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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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hapter 2
◎很好，如她所見，高數——從入門到放棄。◎
chapter 2
教師小區門口有個轉盤，轉盤中心是花壇，周圍一圈被車行道和花壇夾在中間的圓環，是廣場舞的常駐地。
花壇邊上的石頭上刻著“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
石頭旁邊，音箱已經擺好。
“姥姥。”賀琛小跑幾步，由於兩只手都被占住，於是揮舞胳膊肘代替招手。
白華芳女士遠遠看到賀琛奇形怪狀打招呼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
走到跟前，賀琛終於得以卸貨，他把燒烤遞給翹首以盼的姥姥，賣乖道，“這一單跑腿，給個好評唄。”
話音未落，後背就被使勁拍了兩下，賀琛沒站穩，被這兩巴掌拍了個踉蹌，“啊呀。”他抗議。
“你這又是擱哪裏沾了一身妖氣回來，還不得給你拍拍。”姥姥一臉嫌棄，“早就讓你平時多鍛煉。”
賀琛心想，明明是您老人家太健壯了。白華芳女士看起來是個滿頭華發的老太太，身子骨卻格外硬朗，揍二十歲小夥都沒問題。
他撚著領口聞了，“路上碰到個沒成精的‘怨氣團子’，隨手打散了。”
所謂‘怨氣團子’也就是黑霧，其實連妖精都算不上，產生原因多半是社畜壓力過大，怨氣黑泥疊加，一不小心抱了團，凝結而成的。這玩意不會傷人，一般人也看不到，能看到的冤大頭最多被跟著嚇唬一下罵幾句。
“現在這些小年輕，動不動講臟話，這行為，最容易長團子了。”姥姥感嘆道。
賀琛：“您別說，我今天看到的那個祖安團子老大個了，還挺暴躁，一整個朝我撲過來。暴躁好動，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化形了呢。”
姥姥在一邊笑得開心。
“小賀都大學生了，還相信你姥姥講的鬼怪故事啊。”鄰居的馬奶奶聽到他們的對話湊過來道。
姥姥聞言，人五人六地反駁，“屁，什麽鬼故事神故事，我年輕的時候還當過天師呢。”
自然沒人相信，覺得這鐵是老太太吹牛的胡話。
“那可厲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馮老頭誇道。
“可不是，”姥姥彎腰打開涼席袋子從中拎出一把一米長的桃木劍，掂量兩下。
賀琛聞弦音而知雅意，心道大事不妙，腳底抹油轉身就想溜。
隨之後頸一涼，“小琛，來，舞個劍給大家啊展示一下才藝。”姥姥和藹的聲音響起。
他只得掉頭凹出一個苦笑，被十幾斤重的木劍砸個滿懷。
桃木劍在賀琛手上挽了個劍花，行雲流水地滑出兩步，一刺一挑，輕“叱”一聲，隨後將其收回，雙手執劍。
表演才藝向來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賀琛的被迫表演收獲了周圍準備跳廣場舞的一眾老頭老太太的掌聲，低頭一看，還站了一排圍觀的小學生，背著書包。
賀琛和他們瞪小眼，還沒瞪出結果……“哎，幹嘛呢，這玩意拿手上多危險。”
附近巡邏的警|察看到他手上的半人長的桃木劍，趕忙過來制止。
圍觀的小學生幫賀琛解釋，“大哥哥只是在表演才藝……”話還沒說完，就被家長飛快拉走了。
“那也不行。”巡警嘆了口氣，規勸道，“小夥子，這麽大一把劍放家裏，哪怕是木頭做的，還是有傷人的可能，最好不要往外頭拿啊。”
“好的好的。”白華芳女士和賀琛連連點頭，場面十分尷尬。
鈴聲突兀地響起，是賀琛的手機。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巡警的餘光落在上面，看到備註“同夥一號”的人來電。
？現在的小夥子，都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組織。這樣想著，忽然看到同事老遠招呼他。
看著巡警離開的背影，賀琛眼觀鼻，鼻觀心，然後他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媽賀菁，“小賀同學，生活費我剛剛給你打了，應該到賬了。”
“收到。母上大人還有什麽吩咐？”賀琛尋思，他忙成陀螺的母上大人絕對不會僅僅因為打錢的事給他打電話。
“我給你爸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填錯地址了，和給你的一起寄到你們學校去了。小賀同學，請務必幫你媽我重寄一下。”
果然，賀琛撫額，“保證完成任務。”
這個時候，“同夥二號”的電話見縫插針地打進來，正是他爸賀子賀。
電話內容十分神奇的和賀菁雷同，也是把結婚紀念日禮物寄到學校裏了，很難不懷疑他倆之前是不是串通過。
不過寄錯包裹這件事實屬沒必要串通，於是賀琛喜提幫爸媽把寄錯的包裹歸位這項重要任務。
古怪的電話備註說來話長，賀琛還小的時候有次鬧脾氣，覺得父母老是出差就是不想要他了。
為了表明自己和孩子一夥的堅定立場，賀菁女士特意改了備註哄賀琛，神奇的是這種古怪的方法竟然有效。於是賀子賀先生依葫蘆畫瓢，追加了“同夥二號”的昵稱。
後來換手機拷貝數據，昵稱也一直沒變，保留到現在。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宿舍樓下的快遞站早上九點到晚上八點營業，賀琛卡著點看見快遞站鎖門，沒趕上取快遞。
“哎，賀琛，你也拿快遞嗎？”賀琛擡頭，看到站在快遞站門口樹底下，穿著T恤籃球褲的寸頭男生。
賀琛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得，咱倆都是白跑一趟，只能明天再來了。”
這個一樣遲了沒取到快遞的男生正是賀琛的發小彭樂雲。
兩人從小學做同學到高中，一直是好朋友，本以為高考完可以分道揚鑣了，結果志願又不幸錄取到同一所大學了，雖說是不同專業但是住在一個苑區。
彭樂雲像樹懶一樣搭在賀琛的肩膀上，哀嚎道，“完蛋了，我今天拿不到材料明天趕ddl又要熬大夜，要是猝死了琛哥你要給我收屍啊。”
彭樂雲受樂高影響，小學就開始擺弄機器人，最近報名了一個機器人小車的比賽，快完成的時候發現有個板子出了點小問題，奈何快遞卡在路上半個月，現在才到，後天就要演示。
“迫在眉睫，你還去打球？”賀琛不解。
彭樂雲嘆了口氣，“我錯了。”
“有什麽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賀琛回寢室之前還不放心地叮囑道。
***
第二天賀琛一上午沒課，和室友一起慢悠悠地去食堂吃完早飯，就接到了彭樂雲的電話。
“琛哥，江湖救急，救小弟一條狗命。”彭樂雲壓低聲音。
賀琛：“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怎麽了？”
彭樂雲語速飛快，“承辦組的老師明天忽然有會，把演示答辯改到今天晚上了，我現在必須得立馬回去準備，不然就趕不及了。哥，下半節高數課我怕老師點名，現在正好是課間，你過來幫我上一下啊。”
“教室我發給你。”
說完這句話，彭樂雲就掛斷電話果斷跑路了。
留下了一個還沒消化完信息的很懵的賀琛。
行，吧。
到了教室才發現人滿為患，後排的空位全都需要讓好幾個同學起身才能坐進去，一眼望過去，只有第一排最左邊靠窗的地方有個方便的空位。
賀琛在老師出門倒水的間隙溜進去。
他坐下才發現，這個位置的抽屜裏有書和筆記本，上面壓了張紙，畫了個熟悉的笑臉。
手機上的新消息提示，彭樂雲：第一排最左邊的位置，琛哥，書我留給你了。狗頭.jpg
賀琛沒回他，心想：給我留這麽個位置，等會在你書上畫王八。
這節高數課的內容，賀琛昨天上過了。於是在老師講基礎概念的時候，他把書打開，翻到後面的章節看習題。
當賀琛凝視著習題的時候，裴翩桐凝視著賀琛。
今天一早，高數ppt被迫陪著這群生物鐘還沒從玩瘋的暑假調整過來，哈欠連天的大學生早八。
作為一份高數ppt，每天掛在白板屏幕上的裴翩桐什麽場面沒見過，打游戲的美女，鬥地主的帥哥，上課到一半突然睡眼惺忪沖進教室的同學……
她百無聊賴之餘，很快就發現，第一排最左邊的同學，換了個人。
這家夥，幫別人替課，竟然在認真學習？
然後，她看到他摸出耳機戴在左耳，修長白皙的手指將碎發撥下來擋住藍牙耳機，把書往右手邊挪了挪，垂眸看向抽屜。
裴翩桐乍舌，這不就是上課玩手機的經典動作嗎，這個角度剛好利用課本遮擋了老師的視線，但是白板可比一般人的位置高多了，在她看來簡直一覽無餘。
很好，如她所見，高數——從入門到放棄。
片刻之後，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根據她掛在白板上觀察大學生的多年經驗，上課玩手機的主流無外乎四種情況，游戲，短視頻，小說，聊天。
其中坐在第一排玩游戲風險太大，戴著耳機不可能是在看小說。
然而，刷短視頻和跟別人聊天都是會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和一臉認真十分專註的賀琛顯然有一定區別。
裴翩桐一頭霧水：他在幹嘛？
她輕盈地從白板上一躍而下，踏著碎步從正在板書的老師身後繞到教室左側的窗邊。
然後她低下頭，發現他架在抽屜裏的手機上分明放著其他老師的高數網課。在裴翩桐沒註意到的角度，賀琛不自覺地繃緊了脖頸。
原來，不是打游戲，不是看小說，也不是刷短視頻。竟然有人，在她的高數課上，當著她的面看別的高數ppt！
裴翩桐心頭一陣無名火起，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憤怒，竟然一時把自己氣笑了。
也不管賀琛能不能聽見，她便挑起眉盯著他，脆生生道：“你這腦瓜是灌水了嗎？這麽優秀的ppt你不看，去學手機上的東西。別的不說，就說這節課ppt上的那麽多經典習題都會做了嗎？知不知道前一章的內容沒有完全消化，看後面的也是徒勞……”青年擡起頭，目光投向裴翩桐站立的方向，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
她驀地止住聲音。
他不會能看見我吧，這個念頭在裴翩桐腦海中淺淺地過了一圈，被突兀的下課鈴聲打斷。
大學老師下課普遍很準時，學生們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提拎著包作鳥獸散。
賀琛卻沒急著走，他甚至連桌上的紙筆都沒收拾。
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待教室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沒那麽擁擠的時候，他才起身，不急不徐地走近老師所在的講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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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師小區門口有個轉盤，轉盤中心是花壇，周圍一圈被車行道和花壇夾在中間的圓環，是廣場舞的常駐地。
花壇邊上的石頭上刻著“發展體育運動，增強人民體質”。
石頭旁邊，音箱已經擺好。
“姥姥。”賀琛小跑幾步，由於兩只手都被占住，於是揮舞胳膊肘代替招手。
白華芳女士遠遠看到賀琛奇形怪狀打招呼的模樣，不由笑出聲來。
走到跟前，賀琛終於得以卸貨，他把燒烤遞給翹首以盼的姥姥，賣乖道，“這一單跑腿，給個好評唄。”
話音未落，後背就被使勁拍了兩下，賀琛沒站穩，被這兩巴掌拍了個踉蹌，“啊呀。”他抗議。
“你這又是擱哪裏沾了一身妖氣回來，還不得給你拍拍。”姥姥一臉嫌棄，“早就讓你平時多鍛煉。”
賀琛心想，明明是您老人家太健壯了。白華芳女士看起來是個滿頭華發的老太太，身子骨卻格外硬朗，揍二十歲小夥都沒問題。
他撚著領口聞了，“路上碰到個沒成精的‘怨氣團子’，隨手打散了。”
所謂‘怨氣團子’也就是黑霧，其實連妖精都算不上，產生原因多半是社畜壓力過大，怨氣黑泥疊加，一不小心抱了團，凝結而成的。這玩意不會傷人，一般人也看不到，能看到的冤大頭最多被跟著嚇唬一下罵幾句。
“現在這些小年輕，動不動講臟話，這行為，最容易長團子了。”姥姥感嘆道。
賀琛：“您別說，我今天看到的那個祖安團子老大個了，還挺暴躁，一整個朝我撲過來。暴躁好動，不知道的還以為要化形了呢。”
姥姥在一邊笑得開心。
“小賀都大學生了，還相信你姥姥講的鬼怪故事啊。”鄰居的馬奶奶聽到他們的對話湊過來道。
姥姥聞言，人五人六地反駁，“屁，什麽鬼故事神故事，我年輕的時候還當過天師呢。”
自然沒人相信，覺得這鐵是老太太吹牛的胡話。
“那可厲害。”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馮老頭誇道。
“可不是，”姥姥彎腰打開涼席袋子從中拎出一把一米長的桃木劍，掂量兩下。
賀琛聞弦音而知雅意，心道大事不妙，腳底抹油轉身就想溜。
隨之後頸一涼，“小琛，來，舞個劍給大家啊展示一下才藝。”姥姥和藹的聲音響起。
他只得掉頭凹出一個苦笑，被十幾斤重的木劍砸個滿懷。
桃木劍在賀琛手上挽了個劍花，行雲流水地滑出兩步，一刺一挑，輕“叱”一聲，隨後將其收回，雙手執劍。
表演才藝向來是大家喜聞樂見的，賀琛的被迫表演收獲了周圍準備跳廣場舞的一眾老頭老太太的掌聲，低頭一看，還站了一排圍觀的小學生，背著書包。
賀琛和他們瞪小眼，還沒瞪出結果……“哎，幹嘛呢，這玩意拿手上多危險。”
附近巡邏的警|察看到他手上的半人長的桃木劍，趕忙過來制止。
圍觀的小學生幫賀琛解釋，“大哥哥只是在表演才藝……”話還沒說完，就被家長飛快拉走了。
“那也不行。”巡警嘆了口氣，規勸道，“小夥子，這麽大一把劍放家裏，哪怕是木頭做的，還是有傷人的可能，最好不要往外頭拿啊。”
“好的好的。”白華芳女士和賀琛連連點頭，場面十分尷尬。
鈴聲突兀地響起，是賀琛的手機。
他從兜裏拿出手機，巡警的餘光落在上面，看到備註“同夥一號”的人來電。
？現在的小夥子，都有些什麽亂七八糟的組織。這樣想著，忽然看到同事老遠招呼他。
看著巡警離開的背影，賀琛眼觀鼻，鼻觀心，然後他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是他媽賀菁，“小賀同學，生活費我剛剛給你打了，應該到賬了。”
“收到。母上大人還有什麽吩咐？”賀琛尋思，他忙成陀螺的母上大人絕對不會僅僅因為打錢的事給他打電話。
“我給你爸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填錯地址了，和給你的一起寄到你們學校去了。小賀同學，請務必幫你媽我重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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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同夥二號”的電話見縫插針地打進來，正是他爸賀子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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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的電話備註說來話長，賀琛還小的時候有次鬧脾氣，覺得父母老是出差就是不想要他了。
為了表明自己和孩子一夥的堅定立場，賀菁女士特意改了備註哄賀琛，神奇的是這種古怪的方法竟然有效。於是賀子賀先生依葫蘆畫瓢，追加了“同夥二號”的昵稱。
後來換手機拷貝數據，昵稱也一直沒變，保留到現在。
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
宿舍樓下的快遞站早上九點到晚上八點營業，賀琛卡著點看見快遞站鎖門，沒趕上取快遞。
“哎，賀琛，你也拿快遞嗎？”賀琛擡頭，看到站在快遞站門口樹底下，穿著T恤籃球褲的寸頭男生。
賀琛看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得，咱倆都是白跑一趟，只能明天再來了。”
這個一樣遲了沒取到快遞的男生正是賀琛的發小彭樂雲。
兩人從小學做同學到高中，一直是好朋友，本以為高考完可以分道揚鑣了，結果志願又不幸錄取到同一所大學了，雖說是不同專業但是住在一個苑區。
彭樂雲像樹懶一樣搭在賀琛的肩膀上，哀嚎道，“完蛋了，我今天拿不到材料明天趕ddl又要熬大夜，要是猝死了琛哥你要給我收屍啊。”
彭樂雲受樂高影響，小學就開始擺弄機器人，最近報名了一個機器人小車的比賽，快完成的時候發現有個板子出了點小問題，奈何快遞卡在路上半個月，現在才到，後天就要演示。
“迫在眉睫，你還去打球？”賀琛不解。
彭樂雲嘆了口氣，“我錯了。”
“有什麽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賀琛回寢室之前還不放心地叮囑道。
***
第二天賀琛一上午沒課，和室友一起慢悠悠地去食堂吃完早飯，就接到了彭樂雲的電話。
“琛哥，江湖救急，救小弟一條狗命。”彭樂雲壓低聲音。
賀琛：“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怎麽了？”
彭樂雲語速飛快，“承辦組的老師明天忽然有會，把演示答辯改到今天晚上了，我現在必須得立馬回去準備，不然就趕不及了。哥，下半節高數課我怕老師點名，現在正好是課間，你過來幫我上一下啊。”
“教室我發給你。”
說完這句話，彭樂雲就掛斷電話果斷跑路了。
留下了一個還沒消化完信息的很懵的賀琛。
行，吧。
到了教室才發現人滿為患，後排的空位全都需要讓好幾個同學起身才能坐進去，一眼望過去，只有第一排最左邊靠窗的地方有個方便的空位。
賀琛在老師出門倒水的間隙溜進去。
他坐下才發現，這個位置的抽屜裏有書和筆記本，上面壓了張紙，畫了個熟悉的笑臉。
手機上的新消息提示，彭樂雲：第一排最左邊的位置，琛哥，書我留給你了。狗頭.jpg
賀琛沒回他，心想：給我留這麽個位置，等會在你書上畫王八。
這節高數課的內容，賀琛昨天上過了。於是在老師講基礎概念的時候，他把書打開，翻到後面的章節看習題。
當賀琛凝視著習題的時候，裴翩桐凝視著賀琛。
今天一早，高數ppt被迫陪著這群生物鐘還沒從玩瘋的暑假調整過來，哈欠連天的大學生早八。
作為一份高數ppt，每天掛在白板屏幕上的裴翩桐什麽場面沒見過，打游戲的美女，鬥地主的帥哥，上課到一半突然睡眼惺忪沖進教室的同學……
她百無聊賴之餘，很快就發現，第一排最左邊的同學，換了個人。
這家夥，幫別人替課，竟然在認真學習？
然後，她看到他摸出耳機戴在左耳，修長白皙的手指將碎發撥下來擋住藍牙耳機，把書往右手邊挪了挪，垂眸看向抽屜。
裴翩桐乍舌，這不就是上課玩手機的經典動作嗎，這個角度剛好利用課本遮擋了老師的視線，但是白板可比一般人的位置高多了，在她看來簡直一覽無餘。
很好，如她所見，高數——從入門到放棄。
片刻之後，她覺得有點不對勁。根據她掛在白板上觀察大學生的多年經驗，上課玩手機的主流無外乎四種情況，游戲，短視頻，小說，聊天。
其中坐在第一排玩游戲風險太大，戴著耳機不可能是在看小說。
然而，刷短視頻和跟別人聊天都是會產生情緒波動的事情，和一臉認真十分專註的賀琛顯然有一定區別。
裴翩桐一頭霧水：他在幹嘛？
她輕盈地從白板上一躍而下，踏著碎步從正在板書的老師身後繞到教室左側的窗邊。
然後她低下頭，發現他架在抽屜裏的手機上分明放著其他老師的高數網課。在裴翩桐沒註意到的角度，賀琛不自覺地繃緊了脖頸。
原來，不是打游戲，不是看小說，也不是刷短視頻。竟然有人，在她的高數課上，當著她的面看別的高數ppt！
裴翩桐心頭一陣無名火起，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憤怒，竟然一時把自己氣笑了。
也不管賀琛能不能聽見，她便挑起眉盯著他，脆生生道：“你這腦瓜是灌水了嗎？這麽優秀的ppt你不看，去學手機上的東西。別的不說，就說這節課ppt上的那麽多經典習題都會做了嗎？知不知道前一章的內容沒有完全消化，看後面的也是徒勞……”青年擡起頭，目光投向裴翩桐站立的方向，不鹹不淡地掃了一眼。
她驀地止住聲音。
他不會能看見我吧，這個念頭在裴翩桐腦海中淺淺地過了一圈，被突兀的下課鈴聲打斷。
大學老師下課普遍很準時，學生們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提拎著包作鳥獸散。
賀琛卻沒急著走，他甚至連桌上的紙筆都沒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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