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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杯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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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杯的蹤跡

奧賴恩聯系了一位煉金大師來教雷古勒斯修理消失櫃的方法,雷古勒斯原本覺得這事並不急,直到某一天他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忽然找回了消失的記憶。

不僅僅是關於消失櫃的那段對話,還有更早之前,早在一年級的時候,在他第一次下定決心相信薇爾的預知之前——為什麽他之前從來沒有過這種疑問?他是如何在第一時間知道薇爾當時在醫療翼的呢?甚至薇爾那時候還問過他這個問題……

所以他並不是從路邊閑聊的同學口中聽到的,而是伊利斯特意跑到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門口告訴了他這件事,甚至她當時還施展了一些遠超平時表現的咒語。

伊利斯·戈德斯坦……這個奇怪的女巫似乎有什麽隱藏的身份,她好像知道很多事情,甚至一年級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和薇爾私下裏的往來……但她又從來沒有表露出來過,包括這次的飛路粉事故,雷古勒斯總覺得沒這麽簡單。

而更令他擔心的是,薇爾對她毫不設防,放任這樣一個奇怪的人和薇爾朝夕相處,雷古勒斯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擔憂。

他原本並不希望挑撥薇爾和朋友的關系,可是現在……

雷古勒斯拿出通訊筆記本,想把這些事告訴薇爾,可是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在他想要提起伊利斯的時候,他的羽毛筆無法在紙上留下任何痕跡,他換了好幾根羽毛筆,都無一例外,甚至後來,握著筆的手幾乎無法移動了。

他把筆記本和羽毛筆丟在了一旁,不太優雅地倒在了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忽然笑了起來。

這種熟悉的有話說不出口的感覺,他只在試圖告訴其他人薇爾的預知夢時體會過,又是那種凡人無法抵抗的法則——可真稀奇啊,他不過是想提醒薇爾不要對她的好室友毫無戒心,就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伊利斯·戈德斯坦,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女巫……會是什麽樣的人,連其他人想要探究她的身份,都會被法則所約束呢?

如果事情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樣,也許暫時還不需要特別擔心,雖然不知道這位小姐的最終目的為何,但至少從她的表現來看,她沒有傷害薇爾的打算,否則她早就有無數次機會可以動手了。

而在什麽證據都說不出來的情況下,他也不可能說服薇爾,反倒容易被倒打一耙,讓他和薇爾之間的關系產生裂痕,這當然不會是雷古勒斯樂意看到的。

至於那個消失櫃,既然他已經答應了父親,而恰好戈德斯坦小姐也留下了那種暗示,他是不是可以順水推舟,順便也好看一看那位小姐的目的呢?

在那位煉金大師的指導下,雷古勒斯很快就修好了那只消失櫃,只是在檢查完它的功能之後,那位大師嘆了口氣,說:“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您,小布萊克先生,我想這只消失櫃聯通的另一端,與它成對的那只消失櫃也是損壞的,即便我們修好了這只,也無濟於事。”

雷古勒斯了然地點了點頭,一個修好了卻因為不可抗因素無法使用的消失櫃,送給萊斯特蘭奇也不必心疼,而且他已經從這個過程中學習到了一些煉金知識,或許可以用在通訊筆記本的改造上。

雷古勒斯送走了煉金大師,又把這件事告訴了奧賴恩和沃爾布加,最終得知他們將在這周六晚上去萊斯特蘭奇宅參加宴會——西裏斯當然不會一起去。

“爸爸,有沒有消息說,那位會不會去萊斯特蘭奇家這次的聚會?”雷古勒斯問道,自從上次父親在他面前不加掩飾地提起黑魔王之後,他覺得自己或許可以開門見山地詢問一些問題了。

坐在沙發上看報的奧賴恩聞言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我們並沒有提前知道消息,黑魔王可不樂意別人窺探他的行蹤,不過,如果他真的來了,記得掩飾你內心真實的想法。”

雷古勒斯心下一驚,他從沒向家裏人提過自己學習大腦封閉術的事情,但是父親說完就又低頭看報了,雷古勒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向他解釋。

宴會當天,雷古勒斯跟在父母身後來到萊斯特蘭奇莊園,和以往不一樣的是,這次莊園的主人都沒有再迎上來,接待他們的只有一個家養小精靈。

雷古勒斯看到沃爾布加的臉色已經有些難看了,但奧賴恩的神色倒是一如平常,他安撫性地握住了妻子的手,低聲說了句什麽,沃爾布加便又重新擠出了一個笑容,看起來無懈可擊,似乎完全沒有為主人家的怠慢而生氣。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個人姍姍來遲,正是之前在雷古勒斯面前失了面子的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在沃爾布加和奧賴恩面前,他的態度倒不像當時那麽惡劣了,只是也沒拿出對待布萊克家的長輩應有的尊敬。

雷古勒斯冷眼旁觀,聽父親溫和地和他寒暄,“拉巴斯坦,我聽雷古勒斯說了在博金-博克的事,老博克這事做的可真不地道,雷古勒斯年紀還小,有些事情不知道如何處理會更好,就由我做主把他修好的消失櫃送給你吧。”

拉巴斯坦臉上浮現出一種洋洋得意的神態,他輕飄飄地看了雷古勒斯一眼,像是在炫耀什麽,但雷古勒斯始終保持著溫和有禮的微笑,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改變半分。

或許是對他的反應感到無趣,拉巴斯坦順著奧賴恩的話茬說道:“當然,我犯不著和一個孩子計較,如果您執意要把那個櫃子送給我,我當然很樂意接受。”

雷古勒斯這時候才插嘴道:“父親,我想您忘記告訴萊斯特蘭奇先生了,那只消失櫃雖然被修好了,但或許它所聯通的另一個櫃子也損壞了,所以那只能做一個擺設。”

感謝拉巴斯坦的愚蠢,他似乎把雷古勒斯的提醒理解成了一種不舍,沒等奧賴恩再開口,他就急沖沖地接道:“沒關系,單純做個儲物櫃也不錯。”

這話說得讓布萊克家的三個人都無話可說了,奧賴恩和雷古勒斯對視了一眼,說道:“好,那麽稍後布萊克家的家養小精靈會將它送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這件事讓拉巴斯坦覺得從布萊克面前找回了面子,接下來他倒是盡責地把他們帶到了宴會會場,這裏已經幾乎聚集了所有知名的純血家族,以及歷屆從斯萊特林畢業的學生們。

羅道夫斯和貝拉特裏克斯站在人群中央,享受著周圍人或委婉或直接的恭維,見到布萊克三人也只是微微頷首。

自從前不久老萊斯特蘭奇去世之後,不過二十多歲的羅道夫斯·萊斯特蘭奇便成了這個古老的純血家族的家主,並且這個家族的地位似乎並沒有隨著家主的更換而有所降低,這當然離不開黑魔王的支持。

盡管食死徒活動時大都穿著黑袍戴著面具,一般人甚至食死徒內部彼此之間都未必知道還有誰同樣屬於這個組織,但萊斯特蘭奇是個例外,無論是貝拉還是萊斯特蘭奇兄弟,都曾在其他人面前炫耀過他們所受到的來自黑魔王的器重。

而或許因為布萊克家遲遲沒有明確站隊,加上家裏出了西裏斯這個叛逆者,他們一家竟然已經在這種宴會中淪落到邊緣了。

雷古勒斯不著痕跡地記下了核心圈子中幾個人的臉,父母一輩的老穆爾塞伯、老埃弗裏、老諾特……不過有些奇怪的是,老馬爾福竟然不在這裏。

年輕一輩的甚至有不少是他曾在學校裏見過的熟悉面孔,阿米庫斯·卡羅、埃文·羅齊爾、塞爾溫、特拉弗斯……當然,還有盧修斯·馬爾福和他的跟班,克拉布和高爾——納西莎自然也在,雖然她只是面帶微笑地站在盧修斯身邊,眼神閃爍不定,似乎有些不安。

雷古勒斯腦海中的名單越來越長,這讓他暗暗心驚,而且同樣有件事令他有些在意,那就是這次來參加宴會的大多是各家族裏的年輕一代。

雷古勒斯最初下意識地認為,這或許是因為萊斯特蘭奇換了年輕的家主,但當他細細想來,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有些家族只有年輕人來,其實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些家族也和萊斯特蘭奇家一樣,上一任家主已經去世了。

老萊斯特蘭奇、老克拉布、老高爾、老羅齊爾……竟然都在這短短幾年裏因為各種原因去世了,舊傷、急癥、意外……這些因素讓他們的壽命大都停止在了五十歲左右——和巫師的平均壽命相比,這幾乎稱得上英年早逝了。

這種可怕的猜測讓雷古勒斯覺得有些不適,他擔憂地看了眼不遠處的父母,他們正和同樣因為目前中立而被排除在核心圈子之外的格林格拉斯家主和夫人聊天,臉上都掛著得體的微笑,似乎並沒有為家族的處境而憂心忡忡。

可是,既然他都能察覺到不對勁,這些比他年長了幾十歲的大人們,難道真的會對這些毫無所覺嗎?亦或者即便他們察覺到了,但卻無力反抗呢?

雷古勒斯借口去花園裏透氣,一個人離開了宴會廳,只是沒想到,走到某個長廊的拐角,他忽然聽見了前面人的說話聲,其中一個聲音他很熟悉,屬於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

他給自己用了個幻身咒,悄悄聽著他們的對話。

“他們都說黑魔王賞賜給了你們家他最珍貴的寶物,拉巴斯坦,你看能不能……”說話的人雷古勒斯沒什麽印象,似乎是某個小家族的繼承人,在學校時似乎就是拉巴斯坦的跟班了,此刻他正露出諂媚的笑容,問道:“能不能……也讓我們長長見識啊?”

另外也有個聲音附和道:“對啊,拉巴斯坦,萊斯特蘭奇現在可是深受黑魔王器重,依我看,之前那個什麽純血家族排名,也該大洗牌了。”

“哼,說是給萊斯特蘭奇家的,你們難道不知道?明明是給那個——”拉巴斯坦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喝醉了,“貝拉特裏克斯那個瘋女人,連我和羅道夫斯都沒能仔細看看黑魔王的賞賜長什麽樣,就被她藏起來了,我看她就是想獨占黑魔王的賞賜!”

“你真的沒看清?”其中一個人好奇地追問道。

“沒有,就只瞟了一眼,是個精致的金色杯子,上面有些花紋,好像是某種動物吧……”拉巴斯坦擺了擺手,結束了這個話題,“我勸你們別打它的主意,黑魔王賞罰分明,只要你們跟著萊斯特蘭奇家好好幹,總有一天也能得到黑魔王青睞的……”

那三個人往宴會廳的方向走去了,雷古勒斯在心中暗暗稱奇,沒想到看起來像個沒腦子的蠢貨的拉巴斯坦,竟然也會說這種替黑魔王收買人心的話。

不過令他更為在意的是,拉巴斯坦口中的那個金色杯子,如果真的是黑魔王“珍貴的寶物”,那他是不是可以懷疑,那其實是被制作成了魂器的赫奇帕奇的金杯?

雷古勒斯一邊想著,一邊邁開了步子,只是他剛走出一步,卻忽然停在了原地,然後驚訝地扭過頭去,那一瞬間他幾乎是本能地運轉起大腦封閉術來。

“讓我看看這是誰?”低沈的聲音在距離他身後不足一米的地方響起,接著一道風卷過,雷古勒斯發現自己身上的幻身咒被解除了。

他愕然地望著眼前高大的黑袍巫師,不其然對上了那雙猩紅的眼睛,半晌忽然擠出來一個狂喜的表情,模仿的是貝拉每次提起黑魔王時的神態。

他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像是怕冒犯到來人一樣,虔誠又卑微:“黑魔王,您還記得我嗎?”

黑魔王打量了他幾眼,很快便用那種低沈又溫和的聲音說道:“當然,小布萊克先生,兩年前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同樣是在這個莊園。”

“那您覺得我現在夠資格了嗎?”雷古勒斯急切地說道,眼睛裏充滿了渴望,像個急於得到認可的孩子一樣表現著自己,“您剛剛看到了,我已經會用幻身咒了,成績一直都很好,還加入了斯萊特林的魁地奇隊……”

眼前看不清容貌與表情的男人忽然像是被取悅了一樣,開始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打斷了雷古勒斯的話,黑魔王的聲音溫和得可怕,“雷古勒斯,我應該可以這樣稱呼你吧,你不明白,想要加入食死徒,靠的可不是這些——不過,如果下次我再見到你,或許可以考慮。”

黑魔王說完就轉身朝向了宴會廳的方向,似乎是打算離開了,雷古勒斯始終提著一口氣,不敢有一時半刻的放松——果然,剛走出兩步的黑魔王像是想起了什麽,又回來死死盯住了他的眼睛——這次雷古勒斯可不敢避開了。

記憶被翻動的感覺很輕微,如果不是他足夠敏銳,或許都察覺不到。

他呆呆地站著,表現得像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孩子,精神世界裏卻早已為入侵者奉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盛宴——沃爾布加對他受到黑魔王認可的自豪、和西裏斯的矛盾、對黑魔法的好奇……隱去了與薇爾、鄧布利多、魂器等等有關的一切。

當然,還有黑魔王此時最想看到的,對翻倒巷的好奇、博金-博克店裏和拉巴斯坦的小矛盾、父母對這件事的態度——隱去了奧賴恩明哲保身的想法、宴會上對貝拉和羅道夫斯的羨慕、出來散心聽到黑魔王的獎賞而產生的渴望……

一個標準的渴望受到黑魔王青睞的少年形象就這樣展現在黑魔王面前,這次他似乎終於放心了,臨走前還溫聲“關懷”了雷古勒斯一句:“如果你想更了解我的觀念,歡迎一會兒回到宴會廳裏來,人們總是需要一些鼓舞和啟發,才知道他們真正想要的。”

雷古勒斯露出了一個受寵若驚的表情,像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拼命點頭。

直到看到那個身影消失在遠處,他臉上一直維持的狂喜的假面才被揭掉,慢慢恢覆成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真是驚險,他心中暗暗想著,不過這同樣印證了他的猜測——伏地魔已經把赫奇帕奇的金杯制成了魂器,而且十有八九就是他獎賞給貝拉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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