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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季晏清偶爾會想起自己的小時候。

要說童年的話, 季晏清其實只能回憶起一節接著一節的課程。

在同齡人約著玩耍的時候,他見到的是父母的朋友,那些所謂的“大人物”。

年少的時候, 季晏清甚至有段時間在羨慕陸衡也。

他和他不一樣, 陸衡也的母親只是不知道如何對待陸衡也, 秦深並不太想要搭理自己的孩子,但最起碼, 他們是有情緒輸出的。

季晏清的父母不會。

季晏清有時候覺得, 季氏的人都是一個個齒輪完美契合搭建而成的機器,而所有人都期待著他成為最優秀最完美的那一個。

而直到現在,他都做的非常好, 只要這麽下去,季氏會是他的囊中之物。

……但, 未來是始終是不定數。

室外的月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像是質



地上好的地毯, 季晏清不知為何沒有離開,他在窗邊的沙發坐下。

年輕的上位者將自己完全沈入沙發中, 陰影籠罩在那張臉上,往日裏的游刃有餘一點點融化。

這個角度, 可以看見正在床上的紀惜時。

他像是潛伏在草叢中等待著狩獵的巨蟒, 冰涼涼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掃過那張沈睡著的、寧靜的臉,仿佛從她的身上能夠汲取到什麽自己沒有的力量。

紀惜時忽然抱緊了手裏的被子, 喃喃自語:“…鯨魚…好可愛好大的鯨魚…”

神志不清晰的時候會小聲嘟囔,這種小習慣和夢到的場面竟然也重合了。

回程的時候, 她有些遺憾沒有看見虎鯨, 畢竟這種海洋裏的惡霸要是出現, 有幼崽的座頭鯨說不定會沖上去和它們狠狠幹一架。

季晏清發現自己竟然不由自主的按照紀惜時說的話展開聯想, 在對方完全模糊的狀態下被帶著走。

季晏清雙腿交疊,掩飾不受控制的尷尬,他無法解釋自己僅僅是因為夢中的呢喃而起了反應,只能讓理智占據大腦。

現在,要理清楚她為什麽影響到了自己。

房間裏只有很淺的呼吸。

季晏清陷入困境,他甚至回憶起自己還在國外參加競賽的時候,那場晚宴上第一次看見紀惜時的臉。

在蘇妍的平板上。

相比起身邊人算得上普通的外貌,季晏清當時甚至沒有多看幾眼,他的關註點全部都落在了溫黛的身上。

至於後來對紀惜時在漂流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只是學生會長手到擒來的、安撫學生的話語罷了。

後來的接觸也只是為了有一個合理的理由進入溫黛的視野,要想要接近後者有著一定的難度。

……為什麽?

季晏清不知道,有些情感本身就不是理智能夠輕松解釋的。

她的臉有點紅,酒精上臉,整個人像是被放在蒸籠上蒸熟了,有些不自在的在床上翻滾起來。

夢到自己變成鯨魚了嗎?

季晏清忽然想,他又壓下唇角的弧度。

在觀鯨的船上,季晏清不像是宋時遇那樣始終都站在紀惜時的旁邊。但他依舊站在了視野很好的位置,看得見紀惜時那雙淺色的雙眸。

如果那雙明亮的好像什麽都可以照亮的眼眸裏只有自己,那會是一幅什麽樣的景象?

思緒戛然而止,季晏清又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他已經被夢魘纏繞,甚至在沒有睡眠的時候也依舊想著那些愛著的、和被愛的場面。

夢中的他想要她全部的愛。

——哪怕這樣的愛會將他全部摧毀。

季晏清撐起身,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忽然亮起,屏幕上母親欒安的名字明晃晃地掛在那裏。

但這裏是現實。

如果像是夢境中那樣發展,欒安會是第一個處理掉紀惜時的人,他只能把紀惜時當做妹妹,絕對不能越過雷池一步。

來電將他的思緒打碎,少年拿著手機起身。

他壓低了聲音:“母親。”

欒安:“你父親說,亞特蘭有一架私人飛機正在前往落島,不確定是不是楚淮。”

她並不問季晏清這次出行玩的是否愉快,指派命令的上司平靜道:“如果是,聯系你父親。”

季晏清:“是。”

大多數時候只需要回覆這句話就足夠了。

欒安:“紀惜時和你在一起嗎”

季晏清撒了謊:“不,她有自己的房間。”

欒安:“讓她註意安全。”

季晏清垂眸看著睡得香甜的少女,

他舉著手機,在母親尚未掛斷電話的狀況下,沒有拿著手機的那只手伸出,指腹輕輕觸碰在那張有些圓的臉頰上。

指腹的觸感柔軟有彈性,和它的主人一樣富有生命力。

他的指尖繼續向下滑動,順著頸部的線條是向下,落在了鎖骨之間的位置。少女像是溫順的小犬,在睡夢中微微揚起下巴,似乎並不排斥這樣的接觸。

季晏清的眸色沈了下來。

他對從未忤逆過的母親說:“……我會照顧好她的。”

關門前,他最後看了紀惜時一眼。

房間就在隔壁,季晏清用最快的速度讓自己冷靜下來,把所有的心緒全部收起,他向著篝火晚會的方向走去。

依舊燃燒的篝火邊,少年少女依舊持續著今夜的狂歡。

圍繞著篝火的舞蹈顯現出野性和原始的美感,原住民們拉著利波斯的學生們共舞。

季晏清回來的時候,委婉拒絕了很多個想要邀請他的少女。

他穿過人群,來到了原先的位置,宋時遇身邊空了好幾個位置,篝火自顧自的燃燒著,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宋時遇的眼眸是很純粹的黑色,他笑起來的時候很爽朗,沒有表情的時候就顯得有些危險。

聽見來到近處的腳步聲,宋時遇掀了掀眼簾:“回來了?”

季晏清要成為紀惜時的哥哥,這件事情似乎有好有壞,最起碼,這樣送人回去的任務落不到別人頭上。

季晏清:“剛才做了什麽?”

宋時遇聳聳肩:“只是拒絕了而已,她們就很傷心的樣子。”

季晏清知道他的真實性格。

他只是平靜說:“作為季氏的子女,擇偶的標準一般來說會很高。”

在季晏清看來,三個S級都不符合作為“哥哥”視角的標準。

季晏清:“你應該知道自己會給她帶來麻煩,離她遠點。”

宋時遇挑眉,他能夠感覺到季晏清話語中的警告意味,少年並沒有被嚇到,反而露出了營業式的淺笑。

“話雖這麽說,但教父教母應該的權利應該沒有大到可以組織人交朋友的程度——”宋時遇說,“更何況只是名義上的哥哥呢?”

不過,季晏清能夠很好的適應這個身份,對於他來說是件好事。

光鮮亮麗的笑顏偶像咧開唇角,笑得無比燦爛:“而且,要是知道‘哥哥’接近自己只是為了順勢接近朋友溫黛,不知道那孩子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季晏清沈沈看了宋時遇一眼。

後者擡起手,輕快地表示自己並沒有挑釁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他們在這裏,自然而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飲品基本全是紀惜時剛才喝的那種酒,果香味做了掩飾、沒什麽酒精的味道,以至於好多學生都露出了暈暈乎乎的神情。

宋時遇擡起酒杯:“要喝一點嗎?”

季晏清垂眸給隨行的保鏢發信息,讓他們在附近確保學生們的安全。

宋時遇又聳聳肩:“也是,忘記了你是那種時時刻刻都要保持理智的人。”

初中的時候隨同父親和季氏家主出席家族晚宴,為了避免酒精影響到自己,季晏清在家裏提前練酒量,年紀輕輕就把自己喝吐。

季晏清對自己的狠度是宋時遇這樣的享樂主義者完全沒辦法理解的。

他忌憚他,所以給他設計了一個最殘酷的籠。

周圍的歡聲笑語被風聲傳遞過來,那個飼養馴鹿的少年朝這裏投來一瞥,在沒看到自己想要見得人之後露出了略微有些失落的表情。

人想要見到喜歡的人的時候,就會是這樣的反應。

宋時遇的面貌被火光照射,呈現出暖洋洋的色澤,他忽然朝著前方擡了擡下巴,示意季晏清向前看:“對了,你知道那邊的女孩為什麽哭的那麽傷心嗎?”

季晏清不能理解他跳躍的話題:“…你幹的?”

宋時遇彎眸,皮笑肉不笑:“季晏清,你覺得我是那種會惹哭陌生女生的性格嗎?”

宋時遇的聲線很適合講故事,季晏清坐在旁邊勉強地聽著。

原住民告訴他,這個女生愛上了異父異母弟弟,但無論是在哪裏,一個家庭中姐弟之間的愛情是讓人不齒的。

“他們偷偷相愛,”宋時遇屈膝,他的手肘隨意地搭在膝蓋上,呈現出一副悠閑舒展的姿態,“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做最親密的事情。”

季晏清覺得他話裏有話。

學生會會長扭頭,聽見宋時遇的下一句話。

“就在前幾天,事情敗露。那個男生被迫離開這座城市,他的姐姐在村落裏的名聲一落千丈——”

季晏清瞥了他一眼:“宋時遇,這些沒營養的故事最好還是少聽一些。”

“你不覺得有趣嗎?這麽悲壯的愛情故事。”宋時遇唇角勾起,“但…放棄了一切,真是個不劃算的買賣啊。”

*

紀惜時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裏還是昏暗的一片。

窗簾的遮光效果太好了,光線只能從窗簾的底部漏進來,紀惜時打算按照習慣起身,沒想到身上沒什麽力氣,險些是從床上到地面上做個精彩的空翻。

頭痛!比起暈船的時候稍微好一些,但沒什麽力氣。

……喝酒誤事!

下次絕對不能看身邊有熟悉的人就亂喝酒,無論如何也要問一下才行!

就算紀惜時自己會調酒,每次研發新的雞尾酒時,調好都會自己嘗試。

但昨晚的酒杯比起酒館裏的要大一些,她相當於一下子灌下去六杯多的長島冰茶!

紀惜時安安分分重新躺在床上,她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回憶起昨晚的篝火晚會。

不得不說,第一天見到的那個小哥跳舞帥的。

紀惜時一直都覺得外國人,特別是高鼻梁眉眼深邃的外國人在相貌上很占據優勢。

楚淮就是這樣,他的眼窩比起京城人要深一些,以至於那雙淺藍色、本身色澤就漂亮的眼眸每每註視著他人時顯得格外深情。

紀惜時甩甩腦袋,把楚淮的形象從自己的大腦中甩出去,又開始想昨天看到的座頭鯨。

不知道它們要遷徙到什麽地方呢?

水手都是落島本地人,他們說話的語速很快,說出來的紀惜時也不懂,宋時遇和季晏清全都能夠順暢地和他們對話。

趁著躺在床上的時間,她上互聯網找了個合適的,學習語言的網站,挑選了幾個語種收藏起來。

等有空的時候就學,起碼把流傳度較為廣泛的幾個語言全部學完,這樣以後出行的時候就可以自己一個人解決大多數麻煩了。

外面的太陽已經出來,時間逐漸走向下午,不論如何紀惜時也應該起來吃中飯,下午原本的安排是去冰原徒步。

她下床的時候小心了一些,洗完澡以後換了一套保暖服,橙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很容易在空曠的地方看見她的蹤跡。

她推開房間的門向著樓下走,遠遠的就看見了在客廳裏的幾個人。

三個!

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手搭在膝蓋上一臉看戲模樣的是宋時遇,他的視角最好,看見紀惜時之後擡手打了個招呼。

而面對面站立著的兩人身高相仿,其中一個是季晏清,另一個人紀惜時也非常的眼熟。

紀惜時:“楚淮……?”

不是吧!她酒還沒醒?怎麽在這裏看見楚淮!

那雙淺藍色的眼眸落在了紀惜時身上,楚淮越過擋在自己面前的季晏清,他走到紀惜時面前。

“頭疼?”他微彎著腰,眼眸從紀惜時的臉上掃過,隨後毫不留情地看向季晏清和宋時遇,語調冰冷,“你們給她灌酒了?”

紀惜時趕緊說:“咳咳,是我自己沒弄清楚就喝了。”

說什麽灌酒哇,這個說法也太奇奇怪怪的了吧!

宋時遇:“不過惜時的酒品很好。”

季晏清:“下次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紀惜時感覺自己在被審判!她趕緊問楚淮:“你怎麽來這裏了?”

楚淮:“……亞特蘭和落島的貿易鏈出現了問題,海上的航線有一條被完全凍結,我過來看狀況。”

紀惜時驟然松了口氣:“是嗎?那辛苦你了。”

還好,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想的那樣!

落島和亞特蘭同樣位於歐洲,這裏的眾多城市之間不需要辦理專門的簽證可以通行,只不過落島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楚淮是乘坐私人飛機過來的。

利波斯總共就四個S級,現在三個S級齊聚一堂,這棟旅社還剩下一個獨立的單人房間,店主顯然是沒有辦法拒絕楚淮的入住的。

……又是利波斯的學生,又是亞特蘭的年輕公爵,換做落島的哪個領導過來都得好生關照著。

季晏清:“你應該去城市的中心住下。”

他平靜地指出了楚淮行為的矛盾處:“這裏到達落島首都市中心要起碼兩小時的車程,如果夜間降雪,你的路程難度會直線增加。”

楚淮:“我可以讓他們過來見我。”

他斂眸,顯然社交的方式和季晏清的不太相同——亞特蘭素來以強勢作為代名詞,內戰打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兩方幾乎沒有投降的士兵。

相比起在酒會上穿梭,舉杯之間暢談局勢,利波斯的作風更為霸道。

正巧,亞特蘭所處的地理位置和礦石資源足夠他讓一些人委屈自己——更何況之前落島的高層支持反叛軍。

在他們針鋒相對的時候,宋時遇手掩在唇邊對坐下的紀惜時說:“無聊吧?”

紀惜時:“還好,就是有點聽不懂。”

他們身份高,知道的辛秘也就更多,這些都是新聞中沒有放出來的內容。

宋時遇:“沒關系,只要知道他們兩個理念有沖突就行了。”

本來只是理念沖突,現在可能還要加上一點點的……別的因素。

宋時遇樂於看他們螳螂捕蟬,他那雙桃花眼微微瞇著看兩位一來一往的互動,忽然發現紀惜時踹掉拖鞋換了一個抱著膝蓋窩在沙發上的動作。

少女眉間皺起一點,似乎在思考什麽很重要的大事,視線落在桌面叫不出名字的水果上,仿佛要把它盯出一個洞。

宋時遇手在紀惜時面前晃了一下,他問她:“在發什麽呆?想到了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嗎?”

紀惜時沈思:“我在想,要是衡少過來,這間旅社就沒地方住了。”

宋時遇下意識回答:“不是還有沙發嗎?”

宋時遇對上紀惜時微微睜大的眼:“開玩笑的。”

他總是能用幾句話就緩解掉紀惜時負面的情緒,高挑的少年雙手插兜坐姿松散。

臉好身材好的好處就在這裏,就算是這樣放松至極的姿態,也不會顯得吊兒郎當。

“要不,我帶你去隨便逛逛?”他眨眨眼,又小聲說,“你不在的時候,我找到了一個冰洞,那裏面很安全很漂亮。”

楚淮打斷宋時遇的話語:“惜時,你有時間嗎?”

紀惜時看看宋時遇又看看楚淮,糾結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更早認識的朋友。

又已經一個月沒有見到楚淮,紀惜時剛才沒來得及仔細看,他裸露在衣領之外的頸部還有細小的傷痕。

看上去就很危險,而衣物之下一定有其餘的、更多的傷痕。

紀惜時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很擔心,他所處的環境實在是太危險了,最壞的打算就是某一天忽然聯系不到他。

這種對楚淮的擔憂壓過了其餘的情緒。

季晏清眼睫顫了顫,語氣溫和的和以前的樣子沒有任何區別:“不要走的太遠。”

楚淮平靜說:“我會保護好她。”

在這座城市邊走邊聊天其實是一件很舒適的事情,雪地會留下人的腳印,紀惜時走出幾步回頭看楚淮。

少年穿的並不是他們這樣的保暖服裝,制服的領口並不高,脆弱的脖頸暴露在寒風中。

紀惜時解下自己的圍巾遞給他,自己則是將領口的拉鏈直接拉到最高的位置,險險遮蓋在鼻尖的位置。

只露出圓溜溜的一雙眼睛。

“這件衣服超級暖和的,圍巾你就先戴著好啦。”紀惜時示意他不要讓脖子受涼,“就是顏色有點不太適合男生。”

楚淮接過。

粉白色的圍巾圍住了俊秀少年修長的頸部和半張臉,他呼出的空氣氤氳成白色,鼻尖不知什麽時候竟然變成了紅色。

將他冰冷冷的、不好接近的容貌柔化了不少,意外地顯現出幾分溫柔。

紀惜時:“之前看新聞的時候,說你在建造什麽新的建築,現在內戰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嗎?”

楚淮:“還有一些殘黨,但我能解決。”

至於……建築物,或許不久之後紀惜時就有機會親眼看到。

楚淮說,完工之後會邀請紀惜時來他的國家參觀。

少年說話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擡手整理紀惜時給自己的圍巾,紀惜時指了指自己脖子的位置。

“我看到你這裏也受傷了,傷口有沒有事情?為什麽劃到了那裏?”

楚淮有問必答,他說是敵人雇傭了雇傭兵團隊,一時不察而已。

就算擁有了前世的記憶,但在楚淮的介入以後,蝴蝶效應讓很多事情與記憶中的產生了偏差。

要是能夠完全將事態掌握,那他絕對不會留在亞特蘭,而是回到紀惜時身邊。

他問:“我聽說,季氏想要任你做養女,這件事情……他們沒有逼迫你吧?”

“沒有啦,是陸理事長介紹的,”她給楚淮解釋,“因為我媽媽生病了嘛,季氏的醫療團隊在這樣的狀況下就可以幫媽媽治療。”

“然後我也見到了蘇妍,她比我想象中的好像要好一些,嗯……我在學校裏現在已經沒什麽問題了。”

她讓楚淮不用擔心自己,自己在利波斯一切都很好。

楚淮垂眸,他註視著紀惜時的眼,少女說話的時候那雙眼眸始終是明亮的,顯然最近的生活如果話語中的那樣,很順暢。

也遇見了更多的人。

楚淮以為光是一個陸衡也就足夠了,但看見季晏清和宋時遇,敏銳地察覺到了他們看向紀惜時的時候,似乎總帶著一些……異樣的情緒。

其中一個季晏清,在一個月之前還不是那樣。

他們的關系並沒有好到稱兄道弟的程度,但今天交流明顯出現了分歧,季晏清鮮少會在一開始就表現出沖突性…

楚淮的思緒飄得有點遠,他將思緒收回來,臉上的神情沒有變化。

如果紀惜時真的成為欒安的幹女兒,那他就能通過別的流程追求她。

季氏不一定會拒絕他的請求。

不知不覺,兩人走到了前往落島博物館的巴士前。

楚淮看見巴士上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巴士的後方沖到前面,一個沖刺從上面蹦了下來,沖到了紀惜時的面前。

那個面容精致的小男孩大聲呼喚紀惜時:“姐姐!好巧!竟然在這裏遇見你!”

楚淮:“……他是?”

紀惜時:“博物館館長的兒子!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紀惜時蹲下身,費爾曼站在她的面前,小孩原本很高興碰見紀惜時,但旋即戒備地看著紀惜時身後的楚淮。

少年的視線落在費爾曼拉著紀惜時衣角的手上,他的表情看上去平靜,垂落在身側的手卻收緊。

費爾曼說:“我感覺他想要對你做不好的事情,姐姐,你身邊的男性好像都壞壞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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