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華

這時，素衣山後的一片竹林之中，一個瘦弱的的女子倚著一塊山石，垂頭皺眉，雙手抓著自己衣襟，水唇緊抿，似乎在忍受著什麽痛苦一般。

“啊——”

終於再忍不住，七月尖叫一聲，隨即倒在了地上。她的聲音帶了幾分尖銳，劃破了竹林一片寂靜，驚得一旁還未化成人形的小綠竹都感覺自己似乎在那一瞬顫了一下。

倒在地上，七月的眼睛無力的半瞇著，臉色蒼白得恐怖，嘴唇也有些顫抖，而此時，她的眸底竟是隱隱浮起一抹暗紅。只是，那抹暗紅隱隱現現，隨之而來的是她眸內火燒一般的灼熱感。

“好痛……”

她喃喃著，只是也許她再痛也只能說說，但是那種疼痛感卻不是說得清的，即使說再多，別人不是你，那麽那人也感受不到。

那種一次性到位的痛，只是在自己心上紮了一針，還算爽快的，而像她感受著的這種一陣一陣慢慢襲來的痛，卻是什麽也做不了，感覺自己快死掉，但偏偏時間還在不痛不癢的繼續慢慢磨著。

倒在地上，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身邊溫度在慢慢降低，可她卻無力起身，只能繼續倒在地上，低聲喃喃，“好痛……”

接著，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下，倒在地上的那女子漸漸失了動靜。

隨後，她的身體慢慢變得透明，化煙，被吸入一根青翠的青竹之中。至此，竹林裏的一切重新歸於寂靜，就連那女子原來暈倒在的那方地面也沒有了之前她掙紮零亂的痕跡。

·

是夜，夜的很深，只是，比夜更深的，是一雙如漆眼瞳。

小小的竹林之中，素衣站在一棵長勢甚好的青竹前邊，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情緒。只是，她的身邊卻繞了一層清冷，那種氣質接近岑寂，叫人總覺得不好輕易靠近。

凝眸註視著眼前青竹，過了好一會兒，素衣才終於緩緩行動。

手指微合，凝息，素衣雙眸緊閉，像是在進行著什麽重要的事情，眉宇之間滿是凝重。隨後，單手起出幾分靈力凝成的小球，那小球在她的手中緩緩加深了顏色，最後，竟變成了一顆散發著淡淡青光的靈珠。

素衣調息，緩緩將那靈珠推入青竹之中，額間浮出細密的汗水，長睫微顫，手上動作卻沒有停下來。而那青竹似乎感覺到了不屬於自己的靈力的侵入，竟開始本能的反抗，想將那靈珠驅逐出來，只是，若真只是這樣還是好的，偏偏，那青竹之中，散發出的是一陣黑煙。

那黑煙就像一雙手，強大而有力的手，它捂住你的口鼻，強制控制你的靈力，讓你動彈不得。可是，即便是這樣，素衣卻不能就此收手，不然，她不止保不住七月，甚至連她自己都要完蛋。

就這樣，她額間流出的汗越來越多，最後終於順著她的面頰流下，連著那露水一齊濕了她衣角。雙手微顫，青竹旁邊的女子的呼吸霎時變得凝重，這般模樣像是忍了極大的痛苦，看起來，她似乎下一秒就要撐不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黑煙消散，而正是此時，她雙手一收，動作頓停，那靈珠從青竹裏邊瞬間彈了出來。只是，這個時候的靈珠卻不覆之前的清冷微光閃爍，而是帶了幾分暗黑，顏色也沈淡了下來。

張開手掌，那靈珠瞬時凝回素衣手中，慢慢淡去，直至消失。

而素衣亦是站在原地，不知頓了多久，才終於平覆了呼吸。

再次張開雙眸，素衣的眼底恢覆了平淡無波，似乎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好好睡吧。”

說著，她緩緩轉身，看了一眼天邊稍微露出了些光暈的地方，微微低眸。

這一次比上次的時間有長了一些，雖然說起來仍只是一夜，但這次卻是接近破曉了。

這魔性，是越來越難對付了。

素衣想著，再次回眸，卻只是看了一眼眼前安靜的青竹便不再動作。

隨後，她輕輕回身，就這麽安靜的離開了這片竹林。那步子從容淡然得就像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而她只是順路來看一場花事，望一片湖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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