具養起來，應該能夠騙得了一段時間。”
“鬼靈在時，小和沒有輕舉妄動，除了鬼靈兇殘外，就是救生艙還能撐得住，等到救生艙撐不住了他必須動手的時候，小和不會等死的。”
“小和不傻，真心幫忙還是假意，小和應該能夠分得出來，最後還是會把他逼入絕境，他現在的狀態本身就不夠穩定，他對這個世界滿懷善意，真要是被人哄騙，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來。”
“還有最下下下策就是直接殺了小和他們，可是他們的存在形態那麽特別，怎麽殺了他們都是個問題吧？”
顧竹岐越想越覺得，大王的選擇沒錯。
程局長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顧竹岐所說的發展，很有可能出現。
他無法反駁。
顧竹峰撐著下巴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申健琪去過特異局內網，你們內部傳播的功法他看過，不過礙於文化理解能力，他看不懂。”
“這只是暫時的。”
“這種差距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消失，到時候你猜他們會不會試著修煉強大自己，找出回家的路，還有那些可能已經開始接受本地教育的孩子，小和他們會不會言傳身教呢？”
“大王不幫忙，功法就在那裏，只要小和他們想要回家，早晚還是要走上這條路，最多不過是時間被拉長而已。”
“可惜我不會占蔔，不知道那樣的話，會是個什麽結果。”當然可以從鬼靈的記憶裏現學現賣，但是占蔔又不是法術，法術用的好不好的反應非常明顯。占蔔這種講究準確度的事，顧竹峰根本沒什麽把握。
萬一占蔔錯了呢？占蔔對了解讀錯了呢？
那不就搞笑了嗎？
顧竹峰聳了聳肩：“真要是按照我的猜測發展，可能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們特異局的員工裏就會多幾個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吧。”
“申健琪去過特異局？！”程局長吃驚道。
“嗯，你這個局長都沒發現，那申健琪就是如入無人之境，申健琪可是能炸掉齊民召的智腦。以前齊民召你們都查不出他的底細，申健琪去你們內網逛一逛確實也不難。”
顧竹峰適時補刀。
程局長：“……”
這他更無法反駁了。
三十多年前申健琪犯下的案子，他們就查不出來，如今還是這樣。
“我，我會蔔卦。”程局長抿了抿嘴他換了個話題，他從上衣胸口的口袋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三枚普普通通的銅錢。
銅錢上的花紋都因為被摩挲了太久而變得模糊。
“這是我師父留下的。”
程局長笑了笑：“就是很普通的銅錢，當年我師爺隨便從錢袋裏抓了三枚銅錢給我師父，不過我師父用的久了，沾上了他的氣息，我師父擅長蔔卦。”
他說完從空間符裏拿出一個小小的龜殼。
程局長將三枚放到龜殼裏。
程局長說話的同時，十分克制地偷瞄了顧竹峰一眼。
他這個動作做的隱蔽，但是根本躲不開顧竹峰的眼。
看我幹什麽？
你不是要蔔卦嗎？
顧竹峰很是疑惑。
程局長卻快速收回了眼神，他在心裏默念要占蔔的事情，手十分有規律地晃了幾下龜殼，然後將龜殼裏的銅錢倒出，擺在桌面上。
程局長擡頭目光中含著吃驚的看了顧竹峰一眼。
顧竹峰眼睛瞇起，程局長飛快低下頭剛才的動作他又重覆做了三次。
顧竹峰在一旁看著，他快速從鬼靈的記憶裏翻閱出相關的信息，他發現這四次的占蔔結果很奇怪。
前兩次都是大吉，後兩次則是大兇。
顧竹峰疑惑地看向程局長。
程局長突然嘴唇顫抖，臉色也突然變得鐵青。
“大兇。”
他說出這麽兩個字，喉頭一甜，直接咳出一口血來！
顧竹岐趕緊抽了幾張紙巾遞給程局長。
程局長接了，幾下就擦幹凈了嘴上的血跡，還有他弄臟的桌面。
他動作熟練，似乎對這種事很習慣了。
顧竹峰一看，心想難道我解讀錯了，四次都是大兇？
程局長才會有這種反應？
果然占蔔什麽的就不適合他學習。
“程局長，你占蔔的是什麽事？”顧竹岐等他看起來好一點了才問。
大兇，也得說出是什麽事大兇吧？
“我占蔔的是，大王不幫助小和他們的話，對特異局來說會怎樣，不是我不想占蔔對世界的影響，這樣的占蔔太大了，反噬會更大。”
“如果真的出事，特異局首當其沖，知道對特異局是吉是兇，大概率就能推測出結果了。”
程局長緩慢地解釋道。
顧竹峰看到程局長頹唐的樣子，還有自家老哥那嚴肅的臉，他沈默了一會才繼續開口道：“大王一開始想要幫忙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這些。”
就自己那腦子，要是第一時間能想到這麽多，他早就能夠更順暢的運用兩只鬼靈的記憶了，雙卡雙待，還不會混亂，也不用封存大部分來維持自己本來的記憶。
“但是他剛才想到了。”
就在他的屬下忙著玩智腦的時候！！！
哼，本大王獨自努力。
“大王跟你說的事也太多了吧？”顧竹岐皺了皺眉頭。
顧竹峰身體微微一僵，但是他很快就強迫自己恢覆了正常，他十分自然地拍了拍胸膛，驕傲地說：“嗯，我是累世善人，大王很信任我。”
看到老弟那嘚瑟的樣子，顧竹岐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點懷疑的火苗，啪的一聲就滅了。
嗯，怎麽看都還是自家臭弟弟。
“行行行行，你最厲害了成吧？”顧竹岐無奈地說。
顧竹峰一挺胸膛說道：“我本來就最厲害。”
顧竹岐：“……”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
他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幫忙是好事，程局長你可以放心了，他們都是有能力的人，幫我們發展農場也是件好事。”
程局長魂不守舍地點點頭：“但願吧。”
“行了，既然大家都來上班了，明天是不是可以開新地了，十畝地真的不夠塞牙縫的。”顧竹峰說道。
“你就知道吃。”顧竹岐無奈一笑，“不過我聽齊大佬的意思，應該會開始大規模種植了，機器和材料會陸續運過來。”
不會讓你餓著的。
顧竹峰這才滿意地笑了。
“既然沒事，我就不打擾了。”程局長也扯出一個微笑對著顧竹岐說。
顧竹岐仔細打量程局長，總覺得程局長的反應不太對勁，剛才的卦象也不太對，他問道：“程局長，要不我送你回去。”
剛才程局長可是直接吐血了，自己送送，在道理上沒有問題。
“嗨，吐血吐著就習慣了，反噬而已，對我沒多大影響，而且我的宿舍就在你隔壁，這麽近，我還用你送。”
程局長擺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
顧竹岐不好堅持，顧竹峰趁機說道：“我也要走了，回山上，有事網上聯系。”
“嗯，走吧，路上小心點。”他就不說送自家老弟的事了，現在老弟的修為根本不需要他擔心他的人身安全。
“走吧程局長，咱們還等一起走兩步。”顧竹峰沖著程局長說道。
程局長笑笑，跟著顧竹峰出了顧竹岐的宿舍。
一人一鬼走出宿舍後，顧竹峰用神識形成一道屏障。
確保沒有人會打擾到他們兩個，這才開口道：“剛才，程局長你占蔔了四次，兩次大吉，兩次大兇。”
“按照你所說，大兇指的是，大王不幫助小和，特異局的未來。”
“那麽大吉是什麽？總不會是，大王幫助小和之後，特異局的未來吧？”
最重要的是，剛才程局長占蔔完後吃驚地看了自己一眼。
顧竹峰只是反應比以前的自己慢了，又不是傻了，也不是老哥那樣的普通人，根本看不懂卦象。
程局長停下腳步，他低垂著頭沒有去看顧竹峰。
“我……我剛才蔔了，顧竹峰是不是迷山的大王。”
顧竹峰突然轉頭看向身側的程局長。
“當著我的面，給我蔔卦，程局長，你不覺得這麽做不合適嗎？”顧竹峰的面色瞬間沈了下來。
甚至還是在他大哥面前！
被顧竹峰苦苦壓制的戾氣頓時如同浪潮一般無法克制地往外冒。
他身上的泥土不受控制下落，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
他說過，當著他的大哥扒他馬甲者死！
在顧竹峰的目光下，迷山地面瞬間裂開了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縫！
程局長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抗，就落入了裂縫中，在裂縫要徹底吞噬程局長的時候，顧竹峰強行壓制住了心中的戾氣。
大地上的裂縫快速愈合，程局長的身體被卡在了地裏。
顧竹峰一伸手將人拔了出來，地面隨即合攏。
程局長伏在地上幹咳了兩聲。
他想過顧竹峰可能是用了什麽方法吸收了鬼靈的力量。
但是沒想到了顧竹峰會變成這幅模樣。
顧竹峰分明是被活活餓死的！
他回想起大王對付青樹山鬼靈的方法——生吞。
難道。
難道大王是生吞了迷山的鬼靈，因為累世善人的身份才以新的形態活了下來？
可是大王的運氣，應該不會被鬼靈困住餓死啊。
種種思緒翻湧在程局長心頭。
“不要有下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自己。”陰煞氣還是影響到了他，如果是原來的他，哪怕被人當眾戳穿身份，應該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抱歉，我沒忍住，您對大王的了解實在是太多了，已經超出了一個屬下的範圍，我生出了疑心。”
程局長扶著地面，艱難地站了起來，剛才……他竟然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算他沒了一半的修為，可他修為深厚，就算是失去了一半，如今他也能跟趙學響打個平手。
可是在大王面前，他竟是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大王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周圍的人竟然沒有察覺！
這是何等的力量。
大王這麽厲害，他反而放心多了。
“確實，我這個顧二哥知道的太多了，但我今年說那麽多，是來安撫你和我哥的。你知道嗎？”顧竹峰冷笑了一聲。
不說不錯，不做不錯。
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就算變得再笨，他也沒明白。
如果不是大哥和程局長主動問題，他才懶得冒著被扒馬甲的危險說那麽多。
程局長神情覆雜，他低垂下頭道：“抱歉，我很抱歉。”
“說這個，就沒意思了。”顧竹峰狠狠地捏了捏眉心，他幹癟的胸膛裏，似乎還有翻湧的戾氣。
“大王，我只是，有點擔心。”程局長還是為自己解釋一句，“您想要怎麽處置我都好，但是我想要問一句，您真能保證，小和他們會在您的羽翼下，安靜地成長嗎？”
程局長突然吃力地仰起頭，直視著顧竹峰幹癟枯黃的臉和他黑漆漆的眼眶。
顧竹峰只覺得程局長太磨嘰了，難道自己剛才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你不是已經蔔卦了嗎？”
“我這人就這樣，從小到大老老實實，什麽都求個結果，天地為鑒，我總是要問問，才能放下心來，誰又能說占蔔就能百分之百正確呢？”
“便是我師父在世也不能擔保啊。”程局長苦笑了下，一字一頓地說道。
顧竹峰在心中嘆了口氣。
他側過身沒有去看顫顫巍巍的程局長。
不論是生前死後，他都見不得這個。
“別的我不能保證，但是在迷山和青樹山，沒什麽事能夠超出我的掌控。”
顧竹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我會盡力，直至我陰壽耗盡。”
“天地為鑒。”
“這樣，我就徹底放心了。”
“多謝大王明示。”
程局長長長地舒了口氣，他膝蓋一軟就要給顧竹峰跪下磕頭，表示自己的臣服。
一陣陰風吹過，在他的膝蓋沾到地面前將他托了起來。
顧竹峰沒有轉身看他，就那麽側著身看著天上朦朧的月亮，漫不經心地說道。
“不用了，這都什麽年代了，我怕折壽。”
程局長一噎，竟有幾分想笑。
大王已經死了，哪裏有折壽一說呢？
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
“陰壽也算是壽數。”
顧竹峰根本不需要回頭，只是眼睛餘光掃到程局長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我……也有件事。”
“我會守口如瓶，不會把這件事告訴顧竹岐的。我以我的命起誓，今天大王跟我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透漏給顧竹岐。”
程局長在顧竹峰發話前搶先說道。
“齊民召也知道我真正的身份，這樣也好，有些事可以直接交給你們兩個做。”
顧竹峰心想，還好今天自己反應快，老哥心思都在小和他們上，沒有多餘的精力思考別的問題。
還能糊弄過去。
不然剛才他的就沒那麽容易控制自己了。
“是，大王。”
“不必，早點幫我把農場的地種好，你應該看出來我是個餓死鬼，吃不飽吃不好可是要發脾氣的。”
顧竹峰回過頭對著程局長眨了一下眼睛。
他那黑洞洞的眼眶裏似乎帶了一點點自嘲的笑意。
程局長趕緊點頭：“這個您放心，我會讓人盡快安排。”
程局長不過點了一下頭的功夫，顧竹峰的身影就在他眼前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句。
“很晚了休息吧，今天發生太多事了，大家應該都累了。”
隨著顧竹峰的這句話，迷山和青樹山陷入了一片寧靜。
回到宿舍的眾人和剛剛搬家的宋虹眠等人，本以為今天知道了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會想東想西根本睡不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麽。
可能是今天的黑夜特別安靜，可能是今天的月光特別明亮，可能是今天的風特別溫和……
總之他們只感覺內心特別安靜，很快眾人就陷入了沈睡。
整個迷山徹底沈寂下來。
程局長就那麽楞楞站在那裏，久久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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