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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德爾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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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德爾日記

這場名不副實的葬禮在食死徒們對黑魔王的稱讚中結束了,始終保持著沈默的盧修斯在送走了黑魔王及絕大多數賓客之後,終於遞給雷古勒斯一個奇怪的眼神。

他還主動對沃爾布加和奧賴恩說,“茜茜一直很掛念雷爾,他們姐弟也很久沒見了,不如就讓雷爾在馬爾福莊園住一晚?”

沃爾布加有些疑惑,似乎想拒絕這個邀請,但奧賴恩拉住了她,他看向自己一臉平靜的小兒子,先詢問了他的意見。

“我想我沒有理由拒絕這個邀請,而且我也想和納西莎聊聊天。”雷古勒斯回答道,接著他又說道,“我可以等明天再通過壁爐回家,但是……爸爸,如果你們要討論和西裏斯有關的事,我希望能在我回家之後再進行。”

一旁的盧修斯挑了挑眉,在看到作為布萊克家現任家主的奧賴恩不假思索地答應了雷古勒斯之後,他的眼裏閃過一絲興味,如果剛剛的賓客還在,就會發現他身上已經不再籠罩著那種沈重的悲傷了。

沃爾布加看出了什麽,奧賴恩也有了些猜測,但他們都沒有拆穿,尤其是,他們現在懷疑那和他們的小兒子有關。

幾人在沈默之中心照不宣地達成了共識,隨後布萊克夫婦便離開了馬爾福莊園,偌大的莊園裏只剩下它的主人和唯一作為客人的雷古勒斯了。

雷古勒斯跟在盧修斯身後在馬爾福家的花園裏漫無目的地走著,他有很多問題想問,譬如納西莎在哪裏,老馬爾福是不是沒有死,他們是如何瞞過了伏地魔……以及,馬爾福家對於伏地魔的真實態度——在他們意識到黑魔王想除掉一直被他稱為朋友的老馬爾福之後。

但他不會先開口,他知道盧修斯心裏一定也有很多疑問,他們對彼此都不信任,先開口的人在那一刻就會天然占居下風,因為他更為急切。

馬爾福家都是精明的商人,但雷古勒斯篤定自己手裏有足夠的籌碼,甚至即便盧修斯沒有低頭,他也依然有備選的方案,只是到那時,怎麽把剛剛那個木盒中的東西搞到手,可能會成為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

沈默的十多分鐘過後,盧修斯先停下了腳步,言語之中流露出了欣賞之意:“茜茜說你一貫沈穩,看來果然沒錯,雷古勒斯,雷爾,你可真能沈得住氣——所以,你想從馬爾福家得到什麽呢?”

“信任,或者說合作,我和你的合作,也是布萊克和馬爾福的合作。”

“如果我現在問你能不能代表布萊克家,是不是會顯得剛剛目睹了一切的我像個傻瓜?”盧修斯開了個玩笑,雷古勒斯捧場地笑了笑,但沒有說話。

“好吧,好吧,那麽合作的條件呢?我感謝你救了我的父親一命,也許這是你用來交換的籌碼?”

見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雷古勒斯先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所以你爸爸果然沒死?納西莎呢?她今天怎麽一直沒有出現?”

盧修斯盯著他從容鎮定的臉,嘆了口氣,領著他朝屋子裏走去,“跟我來吧。”

他們沿著樓梯往地下走了很長時間,期間穿過了一扇不知道什麽材質的大門,又經過了許多機關,這才走到一扇緊閉的門前。

盧修斯以一串特定的節奏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從裏面打開了,雷古勒斯見到了臉色蒼白的納西莎,再見到盧修斯的那一刻,她終於長舒了一口氣,撲到了自己丈夫懷裏。

“我緊張得快要昏過去了,生怕被那位看出什麽端倪……”

盧修斯一邊安撫著懷裏的妻子,一邊帶著雷古勒斯走進了這間隱秘的房間。

房間裏裝飾得華麗而舒適,只是彌漫的魔藥味道讓它的舒適度大打折扣,裏面還有好幾扇門,看來這裏有著足夠大的空間。

納西莎恢覆了平日的鎮定,她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對雷古勒斯笑了笑,說道:“我得去看著魔藥,盧克,你和雷爾好好聊聊。”

等她離開之後,雷古勒斯皺著眉問道:“你父親是怎麽回事?難道還是中招了?”

盧修斯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回答道:“你不至於天真地認為什麽代價都不付出,就能天衣無縫地瞞過黑魔王的眼睛吧,我甚至有點慶幸,他為我父親選擇的死法是患上龍痘瘡,因病去世,這可比在出任務時被殺死有更多的可操作空間。”

“我必須再次感謝你的提醒,我知道那冒了一定的風險,但是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到黑魔王會對我父親下手的呢?而且這件事裏你所表現出的對黑魔王的態度,可和剛剛完全不一樣——難道布萊克家未來的繼承人還有做演員的潛質?”

“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想先提出我的條件——我要看看剛剛黑魔王贈予你的那個木盒裏的東西。”雷古勒斯微笑著靠在身後的椅背上,看起來成竹在胸。

盧修斯的確沒拒絕,他非常幹脆地把那個盒子推到了雷古勒斯跟前,說道:“看來你剛剛也並不完全是在表演,至少你的確想拿到黑魔王‘最珍貴的寶物’。”

雷古勒斯觀察了一會兒那個木盒,試探著用了幾個小魔咒,發現至少這個盒子上沒有設置什麽詛咒之類的,不像被藏在岡特老宅裏的那個戒指,這麽看來黑魔王對自己的下屬似乎還存在一些信任,當然,或許他只是覺得沒人敢反抗他。

木盒被開啟了,只是兩個人都沒想到,那裏面裝的是一個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筆記本,很小很薄的一本,黑色的封皮破破爛爛的,上面的日期已經有些褪色了,但看得出來是1940年代生產的——但這顯然是麻瓜的產品。

雷古勒斯看了眼一臉震驚的盧修斯,他看起來有些難以接受那個精致木盒裏裝的是這種破爛,臉頰因為惱羞成怒而浮起了一抹紅暈。

“黑魔王沒有告訴你那裏面裝的是什麽嗎?”雷古勒斯問道。

“他說了這裏面裝著的是他的日記,被施了巧妙的魔法,只是我沒想到會這麽……而且,如果不是你對它感興趣,我大概會直接把它扔到我們家的藏寶庫裏。”

雷古勒斯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想或許該由你來打開它,我們不能確定黑魔王是否在上面設置了什麽只有馬爾福能看的限制。”

盧修斯盯著雷古勒斯看了一會兒,嘴裏嘟囔著,“看來你知道些什麽,這一定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記。”

雖然很不情願,但為了兩家的合作,他還是略帶嫌棄地翻開了那本日記——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日記本中也一片空白,只有扉頁上有一個手寫的名字,T·M·裏德爾。

“裏德爾?那是誰?”盧修斯問道,“純血家族裏沒有這個姓氏吧。”

“你父親連這個都沒有告訴你?”雷古勒斯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這或許也是黑魔王只對老馬爾福動手,卻依然器重年輕一代的原因,因為他們大多並不知曉黑魔王不堪的過往。

“我應該知道?”盧修斯反問道,“看來那是件了不得的事情,但這本日記,它裏面一片空白,也並不是隱形墨水,我試過顯形咒了。”

“T·M·裏德爾,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就是伏地魔的本名。”雷古勒斯淡淡道,“也許我們該試著在上面寫點什麽,既然這是個日記本。”

盧修斯卻不太想配合了,雷古勒斯簡短的話把他困在了一個又一個謎團之中,他至少得先搞清楚……黑魔王的本名?

他啪的一聲合上了日記,把它推到了桌子中央,“在你向我解釋清楚之前,我認為我不該再冒險做些什麽。”

雷古勒斯當然不會吝嗇於將對自己有利的信息告訴盧修斯,只是他一時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這時候裏面的一扇門忽然打開了,納西莎帶著喜悅的神色從裏面沖出來,“爸爸醒了!”

盧修斯立即站起身,走出一步之後又對雷古勒斯說道:“雷爾,你也過來吧,我想有些事情或許需要你和我父親直接交流,放心,他並沒有患龍痘瘡。”

雷古勒斯跟著馬爾福夫婦走進了那個房間,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見雷古勒斯進來,以一種奇異的眼神打量了他一番。

“您看起來很有精神,馬爾福先生。”雷古勒斯禮貌地問候道。

老馬爾福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沖他點了點頭,“原諒我不得不以這種姿勢待客,雷古勒斯,能讓人呈現出和龍痘瘡類似癥狀的秘法,自然也不會讓人多麽好受。我想盧修斯已經謝過你了,但我還是要親自向你道謝。”

他說完,又看向自己的兒子和兒媳,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知道你們有很多問題,我曾經以為什麽都不說對你們是最好的保護,在萊斯特蘭奇、埃弗裏他們一個接一個離世之後,我猜測過也許我也會有那麽一天,但我始終抱有一絲僥幸。”

“畢竟我和他們不一樣,湯姆,現在該叫他黑魔王了,他一直說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忠誠的夥伴……沒想到,我一把年紀了卻還是相信了這種話。”

看到盧修斯臉上奇怪的表情,阿布拉克薩斯解釋道:“黑魔王的原名,叫湯姆·馬沃羅·裏德爾,入學的時候,他是從一個麻瓜界的孤兒院來的,是的,他是個混血。”

“但這沒什麽,馬爾福和布萊克可不一樣,我們家族並不追求什麽永遠純潔,馬爾福眼裏始終是利益至上,而且裏德爾母親出自岡特家,有著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血脈,也因此,他一直以斯萊特林繼承人的身份自居。”

說完這些,他看向神色平靜的雷古勒斯,“你對這些並不感到驚訝,我以為奧賴恩和沃爾布加知道的沒這麽清楚。”

“我的父母的確沒有跟我說過這些,但我有其他的渠道。”雷古勒斯暫時不想把他和薇爾以及鄧布利多的聯系告訴馬爾福們,他頓了頓,將那本日記擺到了老馬爾福面前,隨後拋下了一記重磅炸彈,“您知道他制作了魂器嗎?我想,我或許不需要解釋那是什麽吧。”

盧修斯和納西莎一臉茫然,阿布拉克薩斯的臉色則瞬間就變了,他神色覆雜地盯著那本日記,過了很久才說,“你認為這就是他的魂器?”

“其中之一。”雷古勒斯答道,“雖然還沒完全確定,但我想他的確給了馬爾福家很高的重視。”

老馬爾福被他輕描淡寫的一句“其中之一”鎮住了,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昏過去了,但看到旁邊一無所知的盧修斯,他還是強撐著給他解釋了“魂器”的含義。

昏沈沈的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沈默,最後打破這種詭異的安靜的是納西莎。

女巫顫抖的手指著木盒裏的日記,聲音有些幹澀的沙啞,“你們的意識是,這裏面存著黑魔王的一片靈魂?”

“大概率如此。”雷古勒斯答道,他看向了盧修斯。

老馬爾福的目光同樣落到了兒子身上,“往上面寫幾句話吧,至少我們百分之百確定下來,盧克,只能你來做,記得用上大腦封閉術,魂器大多具有蠱惑人心的力量。”

雖然盧修斯看起來很想把那個疑似魂器的日記本扔的遠遠的,但他還是照父親說的做了。

羽毛筆劃過紙面,墨水滴落到日記本上,卻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讓盧修斯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只是他不知道該寫什麽,過了很久,才寫下第一句話,“你好?”

這句話也同樣被吸收了,過了一會兒,日記本中出現了第一句話,“你好,你是誰?”

“回答他!”阿布拉克薩斯的表情因恐懼變得有些猙獰。

更多的墨水滴到了日記本上,盧修斯像是花費了極大的力氣,他瘋狂運轉著大腦封閉術,最終在紙上留下了一句,“我是盧修斯·馬爾福。”

自己被一條墨水組成的蛇吃掉了,過了一會兒,那上面出現了一句話,“一個馬爾福?我恰好有個姓馬爾福的朋友,或許你認識他,他叫阿布拉克薩斯·馬爾福。”

“夠了。”老馬爾福變了臉色,從盧修斯手裏奪過日記本,大汗淋漓的盧修斯瞬間露出了解脫的表情。

“一個能夠思考,能夠回答問題,有著獨立思想的日記本,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雷古勒斯說道,“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它?”

老馬爾福看向雷古勒斯,“你又是如何打算的,雷古勒斯?你和外面的傳言中完全不同,可不像是黑魔王的狂熱追隨者——而且,你的態度能夠代表得了布萊克家族嗎?”

“現在或許還不能,但是很快了。”雷古勒斯回道,“布萊克家的處境與馬爾福十分相似,雖然黑魔王暫時沒有對我的父母起什麽心思,但我不可能不為他對布萊克家的覬覦心生防備,而且出於一些暫時無法透露的原因,我個人是絕對不可能與他統一立場的。”

“我認為我已經做到了足夠的坦誠,接下來就要看馬爾福家如何選擇了。”

老馬爾福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我已經是個‘死人’了,盧修斯已經被打上了黑魔標記,馬爾福家還能有什麽選擇呢?”

“必要時的表裏不一,難道不該是我們這種家族的必備素養嗎?”

老馬爾福看向了他的兒子,“盧克,即便我沒有去世,你也已經是馬爾福家的家主了,這個決定理應由你來做。”

盧修斯思索了一會兒,看向雷古勒斯:“你投靠了鄧布利多?”

雷古勒斯輕聲笑了起來,“當然沒有,但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和那位校長的追求是相同的,甚至我們已經銷毀了一件魂器。”

這個回答讓馬爾福們再一次沈默了,納西莎抱著盧修斯的手臂,露出了懇求的神情。

良久,盧修斯將那個日記本遞給了雷古勒斯,“我想這種東西還是放在有經驗處理它的人手裏比較好。”

老馬爾福嘆了口氣,卻也面露欣慰,“既然如此,盧克、茜茜,你們必須要把大腦封閉術掌握得更加熟練。”

雷古勒斯接過了那本日記,始終高高提起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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