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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歲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的姝挽一跳,手指微動僵持在原地。

她都不用擡頭去看那人,光是看到那一角也猜出了他是誰,這些日子的焦急、緊迫、害怕,被那些有資質的臣子逼問、刁難,遇到一些政務上問題的膽怯,日日夜夜害怕李允的人動手,這一切一切的慌張,皆在這一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過半月卻恍若隔世的思念與撲面而來的欣喜若狂。

奇怪……

他們幼時也曾有過別離,卻未曾如現今般令人抓狂。

“不擡頭嗎?今晚的月色很好。”

“風大,怎麽讓你掉淚珠子了”

“不說話嗎?變成朝陽還變啞巴了”

“行,先啞巴吧,那我吹吹風也不錯。”

其實他這些話說的並沒有間隔,他甚至沒有給姝挽多餘的時間說多餘的話,就自顧自的說完,他說的很急,也好像再找什麽突破口宣洩自己的情感。

忽然間,姝挽本來低著頭猛的擡起,雙眼還沁著淚珠,眼角淡淡的淚痕顯得她更加易碎,聲音哽咽,“嗯,月色很好。”

她雖然這樣說著,眼神卻沒有分給窗外的月亮一點,執拗的盯著謝忱,執拗的盯著他的眼睛。

在這樣的註視下,謝忱的耳尖瞧瞧泛紅,他總是這樣,和嬌滴滴的姑娘似的。

“就不進來了,我是單獨回來的,沒有放出消息,這幾戰把離國收拾的服服帖帖,留左立在那兒對付齊國,我回都協助李嵊把那些人鏟除,順便調查先皇的死因。”

“先皇的死因,不是因病亡故”姝挽似乎想到了什麽,發問,“不會是李允動了手腳”

“雖然你們離都的時候他的身子骨也不怎麽樣,但是不可能才過了半月未有就突然加重,實在是離奇,先前的劉少卿,大許真正被害的原因是他受命偷偷調查先皇死因,才讓李允等人殺害。”謝忱也算是將他們的計劃全盤拖出,他看著姝挽註意到她臉上沒有貼著朝陽的面皮,又看了看周圍的場景,有些不安,“註意安全。”

姝挽註意到他的眼神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半個時辰,面皮還在泡水。”

“嗯,李嵊的人發現莫清瀾在調查你的身份,他們似乎很堅信,你不是朝陽,這樣子裝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已經盡量去尋她了,不過在此之前,切記小心行事。”謝忱仍然不放心的叮囑。

這樣一個深宮,被千千萬萬人註視的地方,他相信姝挽,但他也克制不住的會擔心。

“嗯,你也要小心,他們的人並未鏟除,只能釣出幕後的真兇。”

“另外,我先前送你的簪子,左立總是覺得土氣,雖說金簪金簪,總是最好的,不過我還是帶了一支不一樣的,這是枚瑪瑙的簪子,瑪瑙是黛色,旁邊還帶著流蘇,夏姑娘說最適合你們這般年紀的姑娘。”謝忱突然帶著他那微紅的臉,從袖子裏掏出一枚釵子,遞給她。

姝挽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震撼的說不出話來,下意識接過釵子,臉也紅的透徹。

二人突然不說話,謝忱是羞赧,姝挽也是羞赧。

終於在月上鳥啼,宣告夜深,有情人該離散。

“我走了,你喜歡這個嗎?”

“很好看。”姝挽點點頭。

謝忱得到自己滿意的回答正要離開時,卻又聽姝挽清脆動人卻又飽含柔情繾綣,“小心行事,平安歸來,見君朝朝歲歲,日後也願同君共往餘生。”

謝忱猛的頓住腳步,他是背朝著姝挽,也幸虧是背朝著她,沒有露出自己那猩紅了的眼眶,是強忍澀意的閃光。

“好。”

短短一字,卻做下慎重決定。

“倒是挺有夫妻該有的模樣。”

就在二人暧昧氣息橫行之時,那股囂張跋扈般張揚的聲音憑空傳來,割裂了整個寧靜的夜晚。

姝挽收起簪子回頭看去。

來人正坐在八仙桌旁靠在桌上單手撐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看著這邊,身側的男人還給她倒了盞茶,遞到她的唇下。

“朝陽”姝挽道。

朝陽點點頭,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二人,“戲我愛看,不知方才你和謝忱,演的是哪個橋段”

姝挽覺得她盡管在怎麽去學都學不來朝陽毒舌的三分之一。見她打趣自己,也只能笑笑,“公主回來了,為何不在謝忱在的時候出來”

“不行,戲才剛剛開始,他們既然懷疑你了,就讓他們的懷疑慢慢加重最後拿到明面上來,最後本公主在出來狠狠的教他們該如何為人,這樣子,不是最好玩的嗎?”朝陽的眼神突然變得狠厲,氣勢洶洶的接過赫連佑遞到唇下的茶,一口氣喝了大半,“你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原來能讓謝忱心心念念這麽多年的女人果然不簡單,冒充一品長公主就算了,還敢參與皇位爭奪,嘖嘖,真是不錯,有本公主的風範。”

“謝公主誇讚,公主說的也沒錯,的確不應該先張揚,等他們湊上來,再用真的出現,憑他們怎麽辯都沒用了。”姝挽笑著道,“但是公主,民女想問問,莫清瀾是怎麽回事,他這般瞎摻和,我可差點露了餡。”

提到莫清瀾,朝陽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眼裏滿是不屑,“不過是一個想要攀龍附鳳的廢物罷了,小時候是個瘋子,被萬人唾罵,長大人還想登上高位,自己沒有本事就想拉攏別人來助他。”

這個別人,依照姝挽那日在尚書房殿外瞧見的畫面,她猜測應該就是李允,難怪謝忱方才會說莫清瀾在調查自己,果不其然。

“想必姝挽也想好了對策”朝陽問道。

“方才沒想好,見到公主,便清楚明了。”

“既然如此,本宮也不在宮裏待著,免得給你制造麻煩,我讓赫連佑在這裏給你放一只信鴿,若是出了什麽問題不用寫信直接放鴿子便可,本宮會馬上趕到宮裏面。”朝陽見好就收,站起身打量屋子一圈,當看見自己熟悉的擺件和物品時,哄的一笑,“唉,你倒是做的細致,住在宮裏特地將公主府裏的東西搬進來,不過本宮也好久沒有住過這樣的好地方了,膽敢派人刺殺本宮,李允啊李允,真是本宮的好哥哥。”

“公主已經知道是誰安排的殺手了”姝挽問。

“自然,這一來二去想我死的人還有誰”

“有人來了。”就在此時,赫連佑低聲道。

朝陽面色一冷,很不開心的嘟嘟嘴,“行吧,走吧。”

話落,赫連佑攬著她的腰從窗戶出去,輕功一點便消失在了漫天黑暗之中。

姝挽回過神來不及停歇,匆匆去撈出泡著的面皮,粗略的擦了擦上面的水漬便戴在臉上。

果不其然,過了片刻,殿門便被敲響。

是她的丫鬟,準確來說是朝陽的丫鬟。

鳴兒瞧瞧殿門,問道,“公主還未熄燈,可是出了什麽事兒”

方才她隱隱約約間聽見殿內傳來公主的交談聲,可是又未曾見人進去過,便有些擔憂的走過來詢問。

“無礙,準備歇下了,退下吧。”姝挽淡定說道。

“是。”鳴兒聽到朝陽的聲音這才放心,慢慢退下。

姝挽等鳴兒走後,心裏的弦才慢慢松開,想著自己即使夜裏睡著都要帶臉皮,嘴角就泛起苦澀,看著那搖曳不斷的火苗,默默在心裏給自己鼓勵。

漫長的黑夜回蕩她的聲音。

“快了,就快了。”

醜時一刻,大理寺如白晝。

“什麽李允逃了”

“快去找!”

遍地都是呵斥聲。

就是這樣,李允成為第一個從天牢逃出去的犯人。

辰時三刻,姝挽帶著李新華坐在禦花園的秋千上,聽著底下的小太監稟報這一天發生的事兒。

小太監顫顫巍巍的說完,餘光看向了另一邊的張公公,見張公公沒有出聲制止,說的更加勤快。

“小的見到大理寺的諸位大人今日早朝時都未曾來。”

他是眼線,但並不成熟。

“你繼續下去盯著,有什麽情況速速來稟報至本宮。”姝挽道。

小太監弓著身子退下。

此時有個宮女走進來,跪著道,“殿下,方才奴婢打掃殿內時,在桌上發現了這封信。”

“呈上來。”姝挽面無表情的接過信。

她早上離開殿內並未發現這封信,說明是有人趁著他離去之後才塞進來的,信內墨跡清晰,明顯是剛剛才寫上。

短短兩行字。

約她未時宮外相見。

是莫清瀾寫的字,他還貼心的提醒姝挽,可以帶上宮裏的侍衛。

……

“張公公,你把陛下帶去見嚴太傅學習功課。”姝挽吩咐張公公看好李新華。

又將信收拾好放在火盆上燒了。

這都入冬了,怎麽就凍不住這些人蠢蠢欲動的小心思

未時她如約出現在了錦繡閣,沒錯,莫清瀾將她約在了錦繡閣。這是在提醒也是告訴姝挽,不用害怕,在她的地盤帶的又是她的人。

但是難為錦繡閣的小廝,這是一家成衣鋪又不是茶館,怎麽還貿然來。

最後是掌櫃的出面,在姝挽與他默契的眼神中,給她定了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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