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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山陰風陣陣，風吹過又將血腥的氣味帶的四處都是。

山下一側有一個面積較大、接近圓形的清潭，借著慘白的月光，能看到滿湖的潭水已經被染成了血紅色，好似滿潭都是血。

潭中心浮著一塊半徑十米左右的圓形白色板石，板石上凹刻了許多古怪的花紋，潭裏的血水就順著古怪的花紋流動，像是用血水上色，更顯得詭異。

潭邊飄散著許多樣貌年輕的怨鬼，淒淒慘慘的鬼叫聲不停的叫著，在山間形成回音，若有人此事誤闖山中，只怕會被嚇得暈過去。

墨真被一根小孩手臂粗的不知什麽材料的棍子定在山壁上，棍子從他的肩胛骨穿過，像串肉串一樣的將他串著。

他流了很多血，血水一滴一滴落下，正好落在清潭中。

怨鬼在他不遠不近處飄著，齜牙咧嘴，瞪著鮮紅的眼，仿佛恨不得立刻就撲向墨真、將他撕碎。

只是礙於立在山壁斜生出的樹枝上的兩只鬼的威壓，不敢輕舉妄動。

兩只鬼指的就是藍磬淩和華楓。

此刻藍磬淩臉色慘白、唇色紅中帶黑、長長的指甲與唇色一致，頭發變得很長，近乎拖到地上，發絲烏黑一片，只有發尾部分隱隱透著紅色。

他周身的氣勢非常駭人、氣息也極其冷冽。

不論從外表還是氣息，十足的高等級鬼物的模樣。

他微微擡眸，長長的睫毛根部竟也是黑中帶紅，冰冷的視線落在墨真身上：“我沒有太好的耐性，再問一遍，我的骨灰在哪裏？”

“咳……你本就只能支撐半年，竟還敢這樣大肆使用修為。只怕不出三四個月，這世上，陽界陰間，都不會有你的存在。我、我就是現在魂飛魄散，也不過比你早走一步而已。”墨真艱難的說完一段話，就急促喘氣，一邊喘氣一邊還在笑。

藍磬淩眼睛微瞇，手心已是電閃雷鳴。

藍磬淩身後站著的華楓清楚，他家boss真的沒有耐性了。

原本boss並不著急，還有心思好好拷問一番，但在他接過烏黎那通沒頭沒尾的電話之後，boss就立刻變得急躁起來，甚至有點失了冷靜。

墨真極有可能是唯一知道boss骨灰所在的關鍵人物，一旦滅了，再要找線索就不容易了。

boss已經試過用自己的血去追蹤骨灰的辦法，卻完全沒有收獲，這麽看來，墨真嘴裏的消息，就顯得更加重要。

最主要是，就像墨真所言，boss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每每遇到餘黛的事，boss就會特別容易失去冷靜。

很多時候，他都不知道餘黛那女人的存在對boss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boss！”華楓低低喊了一聲，“還不能徹底滅了他。”

藍磬淩瞥向他，目露不耐。

華楓的聲音雖低，卻也被墨真聽到耳裏，當即笑得更大聲。

“是呀，滅了我，再也不會有人告訴你，你的骨灰哪在……你只能面臨消失。”

華楓看向他，沒有一絲表情的眸子被遮在墨鏡之後。

他聲音幾乎沒有任何起伏，特別平淡：“boss不能滅了你，但可以殺你。待你成鬼，我可以帶你下十八層煉獄，讓你感受一下極惡之鬼在地獄受到的懲罰。而且你放心，在那裏，不論你多麽痛苦，靈魂也不會破散，你可以認真的體會所有刑罰。”

華楓頓了一下道：“在那裏待一段時間，你就會願意說任何事，你會求著boss讓你徹底消失。我見過無數比你意志力更頑強的人，別把自己當回事。你要明白，你沒有任何防抗的餘地。”

他的話音太過於死板，死板到旁人聽了，很容易不自覺就相信話中的內容。

旁邊飄散的怨鬼聽了這段話，嚇得立刻飛遠，甚至有幾個想象力豐富、膽小的，立刻就幻做一縷煙，自動飛往冥界，決定做一只乖點的鬼，免受懲罰。

墨真漸漸的收了臉上所有神情，深黑的眸子裏極快的閃過恐懼的光芒。

“我說了，你真的會留我一命？”

藍磬淩擰眉，開口就是嘲諷：“我還看不上你這條命。更不怕你報仇。但你若是敢說慌……”

“應該在M國。”墨真反抗也反抗的堅定，改了主意也十分利落，立刻就說了答案。

“事實上，當初選擇對付藍家大房，除了我之外，還有另一股勢力，我們在合作。我和藍紀要《藍家陣法》，對方要的是人。對方一直很神秘，你應該知道拍賣會的事，拍賣會上所有物品都是對方拿出來的。我只知道對方是華裔M國人，也是邪修，比我厲害。”

喘了口氣，墨真繼續道：“其實，對方帶走的不是你的骨灰，而是你的屍身。真正的屍體，並沒有火化。你墓穴裏的頭發，是對方故意留下來的。也許……他們早就料到了這一天。”

華楓微微擡頭，看向藍磬淩，顯然他聽到這些，也忍不住十分驚訝。

藍磬淩周身氣息更冷，他問：“我母親呢？”

“我不知道。當時公路上布的大陣法我這邊只是輔助。他們說你媽媽為了保護你，當時就魂飛魄散了，只留下一具燒焦的屍體。”

墨真微微動了動身體，痛哼一聲：“這是我知道的所有事情。”

藍磬淩揮手，將那根棍子抽出來，墨真嘭得一下掉到血水中。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靠著能動的手游到岸邊。

藍磬淩和華楓早已飄然落地。

藍磬淩看著躺在地上大口呼吸的墨真，啟唇道：“你來自那邊，是不是？”

雖是問，卻用的陳述句。

墨真呼吸一滯，扭過頭來看他，沈默半響才道：“是。”

藍磬淩輕嗤，嘲諷道：“你們處心積慮這麽多年，害這麽多人，是不是就為了回到那邊？”

“少用那種語氣！你根本不會懂，回去對我們而言多麽重要！”墨真其實一直都還算冷靜，但這個時候卻忽的發了怒，“做大事，總是要有犧牲。”

“那就看看，別人是不是願意為你犧牲吧。”

藍磬淩再懶得看他一眼，轉身離開，華楓緊跟在他身後。

早就對墨真虎視眈眈的怨鬼朝他撲了過去。

慘叫聲響徹山中。

藍磬淩沒有用任何法術，就這樣一步步的走出了黑石山，腳步有些急。

待走出山，他已經變成了尋常裝束，身上的陰冷氣息也退了大半，成了半人半鬼的樣子。

等到他在某個地方轉了三圈，華楓實在忍不住，木然開口了：“boss，你要回公寓還是要去M國？”

按原本計劃，boss打算在墨真這得到答案，就直接去找骨灰，哦，現在變成找屍身了。

可看他反常模樣，華楓也明白了他的心思，這擺明了是改變主意了，可又不知在糾結什麽。

華楓覺得，boss的性格他越來越看不懂了。

“當然回公寓！”華楓一問，藍磬淩就做了決定，“打了一場架，回去休息休息再說！”

美人榻英雄冢——華楓忽然想到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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