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鵡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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鵡總

“沒事的,肯定沒事的,這傻子命大得很。”

葉青青隨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想起他的蠢事,不自覺嘴角上揚。

“當初軍訓匯演的時候為了耍帥爬到五米高的欄桿上,教官都還沒罵呢就他就自己掉下來了,摔得幾處骨折,搞得人盡皆知的,大家都笑碼農系來了個憨憨帥哥......真是蠢死了。”

話音剛落,小鵡“噔”地把腦袋從葉青青手上縮了回來,眼睛圓圓的盯著她。

伍牧承:不是吧葉青青,這種事你也和鳥說!

“長得是還行吧,就是腦子不太好用。”葉青青笑著摸了摸這只傻鳥的頭,“姐姐先走了,得快點過去看看,萬一去晚了出事就麻煩了......”

“走——走——”

伍牧承見她想要把鳥籠關上,一鼓作氣閉著眼飛了出去。

他生疏地撲騰著翅膀,因為不熟練又太過緊張,用力過猛導致頻率過快,直接順著氣流飛到了天花板上面。

伍牧承慌張睜眼。

他不知道要怎麽轉方向回到地面,要看著就要碰頂了,一個劈叉——

兩條短腿死死地抓著房屋吊頂的裝飾條。

“嘎嘎嘎嘎——”

伍牧承:臥槽!我恐高啊!!啊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像是回到了當初的青澀歲月。

那一年,伍牧承就是和室友打賭輸了才被迫爬上操場的欄桿。

要不是秉持著願賭服輸的真男人態度,誰想做這種顯眼包?!

軍訓匯演剛結束,整個操場人來人往的。

加上他是在臨安本地念的大學,新生堆裏全是熟面孔,別提多丟人了......

不過,那個小插曲也是兩人故事的開始。

伍牧承是在校醫室裏第一次見到來取藥的葉青青。

這個女孩面色通紅,估計是在太陽底下站久了,外露的纖細手臂上全是蚊子包。

她看著擁擠的診室沒再靠近,和自己隔著一定的距離,在取藥臺有條不紊地和值班護士講述病情選藥。

“今天胃有點難受,麻煩給一盒是膠囊的胃藥,片狀的味道太重了。”

“有沒有管狀的蚊蟲膏,對對,綠色那個,不要圓盒裝的。”

“還有防中暑的藥,備用的吃完了。哦!獨立包裝的眼藥水,也多給我幾盒吧......”

護士姐姐笑她,“怎麽來醫務室像采購一樣。”

“久病成醫。”女孩答,“大病沒有,小毛病倒是挺多。”

“不能這麽嬌氣,一點點問題就吃藥會耐藥的,以後真要用藥的時候就麻煩了。”

“知道啦,嚴重再吃。”

“哪個系的,叫什麽名字,過來登記一下。”

“啊,好,我是金融系新生,葉青青。”

那時的伍牧承被架在擔架上動彈不得,只剩個腦袋露在診室門外。

他的世界被90度傾倒,忍著自討的痛意沒敢叫出聲,目光一直追隨著這小姑娘輕車熟路心滿意足拿上一袋子藥盒離開的身影。

「葉青青?葉綠綠,葉......嗷嗷嗷嗷嗷!痛死!忍住忍住!不能叫啊,太尼瑪丟人了......」

那時的伍牧承確實沒想到,自己風光無限好的大學生活竟會栽倒在這個嬌氣包身上。

他還變得出奇膽小,根本不敢明說。

“小鵡!還不快下來!”

葉青青拿上隨身物品後定睛一看:

這傻鳥,擺了個啥姿勢?

“我要走了哦,得馬上去醫院看望你本家了,待會兒病房擠滿了要釣金龜婿的大媽就麻煩了。”

“去!去!”

伍牧承轉眼就在天花板上看到了“巨大”的蜘蛛朋友和它剛學會織網的幼崽正享受著一家人的和樂時光。

散落的蛛網隨風飄著,那股黏糊勁兒時不時勾到了他張開的淡黃翅尾。

酥酥癢癢的。

鳥腿已經抖得不行了。

“去——”

別無他法,伍牧承閉著眼睛就往葉青青的懷裏摔。

“餵!你飛啊!”

葉青青聽到翅膀混亂撲騰的墜落聲,立刻跑了過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小鵡。

小黃鳥嚇得直接往她懷裏鉆,小爪子牢牢地抓著她的衣服,嗚嗚咽咽地就是不撒手。

“怎麽回事兒啊你這傻鳥,想和伍牧承一樣摔到骨折是嗎,昨晚在琨哥那裏沒看到摔得鼻青臉腫打吊瓶的那只小太陽啊,你再亂跑我就把你像標本一樣釘在墻上了!”

葉青青雖然嘴上說著狠話,手裏卻一直在安撫著它。

委屈的小鵡將整個頭埋進了她的胸口,只剩兩側的小腮紅就著圓鼓鼓的臉頰一呼一吸,換羽期的泛白羽冠向四面八方無力耷拉著。

看著怪可憐的。

伍牧承:別罵了別罵了!嗚嗚嗚嗚嗚嗚......我眩暈......想吐......

“你這小家夥兒呀~”葉青青揉了揉小鵡蓬松的毛,實在不放心丟它一只鳥在這裏。

她給小鵡套上寵物繩裝在隨身小包裏,開好導航連忙往縣醫院趕去。

“走吧,再不出發就只能給伍牧承收屍了。”

路程不算遠。

葉青青在縣醫院住院部外停好車,將下午隨手丟在中控臺上的名片揣進兜裏,把小鵡安頓在肩上一並帶進了樓。

問了一圈人,終於在九層的單人病房外看到了伍牧承的大名。

她隔著病房門上的透視窗朝內看去,只見他的助理齊遠正和兩位陌生人在談著什麽。

葉青青沒進門,她拿出名片揣摸著上面的內容。

「齊遠 農牧數科基金總經理特助」

這是助理名片的話......伍牧承直接就是集團子公司的總經理了?

果然投胎是門技術活啊。

但是,為什麽他倒下了齊遠卻沒有?

齊遠......是值得信任的人嗎?

不過,此行只有他們兩個,如果齊遠要害伍牧承的話,我們的一點都不老謀深算的伍總應該沒法活到今天吧。

可如果是齊遠買通晉原當地居民一起做戲......

葉青青經歷了昨天的那一程,現在看誰都不像好人。

“啾,啾。”

小鵡在她耳邊輕喊了兩聲,偷偷蹭著她的臉,倒是不吵不鬧。

伍牧承:怎麽,要見到我害羞了?你倒是進去啊葉青青!唉!快點去看看我!再不進去我就要叫啦,叫......唉,可惜這裏是醫院,我得做一只有素質的鳥。

“啾。”他又喚了一聲。

“噓,小鵡,安靜點兒。”葉青青連忙摁住搖晃的小腦袋,“安靜。”

伍牧承:我那麽清脆悅耳的提示音!

此刻病房內的兩名來客已經從沙發處起身,葉青青看到後朝走廊外走遠了些,一直等到齊遠把人送走了才過來。

“齊特助。”她在門外打了聲招呼。

“葉小姐,您來了。”齊遠的黑眼圈比昨天見面時重了不少,見到人立刻起身給她開門,“裏面請。”

“您怕鳥嗎?”葉青青禮貌地指了指自己肩上的小東西,“因為不放心單獨留它在基地就帶出來了,如果您介意我先把它留在外面。”

“不礙事兒,進來吧。”

“啾!”

伍牧承撇這鳥嘴憤憤不平:我都受傷了,還要把我丟外面!過分!

葉青青跟在齊遠身後走進了病房。

是一個小套間。

入門是一個小型沙發會客區,通過廚房和衛生間後,裏面才是主病房。

齊遠把房間門打開,室內光影昏暗,伍牧承安靜地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貼著止血貼,應該是才剛輸完液。

“伍牧......伍總他怎麽樣了?”葉青青輕手輕腳地靠近,肩上的小鵡和她一樣目光緊緊地盯著病床上的人,眼神裏充滿擔憂。

“沒事的,現在情況已經穩定了,葉小姐不用太擔心。”齊遠上前將屋內的窗關小了些,回過頭和她解釋道:“昨晚不小心誤食了帶蠶豆的餡餅,小伍從小就對蠶豆過敏,嚴重的時候會突發暈厥,昨天吃的量比較大,所以反應程度比往常都要嚴重,好在及時處理了。”

葉青青不解,“怎麽會吃到過敏源呢?”

“小伍對蠶豆過敏的情況店家自然不清楚,說是當晚的綠豆沒有存貨了才臨時換的蠶豆,也算是意外了,這一程真是一波三折的。”齊遠答得倒是輕松。

“過敏......”她念著,憂慮未消。

是意外?

“需要轉回市裏的醫院嗎,縣裏的條件......”葉青青環顧四周,頓了頓,這環境好像也沒有那麽差,嬌貴的伍少爺應該能適應。

“各方面都不太跟得上。”她略帶歉意地補充。

齊遠:“沒事,目前情況已經穩定了,先留院觀察幾天。”

小鵡跟著葉青青移動的方向從她的左肩換到右肩,又從右肩換回左肩,探頭探腦地瞅著正躺著床上的人。

“啾。”

伍牧承:誰有病塞那麽多蠶豆泥進一個綠豆餅裏!再說那味兒也不是蠶豆味啊!我吃過蠶豆的!嘖!齊遠你不給我好好查,等老子醒了第一個扣你錢!!

“啾啾!啾!”

大概是感受到了室內的陰冷氣息,小鸚鵡嗚咽著就往葉青青脖子裏鉆。

伍牧承:問題是我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鳥啊!是幾個意思!!幾個意思!!!還能換回來嗎!!萬一回不來怎麽辦嗚嗚嗚嗚嗚嗚......

“那,醫生有說多久能醒嗎?”葉青青把好動的小鳥抱到懷裏,輕聲走近,不安地看著躺在病床上面色蒼白的伍牧承,“這段時間怎麽進食呢。”

“這個不擔心。”齊遠示意她先出來,還有事情要和她說,“他小時候蠶豆中毒好幾次,因為耐藥,治療用量也會比常人增多,副作用就是深度嗜睡,等過後停藥了,藥效一過人就會醒的。”

葉青青看著齊遠這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模樣,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涼意。

這人真的可信嗎?

“那有通知他的家人嗎?出了事家裏會很擔心吧。”

葉青青上下打量著齊遠。

他看起來比伍牧承年長些,估計三十歲左右。整個人的氣質較為沈穩,像極了小說裏老董事長安排在自家兒子身後幫忙打理接班事物的得力心腹。

當然,也可能是反派的臥底。

“小伍家裏沒人了。”齊遠去到廚房給她拿了一瓶水,“他的母親張總前年離世了,老董事長另娶後小伍就單獨搬出來住了,後媽小三上位,帶了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伍嘉承。這些年,和家裏只能報喜不能報憂。”

“所以現在只有我能看著他了。”

齊遠看著葉青青越來越懷疑的眼神,無奈地笑了,“我算是他半個親哥吧,是張總在我人生最難的時候資助學費讓我能一路順利念書,畢業後還給安排了工作。現在小伍進公司了,我自然是要站他這邊的,葉小姐可以對我放心。”

“三兒!三兒!”

懷裏的小黃鳥突然鬧了起來。

“小鵡,別鬧哦,這裏是醫院。”葉青青尷尬地給它摁到手心裏安撫著,和齊遠微笑致歉。

“齊特助,這些都是伍總的家事,您可以不和我說這麽多的。”

“你這只鳥叫小伍?”齊遠一臉了然於心的模樣看著她。

“啊,是......不過是鸚鵡的鵡,這是我外公養在基地解悶的鳥,取名的時候隨便了些。”葉青青心裏升起一陣莫名的心虛,她故作輕松地補了一句:“不過和伍總確實是本家,都一個德性。”

“看來葉小姐很了解我們小伍嘛。”齊遠打趣。

“沒,沒有,我和伍總不熟。”葉青青尷尬笑著,把小黃鳥給放到了身後,欲蓋彌彰,“我們只是大學校友。”

“沒關系。”齊遠從放在櫃子頂部的文件夾裏拿出一沓資料,遞到了葉青青手裏,“小伍和我說過,葉小姐是值得信賴的人。”

“他一直都很記掛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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