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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當眾的詢問，不到中午，周圍的朋友都知道我跟莊宇分了手。
“老實說，小椿，我覺得你跟莊宇分手是件好事兒。”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說起我跟莊宇的分手，“原先覺得你跟莊宇兩個人還談戀愛呢，我不好講，我一直覺得你跟莊宇挺不合適。”
朋友坐在我的旁邊，列舉起莊宇跟我不合適的實例。
她說起我們的性格，說起我們的三觀，她說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會兒她過生日，當時正值學校的期末考，她本來想約我一塊兒出來吃個飯，誰料莊宇的管束太嚴，不許我有一點兒的社交，那會兒我就呆在圖書館，生活兩點一線，樸實無華，仿佛回到了高中。
直到現在，朋友想起這件事就要翻白眼。
她說還遠不止如此，如果說期末考試可以理解，那會兒每次我們部門的聚餐，每一次的朋友聚會，一過十點，莊宇的電話準來，詢問我在哪兒就跟詢問犯人一樣，寢室的門禁還十一點呢，他活脫脫要提早一小時。
朋友說的慷慨激昂，我心裏卻不是滋味。
我知道，事有遠近，人有親疏，在他們眼裏，因為我是朋友，就不會有太多的過錯。哪怕我和朋友們說過不止一次莊宇跟我在高中的甜蜜，說過莊宇有多好，等鬧到了分手，我記得的甜蜜跟好處，對朋友們也統統不算重要。
我知道，朋友是擔心我，為了把我置於這段感情的高位，好不要我因為分手的事情再難過，可莊宇的沈默像是一把刀刺在我心上，我不能不想，不得不想，我好想知道我們的感情為什麽如此，為什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步。
朋友看得出我的糾結，她嘆一口氣，語氣也微微放軟：“小椿。”
她輕輕喊我的名字，跟我說戀愛不應該是這樣。
她說愛情應該是輕松愉快，她不想談論我跟莊宇的過去，就放在現在，她覺得莊宇對我來說已經變成負擔。
“你不覺得嗎？你一直在拿過去百分之百的快樂來抵消現在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不快樂。”她直接了當地點破，“我承認可能高中那會兒你跟莊宇兩個人每天在一起做做題就很好，你們不用管周圍人的關系也很近，不用考慮誰陪誰多一點兒，你們的時間不用分配。”朋友說，“但現在呢？現在不一樣了，小椿，你們不會一直停在高中，你跟莊宇都會長大。”
朋友說戀愛就像是開車，你不斷上路，不斷選擇，會遇到直路，也會遇到彎路，會遇到岔路，還有更多的十字路口，你會想往左拐還是往右拐，是繼續前行，還是早日掉頭，而戀人像車子，是車子就總有故障，損壞或者報廢，你應該想要只有一輛，但不應該指望僅有一輛。
朋友忽然講起的人生道理，讓我莫名地想起莊宇。那會兒我也是這麽哭，默默聽他在講人生的抉擇。
失戀的人情緒多變，朋友見我忽然笑又掉眼淚，她無可奈何，只能更加努力的安慰我，朋友講自己的失戀，以身作則，告訴我失戀死不了人，她說只要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傷口總會愈合。
我沒有反駁，只是努力裝作明白了。
我又在笑了，卻要比哭還難看。
沒有了莊宇的管束，學校有名的活動我可以踴躍參與，朋友任何的聚會我也不會再缺席身影，我去旅游，去演唱會，去爬香山，也在野外露營，見過夜晚的星空，也看了第一抹朝陽，那會兒我試圖用一切新鮮的活動去填滿那些原本可以陪伴莊宇的時間。
我的朋友圈一天至少一條，內容永遠豐富多彩，就連原先的老朋友們都忍不住感慨，紛紛評論我一句自由萬歲。
當然，太多的評論裏也總少不了會有朋友評論一句：莊宇呢？
他們問我：怎麽沒見到莊宇跟你一塊兒？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這樣的評論，於是，幹脆裝作事情太忙，評論太多，出現一條類似的評論，我就統統不回，我以為這樣事情就會過去，直至大三學期末，高中的朋友給我打來一通電話，說起自己掛掉要補考的高數。
“小椿，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你要是不會高數題，抓著莊宇，他就給你一道一道的講，我可真是難死了，求人都求不到一個。”朋友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我怎麽就沒有個男朋友，我要是也有莊宇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
我坐在桌前，擡頭，看向書架的最上方，那是莊宇為我整理的高數習題。
想起那會兒才上大學，我的數學基礎薄弱，上課總也聽不懂，那會兒老師布置作業，同學們寫的飛快，就我常常一道題要磨半個多小時都沒思路，那會兒不用我求莊宇，莊宇就先將我壓在了圖書館，每逢臨考，他總能掏出好厚一本習題冊，都是我的錯題，他自己親手一道一道抄了上去，把它擺在我面前，讓我再覆習一次。
從大一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掛過科，也是因為莊宇。
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掛斷了，我的視線也更加模糊。
低著頭，我狠狠掐破自己的掌心，仿佛這樣就能解釋眼淚的原因，我就只是因為忍受不了身體上的疼痛。
失戀死不了人，傷口總會愈合，我也以為我總會接受我跟莊宇分手的事實，可偏偏莊宇像是一把插在心口的刀，連拔都沒拔出，更何談愈合？
分手三個月，我努力地將時間填補，不給自己一點兒空檔，我是那麽的擔心，唯恐自己一閑下來，腦袋裏就會想起那天分手的場景。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會去尋找生活中的趣事，我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頻繁地發送朋友圈，積極回覆我們的共友，逃避跟莊宇有關的話題，又不斷地尋找他出現的痕跡，我像一個矛盾體，想讓莊宇知道，我過得很好，又讓他知道，我過得沒有那麽好。
我哭得太兇，天知道我是怎麽了，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輸入了莊宇的手機號。
也不過一秒，鈴聲才響，那邊兒的莊宇就已經接了起來。
“林椿？”他說。
耳朵用力地貼在手機聽筒，我卻說不上一句話，明明該如此熟悉的聲音，此刻卻又無比陌生，我輕眨眼，眼淚就掉下來。
我拼命想要將聲音裝的平常，才嗯一聲，就聽見他問：“要見面嗎？”
在一起太久，莊宇很輕易就感覺出了我的情緒，他說他在樓下時，我臉上的淚還沒擦幹。
北城的夏天很熱，從樓上跑到樓下，我都出了一身汗，可莊宇還是幹凈的，他站在寢室的樓門口，等我走來。
樹蔭斜斜地向我們傾來，莊宇擡起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臉：“怎麽哭了？”
他的指腹依舊柔軟，很輕，又只是觸在我的眼瞼。
“沒哭。”我逞強似的用力地去揉眼皮，想要蹭出跟哭泣一樣的紅腫，沙啞的聲音卻先一步出賣了我，“……反正就是沒哭。”
不會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戀人掉眼淚，即使過去也一樣如此，我的眼眶微紅，莊宇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莊宇帶我繞到戀愛時我們最常去的湖邊，他從我身後走來，遞給我才買的冰鎮水，語氣溫柔，讓我敷一敷腫起的眼皮。
冰鎮水握在手心，冰冰涼涼，我捏著瓶身，聽話地貼在眼邊，內心卻忍不住一片酸楚。
我透過波動的水，悄悄地去看身邊的人。
莊宇……莊宇比分手前瘦了，瘦了很多，他側臉的輪廓更加分明，眉眼更加深邃，是帥了，是英俊了，但也像是缺少了原先的柔和。
說來奇怪，原先沒分手，我總抱怨學校太小，那會兒三步兩步，大大的學校總能被我跟莊宇繞完了全部，現在分了手，我預想過千百種方式再見到莊宇，可這間曾經被我說了無數次小的學校也像是記了仇，就算我參加再多的活動，去過再多地方，都沒再遇到莊宇一次。
分手三個月，我能找到的話題難免落入俗套，我問他：“你……過得好嗎？”
莊宇沒轉過頭，他看著不遠處的湖水，只是嗯了一聲，聽起來太過輕易，他說：“還可以。”
莊宇答太快，一時間我竟有些接不住。
我沒想過莊宇過得渾渾噩噩，但也真的不想自己太過可笑。確實，十六歲時，莊宇尚且能因為我們未來的規劃不同輕易地說出沒結果，現在二十歲，他又怎麽會因為我的分手而感到痛苦。
被留在原地的只有我。
……只有我。
冰鎮的瓶身早已凝了細碎的水珠，我垂下眼，水珠順著我的眼皮，也跟眼淚一塊兒劃落，我假裝擦水珠，也擦掉了眼淚。
“你不是也一樣？”莊宇微微側過眼，帶了一種莫名的語氣說起我的朋友圈，道，“我看你挺開心。”
如果說那會兒高中我是頭一次見莊宇生氣，這會兒應該是我頭一次見他陰陽。
他顯然沒控制好自己的語氣，很快地又收回眼。
我想過讓莊宇看到我的朋友圈，但沒想到他每一條都清楚的記得，他記得我分手後參加過多少活動，記得我去了誰的聚會，記得我聽誰的演唱會，就連我回覆朋友們的評論，他也一字沒有落下，他全部都看過。
我擡起頭，想要看他，又見他不經意地偏過臉。
“……莊宇。”心也急了，我抿了抿唇，喊他的名字，明知自己的問題任性，還是問了出來，我說，“我們別再吵架了，行嗎？”
原本的分手就這麽我說成了吵架，莊宇的不否認更是加速了我們和好的進程，我們默認之前只是一次很久的冷戰，再無其他。
我記得分別的痛苦，就更容易感知在一起的甜蜜。
大三結束，我按例退掉了所有的社團，跟莊宇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呆在圖書館，一起去吃飯，一起在飯後散散步，我們放假也沒回家，在遙遠的他鄉找起了實習的公司。
那會兒我們兩個人實習的公司都離學校太遠，我跟莊宇幹脆折中在附近租了間小小的房子。
不到三十平米的公寓成為我跟莊宇的第一個家，我們用心布置，小心維護。
在這裏，我跟莊宇無數次地暢想起婚後的生活，我開始預計結婚的時間，說起未來的婚紗，我把高中時那些幻想又通通言明，我說起我們的婚禮，眼睛總是閃著光，我的無限暢想，仿佛明天就會實現。
黑暗裏，我看不清莊宇的臉，我抱緊他，希望我們之間毫無丁點兒的縫隙。
我說：“莊宇，我們再也別分開。”
我說：“莊宇，莊宇，我真的好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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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小椿，我覺得你跟莊宇分手是件好事兒。”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說起我跟莊宇的分手，“原先覺得你跟莊宇兩個人還談戀愛呢，我不好講，我一直覺得你跟莊宇挺不合適。”
朋友坐在我的旁邊，列舉起莊宇跟我不合適的實例。
她說起我們的性格，說起我們的三觀，她說她到現在還記得，那會兒她過生日，當時正值學校的期末考，她本來想約我一塊兒出來吃個飯，誰料莊宇的管束太嚴，不許我有一點兒的社交，那會兒我就呆在圖書館，生活兩點一線，樸實無華，仿佛回到了高中。
直到現在，朋友想起這件事就要翻白眼。
她說還遠不止如此，如果說期末考試可以理解，那會兒每次我們部門的聚餐，每一次的朋友聚會，一過十點，莊宇的電話準來，詢問我在哪兒就跟詢問犯人一樣，寢室的門禁還十一點呢，他活脫脫要提早一小時。
朋友說的慷慨激昂，我心裏卻不是滋味。
我知道，事有遠近，人有親疏，在他們眼裏，因為我是朋友，就不會有太多的過錯。哪怕我和朋友們說過不止一次莊宇跟我在高中的甜蜜，說過莊宇有多好，等鬧到了分手，我記得的甜蜜跟好處，對朋友們也統統不算重要。
我知道，朋友是擔心我，為了把我置於這段感情的高位，好不要我因為分手的事情再難過，可莊宇的沈默像是一把刀刺在我心上，我不能不想，不得不想，我好想知道我們的感情為什麽如此，為什麽就走到了今天這步。
朋友看得出我的糾結，她嘆一口氣，語氣也微微放軟：“小椿。”
她輕輕喊我的名字，跟我說戀愛不應該是這樣。
她說愛情應該是輕松愉快，她不想談論我跟莊宇的過去，就放在現在，她覺得莊宇對我來說已經變成負擔。
“你不覺得嗎？你一直在拿過去百分之百的快樂來抵消現在百分之七十至八十的不快樂。”她直接了當地點破，“我承認可能高中那會兒你跟莊宇兩個人每天在一起做做題就很好，你們不用管周圍人的關系也很近，不用考慮誰陪誰多一點兒，你們的時間不用分配。”朋友說，“但現在呢？現在不一樣了，小椿，你們不會一直停在高中，你跟莊宇都會長大。”
朋友說戀愛就像是開車，你不斷上路，不斷選擇，會遇到直路，也會遇到彎路，會遇到岔路，還有更多的十字路口，你會想往左拐還是往右拐，是繼續前行，還是早日掉頭，而戀人像車子，是車子就總有故障，損壞或者報廢，你應該想要只有一輛，但不應該指望僅有一輛。
朋友忽然講起的人生道理，讓我莫名地想起莊宇。那會兒我也是這麽哭，默默聽他在講人生的抉擇。
失戀的人情緒多變，朋友見我忽然笑又掉眼淚，她無可奈何，只能更加努力的安慰我，朋友講自己的失戀，以身作則，告訴我失戀死不了人，她說只要給自己一點兒時間，傷口總會愈合。
我沒有反駁，只是努力裝作明白了。
我又在笑了，卻要比哭還難看。
沒有了莊宇的管束，學校有名的活動我可以踴躍參與，朋友任何的聚會我也不會再缺席身影，我去旅游，去演唱會，去爬香山，也在野外露營，見過夜晚的星空，也看了第一抹朝陽，那會兒我試圖用一切新鮮的活動去填滿那些原本可以陪伴莊宇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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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太多的評論裏也總少不了會有朋友評論一句：莊宇呢？
他們問我：怎麽沒見到莊宇跟你一塊兒？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覆這樣的評論，於是，幹脆裝作事情太忙，評論太多，出現一條類似的評論，我就統統不回，我以為這樣事情就會過去，直至大三學期末，高中的朋友給我打來一通電話，說起自己掛掉要補考的高數。
“小椿，你都不知道我多羨慕你，你要是不會高數題，抓著莊宇，他就給你一道一道的講，我可真是難死了，求人都求不到一個。”朋友在電話那頭唉聲嘆氣，“我怎麽就沒有個男朋友，我要是也有莊宇這樣的男朋友就好了。”
我坐在桌前，擡頭，看向書架的最上方，那是莊宇為我整理的高數習題。
想起那會兒才上大學，我的數學基礎薄弱，上課總也聽不懂，那會兒老師布置作業，同學們寫的飛快，就我常常一道題要磨半個多小時都沒思路，那會兒不用我求莊宇，莊宇就先將我壓在了圖書館，每逢臨考，他總能掏出好厚一本習題冊，都是我的錯題，他自己親手一道一道抄了上去，把它擺在我面前，讓我再覆習一次。
從大一到現在，我從來沒有掛過科，也是因為莊宇。
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掛斷了，我的視線也更加模糊。
低著頭，我狠狠掐破自己的掌心，仿佛這樣就能解釋眼淚的原因，我就只是因為忍受不了身體上的疼痛。
失戀死不了人，傷口總會愈合，我也以為我總會接受我跟莊宇分手的事實，可偏偏莊宇像是一把插在心口的刀，連拔都沒拔出，更何談愈合？
分手三個月，我努力地將時間填補，不給自己一點兒空檔，我是那麽的擔心，唯恐自己一閑下來，腦袋裏就會想起那天分手的場景。
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會去尋找生活中的趣事，我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頻繁地發送朋友圈，積極回覆我們的共友，逃避跟莊宇有關的話題，又不斷地尋找他出現的痕跡，我像一個矛盾體，想讓莊宇知道，我過得很好，又讓他知道，我過得沒有那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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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過一秒，鈴聲才響，那邊兒的莊宇就已經接了起來。
“林椿？”他說。
耳朵用力地貼在手機聽筒，我卻說不上一句話，明明該如此熟悉的聲音，此刻卻又無比陌生，我輕眨眼，眼淚就掉下來。
我拼命想要將聲音裝的平常，才嗯一聲，就聽見他問：“要見面嗎？”
在一起太久，莊宇很輕易就感覺出了我的情緒，他說他在樓下時，我臉上的淚還沒擦幹。
北城的夏天很熱，從樓上跑到樓下，我都出了一身汗，可莊宇還是幹凈的，他站在寢室的樓門口，等我走來。
樹蔭斜斜地向我們傾來，莊宇擡起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臉：“怎麽哭了？”
他的指腹依舊柔軟，很輕，又只是觸在我的眼瞼。
“沒哭。”我逞強似的用力地去揉眼皮，想要蹭出跟哭泣一樣的紅腫，沙啞的聲音卻先一步出賣了我，“……反正就是沒哭。”
不會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戀人掉眼淚，即使過去也一樣如此，我的眼眶微紅，莊宇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
莊宇帶我繞到戀愛時我們最常去的湖邊，他從我身後走來，遞給我才買的冰鎮水，語氣溫柔，讓我敷一敷腫起的眼皮。
冰鎮水握在手心，冰冰涼涼，我捏著瓶身，聽話地貼在眼邊，內心卻忍不住一片酸楚。
我透過波動的水，悄悄地去看身邊的人。
莊宇……莊宇比分手前瘦了，瘦了很多，他側臉的輪廓更加分明，眉眼更加深邃，是帥了，是英俊了，但也像是缺少了原先的柔和。
說來奇怪，原先沒分手，我總抱怨學校太小，那會兒三步兩步，大大的學校總能被我跟莊宇繞完了全部，現在分了手，我預想過千百種方式再見到莊宇，可這間曾經被我說了無數次小的學校也像是記了仇，就算我參加再多的活動，去過再多地方，都沒再遇到莊宇一次。
分手三個月，我能找到的話題難免落入俗套，我問他：“你……過得好嗎？”
莊宇沒轉過頭，他看著不遠處的湖水，只是嗯了一聲，聽起來太過輕易，他說：“還可以。”
莊宇答太快，一時間我竟有些接不住。
我沒想過莊宇過得渾渾噩噩，但也真的不想自己太過可笑。確實，十六歲時，莊宇尚且能因為我們未來的規劃不同輕易地說出沒結果，現在二十歲，他又怎麽會因為我的分手而感到痛苦。
被留在原地的只有我。
……只有我。
冰鎮的瓶身早已凝了細碎的水珠，我垂下眼，水珠順著我的眼皮，也跟眼淚一塊兒劃落，我假裝擦水珠，也擦掉了眼淚。
“你不是也一樣？”莊宇微微側過眼，帶了一種莫名的語氣說起我的朋友圈，道，“我看你挺開心。”
如果說那會兒高中我是頭一次見莊宇生氣，這會兒應該是我頭一次見他陰陽。
他顯然沒控制好自己的語氣，很快地又收回眼。
我想過讓莊宇看到我的朋友圈，但沒想到他每一條都清楚的記得，他記得我分手後參加過多少活動，記得我去了誰的聚會，記得我聽誰的演唱會，就連我回覆朋友們的評論，他也一字沒有落下，他全部都看過。
我擡起頭，想要看他，又見他不經意地偏過臉。
“……莊宇。”心也急了，我抿了抿唇，喊他的名字，明知自己的問題任性，還是問了出來，我說，“我們別再吵架了，行嗎？”
原本的分手就這麽我說成了吵架，莊宇的不否認更是加速了我們和好的進程，我們默認之前只是一次很久的冷戰，再無其他。
我記得分別的痛苦，就更容易感知在一起的甜蜜。
大三結束，我按例退掉了所有的社團，跟莊宇在一起的時間更多，我們一起看電影，一起呆在圖書館，一起去吃飯，一起在飯後散散步，我們放假也沒回家，在遙遠的他鄉找起了實習的公司。
那會兒我們兩個人實習的公司都離學校太遠，我跟莊宇幹脆折中在附近租了間小小的房子。
不到三十平米的公寓成為我跟莊宇的第一個家，我們用心布置，小心維護。
在這裏，我跟莊宇無數次地暢想起婚後的生活，我開始預計結婚的時間，說起未來的婚紗，我把高中時那些幻想又通通言明，我說起我們的婚禮，眼睛總是閃著光，我的無限暢想，仿佛明天就會實現。
黑暗裏，我看不清莊宇的臉，我抱緊他，希望我們之間毫無丁點兒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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