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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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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第二學期初,自詡是[消息通]的北原陽太掩著嘴巴小聲說:“我們下周就要去修學旅行了喲。”

前一天的班會課上,大家抽簽重新安排了座位,四人組幸運地依舊在一塊兒,只是搭配變成了[赤葦京治×柚木千夏]和[北原陽太×月野惠理子]而已。

與北原陽太同座的月野惠理子趴在桌上無精打采地照著鏡子,完全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回一趟北海道老家,她的膚色從暖白變成小麥色,此刻心情略顯郁悶。

柚木千夏向來不怎麽主動搭腔,於是就只剩下赤葦京治微笑著回覆他一句:“是嗎?”

大家平淡如常的態度讓北原陽太詫異,特別是忽視掉他的月野惠理子。

“餵餵不是吧,你們都對修學旅行不感興趣嗎?”北原陽太這次聲調更高了些,完全沒有說小秘密的感覺,“月野惠理子,到底不是你了吧!”

被點到名的月野惠理子幽幽轉頭,無語地睨了他一眼:“北原陽太同學,你不會真的是白癡吧?”

“你罵我幹什麽!”北原陽太露出受傷的表情。

“實際上……”終於看不下去的赤葦京治開了口,“昨天的班會課上已經把修學旅行倡議書下發過了。”

北原陽太一楞:“什麽?!”

柚木千夏合上書本,露出一點點笑意:“換完座位後北原同學就睡著了,所以不知道吧。”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啊啊啊!”北原陽太抱住腦袋揉亂自己的頭發。

“我早就幫你塞在課桌抽屜裏了啊笨蛋!”月野惠理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北原陽太默默低頭看向自己亂作一團的課桌肚,陷入了深思。

修學旅行的目的地是京都,三天兩夜的行程,房間是兩人一間,並不進行強制。

為了這次旅行,月野惠理子拉著柚木千夏去百貨商店消費了不少,在修學旅行當天早晨帶了一大包零食。

大袋的行李自然而然交到北原陽太手中,月野惠理子笑瞇瞇地拍拍他的頭。

“真乖,北原狗狗,等到旅館之後惠理子大人就獎勵你一袋薯片吧!”

北原陽太哼哼唧唧一番,轉身和後座的赤葦京治聊起天。

坐上大巴後,學生們難掩興奮的情緒,車廂裏吵鬧的氛圍壓也壓不住。

月野惠理子向柚木千夏展示了自己亮晶晶的眼皮,還有布偶貓般清澈透亮的藍色美瞳。她湊近看柚木千夏素面朝天的臉,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從腳邊拿起一個橡皮粉的小背包。

“我幫你化妝吧阿夏寶寶!”月野惠理子拉開拉鏈露出裏邊的眾多化妝品。

柚木千夏‘誒’了一下,隨後朝她眨眨眼。

月野惠理子像是間諜似的左右環顧,而後湊到柚木千夏耳邊。

“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一舉拿下赤葦吧!”

她朝柚木千夏wink了一下。

柚木千夏少有地沒有再推辭:“好呀,那就拜托惠理了。”

暑假向赤葦京治揭露了一部分過去後,柚木千夏恍惚間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些部分變得不同了。

或許赤葦京治回憶起那時,會覺得她是個怯懦不敢反抗的人,但柚木千夏並不後悔讓他知道。

她意識到自己逐漸變得貪心起來,並不再滿足於與赤葦京治只是普通的同學情誼。

想要再靠近一點,成為摯友,多了解一些他的心。

或者是,更加親密一些的關系。

最近這個念頭在柚木千夏心中漸漸變得具象化,她不打算扼殺萌芽的心意。

在與赤葦京治相處後的這段時日,他在她心中的好感度不斷上升,不禁讓她心想世界上真的有這麽好的男孩子呀。

他很特別,錯過的話就不會遇到下一個赤葦京治了。

所以,柚木千夏開始思考起表明心意的方式與時間。

在那之前,先試著在赤葦京治面前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好了。

熱鬧的氣氛在車程過半後逐漸消淡,月野惠理子已經替柚木千夏化好妝容,開始編頭發的階段。

柚木千夏透過車窗玻璃看見後排的北原陽太和赤葦京治已然閉眼入睡,與北原陽太豪放的睡姿不同,赤葦京治雙手抱臂,脊背挺直坐在位子上,就像是冬日的翠綠的雪松。

大半天的車程結束,學生們紛紛伸著懶腰下車。

柚木千夏下意識去尋找赤葦京治。

她想起曾經看見過的一句話:喜歡的人在人群中會閃閃發光。

現在她相信了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她一轉頭,便在人群之中看見了赤葦京治。

他稍稍側身,那張清冷漂亮的臉也朝她這邊偏過來。

隨後,赤葦京治眼中流露出了淡淡的驚訝神情,不過很快就消逝了。

比起赤葦京治,北原陽太的表現更加誇張。

“嗚哇,原來化妝真的能錦上添花啊,柚木現在從淡顏系變成濃顏系美人了!”

柚木千夏沖他輕輕點頭:“謝謝你的誇獎,北原同學。”

“呵,四處留情的花孔雀一只。”月野惠理子哼了一聲,如是評價北原陽太。

“月野惠理子我發現你最近對我很不尊重!”

“哼,懶得理你!”

這邊上演著小學生鬥嘴,柚木千夏走到赤葦京治身邊站定。

她看似不經意地開口:“明天的自由活動赤葦同學準備怎麽過呢?”

餘光感受到赤葦京治的目光,柚木千夏嘴角的弧度更深些。

“北原好像有想要去的地方,我應該會和他一起。”赤葦京治回答完又問,“你們呢?”

“惠理有做攻略,似乎打算去清水寺那邊。”

“清水寺?”赤葦京治語氣中流露出詫異,“北原的目的地好像也是那裏。”

她輕聲回應:“真是巧呀。”

柚木千夏眼中閃過一瞬驚喜的神情,如果可以同行的話就好了,她忍不住這樣想。

在她盤算起該如何遞出邀請會不顯奇怪時,那邊拌嘴的兩位也已經結束戰鬥。

“你們在說啥呢!”北原陽太和月野惠理子一同走過來。

“柚木她們也要去清水寺。”赤葦京治回答道。

一聽這話,北原陽太起了興致,臉上幾乎立刻揚起一個燦爛笑容:“那不是和我們一樣嗎?要不一起去吧怎麽樣!”

語畢,他對著月野惠理子用力使眼色。

月野惠理子假裝出為難的表情,偷偷瞄著柚木千夏。

“看你的表現咯北原同學。”她沖北原陽太吐了吐舌頭,小跑到柚木千夏身邊勾住她的手臂。

到旅店修整一番後,老師帶隊一塊兒去往嵐山,在北原陽太的糾纏之下,月野惠理子也答應下來第二天一塊兒去清水寺的事。抵達旅店已經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柚木千夏與月野惠理子在旅店裏的露天溫泉泡完澡便早早折回房間休息。

“好累呀。”柚木千夏揉著小腿肚,少有地抱怨了一句。

月野惠理子倒是一副元氣滿滿的樣子,到她身邊幫忙按摩另一條腿:“我說阿夏,你還是要多鍛煉一下啦。”

柚木千夏歪著頭苦惱地說:“只有這個感覺好難呀。”

“人無完人啊。”月野惠理子感嘆道,“不過,柔弱美人也是一個萌點嘛。”

柚木千夏揉揉惠理子的腦袋:“活力美少女才可愛。”

只可惜月野惠理子的活力到了晚些時候像是熄火了似的,窩在棉被裏一動不動。原來她的生理期本該是三天後,但這幾天她完全忘掉這件事,冰激淩冷奶茶一樣沒落,今天爬山時又跑又跳的,結果就是提前來了。

柚木千夏在附近的便利店買到袋裝的紅糖姜茶,見月野惠理子喝下熱茶虛弱地睡去,她才稍微安下心來。

時間已經是十點過半,柚木千夏卻絲毫沒有倦意,盯著天花板又過了五分鐘,她起身決定出去走走。

興許這是上天的旨意。

當她在看見自動販賣機旁邊的赤葦京治時,忍不住這樣想道。

“赤葦同學。”

柚木千夏出聲叫他,赤葦京治也轉過身。

“柚木。”他朝她點頭致意,“這麽晚還不睡嗎?”

“有點睡不著呀,赤葦同學不也還在外面嗎?”她含笑走向他。

赤葦京治先是一楞,隨後也露出微笑。

他晃了一下手裏的牛奶:“我也睡不著,所以喝牛奶助眠。”

柚木千夏往投幣口塞了一個硬幣,按了[牛奶]的那個選項。

她戳開吸管口,同樣朝赤葦京治晃了一下:“那麽我也來試試看吧。”

“要一起走走嗎?”赤葦京治註視著她的眼睛,忽然這麽說道。

柚木千夏感到意外,因而錯愕了一瞬。

對方似乎以為她不願意,又補充道:“不願意也沒關系,時間也不早了。”

“好呀。”

柚木千夏笑意更濃一些,她的妝容在洗澡的時候已經卸掉,這會兒在月色下素面朝天的樣子卻更加動人。

說是一起走,其實赤葦京治也不知道該去哪裏。

他們都是第一次來到京都,在分岔路口站了一分鐘後,他們相視而笑選擇朝向月亮的那條道路。

道路兩側路燈光線昏暗,柚木千夏對黑暗說不上害怕,但也不喜歡走夜路。

不過,赤葦京治在身旁的情況除外。

她稍稍勾起嘴角,想起在游戲中仿佛也曾經歷過這樣的時光。

“今晚月色真美呀。”

柚木千夏仰臉看向夜空,這天的星星忽明忽暗星星點點,月亮卻很圓很美。

如果是赤葦京治的話,一定懂這句話的含義吧。

在赤葦京治做出回答前,柚木千夏像是逃避著什麽,另起話題道:“我在準備東大文學系的考試了,赤葦同學準備去什麽學校呢。”

比起她的問題,赤葦京治似乎更加訝異她前面那句話。

“可是,你不是被保送了嗎?”他停下腳步。

“嗯。”柚木千夏朝前走了兩步也停下來,她雙手背在後頭,純白色的睡裙隨著微風飄起裙擺,她側過身來,淺淺淡淡落下回答,“我也考慮了很久。宇宙足夠浪漫也足夠宏大,能夠了解至今已經是足夠的幸運了。接下來的日子我會繼續好好仰望,但比起天文系的研究,我有了其他更想做的事。”

赤葦京治輕啟唇瓣,話還沒有說出口,旁邊的草叢裏忽然傳來窸窣聲。

下一秒,一道黑色的影子猛地竄出來。

在那短暫的一秒之間,赤葦京治迅速做出反應,下意識將柚木千夏護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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