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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如膠似膝(正文完結)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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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樣奇葩卻還能招蜂引蝶的人,她還從沒有見過。

她的視線直接就落在章進身上,只是由於他戴著鴨舌帽,帽檐又壓得低低的,所以她並不能看到他整張臉,只能看到他略顯秀氣的鼻子和薄薄的唇以及瘦削的下巴。

不知道是他本身就長得白還是陽光照射的原因,方若覺得他的下巴白的有些晃眼。

說實在的,光看他的身材和下半張臉,方若有些失望,因為不管怎麽看,這個男人都挺平常的,至少她認得的男人,像藍逸歡、藍磬淩、宋季、白洛等等等等,隨便一個人都能甩他一條街。

為了不錯過旁邊的動靜,她的視線並沒有在章進身上停留多久,幾乎是一觸即離。

她警惕地看向周圍的人,身體都緊繃起來,一旦有誰做出不適宜的舉動,她就會沖過去。

然而直到陳康幾人帶著章進走到了他們停車的地方,都沒有出現任何異動。

陳康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方若的身影,就給她發了個短信:人已帶出來,現在回局裏。

邊編輯短信,邊對另外兩個警察示意,讓他們先上車。

兩個警察輕輕一推,章進就很配合的彎腰,準備上車,然而就在他一腳踩上車裏的時候,他身體猛地一震,接著飛快收回了腳,刷地扭頭看向某個方向。

方若正在他看的防線,她正朝著藍逸歡的車走去,和那車相隔不到十米的距離,藍逸歡已經放下車窗,探出腦袋朝著她笑。

章進猛地看過來的那一瞬,方若捕捉到了他這奇怪的動作,噔時就停下了腳步,回看過去。

章進扭頭的動作非常用力,以至於頭頂的鴨舌帽都被他震得轉了個圈,帽檐轉到了後腦勺。

這樣一來,他的整張臉就都露了出來。

在對他的五官產生印象之前,方若首先關註到的是他的膚色,慘白慘白的,被陽光一招,甚至透出了幾分透明的感覺。

然後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乍一看那是很正常的一雙眼睛,只是在他目光流轉間,夾帶著一抹邪魅的青色光芒。

方若頓時呼吸一滯。

腦海裏湧現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章進被狐妖寄身了,只是她幾乎立刻就下意識地反駁自己,不,不可能。

這間寺廟歷史悠久,裏面有不少古件,尤其是大雄寶殿的如來,更是寺裏傳了幾百年的鎮寺之寶,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不能算是法寶,但在鎮邪辟邪上,絕對比一般的法寶還要厲害。

狐妖若是沒有殺人,只要它能完全收斂妖氣,還有可能以妖的身份進寺裏,可若殺了人,手上沾了血,那就不可能進得了寺裏,就算進了,至少也會去半條命,更不可能有機會在寺裏寄身於人的身上。

既然不會是被寄身,那麽就只有一種可能——章進已經被狐妖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進去!”警察催促直楞楞站著的章進,章進卻好像沒有聽到,腳底生根,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依然看著方若的方向。

陳康眉頭一皺,順著他的方向看過去,看到方若,就嘿了一聲,朝方若招手。

方若朝他點點頭,轉了個身,背對著藍逸歡,手自然地背在身後對藍逸歡揮了揮,示意他先離開,然後擡步朝陳康走。

事實上停車的地方人很多,方若剛一轉身,就有人走到她身後不遠出,剛好擋住了她揮手的動作,也剛好擋住了藍逸歡的視線。

無端的,方若就覺得背後有點涼,忍不住擡手抹了抹脖子,朝後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頭發發白的老婆婆擰著竹籃在她身後差不多三米的地方走著。

見她看過來,老婆婆就笑著從竹籃裏拿出兩根蠟燭和一把香:“要買香燭嗎?”

這樣裝扮的人她之前已經見過不少,全都是推銷香燭的,她默不作聲的搖頭,老婆婆倒沒有繼續勸,只是轉個身,朝另一邊走了。

方若再朝藍逸歡之前停車的地方看,已經看不到藍逸歡的車了,想必已經將車開走。

她沒有多想,繼續朝陳康所在的地方走。

章進在扭頭的一瞬睜大的眼睛漸漸垂下,默默咬緊了牙關,不等警察再催促,他彎腰上了車。

他剛一上車,方若正好走到了車邊,她指著車裏的章進,對陳康道:“我挨著他坐。”

陳康點點頭,讓一個警察開車,另一個警察坐副駕駛,他在章進的另一邊坐下。

“頭,現在直接回警局嗎?”開車的警察問。

不等陳康回答,方若就道:“等會兒。”

話畢,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一手抓住章進的左手,一手扯著他的衣領,猛地往下一拉。

章進穿的是襯衣,方若這麽一拉,襯衣的扣子叮叮叮地散落打滾。

章進楞住,另外三個警察也被方若這彪悍的行為震得一時忘了反應。

“方部長,你……嘶,這怎麽回事?”陳康震驚過後想著方若不是亂來的人,正要問她撕章進衣服的原因,就看到章進的衣服被扒後,露出的胸口,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前面坐的兩個警察的反應和陳康幾乎一模一樣,直直盯著章進的胸口只覺得心底有寒氣不斷往上湧。

只見章進的心臟上,有五個泛著黑氣的洞口,很奇異的是,心臟上破了五個洞,卻沒有一點血流出。

從五個洞口看去,甚至能看到他還在跳動著的心臟——心臟也是泛著黑色的,因為有黑色的絲網狀的東西將他的心籠罩住了。

而他的心臟每跳動一下,那絲網狀的東西好似就會收縮一下,於此同時,章進的呼吸也會停滯一瞬。

方若盯著那傷口看了幾秒,緩緩松開拽著對方襯衣的手。

“它怎麽傷的你?”方若問,“你昨天晚上出過寺廟?”

章進輕呵了一聲,沒有回答,只是將衣襟掩好。

方若看向他的眼睛:“它直接傷你,你應該多少人感受到它的氣息,告訴我,它在哪裏?”

“告訴你有用?”章進輕飄飄瞥方若一眼,帶著毫不掩藏的惡意,“它都走到你面前和你說話了,你都認不出來,告訴你有什麽用?什麽高人,都是些騙人、不中用的玩意。”

方若心裏一緊,飛快地抽出一張符紙往章進心臟處一貼,對陳康道:“陳局,你們先回警局,我現在有事,過後聯系。”

說完她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車。

番外卷 若*歡010:我想吻你

若*歡010

藍逸歡將車從停車處倒出來,因著人多,他很小心,前一秒車前還沒有人,然而只是眨眼間,竟然看到一個老婆婆在車前摔倒。

他楞了一下。

陽光燦爛,周圍人來人往,藍逸歡沒有往靈異方向想,腦海裏首先出現的是兩個字——碰瓷。

就在他發楞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而且很快就有保安往這邊走過來。

藍逸歡打開車門,準備下車處理這件事。

門剛開了一條縫,一股寒冷的風從車縫灌進來,帶著些許奇怪的味道,他下意識的就伸手關門,卻沒有成功,只感覺那股冷風越來越大,迎著面吹,讓他甚至沒辦法睜開眼睛看清眼前的情況。

他身體往後傾,手撐著旁邊的座位才堪堪能保持身體平衡,手掌按住了一個小小的光滑的殼——是玄龜!

藍逸歡沒有絲毫猶豫的劃破指尖。

噔!

激烈的風撞擊在一瞬變大的玄龜背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風被擋住,藍逸歡這才睜開眼,四下一看,驚覺周圍環境幽暗,他依然在車裏,可周圍卻沒有熟悉的建築,也沒有一個人。

車門已經打開,狂暴的風不斷的從車門外吹進來,被玄龜全部擋住。

這是幻境?

藍逸歡正準備從口袋裏拿小橙子送給他的符紙,一只修長、指甲修剪的幹幹凈凈的手從他身後伸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呼吸一滯,手猛地握緊,沒有回頭,反而立刻將符紙拽在手裏,猛地朝後扔去。

“這麽緊張做什麽?”熟悉的聲音,帶著清晰的笑意,那只手沒有收回去,而是往前伸,幾乎半攬住了藍逸歡的肩膀。

藍逸歡身體一僵,偏頭就看到笑著的‘方若’。

這不是方若,即便相貌和聲音沒有一點異樣,藍逸歡也能確定這不是方若。

方若不會對他做出這樣親密的行為。

藍逸歡眼神晃過被‘方若’打到一邊的符紙,瞳孔微微縮了縮,聲音冷淡:“狐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狐妖瞇了瞇眼,黑色的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青光,直直的看著藍逸歡。

“你現在看到我是什麽樣子?這就是你喜歡的樣子啊。”狐妖微微勾唇,她跪在副駕駛座上,身體十分柔軟的彎著,幾乎整個人都趴在藍逸歡的背上。

藍逸歡面色冷清,毫不留情地將她推開,她倒也沒有糾纏,倚著椅背勾著眼看他,視線所及之處都好像被她蒙了一層層霧氣。

藍逸歡眼神有一瞬凝滯,下一瞬意識就被胸口處微微發燙的藍玉喚醒。

他移開視線,又飛快拿出一張符紙,正要用符紙對付狐妖,只見狐妖身形一閃,從‘方若’變成了一只白色狐貍,就是之前在照片上看過的那只。

雖然,從表面上看,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

原本作為寵物的白狐全身的毛發都是純白的,光滑發亮,讓人見了就想要伸手摸摸,而此刻躺在副駕駛座上的白狐,毛色夾渣著淡淡的黑色,好似被燒過一樣,毛色黯淡,甚至有好幾塊地方脫毛嚴重。

很顯然,這只狐妖已經非常虛弱了。

“我快死了。”白狐非常直接道,“我不會殺你。”

藍逸歡手拿符紙的動作頓了頓:“那你為什麽來找我?”

白狐揚了揚腦袋,咧了咧嘴,那毛茸茸的臉上好似綻放出了一個人性化的笑容,只是顯得有幾分詭異。

藍逸歡沒有感覺到危險,只是有些莫名的不安,不由皺緊了眉。

正在這時,不遠處傳來方若的喊聲:“藍逸歡!藍逸歡!”

下一刻,車外淩厲的風不知道受什麽影響,漸漸變小。

外面還是很幽暗,藍逸歡卻能朦朦朧朧的看出慢慢靠近的人的身影,是方若。

劈裏啪啦的雷電聲在幽暗之中響起,好似破曉時的眼光,所到之處破開一切幽暗,周圍漸漸變得分明。

轟!

背後響起一道輕響,藍逸歡回頭一看,只見白狐被一團青色的火焰包裹在其中,幾乎是眨眼間白狐的身體就消失的一幹二凈,只剩下一顆小小的白色的珠子。

這珠子藍逸歡先前也在照片上看到過,只是很顯然,這比照片上的珠子要小了很多。

在淡淡的青色火光中,那顆小小的珠子很快消散,空氣中散發中非常非常淡的香味。

藍逸歡的眼神在青色火光閃耀的時候就開始發直,呆呆的。

方若解決掉一大撮狐貍毛弄成的小型烈風陣,收起玄龜牌,就見藍逸歡在發呆。

鼻息間傳來淡淡的香味,方若知道這是狐香,有迷幻人心的作用,尤其對男人有用,會讓人沈迷於幻想中的情|事。

方若有九尾狐牌護身,對這種味道是完全免疫的。

看著呆滯的藍逸歡,她微微揚眉,在藍逸歡耳邊打了一個響指:“回神了!”

藍逸歡回神,有點茫然的看向方若:“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不記得了?”方若奇怪,“不應該啊。”

“不是,我只是不記得我為什麽會發呆。”藍逸歡很快回憶完畢,記憶在看到白色珠子被青色火焰燒毀中止,他把記得的說給方若聽,“不知道是白珠子還是青色火焰導致的?”

方若打量他的神色,有點懷疑:“你沒有被拉入幻境?就那種特別火辣的幻境。”

藍逸歡擡眸看著站在車外彎腰和他說話的方若:“沒有。”

頓了頓又道:“要是有的話,我現在恐怕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想吻你。”

方若微微一楞,藍逸歡已經微訝地用手抵唇,好像自己都沒想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直白的話。

“抱歉,”藍逸歡道,“雖然有些唐突,但確實是我最真實的想法。”

方若翻了個白眼,拉開後座的車門,上車坐好:“去警局。”

周圍已經回覆到陽光照耀、熱熱鬧鬧的樣子,剛才發生的事,沒有引起任何動靜。

到了警局,陳康出來迎接他們。

陳康看到方若簡直就像看到了救星,單手揉著太陽穴道:“那個章進可真是……他認定自己要死了,完全不搭理人,只坐在那一個勁的念經,人家念經那是讓人心靜,他念經那語氣,卻好像要激人吵架,聽得人血氣上湧、腦袋發脹。”

“我去看看。”

番外卷 若*歡011:幻境

若*歡011

章進身體情況詭異,陳康特意將他單獨安排在一個簡單的房間。

方若和藍逸歡跟著陳康進門的時候,陳康正靠著椅背,幾乎看不出顏色的嘴唇快速開闔,閉著眼一動不動——只有戴著佛珠的左手快速的撥著佛珠。

“嘖,怎麽還在念經,真要人命!”陳康皺眉,忍不住輕聲嘀咕一句。

事實上章進的聲音特別小,甚至都算不上聲音,只能算是微弱的氣息,根本就聽不出他到底念了些什麽。

這樣小的聲音,絕對不會吵得人心煩氣躁,可偏偏讓陳康煩躁的恨不得堵上耳朵,絕對有點問題。

方若微微揚眉,特意放輕腳步靠近章進,在距他還有三步左右的地方停下,藍逸歡和陳康都落後她一步。

她看了一會兒也沒有看出什麽異樣,想了想,手指捏訣在眼前一劃,再凝神看去,就見章進手裏的佛珠內部纏繞著絲絲黑氣,那黑氣隨著章進撥佛珠的動作,鉆進他的身體。

是紛雜的邪氣和鬼氣。

眼神一閃,那些黑氣又看不見了。

她沒有紫靈的陰陽眼,想要看到這些必須要捏訣或者依靠符紙或者法器,之前處理連環車禍的時候將開陰陽眼的符紙用完了,現在只能捏訣,而捏訣開陰陽眼她還不是非常熟練,十分消耗法力,所以只能支撐一會兒。

“把你手上的佛珠扔了。”方若對章進道。

原本一動不動的章進聽了這句話,倏然睜開眼,眼底一片冰冷,惡狠狠的盯著方若,撥動佛珠的手停下,緊緊攥著佛珠,手背青筋暴起。

大有一股誰敢搶他的佛珠他就跟誰拼命的架勢。

大概這一激動牽扯到了他心口的疼痛,他臉色更白了一點,倒吸了口冷氣。

他低頭看一眼貼在心臟上已經只剩下一小半的符紙,又看向方若:“你……你有沒有辦法救我?”

方若一笑:“我為什麽要救你?”

章進沈默一瞬,咬牙道:“我要告你們,公職人員濫用刑……”

方若、藍逸歡和陳康都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對這種小兒科的威脅,誰都不看在眼底,只覺得說這話的人幼稚的可笑。

方若懶得浪費時間,見他不配合,直接伸手去搶佛珠,虛弱的章進連伸手擋都做不了。

“還給我!!”章進又急又怒,起身想搶回佛珠,卻沒有站穩,啪的一下摔倒在地。

陳康眉毛一跳,伸手將人扶起:“你激動個什麽勁?看你現在這樣子,哪裏像個正常人?冷靜點,沒有人會要你的東西。”

章進哪裏聽得進陳康的話?他所有的註意力都放在方若的手上,直勾勾的盯著佛珠。

方若用符紙將佛珠包住:“這佛珠不對勁,你戴著對你沒好處。”

陳康扶著章進讓他坐下,剛要松手,手腕忽的被章進反手拽住,他下意識掙了一下竟然沒有掙脫:“你……”

章進一手死死拽著陳康的手腕,一手抓住他的衣領往跟前一扯,力氣大的陳康沒有半點抵抗的餘地。

陳康往前一個踉蹌,幾乎是撲到了章進懷裏,章進立刻抱住陳康的腦袋,張口就往他的脖子咬去。

“哎喲,方部長!……”陳康遇到了出生以來最大的危機。

這變故發生的實在太快,方若和藍逸歡的註意力又都被佛珠吸引住了,就算反應迅速,等把章進和陳康分開,陳康的脖子上已經多了兩排牙印,深深的,流著血。

陳康一得自由,捂著脖子連連後退幾步才緊張地問方若:“我不會感染什麽詭異的病毒,變成他那個樣子吧?”

“不會,”方若用法訣給他清理傷口,見那傷口沒有什麽黑氣才松了口氣,“抱歉,是我的疏忽。”

陳康一聽不會有什麽事,脖子還能正常轉動,一點也不把那小小的傷口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和方部長有什麽關系,真要說,那也是我學藝不精。”陳康將被方若定在椅子上的章進上下打量一番,“真沒想到,他那細胳膊細腿的,竟然能爆發出那麽大的力氣。”

想到剛才的狼狽樣,陳康恨不得上前揍章進一頓,不過章進現在又一副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他還真不敢動手。

幸好沒有被手下的人看到,不然絕對威嚴掃地。

“他是被邪氣……”方若剛開口解釋,站在她旁邊的藍逸歡忽然從她手裏拿走佛珠。

方若微訝:“你……”

一個字沒說完,眼前的場景就一變,眼前是高高的朱門,顯然是古建築。

她正發楞,身後竟傳來陳康的聲音:“這是哪兒?”

她回頭,就看到陳康和藍逸歡竟然都在不遠處,也都一副茫然的模樣。

她看向藍逸歡,不確定他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藍逸歡看出她的想法,無奈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是想拿佛珠看看,可沒想到竟把我們都帶入了幻境。”

見他記得拿佛珠的事,方若心裏松口氣,這才擡步走過去——她就站在人家大門前,就算是幻境,她也不習慣,還是稍稍離遠點舒服。

“幻境?”陳康摸他身後的墻,還拿拳頭捶了幾下,立刻嘶了口氣,瞪大眼,“我、我能感到疼,這、這真的幻境?”

他當警察十幾年,也見過大風大浪,心境非比常人,可遇到眼前這樣詭異的事,就連他也冷靜不下來。

“該、該不會穿越時空了吧?”陳康摸著發疼的拳頭,有點慌,“能回去嗎?我……”

他話沒說完,朱門大開,走出幾個一臉喜氣洋洋的下人打扮的人,放了好多鞭炮。

一下子門前圍過來很多人,都道恭喜恭喜。

原來是這家主人在生了九個女兒之後,終於得了一個男孩,高興的連擺十天流水宴。

“還真是幻境,這幻境這忒真實了。”眼前的場景快速變幻,陳康也終於相信眼前的都是幻境了。

幻境中的人和景都非常的真實,只不過沒有人能看到他們三人。

他們三也不能隨心到處走,眼前看到的場景基本上是特定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那個男孩。

他們一開始都不明白為什麽幻境會跟著這個男孩轉,直到男孩十五歲,家裏要給他尋親事的時候,他生了大病,無數名醫都治不好,最後來了一位得道高僧。

高僧說男孩是世外之人,在凡塵活不久,若要他安然一生,只能遁入空門。

為了保住性命,男孩當了和尚。

剃度那天,高僧送給他一串看上去很普通的佛珠,正是章進手中的那串。

番外卷 若*歡012:變故

若*歡012

男孩不僅家世好、頭腦聰慧,長得也非常出眾,從生下來就受到萬千寵愛,整座城的姑娘、甚至還有男人都對他傾心不已,他跑去當和尚,讓許多人心碎了一地。

男孩所在的寺廟,在他當了和尚之後,香火日漸鼎盛,每天都熱鬧非凡。

男孩自己苦讀佛經三年,憑著過目不忘的聰慧和超凡的悟性,在佛道上的造詣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出名。

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天氣和災害的預告十分精準,讓無數百姓躲過好幾次大災,二十歲那年就被皇帝尊為國師;他還有一手高超的醫術,幾乎能活死人生白骨,備受尊崇。

“這種人真的存在?難道不是虛構的中才會出現的人嗎?”陳康摸著下巴感嘆,微仰頭看向走向高臺的即便是光頭也帥的不像話的和尚。

現在男孩——他已經三十歲了,再稱男孩不恰當,現如今天下人,包括皇帝都要尊稱他一聲國師——正在寺廟的廣場上講佛法。

在國師的影響下,當初的寺廟已經擴建的十分寬闊,尤其是這個講佛的廣場,可容上千人,這天擠了滿滿當當,堪比現代春運時火車站的場景。

然而當一身僧袍、手執木魚的國師出現的那一刻,偌大的廣場瞬間悄無聲息,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喧嘩。

國師的聲音宛若空靈的禪音,從廣場中心滌蕩開來,他聲音不大,可奇特的是每一個人都能聽得十分清楚,他的聲音能讓人的心瞬間沈靜下來。

而離高臺最近的下方,方若、藍逸歡、陳康三人卻漸漸有些心神不寧,或許是因為這只是幻境,國師的聲音對他們並沒有很大的影響,而且,他們都不是信佛的人。

之前他們看到的場景都像三維電影快進似的在眼前放映,時間的跨度很大,可現在,他們已經聽了一兩個小時了,眼前的場景還是國師在不疾不徐的講佛。

“方部長,怎麽回事?這場景怎麽這麽久還沒有過去?”廣場上太安靜,即便知道旁人聽不到他們說話,陳康也下意識的壓低聲音。

方若偏頭,也壓低聲音道:“應該是到了關鍵時刻,耐心點,我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離開幻境了。”

藍逸歡擡手輕輕碰了下方若的後腰,方若癢的往前扭腰,偏頭瞪他。

藍逸歡低聲道:“剛才你們說話,那國師往下看了兩眼。”

方若和陳康呼吸一滯,條件反射的往高臺看去,盯著國師看。

國師語調絲毫不變,也沒有往他們所在的方向看,但是……

“他……他是不是笑了?”陳康盯著國師微微上翹的嘴角。

方若讚嘆:“好帥……”

藍逸歡想也沒想,擡掌擋住她的視線。

“只是太神聖了,可遠觀不可褻玩。”方若扒下藍逸歡的手,將後半句話說完,順帶給藍逸歡一個白眼。

這時,國師停下,沈默了一會兒又說了一段話,方若幾人只註意到了最後一句:貧僧大限將至,自此閉關……阿彌陀佛。

瞬間,廣場上響起尖叫、哭喊聲,此起披伏、連綿不絕,簡直聽者傷心聞者流淚。

國師站起身,一手拿著木魚,一手豎在身前,面帶微笑朝四方鞠躬,最後看向方若幾人的方向。

“有朋自遠方來,貧僧甚悅,可願一敘?”國師動了動嘴,沒有發出聲音,但方若三人聽到了他說的話。

他說完,轉身欲走。

變故就發生在此刻,一個女人擰著裙子往高臺沖,哭喊著“國師”“國師”。

後面跟著一個大漢,大漢手裏拿著一把刀,速度飛快:“賤婦、淫僧,老子殺了你們!”

廣場上頓時亂了,幾乎所有人都朝高臺撲來想要救人。

方若看那個大漢一躍就趕上婦人,並且毫不手軟的砍了婦人一刀後又朝國師躍去,心下一驚,瞬移至國師身邊,伸手去抓國師。

卻沒想到,她的手竟穿透了國師。

而這時,大漢的刀已經朝國師戳來。

“噔!”國師不慌不忙轉身,屈指彈向刀背,刀身一晃,大漢手臂發麻,大刀哐當落地。

方若呆了呆,站到一邊,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看國師這身手,哪需要她幫忙?

何況……她試著去戳國師的手臂,發現手依然穿了過去,微微皺了皺眉。

她往旁邊走幾步,擡腳,踹地上的大漢。

“嘶!”大漢疼得弓起身子。

國師偏頭看一眼方若的方向,又看向地上的大漢和旁邊帶著血的刀,面露慈悲:“阿彌陀佛。”

見國師沒事,在武僧的控制下,廣場上沒有人再往臺上沖,不過很多人都義憤填膺,要求把大漢處死。

“稍安勿躁。”國師讓武僧將大漢抓起來,對前來慰問的皇子道,“救人要緊。”

他快步走下高臺,走到被砍了一刀的婦人身邊,連聲吩咐他身後的小沙彌。

不一會兒,婦人周邊扯起了帷帳,國師手裏也多了金針及各種藥物。

方若、藍逸歡、陳康都站在帷帳之外。

周圍的人都既興奮又緊張的猜測,那幾乎只剩一口氣的婦人是不是真的還能活下來。

沒有任何人相信大漢對國師的詆毀,都罵那大漢侮辱國師。

“誒,你們註意到沒?”陳康低聲道,“那個婦人,就是以前國師他娘準備給他說親的那個。”

國師三十年的光陰,在他們眼前不過幾個小時而已,方若和藍逸歡記性又不差,怎麽可能忘記?那婦人往臺上沖的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

只是有什麽好說的呢?

國師品性高潔,無論是當和尚之前,還是當和尚之後,都沒有和那婦人單獨見過面,沒有單獨說過一句話。

就是說親那事,也不過是國師的娘和他爹在書房提了一句覺得那個姑娘不錯,事實上,當時他娘還提了好幾個覺得不錯的姑娘。

也就這個婦人,大概不知從哪聽說國師的娘看中她做兒媳婦,落下一世執念。

“國師……”帷帳裏傳來婦人的聲音,激動又克制,“多謝國師救命之恩。”

聽到婦人的聲音,外面的人一個個激動的不行,把國師誇成了神仙。

“呀,國師,這佛珠沾血了!”帷帳裏又傳來小沙彌緊張的聲音。

“是我疏忽了,唔……”

裏面安靜下來,方若和藍逸歡對視一眼,都有不好的預感,也顧不得那麽多,伸手掀簾。

同一時間,守在帷帳外的武僧發起了瘋,見人就打。

沒過一會兒,皇上為保證國師講佛順利派來的侍衛也發了瘋,拔刀就砍人。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帷帳被掀開這樣的小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帷帳裏,婦人和小沙彌昏迷,國師被無數的黑線捆住,動彈不得。

番外卷 若*歡013:我沒那麽弱

若*歡013

帷幕內彌漫著陰森的邪氣。

方若和藍逸歡面色微微一變,定睛朝國師看去,立刻就發現捆住國師的根本就不是黑線,而是幾乎化成實質的怨氣和邪氣。

仔細聽,似乎還能聽到不知名的野獸和許多人猙獰的吼聲,聲音並不大,卻讓人不由得心浮氣躁。

方若早就習慣了各種怨氣邪氣,並沒有怎麽受影響,藍逸歡身上戴著藍玉,眼底也是一片清明。

只有陳康覺得煩躁,粗魯地扯了扯領口,略喘氣道:“這鬼天氣,怎麽突然這麽熱?方部長,外面的人好像都瘋了,一群神經病一樣!……”

方若在他開口的同時就朝他丟了個清心訣,他只覺得渾身由內而外都清爽了,前一秒從心底升起的那股恨不得出去和外面的人一起打架的沖動,轉瞬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恍然明白了什麽,在方若的暗示下往後退了幾步,遠離國師。剛好站到了帷帳入口處,下意識往外看了一眼,人殺人的場面,比生化危機還要恐怖,就是見過各種死人的他心底也忍不住發怵。

這真是太邪門了,他緊繃著下頜,看向方若,朝外面指了指。

不用他提醒,方若已經拿出符紙,捏訣往倒在地上的國師身上貼去了,只是……和之前一樣,符紙穿透國師,落在地上。

縱然方若已經有了猜想,真到了這時候,她依然無法保持平靜,臉色變得很難看。

外面的慘叫一聲聲如擂鼓般敲擊著耳膜,狠狠落在心上,時間每流逝一秒外面就可能有人失去生命,她想要做點什麽,卻什麽也做不到。

不,也許有辦法的,不到最後她絕對不認輸,方若定定看著國師,腦袋告訴運轉,想著有可能能用的辦法,不到一分鐘,腦門就出了一層薄汗。

她沈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在旁人看來,就是受不了打擊呆住了。

藍逸歡看著她僵硬的背影,走過去用藍玉試了試,沒有起到效果,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和痛心。

他站在方若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是你的錯,這是已經發生過的事,是既定事實,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是,是呀,”陳康恨不得此刻變得眼瞎耳盲,不去看不去聽這個時候發生的慘劇,手握的很緊很緊,艱難地安慰方若,也安慰他自己,“就當我們是在看三維歷史劇,反正都是過去至少幾百年的事了,和我們沒關系……”

嘭咚!他話沒說完,一個小男孩被人踹到帷帳這邊,一只滿是血的手剛好落在帷帳之內,他似乎痛得失去了意識,手胡亂的揮著,恰好拽住了門簾下擺。

只是他沒了力氣,剛拽住,又松開。

簾子被他的手帶動,晃蕩著,下擺拂過他那張小臉,帷帳內的陳康看到他睜得大大的眼睛,眼睛已經失去了光彩,依然帶著顯而易見的惶然無措和懵懂。

只不過是隨祖母來寺裏聽國師講佛,怎麽會再也回不去了呢?

咚,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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