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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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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心,扯住她的被子好聲好氣地誘惑著:“珠珠,你這樣會悶壞的,快出來。”

“你別管我,快下去!”出來了還不得繼續剛剛的事,丹珠拽緊了被子死活不松手。

見她卯足了勁要做鴕鳥,葉瑾無奈地嘆了口氣,妥協道:“好,我知道了。現在就下去。”

身上一松,原本壓在上面的重量消失了,丹珠聽到他下床的聲音,過了半響,才小心翼翼地露出兩只眼睛去看他。

葉瑾將櫃子裏的被褥抱出來,嫻熟地抖落鋪平,嘴角微微彎著,含著一絲愉悅的笑意。

感覺到背後那雙註視自己的眼睛,他也不回頭,忽然道:“珠珠,下月初是我的生辰,可以跟你討個禮物麽?”

丹珠楞了下,下意識地接口:“什麽禮物?”停了幾秒,又不放心地補充了一句,“先說好,太貴的我送不起,你可別趁火打劫。”

“你對誰都大方慷慨,唯獨對我小氣摳門。”葉瑾嘆了聲,慢吞吞地道:“放心吧,我要的禮物很便宜,只希望那天你能給我抄個蛋炒飯,如此而已。”

“蛋炒飯?”丹珠面露詫異,“你不是很嫌棄我的蛋炒飯麽?”

她印象很深刻,以前她有次給他炒蛋炒飯,不過被他嗤之以鼻了,別說一口,一粒米都不肯吃。

雖然那次沒給她留下什麽陰影,不過從那之後,她就再沒想過要給他做飯,更何況他現在都是大廚了,就她那點水平擺出來只會讓他貽笑大方。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我不懂珍惜,現在不會了。”鋪好床鋪,葉瑾愜意地躺進去,撐起一邊腦袋,沖她笑道:“珠珠,如果能回到我們認識的最初,我一定好好疼你愛你。”

這廝現在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簡直無論何時何地都手到擒來啊……丹珠努力板著臉不給回應,兩人對視了幾秒,她率先別開臉翻過身,好半天都沒再開口。

就在葉瑾以為她已經睡著時,忽然聽到她低聲嘟囔:“……麻煩死了。”

他揚起眉,嘴角的笑意越發明顯,“我等著你的大顯身手啊。”

“……”

……

丹珠對廚藝這種東西,可以說只能勉強把飯煮熟菜炒透,而且翻來覆去就只會做三樣,西紅柿炒雞蛋,西紅柿湯,蛋炒飯。

葉瑾這個生日禮物,對她來說好過,但不容易做得出色。

而且自從跟了葉瑾後,她已經很久不下廚了,雖然蛋炒飯步驟簡單,但是久而生疏,做失敗了也不是不可能的。

吃慣了他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不說別的,丹珠覺得單憑禮尚往來而論,自己也不能太敷衍,於是便偷偷找時間練習。

府裏的廚房有兩個,一個是葉瑾專用,另一個是府裏下人用的,離的不遠,就在隔壁對面。

丹珠不想讓葉瑾察覺到自己的積極,每次都是挑著他不在時才溜入下人專用的廚房。她先自己試做了幾次,不難吃,但也談不上好吃,她不服氣,找了廚娘討教經驗,只可惜實在不是這方面的料,不是過火炒焦,要麽就是調料下的淡了或鹹了,總之不管怎麽做就是不對勁。

她口味都被葉瑾養刁了,一般廚師的都不怎麽入得了口,更別說自己連普通水準都算不上的蛋炒飯了,而她又偏是那種不達目的不服輸的性子,只能加強訓練多往廚房跑。

這一天,她新鮮炒好了一盤,自己先嘗了口,鹹淡得宜,米粒松軟恰到好處,雞蛋不老也不嫩,算是這麽久以來最好的了。

丹珠記起神醫今天一大早出門采藥了,也不知現在回來了沒,她想了想,便端著剛出鍋的蛋炒飯去了薛神醫的住處。

262 口是心非

到了薛神醫的房門前,門沒關,丹珠剛想擡腳邁進去,卻聽到葉瑾和薛神醫的聲音從屋裏傳出來。

裏面的氣氛有些凝重,似乎在談著件十分嚴肅的事,丹珠鬼使神差地停住腳步,閃到門外側耳傾聽。

交談的音量不大,又因為距離的關系,她聽得頗為費勁,幾乎將整個耳朵都貼到木墻上了也才能聽到些許含糊不清的音節。

正當丹珠猶豫著要不要放棄時,葉瑾站起來往她這邊的方向走了兩步,她總算聽清楚了點,斷斷續續中,她捕捉到“吐血”“不行了”“病入膏肓”“時日無多”等幾個不連貫的字眼。

葉瑾嘔血的癥狀還未痊愈,一聽到有關血這個字眼,丹珠立即自主地將他聯想了進去,一些不好的念頭騰地在她腦海裏迸發,只覺胸口一沈,呼吸都跟著凝滯起來。

為什麽,他當時不是說沒事的麽,怎麽會忽然不行了,還病入膏肓,甚至還時日無多了?

裏面的聲音還未停歇,但丹珠已沒了心情偷聽下去,那些被她自己臆想出來的雜念仿佛一個個霹靂,炸得她的腦子一陣亂哄哄的,垂在身側的手都止不住微微顫抖。

交談聲不知何時戛然而止,緊接著,便有熟悉的腳步聲朝門口這邊走來,丹珠驚覺回神,趁人還沒到趕緊溜了。

她去了後花園的亭子,一個人坐在那發了半天呆,任那盤未能送出去的蛋炒飯徹底涼透。

不知過了多久,丹珠慢慢地站起來,望著面前這片熟悉的亭臺花木,思緒起伏。

她知道自己應該直接找葉瑾問個清楚明白,可是他這人什麽脾性她也明白,真誠心不想讓你知道,就有一百種以上的理由搪塞敷衍你。

而且,她也害怕,萬一他真的親口承認身體出了個好歹,那她可怎麽辦?

越想心情越發沈重,丹珠仰起頭,對著一碧如洗的天空,長長地吐了口氣。

晚膳依然十分豐盛,滿滿地擺了一大桌子,她往日愛吃的那幾道菜都在。

因為心裏有事,丹珠一點胃口地沒有,索然無味地攪拌著碗裏的湯,久久才抿上一口,一碗湯喝了半天都沒下去一半,

“怎麽,不合口味?”葉瑾將兒子餵飽後,見她還一直維持低迷狀態,以為是今晚的湯出了什麽問題,直接端過她的碗嘗了一口,眉頭微微蹙起,“是不是淡了?”

她口感喜歡偏鹹一點的,但鹽吃多了對身體不好,葉瑾每次放調味都會特別註意控制用量,偶爾也難免被她抱怨太淡了。

葉瑾將她的碗放下來,執起筷子,親自給她夾了片清蒸鱸魚放進菜碟,柔聲道:“不喜歡喝便不喝了,吃菜吧。”

丹珠捏著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看著他,欲言又止。

“葉瑾……”她還是喊了他的名字,聲音低低的,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或者,要怎麽說才能讓他老實交代。

葉瑾也在看她,眸底染了幾分疑惑,安靜地等著她的下文。

躊躇半響,丹珠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說出了口氣,“你的身體是真沒事麽?”

說就說吧,憋在心裏多難受,而且她要是不把事情真相弄清楚,晚上保準睡不著。

葉瑾似乎怔了下,慢悠悠地說道:“這問題,上次你不是已經問過了麽?”

“但我覺得你沒有如實回答我,”丹珠盯著他的眼睛,過了一會,嚴肅道:“我要聽你說真話。”

“這就是真話。”葉瑾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一彎,狡黠地笑問:“珠珠,你在懷疑什麽?”

看來不開誠布公是得不到答案的,丹珠沒繼續藏掩著,將下午在薛神醫門外聽到的話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

“就知道下午在外面偷聽的人是你。”葉瑾輕嘆了聲,笑著打趣她道:“你這聽墻角的功夫也太差了,聽了一言半語就自己腦補了這麽多錯誤信息,幸好你不是我天羅閣的線人,不然指不定要怎麽拖我後腿呢。”

他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忘記打擊自己,丹珠被揶揄得耳根紅透,悶聲悶氣地反駁,“現在是在說你的事,怎麽就扯到我偷聽的功夫了?我又沒學過武,自然比不上你們這些江湖人士耳力超群,再說了,我這不是在跟你求證麽,又沒肯定自己聽到的就是正確的。”

葉瑾徐徐將筷子放下,淺笑道:“珠珠啊,你耳力雖然不行,不過這強辯的嘴上功夫倒是一天比一天長進了。”

“你別岔開話題,到底是怎麽回事?”丹珠心急知道答案,不想和他扯這些有的沒有的。

葉瑾手指摩挲著飯碗上的花紋,故意賣著關子,慢吞吞地道:“當時,我確實找師傅談了我身體近況。”

丹珠表情一僵,臉色隨即褪白了兩分。

葉瑾含笑望著她,墨玉般的黑眸中隱隱有星光在閃爍:“師傅說,我淤血排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便完全無礙了。”

“那……”丹珠呆了下,思緒飛快地轉了兩圈,急急問道:“那你們口中時日無多的人,指的是誰?”

葉瑾頓時斂了笑意,垂下眸,半響才沈沈地開口,“是上官太傅。”

丹珠驀地睜大眼,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之前她從他那聽說過上官太傅生病,身子每況愈下,沒想到,已經差到了這個份上。

“太傅為官三十年,為了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本來身子底就弱,加上這段時間沒少為他那兩個女兒操心,病勢如山來,師傅哪怕是華佗在世,也最多只能為他續半年的命。”

葉瑾的語速沈緩,眉眼間透著罕見的沈重,丹珠聽得心裏也跟著難受,雖然沒親眼見過上官太傅,但民間一直傳聞他是個難得一見的清官忠臣,這些年亦深得端木羿的敬重,失去一個好官,是朝廷的損失,更是黎民百姓的災音。

上官太傅曾有恩於葉瑾,此時他的心情一定不好過,丹珠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只能幹巴巴地說道:“人各有命,你也別想太多了。”

葉瑾挑眉,臉色稍稍緩下來,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輕聲道:“珠珠,過幾天……我想回京探望他老人家。他的兩個女兒,上官憐兒因為沖撞了三王爺,到現在還被關在宗人府沒出來,上官靜兒又出家為了尼,太傅府連一個能主事的人都沒有,我去看看有什麽能幫上忙的。”

丹珠默然點頭,隔了一會,又後知後覺地將手抽回來,不自然地擺出兇巴巴的面孔,“你愛去哪就去哪,用不著跟我報告,反正我也不會在意。”

“真不在意麽?”葉瑾目光炯炯地望著她,忍不住調侃了一句,“上次也不知是誰,將我留下的紙條當不要的廢紙丟了,後面又因為我遲遲未歸急得拿枕頭砸我。”

丹珠燙紅了臉,氣勢頓時弱了下去,打死她都不會承認這話裏的主角是自己的,硬著嗓子強詞奪理,“那是因為你三更半夜忽然闖進我的房間,我被你嚇醒了!”

“哦?”葉瑾挑起一邊的眉,臉上又出現那眼熟的似笑非笑表情,“我怎麽記得你是自個兒醒來的?是了,你還是大聲喊著我的名字醒來的。”

丹珠被他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紅得猶如煮熟的蝦子。

眼見她快急怒了眼,葉瑾見好就收,趕緊轉移話題,“珠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

“不回!”丹珠想也不想地拒絕了,想了想,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什麽時候啟程,不是說下個月初是你生辰麽?”

她其實是想直接問他是不是過了生日才走,可剛被他灌了一肚子氣,又實在拉不下那個臉皮坦言出口。

葉瑾何等聰明的人,立即就聽懂了她話中的不舍之意,眼睛叮地一下燦亮了起來,笑瞇瞇地道:“放心吧,我總是要吃你親手做的蛋炒飯才舍得走。”

這府裏所發生的一切,就沒哪件事能逃得過他的眼睛,尤其還是關於她的,而且兩個廚房就在對門,她自以為瞞過了他偷偷練習蛋炒飯,其實他又怎麽可能不知道?

只是心裏偷著竊喜,故意不去揭穿她罷了。

過了生辰的第二天,葉瑾果然離開了,他這次沒有不辭而別,臨出門前特意去跟丹珠打了個照面,“我就去幾天,最多一周就回來了。”

“隨便你。”丹珠臉上裝得滿不在乎,心裏卻暗暗記下了時間。

他這一走,偌大的府裏也跟著冷清下來,她又開始思念他做的菜。

不知是誰說要留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留住他的胃,丹珠覺得這話同上適用在她的身上,她對葉瑾回心轉意,多多少少都跟他那手好菜脫不了幹系。

然而一個星期過去了,他卻沒有如約回來,丹珠心裏生疑,托了人去京城太傅府打探情況,卻得到葉瑾已離開的消息。

他也不在葉府裏,她詢問了柳瀟他們,都說不知所蹤。

這樣過去了大半個月,他仍是沒回來,丹珠有些急了,既不在京城,又沒回來,人能去哪裏?該不會是又去出任務了吧?可他不是已經脫離朝廷了麽?

丹珠百思不得其解時,又不有的惱恨他的不守信,信也沒一個,成日就知道讓她擔心。

不知不覺挨到月底,丹珠呆不住了,正想再讓人去京城葉府走一趟,葉瑾終於回來了。

263 永生永世

“你都去做什麽了,不是說最多一周就回來了麽!”丹珠心裏氣得急,顧不上周圍還有那麽多觀眾在場,忿忿地將滿腔的焦慮發洩出來。

面對她的質問,葉瑾沒有一絲氣惱,他沒有解釋,只是笑著說道:“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麽?”

“你愛回不回!”丹珠惱羞成怒地甩下一句,轉身就走。

晚上,葉瑾將兒子哄好了,讓奶媽抱去隔壁房間睡覺。

丹珠早已躺進被窩,腦袋轉向床裏,看不清臉上表情,也不知睡著了沒有。

葉瑾立在那,靜靜地佇了一會,望著床上隆起的被子,嘴角漸漸浮起一絲無奈寵溺的笑。

彼此處了這麽久,他對她那點生活習慣早已了如指掌,通常情況下,她一般都是正面仰躺著睡,也只有和他鬧脾氣時才會側過身不看自己。

暗嘆了聲,他輕手輕腳爬上床,被子一掀,貼著她的後背擠了進去。

丹珠正閉目醞釀睡意,感覺到身後的動靜,也不管他,繼續假寐。

“珠珠……”他輕喚了她一聲,單手隨之環上她的腰。

丹珠沒吭聲,稍稍掙紮了下,到底還是沒拒絕他的懷抱。

見她沒什麽反應,葉瑾稍稍使了點力,硬是將人拉近自己,還故意用身子蹭了蹭她。

被他這麽一弄,丹珠那一點睡意徹底跑了個精光,皺了皺眉,固執地閉眼不理會他。

葉瑾幹脆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俯下頭,像個淘氣的頑童般一口一口地咬她的臉頰。

這下子,丹珠是再也裝不下去,睜開眼,憤恨地捶打他的胸膛:“幹什麽,不想睡就回你的地鋪去!”

她反抗得越厲害,葉瑾的嘴角就翹得越高,神色愉悅地任她打罵,跟銅墻鐵壁似地紋絲不動。反正就她那點力氣,於他而言不比撓癢癢大上多少,。

“腦子有病就去找薛師傅!”丹珠被他死死地壓在身下,氣不過,只能用咒罵徒勞發洩胸中的郁結。

葉瑾埋進她的肩窩裏,深吸了口她身上的氣息,悶悶地笑出了聲,“珠珠,我認錯還不成麽?”

“誰稀罕!走開!”丹珠也不想發脾氣,可他老仗著武力優勢,也太欺負她這個戰五渣了。

而且他嘴上說得那麽好聽,可行動上卻總不是那麽一回事,說好了一周回來,結果卻拖了大半個月,期間還一個信息都沒有。

她越想越覺得煩躁,心裏蔓延著說不出的委屈,情緒上頭,眼裏突然就有點濕潤。

葉瑾忙撫住她的臉,輕聲哄著,“對不起,是我不好。從太傅府出來後,我又趕去忙了別的事,原以為一兩天就能完事的,不曾想拖了這麽多天,今天才回到家。”

丹珠別開眼睛不去看他的臉,“我們又沒什麽關系,你喜歡去哪裏就去哪,用不著跟我交代這麽清楚。”

說話間,她的話音不知不覺染上了些許鼻音,心裏騰出的酸氣逼到眼裏,越來越多的水想要聚湧,她咬著唇,把它悉數逼了回去。

葉瑾低頭凝著她,十分誠懇地道:“讓你擔心是我不好,可不管我去了哪,到最後還是會回到你的身邊。”

“你總是這樣,把我這當成客棧,想走就走,愛在外面多久就多久,也不管我心裏什麽感受。”丹珠語氣裏有賭氣的成分,可也道明了從前一直積累在她心中的幽怨。

葉瑾頓時沒了聲,心底被突如其來的自責愧疚淹沒,隨之泛起的,是一波又一波的心疼和憐惜。

趁他失神的片刻,丹珠又去推他的胸口,冷漠地開口,“起來,別碰我。”

葉瑾沒動,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了半會,忽然抓住她的手,低頭就堵住了她的唇。

很久很久沒有親她了,他很想念和她相濡以沫的味道,動作難免粗蠻了些,口允著,吞,含著,肆意侵.占著,心裏有種沖動,想一直這樣含住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松開她,呼吸微微急促,沙啞地笑著,“珠珠,我覺得你已經完全原諒我了。”

“那是你的錯覺。”因為剛剛的缺氧,丹珠臉紅到了耳根子,很努力地繃著臉。

“你都罰我孤枕難眠近兩年了,還不肯原諒我麽?”

“那是你活該。”

她不再亂扭,倚在他懷裏平緩氣息。葉瑾望著懷裏的人,眼睛亮亮的,看著看著,又忍不住低頭以唇輕觸她的面頰,“不問我去了哪?”

“不稀罕知道。”丹珠哼了聲,這話講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所以別扭了一會,她又強裝無所謂道:“好吧,你愛說就說,不說拉倒。”

葉瑾“呵”地笑了聲,俯下頭忍不住咬了一口她的唇,“就你最口是心非。”

說完,他翻身下床,將邊上矮幾上放的木匣子取過來。

丹珠認出木匣是他從外面帶回來的,好奇地爬起來,用配上這麽精致的金絲楠木匣,裏面肯定是裝了什麽好寶貝。

結果卻令她大失所望,裏面只有一塊雞蛋一般大小的石頭。

她左看右看仔細端摩了好半響,楞是沒看出什麽端倪,從外觀看,這石頭和小溪河邊隨處可見的雨花石鵝卵石沒什麽差別。

葉瑾將箱子帶著石頭擱置床上,朝她攤開自己的掌心,“珠珠,手給我。”

丹珠不知他想幹什麽,不過還是依言將自己的左手遞了過去,葉瑾一只手握住她,另一只手不知從哪抽了根針,飛快地刺破她手指頭,從裏面擠了一滴血滴在石頭上,末了他又如法炮制將自己的血滴在石頭上。

丹珠愕然地看著那兩滴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直至被石頭完全吸了進去。

就在血跡消失之際,原本黯淡無光的石頭乍然變得透明,在最中心處凝了一團血紅,是他們剛剛滴下去的血。

“這是什麽戲法?”丹珠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相信方才所見,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簡直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

葉瑾將石頭放在手心,翻來覆去地端摩片刻,這才滿意地翹起嘴角,“這是永世石,為了得到它,費了我不少功夫。”

丹珠有瞬間的失語,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遲遲不回來,就是為這石頭?”

他“嗯”了一聲,輕描淡寫地解釋道:“本以為兩天就完事了,但南疆王太難纏了,幾乎舍了我一半的家產才肯交換。”

丹珠傻了眼,傳聞葉瑾富可敵國,這一半的家產,都不知多少能養活多少人的一輩子了。

想到這,她不免替他感到惋惜,望著他手中的石頭問道:“你要這石頭做什麽?”

“當然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葉瑾收起石頭,沖她露出一個無賴的笑容來,“方才我已經完成了契約,你的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永生永世都別想撇開我。”

丹珠沒搭他這話,神色古怪地打量這石頭半響,狐疑地問道:“你相信這個?”她一直以為葉瑾是個無神論者呢。

葉瑾沈默了下,才緩緩道:“當然。”他一直沒有跟丹珠提起胡蝶的事,因為沒有必要,只要她就是她,一直在自己身邊,這就足夠了。

他和靈隱寺的方丈求證過,丹珠靈魂附著在胡蝶的身上太久,早已融為一體,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去,可他還是忍不住擔憂,萬一哪天她丟下自己,突然回了她所謂的“二十一世紀怎麽辦”?

他賭不起這個可能,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用永世石拴住自己和她。

丹珠本來也不信這個永世石真有這麽強大的功能,不過聯想到自己魂穿到這個時代的事,又覺得萬事皆有可能,胡思亂想了片刻,吞吞吐吐地問道:“可是,就算我們真的有下輩子,到時肯定也會忘了這輩子的事,我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即使相遇了,也是不同的我們。”

葉瑾卻不這麽認為,堅定道:“不管到了哪一世,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失去的記憶改變不了一個人的靈魂本質,我一定還會再次愛上下輩子的你。”

這麽肉麻兮兮的話,還真不像是他說出來的,丹珠臉上浮起不自然的紅暈,嘴上卻還硬著:“都是些騙小孩子的把戲,你那一半的家產虧大了。”

“我虧什麽?能得到你的永生永世,這是我做過的最劃算的生意。”葉瑾微微挑眉,笑著道:“而且我的家產自然也是你的,要虧也是你虧。”

丹珠重重地哼了一聲,心裏卻抑制不住地泛起甜蜜。

事情講清楚了,葉瑾將盒子合上放到一邊,撲上來抱住她,“這麽久不見,想我了麽?”

“不想。”丹珠應得不假思索。

“不想你下午還沖我發那麽大的火?”葉瑾腦袋靠在她肩膀上,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低聲輕喃,“珠珠,我很想你。”

丹珠嫌棄地推了推他腦袋,“你重死了,別碰我。”

葉瑾眨了眨眼睛,笑得沒心沒肺的,“嗯,那我等你願意碰我。”話這麽說,他還是趴在她身上,半點都不舍得挪動。

安靜了半響,丹珠側頭去看他,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睫毛長而卷起,鼻子筆挺而俊秀,薄嘴水潤誘人……

她看得有些心猿意馬,收回視線,清了清嗓子,支吾著道:“以後……別再出這麽遠的門,也不要離家這麽久。”我會擔心。

後面那句話她沒有說出口,但他卻聽出來了,心裏像炸了一片絢爛煙花,情不自禁收緊長臂,將她牢牢地按進自己的懷裏,“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不管去哪我都帶著你,再也不離開你。”

她默了好一會,忽然用力推開他,仰著頭,無比認真盯著他的眼睛,“真的嗎?”

“當然。”葉瑾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們會一起活得很老很老,再也不分開。”

丹珠鼻子一酸,差點沒落下淚。

她記起先前做的一個夢境,他摟著別人,在她的眼前漸行漸遠,無論她怎麽喊都不回頭,當時她疼得幾乎要窒息,那股雜亂無序的痛苦悲傷,就像一股滔天巨浪,分分鐘要將她吞噬掉。

她想,她這輩子是離不開這個人了,也不願將他讓給任何人。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點頭,輕聲道:“好,我們再也不分開。”

264 唯一番外

第二天一大清早,許久未見的莊主趙奇霖就來串門了,他昨晚其實是跟著葉瑾一同回來的,目睹到丹珠跟葉瑾撒完氣就走了,也來不及和她打上招呼。

丹珠從前在碧濤山莊住過一段時間,和趙奇霖也算熟識,聽說她為葉瑾生了個兒子,趙奇霖早就想過來認幹兒子了,只可惜他這兄弟把夫人孩子藏得跟深山寶藏似的,提了多少次都沒肯松口。

好不容易來了,趙奇霖說什麽都要認個親才甘心,抱了小葉楓就舍得撒手了。

這個年紀的小孩最是招人疼愛,咿呀哎呀地讓人就忍不住親啊親的,趙奇霖用自己長了胡渣的下巴去蹭小娃,逗得他不停地咯咯大笑。

“幹兒子長得真可愛,叫什麽名字。”趙奇霖簡直羨慕死了,短短的這麽片刻,他已經完全被小葉楓的笑容征服,任兩只小胖手在臉上怎麽拉扯也不惱怒。

丹珠給他斟了杯茶,聞言擡頭望了眼兒子嫩白的小臉蛋,沈默半響,才輕聲道:“他叫楓兒,葉楓。”

“葉楓啊……”趙奇霖摸著下巴研磨了幾秒,咧嘴笑了起來,“不錯,是個好名字。”

葉瑾的兒子自然跟著姓葉,這對他來說再正常不過,可落在剛從外面進來的白衫男子耳裏,卻是另外一番的意義。

葉瑾停在原地,望著那邊的嬌妻稚子,眼裏盈滿溫柔,連唇角都泛著笑。

窗外,陽光明媚,一叢叢姹紫嫣紅從墻頭探出,不知從何處飛來的翠鳥,停在樹梢吱吱地叫。

一切都那麽美好。

*******

不知不覺中,小葉楓逐漸長大了。

小家夥天資聰穎,丹珠教他詩詞字句,他只要聽過便很快能倒背如流,加上長相隨他爹,玉雪粉圓地不知多可愛,不知征服了多少男女老幼的心。

不過在這麽多愛他疼他的人裏,他親爹是個例外。

這不,葉楓小朋友五周歲的生辰剛一過,就被他那狠心的爹逮去蹲馬步練武功了。丹珠不忍兒子小小年紀就要吃苦,可惜百般勸說萬般阻攔皆無用,葉瑾下定了決心要苦訓兒子。

“抖什麽,地板都要被你晃起來了。”葉瑾懶洋洋地坐石凳上,支著一邊的手,慢斯條理地訓著邊上的小人兒。

葉楓嘟著嘴,不服氣地為自己爭辯,“爹,這是孩兒第三天蹲馬步,哪有這麽快就能練紮實了?再說了,孩兒還只是個五歲小孩呢,您不能對我要求擡高。”

葉瑾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成日就知道霸占你娘,頂嘴的功夫倒是跟她學得越來越像了。”

“孩兒沒有。”葉楓低下頭,悶悶地應了一聲,他心裏暗惱葉瑾這幾天天沒亮就將自己從暖烘烘的被窩扯出來,打定了主意不給好臉色看。

葉瑾端起手邊的茶,吹散上面的熱氣,慢悠悠地輕啜了口,“我不過說了你一句,嘴巴就嘟得就可以掛油壺了。瞧瞧你這沒出息的模樣,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

丹珠進來時,正好把他這話聽進去了,雙眼危險地瞇起來,“葉瑾,你又在虐待我兒子。”

一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葉瑾京劇變臉似的地頃刻間掛滿笑容,放下杯,起身朝她走過去,“夫人起床了,餓了吧?早膳已經做好了,都在鍋裏給你溫著,我馬上給你端過來。”

葉楓知道救星來了,吸了吸鼻子,逼出了兩泡淚可憐兮兮地看向自家娘親。

丹珠橫了葉瑾一眼,無視他的殷勤跟兒子招招手,“兒子,別理你爹,娘帶你出去吃李記的雲吞面,完了你就去做今天的功課。”

“好!”得到娘親的特赦,葉楓頓時收了拳腳,邁著小短腿吧嗒吧嗒地朝丹珠跑過來。

他是解放了,他爹卻不舒坦了,老大不高興地拉長了臉,“珠珠,我還在教他蹲馬步。”

“蹲什麽馬步,你沒看到他都累出一身汗了麽?”丹珠彎下腰,掏出絲帕細心地拭掉他額頭上的汗,隨後往他脖子後背一探,又熱又潮的,當即心疼地哎呀了聲,說道:“除了這麽多汗,出門前還是先給你洗個澡吧,萬一著了涼可是會生病的。”

“這都沒到一刻鐘,能累到哪去?”葉瑾陰惻惻地立在那,冷哼了聲,“真著涼了也不打緊,雖然我沒得師傅的一身真傳,但是紮個針祛個寒還是不成問題的。”

針這個東西,不管在哪個時代都是毛頭小孩畏懼的存在,想到那個閃著寒光的尖銳細鐵,葉楓全身毛骨一悚,忍不住拿著眼角偷瞄了眼他爹,卻不料正好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又將頭扭回來,躲貓貓似的。

丹珠沒理會葉瑾的陰陽怪氣,拉著兒子就往前走。

瞪著前邊那一高一矮的母子倆,葉瑾僵了片刻,還是咬牙跟了上去,“玉不琢不成器,一點點皮肉之苦就替他吃不消,你總是這麽慣著,他何時才能長大?”

“他還這麽小,正是最要人疼惜的年紀,即使要吃苦也是過幾年後的事。”丹珠堅持自己的立場,絲毫不讓地頂了回去。

這幾天,兩人為了兒子的教育問題沒少爭執,葉瑾覺得應該早點讓兒子習武強身,她卻覺得兒子應該做個有文化的讀書人,習武很大程度上就意味著要入江湖,她可不希望兒子將來和打打殺殺沾上關系。

在丹珠這說不通,葉瑾目光一轉,定在正豎著耳朵偷聽他們對話的兒子身上,不意味深長地說道:“慈母多敗兒,你就不怕把他寵得一無是處?長此以往,我看他遲早要成廢材。”

這話忒毒狠了,葉楓小嘴一撅,淚汪汪地給他娘親遞了個無比委屈的眼神。

丹珠將兒子往自己這邊拉近了些,跟老母雞護崽似的,“我家楓兒不知多聰明,怎麽可能會是廢材?跟他一般大的小孩,現在都還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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