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鵡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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鵡總

“嘎嘎!”

被拉扯到頭毛的小鵡似乎很不滿。

它“咻”地就從葉青青的手心裏躥出,揮著翅膀跑到了一旁的病床上。

“該死的暖男。”她不慌不忙地補了一句,伸過手把小東西抓回,“是不是,嗯?”

“嘎!”

小鵡低頭在女孩白皙的手背上輕啄了一下。

又啄了一下。

像是想要給她點教訓。

它音調不大,一直帶著點莫名的節奏張嘴叫喚著,“嘎,嘎,嘎。”

伍牧承:葉青青你說話註意點,不要毀我形象,要不是在醫院,我就要鬧了!鬧了!

“你看,你本家也說是。”

“......”

在大學入學軍訓匯演結束的那天,人群中的葉青青一眼就認出了伍牧承。

這個被喧鬧人群簇擁著送往醫務室的傻大個兒,就是當初在高考考場外冷靜至極給了流鼻血的她一整包珍貴紙巾的少年。

在那場十八歲的青春片尾曲上她和他匆匆見過一次。

只一面之緣。

而後人海茫茫,在那個漫長的盛夏各自回到原先的生活軌道。

葉青青沒想過,她會在下一程的起點再次遇到他。

聽到操場上有人高喊那個名字,少女跟著眾人回頭,心中開始滋生某些不明所以的好奇。

*

暑假之前,臨安的六月極為燥熱。

夏季蟬鳴聲此起彼伏,鬧得人心也跟著無法安定。

高考第二天中午,葉青青沒能休息好。

她這兩天就有些上火的癥狀,反反覆覆的。

除了難捱的超高溫在做祟,大考的緊張感也功不可沒。

她一直安慰自己熬過今天就好了。

癥狀不算嚴重,怕影響考試狀態也不太敢吃藥。

再熬一下。

熬過最後一科就好了。

馬上要解放了,這寡淡無味的青春終於是結束了。

終於是要結束了。

葉青青就讀的臨安八中只是臨安市內的一所非著名普通中學。

比不過那些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重點高中,八中學生的日常活動除了學習,還是學習。

本著笨鳥先飛的原則,學校為了抓升學率砍了不少課外活動,總各種變著法兒給為數不多的“好學生”開小竈。

熱切期盼著他們突然開竅,能帶上母校飛黃騰達,好在下一輪回中爭取到更多優質生源。

葉青青就屬於學校欽點的重點關註對象之一。

她的成績在本校還算可以,雖排不上前三,但好在比較穩定,算是難得能讓班主任放心的乖學生。

加上那白白凈凈的長相,以及對誰都淡淡然的性格,一眼望去就知道是聽話懂事的鄰家類型。

不惹事,不闖禍,學生時代安穩得激不起任何水花的好孩子。

在醫院就職的葉爸葉媽見過了太多不幸,對自家大病沒有但小毛病不斷的寶貝女兒最大的期望,就是希望葉青青能健健康康地過完這平淡安穩的一生。

家裏算過她的模考成績,只要正常發揮,就能安心在臨安本地念大學。

畢業後再找份體面工作“交差”,其餘的順其自然。

葉青青倒也是沒什麽意見。

她的青春沒有半點兒叛逆期。

成績穩定,家境小康,長輩開明。

即使偶爾有些“過分”的請求沒被滿足,她也能輕易翻篇。

畢竟自小也沒什麽非要不可的東西。

看著同齡人和父母或大鬧或冷戰後來找自己借生活費,他們全家甚至還一起吃瓜。

“青青啊,你有什麽想法一定要和爸爸媽媽商量,至少先聽聽大人的意見再做決定。特別是你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別一不小心被人給騙了,在我們醫院總能看到一些小姑娘年紀輕輕的......”

葉母時不時會帶著八卦的心思和她囑咐。

“知道,知道。”

葉青青每次都能順利將母親的好心嘮叨左耳進右耳出,寫著自己白紙黑字的卷邊試卷感到滿臉的無所謂。

這麽多年,她心中的小鹿來都沒來過。

都沒亂躥一次,根本不知道撞死是什麽感覺。

直到那瞬間。

被下午偏角的陽光曬得燥熱的室外走廊上已經看不到幾個考生身影。

此時離下午最後的英語科目開考時間還剩七分鐘。

在場的所有人都默不作聲。

整個世界有種恍然的安靜。

閉眼傾聽,頭頂的老式電扇卻又能帶起極大的風聲。

最後一局了。

熬完這兩個小時,被應試教育束縛多年的少男少女們終於是可以自由肆意地開啟自己的新人生。

大學時代......總不能比埋頭苦讀的高中生活還無聊吧!

坐在考位上有些出神的葉青青突然嗅到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她下意識仰頭,往鼻上一抹。

完蛋!

匆忙和監考員請示後,葉青青獨自站在門外的包袋處慌張翻找目標。

她一手摁著出血口,一手來來回回地掏著自己的小書包,姿勢極為別扭。

隨身攜帶的兩片紙巾已被猩紅浸濕。

“距離開考時間還有五分鐘,現在請監考員......”

廣播中響起了令人心慌的提示音。

完!完!完!怎麽辦!

英語考試是要先做聽力的!!!

隨身攜帶的背包已被她翻了個底朝天。

今早那半包剩下的紙巾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哪一層都沒有。

出門前明明還在的!

葉青青急得開始哽咽。

她正準備回教室裏找監考員求助,擡眼的瞬間身邊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是那個每場考試都來得比別人稍遲的考生。

這人長得清秀帥氣,愛笑,不戴眼鏡。

非常沈得住氣,進考點後就喜歡在樓下溜達,總是快到點了才找到對應考位坐下。

他的位置就在自己斜後方,葉青青有些印象。

“你需要紙嗎?”

只見他從包裏掏出準考證和文具袋,翻了翻,又找出了一包茶色手帕紙。

葉青青尷尬點頭。

“喏,拿著,沒事兒。”他笑著,把手裏的紙巾遞給眼前的女孩,“這都還沒發卷呢,別著急上頭,不然血壓降不下來。”

英語聽力已經開始試音,講臺上的一位監考員開始拆試卷的封條帶。

而另一位老師一直在門邊催促他們趕快入場。

葉青青一著急,換紙的瞬間那股溫熱鮮紅順著地心引力滴落在她白凈的手臂上。

“哎,慢點慢點,不著急,我幫你吧。”男生接過她手中散落的紙團,被弄得手上都是血也沒嫌棄,耐心地幫她把新紙巾抽出來,“這是先拿血來祭啊,待會兒肯定考得好。”

他把垃圾利落收拾了一番,看著她手上不好擦凈的血跡,不忘囑咐:“快去那邊衛生間沖一下,別進去臟到答題卡了。”

此時心率爆表的葉青青早已不知所措。

伍牧承看著眼前思緒混雜的女孩,輕嘆了一口氣,在她眼前揮手喚醒。

“嘿,嘿,醒醒!別心急,快去洗洗手,我就在這兒等你一起進去,沾點血光。”

葉青青就這樣堵著一個鼻孔結束了這場前半生最大的考試。

那天青春散場。

考點大門的圍豬欄一打開,早已興奮難耐的同學們便像洪水般湧了出去。

要走不走的葉青青被人群推搡著,看到那個男生和三五好友手挽手一起高唱著什麽歌離開了視線。

熱熱鬧鬧的。

她想,自己應該和他說句謝謝。

又苦於下午的窘態沒敢上前。

只好混跡在人群中,默默祝福他能考上理想的大學。

女孩十八年來第一次體會到失眠的滋味。

第二天一早,葉青青就折回了考場。

她和門衛保安說自己丟了什麽重要東西,可能是昨天考試落在這裏了,不忘出示自己的準考證。

而後一路偷偷摸摸心虛前進。

趁著四下無人,葉青青在場外還沒被撤去的座位表上記住了那個男生的名字。

「伍牧承」

心滿意足跑回家,回房間鎖門後,女孩抱著電腦開始在互聯網上各種檢索。

她翻到了他的消息,知道了他是臨安二中的學生,是校排球隊主力,成績還算不錯。

二中的學生......

那所市重點中學的畢業生,應該不會想留在臨安這個小地方吧。

那該是沒機會再見了。

她心裏的小鹿才剛出現一會兒,還沒敲門,就掉頭跑了。

真挺遺憾的。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一個暑假。

在葉青青快要把這段轉瞬即逝的小插曲淡忘時,這個少年再次闖入了她的視線。

她沒想到他們都留在了臨安。

再次見到伍牧承時,他還是離開考點時那副憨傻逗比的樣子。

在眾人的附和慫恿下爬上了操場上的高圍欄,教官都還沒管到,就自己不小心摔了個腳朝天。

成功吸引了操場所有人的註意。

葉青青憋著笑,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起送他去醫務室。

看到伍牧承語氣淡定地躺在擔架上接受校醫的初步診療,身邊圍繞了三五好友一直在笑。

他露了半個腦袋在診室外,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猙獰。

她不好繼續湊熱鬧,隨口買了點備用藥就往寢室去了。

伍牧承是個很有趣的人。

葉青青想著。

就是有點拿不出手。

是吧?

感覺好像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嘿嘿。

後來他們在第一學期的體育選修課上再次遇到了。

葉青青自然是“無意”選到了排球。

畢竟宿舍網慢,搶不過熱門的網球攀巖嘛。

而伍牧承高中時就是排球聯賽的隊長,進大學一報道就加入了校隊,現在自然而然跟著教練一起訓練,順便當半個教練帶帶課。

每周一次的體育課上,葉青青跟著眾人一起練習各類基礎動作,視線卻一直跟著那個人走。

在那所老牌重點中學裏,大部分不願出省的同學都報了本地最好的臨安大學,所以伍牧承一點都不像初來乍到的新人。

他在這裏有很多老朋友。

和自己這個普通中學畢業的高考黑馬“佼佼者”不同。

葉青青在這新環境裏見不到幾個熟面孔。

向來低調做事的她也不太會主動和陌生的新同學找話題。

只好獨來獨往,在安靜角落裏偷偷覬覦那個人的熱鬧生活。

他好像很受歡迎,在學校裏不管走到哪兒都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好像性格真的很好,總是隔得老遠也能聽到那陣陣爽朗笑聲,肆意妄為的。

他好像在暑假裏又長高了點,天天在太陽底下訓練的人,竟然也不怎麽黑。

她還聽著大家時不時地起哄伍牧承和另一個女同學。

鐘楚楚。

名字好聽,人也好看。

葉青青想得有些走神,不小心把排球墊到了對面女同學的臉上。

對方很生氣,畢竟是對著人砸,容易誤會。

直接原地甩臉不打算再和她配合練習了。

“你幹嘛,上課開始就黑著一張臉,我惹你了啊?”對方捂著痛處嚷嚷。

“不,不是。”才回過神的葉青青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到底會不會打?”

“不太會......”

在另一頭指導訓練的伍牧承註意到這邊的異樣。

他舉著手裏的球撥開人群走來,就看到了蹲坐在地上的黑臉女生,和旁邊手足無措一直在認真道歉的葉青青。

“臉有點紅,快去醫務室冰敷一下吧,留疤就有得賠了。”他掃了一眼狀況,慢條斯理地開始叫人,“鐘楚楚,過來帶一下。”

“哦!就喜歡整我是嗎!”

一個爽朗的女孩跟了過來。

高馬尾,碎劉海,滿臉的自信高光。

“你不是經常被球砸嘛,熟能生巧。”伍牧承看了眼地上的患者示意鐘楚楚,“順便教一下怎麽防球。”

“伍牧承,會打球了不起哦,我都是被誰砸的啊。”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鐘女俠,快帶人去吧,別影響大家上課。”

眾人起哄。

而始作俑者葉青青就這樣被冷落在一邊。

開學幾周過去了,她在這所大學裏還是沒幾個認識的人。

更別提朋友了。

看著在場的大家都三三倆倆的結對練習,葉青青也不知道自己的後半節課要怎麽辦。

以前從來不會對這種小事感到這麽敏感心慌。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這位同學是新手,可能不太會墊球,沒關系我來帶吧。”看著緋聞對象走遠,伍牧承重新號召著上課秩序,“都別堵這兒了,等會兒老師回來了。”

等眾人散開,他笑著對她說了一句:“放心打,甩我臉上沒關系。”

奇怪情緒在作祟的葉青青:呵,暖男。

後來每周的體育課伍牧承都點名親自帶葉青青練習。

理由是她水平最差,自然由最好的人教。

否則出了訓練事故怎麽辦?

這頻繁得到的特殊待遇,偶爾也累積了人群中的一點妒意。

葉青青倒是樂在其中。

她以前從沒遇到過這麽有趣的人。

伍牧承話很多,講起狗血劇情沒完沒了的,課上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一次排球訓練下來,葉青青對臨安大學的八卦了解程度比過去一個月都多。

從來不會讓她感到煩悶。

作為陪練回報,葉青青也會在校隊外出比賽時跟著隊伍端茶倒水。

一開始確實是被動的,後來慢慢變成主動。

兩個人就這樣漸漸熟識。

大家都說伍牧承喜歡鐘楚楚。

他們初中同校,高中同班。

關系一直很好。

走在一起時,連背影都很登對。

聽說伍牧承的成績不差,可以去更好的大學。

是為了鐘楚楚才選擇留在臨安。

又有說鐘楚楚是因為伍牧承才考上了臨安大學,這是他們小情侶的暧昧把戲。

流言的版本各有不同。

但相同的是,他們誰都沒有捅開那層關系。

後來有一天,葉青青沒忍住逗他:“伍牧承,你那麽毒舌,怎麽膽子這麽小,不喜歡直球的話......要不找個女生一起演個戲,去探探楚楚的想法?”

伍牧承不解,問她:“怎麽演?”

“女孩子會吃醋的啊你這個直男!可以淺淺給她制造一下危機感,懂嗎?”

“不懂。”

“......”

他若有所思。

後來,在一次賽後聚餐上,伍牧承打賭輸了,抽中一個最大冒險。

他逢人打賭總是輸,但是十八九歲的清澈少年偏偏不信邪。

所以總是被迫頂著一張陽光帥臉當諧星。

這次大冒險的原意也是搞笑的。

規則是:

「選一個隊員當為期一年的合約情侶。男女不限。」

在眾人毫不遮掩的歡鬧聲中。

伍牧承的視線跳過了在一旁極力自薦各種撒嬌賣萌的中國好室友。

略過了坐在他身側佯裝鎮定不關心玩笑結果的女排主力緋聞女友鐘楚楚。

以及那三兩成對正等著看好戲的吃瓜群眾。

最終鎖定在酒足飯飽後正到處找酸梅汁解膩的葉青青身上。

“那就,葉青青吧。”他說得雲淡風輕。

葉青青在眾人高呼的起哄聲中回頭。

沒參與這局游戲的她不明所以。

就這樣作為女主角被駕著回到酒桌上。

後來伍牧承和她解釋,“你不是說要找人演戲嗎?這種事情怎麽好再和第三個人說,人多嘴雜,就你最合適了。”

葉青青自知理虧,竟一句話都沒反駁。

後來,他們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下簽了個合約。

從大二開學起,飯要一起吃,公共課要一起上,所有的校園活動都要聯名參加。

在全體排球隊員的關註下,兩人度過了吵吵鬧鬧的一個學年。

雞飛狗跳,笑料百出。

那也是葉青青極為快樂的大學時光。

*

“真是耽誤你了。”獨自坐在病床前的葉青青苦笑,“如果沒有這事故,你早就和鐘楚楚在一起了吧。”

此刻的小鸚鵡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她腿上,縮著脖子低下頭,喪氣至極。

他非常後悔自己沒一開始就把話說清楚。

怎麽還像個小姑娘似的玩起了欲擒故縱。

“伍牧承,其實你可以直接和我說的,不用這麽有禮貌,你看我們就這樣耗了好幾年,也算是革命友誼了,最後還讓我在背後聽到你說後悔,多見外啊。”葉青青憋著一口氣,想一次性把心裏的疑問都吐出來。

畢竟他清醒的時候她可不敢開口。

“我沒誤會吧,是你親口說的,‘不知道怎麽和她提分手,竟然就拖到了畢業。’”

“我不是故意要偷聽的,我是過去給你送書的,有人說你在天臺我就上去了。真可惜,馬上就要到兌獎時間了,我還聯系過保險系的人,他們可沒想賴賬。可是鐘楚楚馬上要出國讀研了啊,我再這樣抱著私心搶占你‘女朋友’的位置,你們倆就真要錯過了。”

“我一開始也沒想過這種狗血劇本會真的能演三年,總想著只要你提了,我這邊隨時ok。”

葉青青抿唇,“我以為你過得挺快樂的,後來想想,也是,伍隊長和誰都能玩得開心。”

“可惜我們的大獎沒有了,好多錢呢,虧大了。”

“嘎嘎嘎嘎——”

一聲高昂的叫喚打斷了葉青青的思緒。

伍牧承:??我什麽時候後悔了!我什麽時候說後悔了!葉青青你是不是傻??你聽都聽了,就聽中間那一截啊!真以為我有時間和一個沒關系的女同學玩這麽久的傻逼游戲啊!!手都不給我牽一下!!

“我也沒騙你,我確實先去了香港。”她安撫著躁動不安的小黃鳥,繼續把答應的道歉說完:“只不過面試最後一輪沒過,大概是能力沒達標吧。後來在漢科集團得了份還算不錯的工作,按部就班地當一個打工人。我知道你也在臨安,只是不好意思再聯系你,我總想著,當時都沒和你打聲招呼就走了,還自己發朋友圈澄清,估計讓伍隊長丟了不少顏面,你應該很生氣吧。”

“實在是對不起哦,氣得你記了我這麽久。”

她緩緩低下頭,耐不住情緒開始起伏。

“啾。”

小鸚鵡跳到了女孩肩上,拿著毛茸茸的腦袋貼了貼她的側臉。

伍牧承:行了行了,怎麽又哭喪了?!我還沒死呢!別哭了別哭了,我原諒你了傻子。

葉青青緩了一下站起身。

這小東西一直在脖子旁蹭她,酥酥癢癢的,苦情不上來。

總想笑。

“伍牧承,你什麽時候才醒啊......”

她望著窗外嘆了口氣,順著小鵡的意思給它搓著毛。

伍牧承:啊後背好癢啊!這裏這裏!對,對!手法真是越來越好了。還有這邊!這邊!葉青青你是不是該幫我洗澡了!臟死了這毛在外面天天吸灰!吸了一堆灰!我一抖都能讓你咳兩下!你再哭我就要開始抖了......

“說起來,你們還真是本家呢。都一樣亂吃東西,還同一天進醫院......可是我們小鵡都活蹦亂跳的了,你怎麽還躺床上呢......”

“嘎!”

小鵡突然把腦袋從她手裏抽出來,不滿地往後蹬了下。

伍牧承:我早醒了好嗎!!你那鳥才垃圾呢!又肥又呆的蠢鳥!!



!!

!!!!!

伍牧承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己是莫名其妙穿到了這傻鳥身上不假。

他的意識,到了鳥身上......

到了鳥身上......

那這只呆黃雞的靈魂去哪裏了?!

不會?

他楞楞地望著依舊安靜如雞癱在床上的俊俏臉龐。

臥槽?!!

你可千萬別醒啊!!

千萬別醒!!!!!

這鳥如果在我的身體裏醒了,又不會說話又不會走路,我豈不是成了個傻逼?!!

不行!!!

不行!!!!

絕對不行!!!!!

得想辦法讓大家認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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