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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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宋秀臣帶著老婆出院了,一連很多天都再沒提過捐腎的事情,他也沒主動和宋秀琴聯系過,好像從來沒提過這件事似的。
他不急,宋秀琴卻是真急了。
受害者家屬天天帶著孩子堵在她家門口,又是叫,又是罵,說他們壞了自家孩子的一生,還不願意賠錢,喪盡天良,家門口罵,學校門口也罵,罵的是兩個孩子也沒法子上學了,連學校的老師和領導都來勸他們趕緊賠錢,甚至人家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給了受害者家裏五千塊。光是罵也就算了,還賴著不走,做飯不做他們的?行,給你鍋砸了!不給倒水喝,行,熱水壺給你扔了,那倆調皮搗蛋的孩子,見了就是一頓打,偏人家打的很有分寸,打的你疼,打的你哇哇叫,但就是沒留下什麽痕跡。
宋秀琴也是遇上對手了,人家比她不要臉比她豁得出去,就能治住她。偏偏她以為已經囊中之物的事兒,卻一直就沒了下文了,會不會是要的太多了,人家不願意了?這年頭,三四萬能在村子裏蓋一棟還不錯的小洋樓,八萬塊以及後續的每年五千塊,真的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但哥哥是不缺這點錢的,那……是嫂子不願意了?還是他們找到了別的□□?
越想越是慌亂,越想越是上火,宋秀琴急的滿嘴是泡,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打了宋秀臣的電話,宋秀臣沒說別的,就是見面談。
那就見面談,在縣城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中餐館,宋秀琴一人坐著,對面是自己哥哥,一張能做十個人的大圓桌,兄妹倆隔著大圓桌的直徑,相對而坐,彼此都沒有說話。
菜色也很好,山珍海味一應俱全,香味撲面而來,宋秀琴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
“先吃,先吃菜。”說著,他將一盤紅燒肉轉到宋秀琴跟前。宋秀琴從前最愛吃紅燒肉,現在這道菜停在她面前,她夾了一塊塞進嘴裏,只品出一股濃郁的肉香就將肉咽了下去,手裏的筷子已經接二連三的將紅燒肉夾進自己碗裏。連吃了三塊,她才覺得有點膩味了,宋秀臣又將雞湯轉到她那邊。宋秀琴喝了一碗雞湯,只覺得渾身舒坦,哥哥又將餐桌上的烤羊腿轉了過來。
直到將桌子上的菜風卷殘雲吃了大半,宋秀琴才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一擡頭看哥哥,他連一塊子都被動,只盛了一碗土雞湯在跟前,可眼見的雞湯連動都沒動。
“吃飽了沒?”
“飽了,很飽。”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的飯,就連去親戚家吃席,也沒吃過這麽好的味道的。
“吃飽了咱們來談談錢的事情吧。”
這一天,宋秀琴見識了自己哥哥的另一面,他面容還是那麽敦厚可親,值得信任,但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著刀鋒,處處都是陷阱。這是她哥嗎?是她不夠了解他,還是兄妹倆隔著太多所以彼此都陌生了?
宋秀臣站起來,“既然你同意,那就按咱們剛剛說好的。錢我給你八萬,三萬拿去給你賠錢,剩下的五萬是給你的補償,以後你但凡身體哪裏不舒服了,我都負責到底。”
“至於慧敏,我希望能做到你保證的,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明白嗎?咱們是簽了合同的,從現在開始,合同已經生效,誰要是違約,就得付出代價!”
宋秀琴囁嚅著,應了聲,小跑著出了裝修的富麗堂輝的酒店。
這天晚上,她住在宋秀臣安排的酒店裏,輾轉反側一整夜都沒睡好,一大早,宋秀琴就被接到了醫院,做了一系列體檢,待出了醫院,宋秀臣又開車送她回了孔家莊。一路上,宋秀琴都沒和自己哥哥說一句話,他們兄妹二人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宋秀臣叮囑道這段時間要註意營養,註意作息。到了孔家,果然就看到守在她家門口的那對夫妻,抱著瞎眼的孩子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罵呢。
宋秀臣打開車門,走到那對夫妻跟前,將一個黑色塑料袋的包放在大石頭上,“三萬塊,沒變吧?”那對夫妻被他渾身的氣勢嚇到,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還是那男的說:“三萬?那不能夠,這麽多天沒給,三萬也生了很多利息了!”
宋秀臣將包打開,裏面是滿滿當當的嶄新的綠色一百塊,“給你四萬,帶孩子好好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機會覆明。”
男人驚得一下子站起來,想問什麽,而手已經伸去摸那些錢了。
“你點一下,我剛從銀行取出來的,保真,保數目。”
“我,我借個驗鈔機。”說著他拔腿就跑。
點鈔機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數出了四萬塊的真錢,全部都是一百的,這個消息讓孔家莊圍觀的人都有點興奮了。
確認沒問題後,宋秀臣拿出三份文件,讓他們簽字蓋手印兒,“錢給了,孩子好好去看,別耽擱了,以後你們這事兒跟我妹妹,兩不相幹,你看行嗎?”
“行!”
於是很幹脆的簽了名字,按了紅手印,一式三份,受害者一份,宋秀臣和宋秀琴各一份。
這個錢給了,宋秀臣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五萬塊的存折,連同三份文件,一起遞給宋秀琴,他擡高聲音說:“今兒,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我宋秀臣,我愛人得了腎病,需要一顆健康的腎,經過配型,我妹妹和我愛人配型成功,並答應捐一顆腎,這五萬塊,加上那三萬塊,是我答應給我妹妹的謝禮,以後我妹妹凡是生病,都可以拿著手裏這份合同,找我報銷,終生有效,請大家也簽個名兒蓋個手印兒,做個見證!”
就有人問了:“咋是三萬塊,不是四萬嗎?”
“好家夥,一顆腎出了九萬塊,還不算之後的看病錢,誰家的腎這麽金貴啊!”
“你傻啊,那多出來的一萬塊是秀琴她哥送給老關的。”
“哎呦!這出手是真大方,良心是大大的好!”
就這麽著,宋秀臣高調給出九萬塊,不僅將宋秀琴的麻煩解決了,還給了當妹妹的一大筆錢,誰人看到宋秀琴不是羨慕的眼神?
從前她很想要別人羨慕嫉妒,另眼相待,但現在有了,她心裏又是別樣的滋味兒。
一個星期後,宋秀臣讓人接宋秀琴去醫院,這是要正式手術了,宋秀琴坐上車,心臟就砰砰亂跳,有好幾次她都想說能不能再等等,能不能讓我下車,能不能不要做手術了?但對上陌生司機的眼神兒,她又不敢說話了。
第二天,正式上了手術臺,換上病號服和嫂子一起躺著被推進去的時候,她努力的擡起頭看向外面,看到的只有滿面焦急左手握右手的哥哥,還有雙手抓在一起僅僅依偎的兄妹倆。
他們在焦急,在盼望,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她忽的想起前幾天帶電話問老孔,能不能早點回來,在她做手術的時候陪著她,手術後照顧她,老孔是怎麽說的呢?他說,“我早回來這個月的工資咋辦?再說了,我陪你做手術也就是在外面等你,又不能進去,有什麽用?手術之後有你哥呢,你給他老婆捐了一顆腰子,他肯定是得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的!”
“那孩子們呢?我一去醫院好多天,誰管他們?”
“我跟我妹妹說好了,你送過去就是,讓他們倆在姑家住一段時間。”
“你什麽時候跟你妹妹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
臨近約定的去醫院的時間,宋秀琴心裏越是驚慌害怕,她問兩個兒子,能不能陪她去醫院,她說舅舅會安排他們住酒店吃好吃的。但兩個兒子都搖頭,說舅舅不喜歡他們,比起在大城市的拘束,不如去姑家玩兒,姑姑就倆閨女對他們倆男孩疼愛程度不亞於親媽,下河摸魚上樹摘棗的,不比天天守在醫院強百倍?
她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麽,更看不到自己當時的表情,只看到兩個兒子嘰嘰哇哇的跑出去,跳到姑姑的車上就走了。
宋秀琴又打給女兒孔慧娟,慧娟不等她開口,先公布了一個好消息:“媽!我正要跟你打電話呢!我懷孕了!今兒剛去醫院查出來的,早孕兩個月!我老公高興死了,我婆婆也很開心,回來就給我殺了一只老母雞,非說要補補!”宋秀琴準備好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望著手術室外的三個人,她的眼淚沒來由的流了下來。在這一刻,她腦子裏冒出來一個哲學問題——我活著這一輩子,為了什麽?為什麽誰呢?我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手術很成功。姑嫂兩人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時間,就被宋秀臣接到家裏休養了。兩個孩子已經被趕回去上學去了,宋秀臣也正常上班了,只有兩個病人,每天同處一室,卻不講一句話,只在要吃飯的時候,才坐在同一餐桌上。這麽的,竟也習慣了。
如此又是兩個月,宋秀臣說接到了妹夫的電話,對方要求他送她回去。
宋秀琴喝湯的動作頓住了。在這養病的三個月裏,她接到過三通來自丈夫的電話,還有三通來自孩子的電話,每次才講了兩三分鐘就掛斷了。她已經習慣了在這裏生活,習慣了有人照顧,習慣了每天嫉妒的聽著嫂子和孩子們通電話的聲音。
可是,老孔卻叫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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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秀臣帶著老婆出院了,一連很多天都再沒提過捐腎的事情,他也沒主動和宋秀琴聯系過,好像從來沒提過這件事似的。
他不急,宋秀琴卻是真急了。
受害者家屬天天帶著孩子堵在她家門口,又是叫,又是罵,說他們壞了自家孩子的一生,還不願意賠錢,喪盡天良,家門口罵,學校門口也罵,罵的是兩個孩子也沒法子上學了,連學校的老師和領導都來勸他們趕緊賠錢,甚至人家出於人道主義精神,也給了受害者家裏五千塊。光是罵也就算了,還賴著不走,做飯不做他們的?行,給你鍋砸了!不給倒水喝,行,熱水壺給你扔了,那倆調皮搗蛋的孩子,見了就是一頓打,偏人家打的很有分寸,打的你疼,打的你哇哇叫,但就是沒留下什麽痕跡。
宋秀琴也是遇上對手了,人家比她不要臉比她豁得出去,就能治住她。偏偏她以為已經囊中之物的事兒,卻一直就沒了下文了,會不會是要的太多了,人家不願意了?這年頭,三四萬能在村子裏蓋一棟還不錯的小洋樓,八萬塊以及後續的每年五千塊,真的是相當大的一筆錢了,但哥哥是不缺這點錢的,那……是嫂子不願意了?還是他們找到了別的□□?
越想越是慌亂,越想越是上火,宋秀琴急的滿嘴是泡,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打了宋秀臣的電話,宋秀臣沒說別的,就是見面談。
那就見面談,在縣城一家看起來很高檔的中餐館,宋秀琴一人坐著,對面是自己哥哥,一張能做十個人的大圓桌,兄妹倆隔著大圓桌的直徑,相對而坐,彼此都沒有說話。
菜色也很好,山珍海味一應俱全,香味撲面而來,宋秀琴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起來。
“先吃,先吃菜。”說著,他將一盤紅燒肉轉到宋秀琴跟前。宋秀琴從前最愛吃紅燒肉,現在這道菜停在她面前,她夾了一塊塞進嘴裏,只品出一股濃郁的肉香就將肉咽了下去,手裏的筷子已經接二連三的將紅燒肉夾進自己碗裏。連吃了三塊,她才覺得有點膩味了,宋秀臣又將雞湯轉到她那邊。宋秀琴喝了一碗雞湯,只覺得渾身舒坦,哥哥又將餐桌上的烤羊腿轉了過來。
直到將桌子上的菜風卷殘雲吃了大半,宋秀琴才舒服的打了一個飽嗝,一擡頭看哥哥,他連一塊子都被動,只盛了一碗土雞湯在跟前,可眼見的雞湯連動都沒動。
“吃飽了沒?”
“飽了,很飽。”從來沒吃過這麽好的飯,就連去親戚家吃席,也沒吃過這麽好的味道的。
“吃飽了咱們來談談錢的事情吧。”
這一天,宋秀琴見識了自己哥哥的另一面,他面容還是那麽敦厚可親,值得信任,但說出來的話卻句句帶著刀鋒,處處都是陷阱。這是她哥嗎?是她不夠了解他,還是兄妹倆隔著太多所以彼此都陌生了?
宋秀臣站起來,“既然你同意,那就按咱們剛剛說好的。錢我給你八萬,三萬拿去給你賠錢,剩下的五萬是給你的補償,以後你但凡身體哪裏不舒服了,我都負責到底。”
“至於慧敏,我希望能做到你保證的,不要再去打擾她的生活,明白嗎?咱們是簽了合同的,從現在開始,合同已經生效,誰要是違約,就得付出代價!”
宋秀琴囁嚅著,應了聲,小跑著出了裝修的富麗堂輝的酒店。
這天晚上,她住在宋秀臣安排的酒店裏,輾轉反側一整夜都沒睡好,一大早,宋秀琴就被接到了醫院,做了一系列體檢,待出了醫院,宋秀臣又開車送她回了孔家莊。一路上,宋秀琴都沒和自己哥哥說一句話,他們兄妹二人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宋秀臣叮囑道這段時間要註意營養,註意作息。到了孔家,果然就看到守在她家門口的那對夫妻,抱著瞎眼的孩子坐在門口的大石頭上罵呢。
宋秀臣打開車門,走到那對夫妻跟前,將一個黑色塑料袋的包放在大石頭上,“三萬塊,沒變吧?”那對夫妻被他渾身的氣勢嚇到,一時竟沒說出話來。
還是那男的說:“三萬?那不能夠,這麽多天沒給,三萬也生了很多利息了!”
宋秀臣將包打開,裏面是滿滿當當的嶄新的綠色一百塊,“給你四萬,帶孩子好好去看看,說不定還有機會覆明。”
男人驚得一下子站起來,想問什麽,而手已經伸去摸那些錢了。
“你點一下,我剛從銀行取出來的,保真,保數目。”
“我,我借個驗鈔機。”說著他拔腿就跑。
點鈔機在眾人的圍觀之下,數出了四萬塊的真錢,全部都是一百的,這個消息讓孔家莊圍觀的人都有點興奮了。
確認沒問題後,宋秀臣拿出三份文件,讓他們簽字蓋手印兒,“錢給了,孩子好好去看,別耽擱了,以後你們這事兒跟我妹妹,兩不相幹,你看行嗎?”
“行!”
於是很幹脆的簽了名字,按了紅手印,一式三份,受害者一份,宋秀臣和宋秀琴各一份。
這個錢給了,宋秀臣又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五萬塊的存折,連同三份文件,一起遞給宋秀琴,他擡高聲音說:“今兒,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我宋秀臣,我愛人得了腎病,需要一顆健康的腎,經過配型,我妹妹和我愛人配型成功,並答應捐一顆腎,這五萬塊,加上那三萬塊,是我答應給我妹妹的謝禮,以後我妹妹凡是生病,都可以拿著手裏這份合同,找我報銷,終生有效,請大家也簽個名兒蓋個手印兒,做個見證!”
就有人問了:“咋是三萬塊,不是四萬嗎?”
“好家夥,一顆腎出了九萬塊,還不算之後的看病錢,誰家的腎這麽金貴啊!”
“你傻啊,那多出來的一萬塊是秀琴她哥送給老關的。”
“哎呦!這出手是真大方,良心是大大的好!”
就這麽著,宋秀臣高調給出九萬塊,不僅將宋秀琴的麻煩解決了,還給了當妹妹的一大筆錢,誰人看到宋秀琴不是羨慕的眼神?
從前她很想要別人羨慕嫉妒,另眼相待,但現在有了,她心裏又是別樣的滋味兒。
一個星期後,宋秀臣讓人接宋秀琴去醫院,這是要正式手術了,宋秀琴坐上車,心臟就砰砰亂跳,有好幾次她都想說能不能再等等,能不能讓我下車,能不能不要做手術了?但對上陌生司機的眼神兒,她又不敢說話了。
第二天,正式上了手術臺,換上病號服和嫂子一起躺著被推進去的時候,她努力的擡起頭看向外面,看到的只有滿面焦急左手握右手的哥哥,還有雙手抓在一起僅僅依偎的兄妹倆。
他們在焦急,在盼望,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看到她。
她忽的想起前幾天帶電話問老孔,能不能早點回來,在她做手術的時候陪著她,手術後照顧她,老孔是怎麽說的呢?他說,“我早回來這個月的工資咋辦?再說了,我陪你做手術也就是在外面等你,又不能進去,有什麽用?手術之後有你哥呢,你給他老婆捐了一顆腰子,他肯定是得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的!”
“那孩子們呢?我一去醫院好多天,誰管他們?”
“我跟我妹妹說好了,你送過去就是,讓他們倆在姑家住一段時間。”
“你什麽時候跟你妹妹說的,我怎麽不知道?!”
……
臨近約定的去醫院的時間,宋秀琴心裏越是驚慌害怕,她問兩個兒子,能不能陪她去醫院,她說舅舅會安排他們住酒店吃好吃的。但兩個兒子都搖頭,說舅舅不喜歡他們,比起在大城市的拘束,不如去姑家玩兒,姑姑就倆閨女對他們倆男孩疼愛程度不亞於親媽,下河摸魚上樹摘棗的,不比天天守在醫院強百倍?
她不記得當時自己說了什麽,更看不到自己當時的表情,只看到兩個兒子嘰嘰哇哇的跑出去,跳到姑姑的車上就走了。
宋秀琴又打給女兒孔慧娟,慧娟不等她開口,先公布了一個好消息:“媽!我正要跟你打電話呢!我懷孕了!今兒剛去醫院查出來的,早孕兩個月!我老公高興死了,我婆婆也很開心,回來就給我殺了一只老母雞,非說要補補!”宋秀琴準備好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望著手術室外的三個人,她的眼淚沒來由的流了下來。在這一刻,她腦子裏冒出來一個哲學問題——我活著這一輩子,為了什麽?為什麽誰呢?我活著的意義在哪裏?
手術很成功。姑嫂兩人在醫院住了一個月時間,就被宋秀臣接到家裏休養了。兩個孩子已經被趕回去上學去了,宋秀臣也正常上班了,只有兩個病人,每天同處一室,卻不講一句話,只在要吃飯的時候,才坐在同一餐桌上。這麽的,竟也習慣了。
如此又是兩個月,宋秀臣說接到了妹夫的電話,對方要求他送她回去。
宋秀琴喝湯的動作頓住了。在這養病的三個月裏,她接到過三通來自丈夫的電話,還有三通來自孩子的電話,每次才講了兩三分鐘就掛斷了。她已經習慣了在這裏生活,習慣了有人照顧,習慣了每天嫉妒的聽著嫂子和孩子們通電話的聲音。
可是,老孔卻叫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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