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魔性

於是素衣問她，既是這樣，她為何不走。

而她聞言，滿臉苦色，只道她也想走，卻不知為什麽，每次走了，都還會回到這裏。

素衣一頓，心底情緒早已不是驚訝兩字就能表達的了。

隨後，她似乎是感應到了素衣的氣息，在一陣驚訝她竟是妖之後，便開始拉著她大吐苦水……她說了很多東西，而素衣卻只聽到了幾條關鍵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在這，她知道自己不是人，卻一直不知自己到底是什麽。

就是那個時候，素衣悄悄用靈力感應著身邊女子，可是，很奇怪，這時，她已經完全感受不到她的魔性了。

就這樣，兩人一起呆了幾天，素衣發現，眼前女子似乎是真的很無辜。

於是，在考慮了很久以後，素衣終於做了一個決定。她告訴她，她該是竹妖，又因那時是在七月，而她沒有名字，於是這樣喚她。

那時的她不知道，梅雨季節，七月的魔性總會發作。

只是，在發現以後，她也沒有逃離，而是選擇為她壓制。她的體內有魔性，雖然她不知那是怎麽來的，也不知那能怎麽去除，可是，那份魔性不關她的事，她是個單純的孩子，她不該因為她身體裏的魔性而被毀掉。

其實那時的素衣已經不是最初那樣單純熱情的自己，歷經薄涼，她該是不再會管這些閑事的。只是，縱是這樣，但本性是不會變的，就像有一個詞叫面目全非，但那全非的也只是面目，初心卻難改。

所以，以為自己早就沒有心了，其實心還在，那份善良也還在，只是，被慢慢壓住，不輕易放出來。七月就像最初的她，而那魔性就是她所經歷過的事情，素衣一直覺得她這樣做就像在保護著最初的自己，這也是一種安慰吧……

只是，好可惜，她回不到最初的純粹，也保護不了七月不受魔性侵蝕。

真的好可惜。

“看你眉頭皺成這樣，是有什麽事嗎？”清映走近，看了眼地上的碎石末，“七月？”

素衣一頓，卻沒有讓清映發現便立刻恢覆了神態。她最近的防備心是不是越來越差了？不然，怎麽連清映走近都沒有感覺到？

“你知道七月的事情嗎。”

“嗯，知道……其實，以前你在那井邊說的很多東西，我都記得的。”說著，清映笑笑，似乎有些得意，但隨後又皺眉，“所以，真的是七月出了什麽事嗎？”

“這麽多年，我一直想洗凈七月體內的魔性，卻始終不得，也只能一直壓制。可是，隨著她體內的魔性越發強大，這次，恐怕壓不住了。”

聞言微頓，清映的面上出現了難得的凝重。

“沒有辦法嗎？”

素衣搖搖頭，“我不知道，畢竟那原本的一份魔性早已成長成了一只魔，只是一直控制著沒讓它出來……想著，壓制了它那麽多年，她的怨念該是很深吧？”

向來淡漠的女子，在此時，話裏也帶上了深深的無奈。而清映看著這樣的她，忽然便有些為她擔憂起來。

轉頭，看到清映面上的憂慮，素衣忽而笑笑，似是安慰。

“這幅表情真不像你，不過，最壞也沒什麽，隨遇而安便是，不必太過煩心。”

素衣的笑一直很淡，卻比任何語言都更能讓人心安，清映也一直很喜歡看她笑笑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麽，總能從那裏面感覺到溫暖。只是，這時候看到素衣的笑，他卻不知為何，只覺得心下一陣覆雜，忽然便有些恨起自己的修為低淺，沒有辦法替她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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