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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回說，雲冬至在書院裏闖了什麽禍？”
“就這個，你就為了問這個，讓我走這麽多路！上回我都已經說過一次了！”蘇潤看著她，心底的憤怒呼之欲出。這天有多冷，把他提溜到這來，結果就問這個。
“在你家容易給別人聽見，傳出去雲婆子又要罵我一頓，沒聽見你娘剛才說嗎？陳花回一趟娘家拿來那麽多東西，肯定是商量著要把我嫁給他家的哪個親戚。”
“這你都能想到，你該不會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吧？雲冬至的事情，今天在鎮上我找同窗問清楚了，他看別人用的硯臺比自己的好，就出言諷刺，兩個人就打起來了，雲冬至幹脆趁著亂把人家的硯臺給摔了，結果正好給人看的清清楚楚，那方硯臺好像是什麽名貴之物，這下別人等著賠錢呢。我看可能明天他就回來要錢了。”
雲浮，……
她真想不明白，為什麽在書院裏讀書還要鬧出那麽多幺蛾子，都是雲婆子給慣的。
“要賠多少錢？”
“好像說是一百兩銀子，村子裏有誰家能出一百兩的彩禮呀？這把你賣了也不夠。”
雲浮瞪了他一眼，“蘇潤，你要是不會說話，大可以閉嘴。”
一百兩銀子，雲婆子可能真的有，就看她願不願意為了雲冬至把攢了這麽多年的銀子給交出來。
沒關系，有人會逼著雲婆子拿錢出來的，她也能借此機會，找到當年的真相。
“蘇潤，有空幫我寫一份狀子。”
“你要告官？告他們溺死親女，虐待養女？”
“不止這些，還有他們謀財害命。我懷疑我根本就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被大戶人家丟棄的孩子。”
“啊？”
“你見過哪家在丟棄的孩子身上放那麽多錢的？雲家的七十兩銀子已經被族長拿走了，可雲婆子自己還有私房錢，而且，很多，這筆錢連她兒子都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多錢？你想想那天在祠堂裏面，他們的樣子，若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那他們絕對不可能主動挨打，他們願意用二十棍來揭過這件事情，只能說背後的事情比這二十棍子還要嚴重。”
“那我現在就回去寫，你打算什麽時候送到官府？要不這幾天你待在我家吧。”
“不用，你寫好後說一聲就行。”
“好。”
蘇潤一回家就沖到了屋子裏，拿起筆替雲浮寫狀子。
雲浮看著雲家亮著燈光，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陳花剛給雲壯清洗好身子，出來倒水，看見她，又開始冷嘲熱諷，“翅膀硬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野，家裏的事從來不做，我看你幹脆也別回這個家算了。”
雲浮心裏憋著氣，毫不猶豫的回懟，“我要是真不回來了，到時候害怕的就是你了。”
“我害怕？我恨不得你死在外頭。”陳花嘴硬道。
雲浮沒再說話。
*
此時此刻的府城。
夜已深，但是趙老太太的院子燈火通明，趙老太太本來都已經要睡覺了，結果下人來報，孔管家有話對她說，而且是今晚非說不可，畢竟是趙家幾十年的大管家，不好駁了面子，只能把人喊進來，誰知道一進門就給帶來她這麽震撼的消息。
孔裕是趙家的老人，只有一個兒子。當年他手把手帶著趙家二爺趙礎做生意，主仆感情深厚。後來趙礎去南嶺就帶上了孔裕的兒子，結果沒過多久趙礎夫婦相繼出事，孔裕的兒子也沒了個音信。這管家哭暈了好幾次，一夜間白了頭。
二房一出事，那些好鋪子就被趙大少爺趙碌拿走了不少，孔裕眼看沒東西留給趙菱歌，心一橫，跑到當時還在世的趙老太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三句話不離趙礎，成功保住了二房剩下的鋪子。這些鋪子都不是最好的，但總比沒有強。
這些年，孔裕到處尋他兒子的下落，一邊死守著剩下的鋪子，一邊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做生意，專心給二房唯一的苗趙菱歌攢嫁妝。在外頭遇到好東西，就偷偷給趙菱歌送過去。
趙菱歌在府內，不常能見到孔裕，但她屋子裏擺的那些東西，幾乎都是孔裕在各地買來的珍寶。
趙菱歌對孔管家的印象很好。
此時，這個頭發蒼白的老人正跪在趙老太太的面前，痛哭流涕。
“老夫人，二爺去了多年，您總不能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啊……”
趙家大小姐趙菱歌站在趙老太太的身邊，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蒼白。
她不是爹娘的親生孩子，那她爹娘是誰，那真正的孩子是誰？她現在又在哪？
趙老太太也楞住了，這都過了十六年，現在和她說眼前的孫女不是她的，真正的孫女在外面受苦，這怎麽能讓她接受。
趙老太太身邊的老嬤嬤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趙老太太回頭一看才發現趙菱歌還在這裏，小姑娘面無血色，一看就是被嚇到了，趕緊把人支走，
“這麽晚了，菱歌該睡了，來人，先把大小姐送回去。”
趙菱歌根本不想走，她還想聽一聽，那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可是看著趙老太太沈著的臉，她還是被嬤嬤給帶了出去。
孔裕看著被帶走的趙菱歌，繼續說道，“二夫人當年在破廟裏生產，萬姨娘去接二夫人，回來的時候二夫人已經撒手人寰，只剩下小姐。可我前些日子商隊路過那裏，也在那歇了一晚，卻打聽到十六年前有個女人抱著孩子，趁著天黑跑了。”
“那麽多年了，你又怎麽知道那孩子才是老二的親骨肉？”趙老太太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孔裕。
“萬姨娘和二夫人不和，當年從破廟回來後就把那些丫鬟下人全部發賣，不知老太太可還記得？”
“帶了那麽多人，結果就帶回來一個孩子，你們說她們該不該發賣，照我說就應該都打死！”
提到這個趙老太太就生氣，當年老二一家子前後腳出事，就剩下個孩子，多少人在背後議論她們趙家，不少人更是在說是老大不容老二。氣的她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老太太，當年的事情就是有問題，萬姨娘說是發賣，實則那些下人都被她讓人打死了。”孔裕看了眼不知情的老人，繼續說道，“還有二夫人的貼身丫鬟春桃，說是被發賣，其實一開始就沒有回來過，那春桃的男人現在還在外頭找他媳婦。”
春桃是趙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後來被許配給趙府前院負責采買的小管事，成婚後沒過多久也有了身孕，趙二夫人當年去寺廟的時候，春桃也挺個大肚子陪她一起。
孔裕剛要說話，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我就知道這春桃不對勁，當年我去接二弟妹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春桃，肯定是這女人趁著亂把她的孩子和弟妹的孩子掉包，又怕事情敗露，幹脆帶著二弟的孩子偷偷跑了。娘，現在應該是把春桃找到，把小姐給接回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這人就是方才孔裕口中的萬姨娘。
趙老太太一看她大晚上還穿的這般妖嬈，不免有些不滿，又不好直接說，只能在其他方面做文章，開口訓斥道，“我們在這裏說話有你的份，誰讓你過來的？”
萬姨娘被訓斥，內心諸多不滿，為了留下來聽聽孔裕說什麽，還是頂著笑臉開口道，“我聽說孔管家剛回來，大小姐又急匆匆的從老太太這裏跑出來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這才來看看。”
孔裕低頭並不說話，從始至終他都覺得二房出事和大房逃不了幹系，他來老太太還沒一炷香的時間，萬姨娘就著急忙慌趕過來，其中肯定有問題。
院子裏又陷入了沈默，趙老太太打了個哈欠，她不想和萬姨娘討論這個事情，“好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孔裕你也先回去歇歇。”
萬姨娘平靜的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看著旁邊還點著亮光的院子，內心升騰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意。
當年的二夫人呂霜好不容易生了一對雙胞胎，正在破廟裏等著人來接，知道來人是萬姨娘後，呂霜害怕孩子出事，就讓身邊的兩個丫鬟把孩子帶出去避風頭。萬姨娘還在為當初趙礎的事情耿耿於懷，看著虛弱的呂霜，她起了殺心，不是和趙礎情深義重嗎，那就一起下去陪他吧。這還不夠，她手下的人抓回了其中一個丫鬟帶回來一個孩子，這孩子本來也該死。
可她覺得，與其現在了斷讓她們一家團聚，不如日後看著這兩個孩子自相殘殺。所以她故意放走春桃，封鎖一切消息，帶著剛出生的嬰兒回到趙家撫養長大。二房的人被她處理幹凈，呂霜之前的病歷也全部銷毀。
她等了十六年，眼看時機成熟，趙菱歌即將嫁人，這才給孔裕放出消息，讓他去找當年所謂的真相。
再過不久，那個孩子回來，好戲就要開場了，一想到親姐妹會反目成仇，萬姨娘恨不得明天就把那孩子接回來。
趙菱歌的院子在趙老太太旁邊。本來趙家已經分家，但她爹娘都已經不在人世，趙老太爺幹脆就把她接了過來，原本二房的地方被打通，開了一個新花園，其餘的屋子給大房的妻妾住著。
趙菱歌回到自己的屋裏，想著孔管家的話，呆坐了半天。她身邊的大丫鬟綺雲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悄悄把前陣子管家帶回來的西洋樂盒搬到她面前，撥動按鈕，清脆的樂聲傾瀉而出，嚇得趙菱歌一哆嗦。
“趕緊把這東西拿出去，跟了小姐這麽多年做事還毛毛躁躁的，小心桂嬤嬤把你打出去，還不快把這東西收拾走。”綺星看到趙菱歌嚇成這樣，趕緊把綺雲給打發出去，獨自安慰道，
“小姐莫慌，您養在老太太身邊這麽多年了，有感情的，就算真的是管家說的那樣，老太太也不會不管你的。”
趙菱歌勉強笑笑，看向身旁的侍女，嗓音清透，“綺星，我想自己待會兒。”
這晚，綺星在守夜的時候，隱約聽見了細碎的哭聲，綺星不敢說話，只能裝著沒聽見，暗自嘆了口氣。
趙菱歌一夜未眠。
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另一個女孩，渾身是傷，站在她面前，說她才是真正的趙家小姐。她害怕，很害怕。她該怎麽辦才好？
相反，雲浮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日，雲浮正想著接下來該怎麽辦，就聽見屋外傳來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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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家容易給別人聽見，傳出去雲婆子又要罵我一頓，沒聽見你娘剛才說嗎？陳花回一趟娘家拿來那麽多東西，肯定是商量著要把我嫁給他家的哪個親戚。”
“這你都能想到，你該不會是他們肚子裏的蛔蟲吧？雲冬至的事情，今天在鎮上我找同窗問清楚了，他看別人用的硯臺比自己的好，就出言諷刺，兩個人就打起來了，雲冬至幹脆趁著亂把人家的硯臺給摔了，結果正好給人看的清清楚楚，那方硯臺好像是什麽名貴之物，這下別人等著賠錢呢。我看可能明天他就回來要錢了。”
雲浮，……
她真想不明白，為什麽在書院裏讀書還要鬧出那麽多幺蛾子，都是雲婆子給慣的。
“要賠多少錢？”
“好像說是一百兩銀子，村子裏有誰家能出一百兩的彩禮呀？這把你賣了也不夠。”
雲浮瞪了他一眼，“蘇潤，你要是不會說話，大可以閉嘴。”
一百兩銀子，雲婆子可能真的有，就看她願不願意為了雲冬至把攢了這麽多年的銀子給交出來。
沒關系，有人會逼著雲婆子拿錢出來的，她也能借此機會，找到當年的真相。
“蘇潤，有空幫我寫一份狀子。”
“你要告官？告他們溺死親女，虐待養女？”
“不止這些，還有他們謀財害命。我懷疑我根本就不是他們口中所說的，被大戶人家丟棄的孩子。”
“啊？”
“你見過哪家在丟棄的孩子身上放那麽多錢的？雲家的七十兩銀子已經被族長拿走了，可雲婆子自己還有私房錢，而且，很多，這筆錢連她兒子都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麽多錢？你想想那天在祠堂裏面，他們的樣子，若真的是他們說的那樣，那他們絕對不可能主動挨打，他們願意用二十棍來揭過這件事情，只能說背後的事情比這二十棍子還要嚴重。”
“那我現在就回去寫，你打算什麽時候送到官府？要不這幾天你待在我家吧。”
“不用，你寫好後說一聲就行。”
“好。”
蘇潤一回家就沖到了屋子裏，拿起筆替雲浮寫狀子。
雲浮看著雲家亮著燈光，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陳花剛給雲壯清洗好身子，出來倒水，看見她，又開始冷嘲熱諷，“翅膀硬了，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在外野，家裏的事從來不做，我看你幹脆也別回這個家算了。”
雲浮心裏憋著氣，毫不猶豫的回懟，“我要是真不回來了，到時候害怕的就是你了。”
“我害怕？我恨不得你死在外頭。”陳花嘴硬道。
雲浮沒再說話。
*
此時此刻的府城。
夜已深，但是趙老太太的院子燈火通明，趙老太太本來都已經要睡覺了，結果下人來報，孔管家有話對她說，而且是今晚非說不可，畢竟是趙家幾十年的大管家，不好駁了面子，只能把人喊進來，誰知道一進門就給帶來她這麽震撼的消息。
孔裕是趙家的老人，只有一個兒子。當年他手把手帶著趙家二爺趙礎做生意，主仆感情深厚。後來趙礎去南嶺就帶上了孔裕的兒子，結果沒過多久趙礎夫婦相繼出事，孔裕的兒子也沒了個音信。這管家哭暈了好幾次，一夜間白了頭。
二房一出事，那些好鋪子就被趙大少爺趙碌拿走了不少，孔裕眼看沒東西留給趙菱歌，心一橫，跑到當時還在世的趙老太爺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三句話不離趙礎，成功保住了二房剩下的鋪子。這些鋪子都不是最好的，但總比沒有強。
這些年，孔裕到處尋他兒子的下落，一邊死守著剩下的鋪子，一邊跟著商隊走南闖北做生意，專心給二房唯一的苗趙菱歌攢嫁妝。在外頭遇到好東西，就偷偷給趙菱歌送過去。
趙菱歌在府內，不常能見到孔裕，但她屋子裏擺的那些東西，幾乎都是孔裕在各地買來的珍寶。
趙菱歌對孔管家的印象很好。
此時，這個頭發蒼白的老人正跪在趙老太太的面前，痛哭流涕。
“老夫人，二爺去了多年，您總不能讓親生骨肉流落在外啊……”
趙家大小姐趙菱歌站在趙老太太的身邊，聽了這話，心裏咯噔一下，臉色瞬間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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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太太也楞住了，這都過了十六年，現在和她說眼前的孫女不是她的，真正的孫女在外面受苦，這怎麽能讓她接受。
趙老太太身邊的老嬤嬤湊到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趙老太太回頭一看才發現趙菱歌還在這裏，小姑娘面無血色，一看就是被嚇到了，趕緊把人支走，
“這麽晚了，菱歌該睡了，來人，先把大小姐送回去。”
趙菱歌根本不想走，她還想聽一聽，那個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可是看著趙老太太沈著的臉，她還是被嬤嬤給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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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多年了，你又怎麽知道那孩子才是老二的親骨肉？”趙老太太目光如炬，死死盯著孔裕。
“萬姨娘和二夫人不和，當年從破廟回來後就把那些丫鬟下人全部發賣，不知老太太可還記得？”
“帶了那麽多人，結果就帶回來一個孩子，你們說她們該不該發賣，照我說就應該都打死！”
提到這個趙老太太就生氣，當年老二一家子前後腳出事，就剩下個孩子，多少人在背後議論她們趙家，不少人更是在說是老大不容老二。氣的她在床上躺了好幾天。
“老太太，當年的事情就是有問題，萬姨娘說是發賣，實則那些下人都被她讓人打死了。”孔裕看了眼不知情的老人，繼續說道，“還有二夫人的貼身丫鬟春桃，說是被發賣，其實一開始就沒有回來過，那春桃的男人現在還在外頭找他媳婦。”
春桃是趙二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後來被許配給趙府前院負責采買的小管事，成婚後沒過多久也有了身孕，趙二夫人當年去寺廟的時候，春桃也挺個大肚子陪她一起。
孔裕剛要說話，突然一道尖銳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
“我就知道這春桃不對勁，當年我去接二弟妹回來的時候就沒有看見春桃，肯定是這女人趁著亂把她的孩子和弟妹的孩子掉包，又怕事情敗露，幹脆帶著二弟的孩子偷偷跑了。娘，現在應該是把春桃找到，把小姐給接回來。”一個衣著華麗的女人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這人就是方才孔裕口中的萬姨娘。
趙老太太一看她大晚上還穿的這般妖嬈，不免有些不滿，又不好直接說，只能在其他方面做文章，開口訓斥道，“我們在這裏說話有你的份，誰讓你過來的？”
萬姨娘被訓斥，內心諸多不滿，為了留下來聽聽孔裕說什麽，還是頂著笑臉開口道，“我聽說孔管家剛回來，大小姐又急匆匆的從老太太這裏跑出來了，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這才來看看。”
孔裕低頭並不說話，從始至終他都覺得二房出事和大房逃不了幹系，他來老太太還沒一炷香的時間，萬姨娘就著急忙慌趕過來，其中肯定有問題。
院子裏又陷入了沈默，趙老太太打了個哈欠，她不想和萬姨娘討論這個事情，“好了，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孔裕你也先回去歇歇。”
萬姨娘平靜的走出了老太太的院子，看著旁邊還點著亮光的院子，內心升騰起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意。
當年的二夫人呂霜好不容易生了一對雙胞胎，正在破廟裏等著人來接，知道來人是萬姨娘後，呂霜害怕孩子出事，就讓身邊的兩個丫鬟把孩子帶出去避風頭。萬姨娘還在為當初趙礎的事情耿耿於懷，看著虛弱的呂霜，她起了殺心，不是和趙礎情深義重嗎，那就一起下去陪他吧。這還不夠，她手下的人抓回了其中一個丫鬟帶回來一個孩子，這孩子本來也該死。
可她覺得，與其現在了斷讓她們一家團聚，不如日後看著這兩個孩子自相殘殺。所以她故意放走春桃，封鎖一切消息，帶著剛出生的嬰兒回到趙家撫養長大。二房的人被她處理幹凈，呂霜之前的病歷也全部銷毀。
她等了十六年，眼看時機成熟，趙菱歌即將嫁人，這才給孔裕放出消息，讓他去找當年所謂的真相。
再過不久，那個孩子回來，好戲就要開場了，一想到親姐妹會反目成仇，萬姨娘恨不得明天就把那孩子接回來。
趙菱歌的院子在趙老太太旁邊。本來趙家已經分家，但她爹娘都已經不在人世，趙老太爺幹脆就把她接了過來，原本二房的地方被打通，開了一個新花園，其餘的屋子給大房的妻妾住著。
趙菱歌回到自己的屋裏，想著孔管家的話，呆坐了半天。她身邊的大丫鬟綺雲看著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悄悄把前陣子管家帶回來的西洋樂盒搬到她面前，撥動按鈕，清脆的樂聲傾瀉而出，嚇得趙菱歌一哆嗦。
“趕緊把這東西拿出去，跟了小姐這麽多年做事還毛毛躁躁的，小心桂嬤嬤把你打出去，還不快把這東西收拾走。”綺星看到趙菱歌嚇成這樣，趕緊把綺雲給打發出去，獨自安慰道，
“小姐莫慌，您養在老太太身邊這麽多年了，有感情的，就算真的是管家說的那樣，老太太也不會不管你的。”
趙菱歌勉強笑笑，看向身旁的侍女，嗓音清透，“綺星，我想自己待會兒。”
這晚，綺星在守夜的時候，隱約聽見了細碎的哭聲，綺星不敢說話，只能裝著沒聽見，暗自嘆了口氣。
趙菱歌一夜未眠。
她只要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另一個女孩，渾身是傷，站在她面前，說她才是真正的趙家小姐。她害怕，很害怕。她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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