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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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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顯僵硬的手,不欲多說什麽,直接道:“我先帶她下去了,改日再過來給娘請安。”

出去後,葉瑾低頭看向丹珠,“珠珠,我娘和你說了什麽?”

丹珠擡眸看了看他,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回答,“……沒什麽。就是讓我勸你娶妻。”

葉瑾眨了眨眼,笑了起來,“我想也是。”

見他還這副玩笑樣,丹珠有點生氣了,用力睜開他的手,悶悶地走在面前不說話。

196 沈迷至此

“珠珠。”葉瑾從後面跟上來,低頭看著她,含笑道:“我和爹商量好了,等過了年,我們就把事情給補辦了。”

丹珠頓了頓,低聲問道:“是嗎?……真的可以嗎?”

聽出她聲音的異常,葉瑾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問,“為什麽不可以?”

丹珠微微垂下眸子,語氣多了幾分低落,“你娘並不這麽想,她希望你先娶一門正妻,我只有生下孩子後才能將扶正。”

葉瑾皺了皺眉,平淡地說道:“娘親先前已經答應過我,只要爹那邊同意了,她便不會在幹涉我們。”

“可是……”丹珠停住腳步,定定地看向他的眼裏,“她雖然這麽答應過你,可她確實並不希望你將我馬上扶正。”

“珠珠,”葉瑾握住她的肩膀,認真地說道:“我娘做了一輩子的當家主母,她有自己的想法和顧慮,要改變她的意願,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你給我時間,我一定會讓娘真心誠意地接受你。”

丹珠抿抿唇,勉強擠出半個微笑,“嗯。”

葉瑾將她拉近了些,專註地望著她耳朵眼睛,輕聲勸道:“珠珠,她畢竟是我娘,我也不能像對待別人那樣對她……往後她若再找你談話,你只管聽著,千萬別放往心裏去。有什麽事情,只等我回來再商量。”

丹珠沒有馬上回答,垂著眸子,隔了半響,才低低地又“嗯”了一聲。

她能理解葉瑾的為難,葉老夫人是生養他的親娘,對他又是真心的疼愛,住在同一屋檐下,有些接觸是不可避免的,他又不能攔著葉老夫人不要找自己,所以,他只能從自己這裏打預防針。

丹珠心裏一陣惆悵,原以為,橫在他們中間最大的問題彼此心意的確定,哪知道世事如棋,一波接著一波的挫折不停襲來,解決完身上的毒和蠱,度過了司空敬元的劫難,現在卻要面對他家裏長輩。

人生啊,真是不到下一秒,你不知道前方會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不過,丹珠也明白沒有什麽是一帆風順的,很快振作起精神,轉移話題問道:“你今天去哪了?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

葉瑾也不瞞她,坦言道:“大羽國的送親使團昨天入宮了,皇上設了宴席,讓我也過去坐坐。”

丹珠聽得疑惑,不由問道:“你不是皇上地下情報員的總頭子嗎?去那種地方,不怕曝光你的身份嗎?”

她在這方面挺佩服葉瑾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既能周旋於皇親國戚之間,又能在江湖中游刃有餘的,好像去到哪裏都很能吃得開。

葉瑾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解釋道:“小時候,我曾被選為太子伴讀,和皇上一起受教於上官太傅,我們便是在那個時候熟悉起來的。沒多久,我被送去了道觀,時不時受邀入宮陪皇上消遣玩樂,在外人眼中,我是皇上的至交好友。”

丹珠聽得似懂非懂的,又問道:“那老爺和夫人知道你和皇上的關系嗎?”

他頓了頓,聲音低下來,“我爹知道。”

丹珠明白了,難怪葉老爺對葉瑾和別的兒子不一樣,比起家族生意,當然是為皇帝效命這件事情更為重要了。

兩人並肩走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張寧兒躲在不遠處的假山後,惡狠狠地盯著那邊的兩人。

丹珠剛被老夫人叫去後不久,她就知道了,等著丹珠出來後,她馬上找嘉臨苑要好的丫鬟了解現場的情況。

三少爺為了能丹珠,居然不惜沖頂一向疼愛他的葉老夫人,這是過去都沒有過的事情。

看著不遠處那對人影,張寧兒嫉妒得幾乎面目扭曲,咬了咬唇,回房拿出紙和筆,迅速將今天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地寫了進去。

這廂,上官靜兒看到張寧兒的飛鴿傳書,氣得立即將書信撕了個稀巴爛,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葉瑾……居然執意要將那個小丫鬟扶正!

一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上官靜兒腳一軟,無力地癱坐在貴妃椅上。

立在一旁的心腹張嬤嬤見此,連忙上前,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娘娘,您沒事吧?”

上官靜兒嘴唇被自己咬得蒼白,好半響,才抖著聲音喃喃:“張嬤嬤……我該怎麽辦?他心裏……真的一點都沒有我了……”

眼淚如泉水一般湧出來,很快沾濕了整個面龐。

張嬤嬤看她淚目淒迷,無措得跟小孩子似的,心疼地攬住她的腰身,柔聲哄勸:“娘娘,事已至此,你不如就趁此將過去的事情都忘了罷……葉公子不過是一普通商戶兒子,頂多家裏銀子豐足了點,哪裏比得上能賜你高貴身份的皇上?”

上官靜兒搖頭,捂住臉泣不成聲,“我忘不了……若真能忘了……我也不會這般痛苦了……”

入宮後,當她短暫地得到皇上的專寵,寵冠後宮的那段時間裏,她確實忘了他,忘記了他們曾有過的單純美好的歲月。可是君王的恩寵比煙花更短,每日有那麽多新鮮如水蜜桃般的姑娘入宮,年輕的帝王很快就將她拋之腦後。

在這個深宮別苑裏,為了生存,為了活得比別人更好,她不惜讓自己成為工於心計的女人,歲月匆匆而過,她終於在後宮坐穩了,但卻再也找不回從前的自己。

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直到那一天,她偶然間在皇帝的書房撞見了葉瑾。

再那之前,他們已經有整整三年未見了,他眉目五官長得更俊了,屬於少年郎的青澀氣息已蕩然無存,身姿也比以前更加秀挺英。

只是看向她的眼神,淡漠而客氣。

目光相接間,她幾乎是立即記起從前和他在一起時光,那顆因長久的勾心鬥角而麻木不仁的心,因為他的出現,而重新變得鮮活跳動。

這才知道,原來,她還一直愛著他。

之後,她像著了夢魘一般,千方百計營造和他見面的機會,甚至不惜主動給他書信,問他是否還記得曾經答應過要幫她治好心疾。

葉瑾沒有任何答覆,她命人送去的信,如沈大海,沒有半點回聲。

她不甘心這樣,便買通了葉府的丫鬟張寧兒,就近監視她在府中的動靜,知道他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婚配後,她既安心又感動。

曾自作多情地想著,他一定是因為始終忘不了自己,所以才一直未娶,對她不聞不問,也是忌於她現在貴妃的身份才刻意疏淡以待。

認定是這樣之後,上官靜兒不再關心皇帝夜晚留宿何苑,也不再關心宮裏又來了那些新人爭寵,一心一意地,只盼望皇上常招葉瑾入宮,這樣,她就有機會見到最心愛的人了。

知道丹珠的存在後,她心裏十分的難受,想出手除掉,可又苦於沒找到好機會。恰巧在無意中,她得知上官憐兒知道了自己放在葉府的眼線,上官寧兒悄悄把她和張寧兒通信的信鴿換成了她自己的,每天張寧兒發出來的書信,必然會先過上官憐兒那邊的手,等上官憐兒看過之後,才重新裝上信鴿飛到她這邊。

原本她想停了張寧兒的情報,可是後面又轉念一想,這個妹妹性格沖動執拗,一直癡戀於葉瑾而不得,若能善加利用,說不定能趁機借手除掉丹珠。

所以,她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現,讓張寧兒照常為自己收集並且記錄那邊的動靜。

她對葉瑾的感情,真正死灰覆燃,是葉瑾讓人將治療她心疾的五色草送到跟前的那一刻。

捧著面前的草藥,她禁不住喜極而泣,原來他真的不曾忘記他們當初的約定,那些寫給他的書信,他也確實看到了。

張嬤嬤憐憫地擦掉上官靜兒臉上的淚水,一時也不知要說什麽才好。

世人皆如此,最好的,永遠都是得不到的,以及那些追悔莫及的,就連貴妃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過去勸得太多了,張嬤嬤也不願意再說什麽,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悟懂真正放下。

“張嬤嬤……”上官靜兒忽然握緊她的手,沈聲道:“過幾天,皇上會同葉瑾上白雲道觀,屆時,他們會在那邊住上一晚,你去把丹珠給我請來。”

張嬤嬤楞住,不知道她忽然之間想要做什麽。

上官靜兒美眸閃過一道兇光,冷冷一笑,“我要再見她一次……我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搶走了。”

***

丹珠醒來時,葉瑾已不見蹤影了,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箋,說他今天要陪皇上去白雲道觀,或許會留宿一夜,明天才回來。

白雲道觀在京城外太行山上,差不多有一百裏的距離,不算遠也不算太近,馬不停蹄過去怎麽樣也要兩個時辰,估計是晚上趕不回來,所以才決定明天才回來的吧。

丹珠看完便隨手放下了,也沒怎麽在意,起床穿衣洗漱。

用過早膳,她去葉瑾的書房,打算找幾本話本子打發時間,剛翻了一會,張寧兒帶著上官靜兒的話過來找她,說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

一想到上官靜兒,丹珠腦門就開始真真抽痛,當即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今日身體不適,唯恐病氣沖撞了貴妃娘娘的貴體,不若改日再說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掩飾性地低頭翻話本子,心裏卻暗暗地思考著,張寧兒有段時間沒到自己跟前晃蕩,以至於她都差點忽略了,景陽館原來還有個上官靜兒的眼線,回頭肯定得找個理由將人遣走了,省得她一看到就堵氣。

197 鴻門宴席

丹珠的拒絕,並不在張寧兒的意料之外,勾著唇角,冷冷地說道:“貴妃娘娘還讓我傳話,她說了,如果你不願意出來,她便親自讓老夫人過來請你出門。我想……老夫人應該還是願意給貴妃娘娘這個臉面的。”

丹珠眉一凝,瞬間沒了聲音。

為了扶正這件事情,她現在和葉老夫人關系正僵滯著,在這個節骨眼上,要再讓上官靜兒搞些事情出來,她和葉瑾他娘之間的矛盾肯定會更大。

猶豫了好半響,丹珠只能答應了。

葉瑾不在這裏,這個府裏,沒有人能阻止得了身份高貴的上官貴妃,她現在就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沒的選擇。

丹珠叫來鴻錦和蘭心兩個丫鬟,叮囑她們葉瑾一回來,就立即讓他去上官靜兒那將自己接回來。

兩個丫鬟聽說宮裏的貴人邀請丹珠出去,一個個驚奇得不行,只是丹珠不願意詳說,她們也不好細問,乖順地應了下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丹珠沒走前門,而是從後門上了馬車。

馬車穿過鬧市,一路往郊區駛去。

行到中途,丹珠撩起車簾,看到前方的方向並不是往宮裏,不由疑惑地問向車裏丫鬟打扮的宮女,“這是要去哪裏?”

宮女看都不看她一眼,客氣而冷淡地回道:“夫人到了便知。”

聽到對方這麽說,丹珠也不好再問什麽了,只好將簾子放下來,新密愈發地忐忑不安起來。

雖然不清楚上官靜兒到底想要做什麽,但直覺告訴自己總不會是好事,眼前情況,她只能期望葉瑾能快點回府,最好能趕在天黑之前回來。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馬車在一座古樸典雅的宅院前停下來。

丹珠下了車,暗暗地打量著面前的建築物,這看著並不像是茶樓酒館,倒像是一棟私宅,上官靜兒讓自己來這裏做什麽?

懷著這樣的疑問,她跟著宮女進了門,很快在大廳見到了正在品茗的上官靜兒。

“你來了。”上官靜兒坐在軟塌上,臉上掛起無懈可擊的微笑,“半個月未見,丹妹妹的氣色,瞧著像是比上次紅潤了。”

丹珠上前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回道:“托貴妃娘娘的福,民婦一切安好。”

上官靜兒抿嘴笑了笑,命人看茶,請她坐了下來。

兩人閑聊了幾句,上官靜兒挑著些芝麻綠豆的小事問了些她的近況,又說了些京城新近發生的一些新鮮有趣事兒,由頭到尾,都沒有提到葉瑾一個字。

對方越是這樣雲淡風氣,丹珠心裏就懸得越緊,總覺得上官靜兒憋了一口大招在等著自己。

她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地應答著對方的話。

這一通閑聊,著實將丹珠累得夠嗆,又要預防對方套自己的話,又要防止自己中對方的全套,恨不得盡快結束話題離開這裏。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不知不覺已是晌午。

“總坐在這也沒意思,聽說院裏開了好些梅花,不如我們瞧瞧去吧。”上官靜兒說完也不等丹珠反應,兀自起身站了起來。

主人都離座了,丹珠也不好繼續呆著,只好跟了上去。

從大廳出去後,她們一路往後花園散步而去,丹珠望著面前的雕欄畫棟,心下不由暗暗地感嘆,剛進大廳還不覺得有什麽,這會真正走入進來,才發現原來這宅院還挺大的,一草一木被修整得整整齊齊的,顯然經過花匠的精心維護。

到梅林之前,途中路過一方荷塘,因為季節的緣故,只有幾片蓮花殘葉漂浮於水面,雖寂寥,卻也別有一番意境。

上官靜兒忽然停了腳步,看著那幾片荷葉,幽幽地說道:“這座宅院,是從前阿瑾送給我的,他知道我最喜歡荷花,便特意讓人在這裏鑿了一面湖。自從入了宮,我便沒再能看到荷花盛開。”

她刻意沒自稱“本宮”,似乎暫時脫下了身為貴妃的身份桎梏,真心誠意地懷念一段過去,和一個老朋友。

丹珠聞言怔住,一時不知該怎麽往下接才好。

氣氛靜了下來,上官靜兒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若無其事地朝她微笑,“走吧,那邊便是梅林了。”

丹珠點了點頭,無聲地跟在她身邊。

天知道她可一點都不想陪她去賞什麽梅,這個冬天她已經看得太多了,碧濤山莊和葉府裏到處都是梅花,看多了,也就不新鮮了。

但上官靜兒此次叫自己出來,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丹珠琢磨著,這貴妃估計還要接著借題發揮,繼續拿她和葉瑾的過去膈應自己。

認識到對方的真正用心,丹珠反而淡定了不少,她決定了,不管待會貴妃娘娘如何跟自己炫耀和葉瑾的過去,她都要做到心平氣和不動如山。

這人就是想讓自己不痛快,她才沒那麽笨。

丹珠這做足了心理準備等著對方出招,但結果卻讓她頗感意外,上官靜兒後面沒再說什麽,只是帶著她走走停停,說些有的沒有的話。

她不由暗暗地犯起了嘀咕,對方都在賣的什麽葫蘆藥,難不成,今天還真是找自己閑聊賞花的?

閑逛到一半時,上官靜兒忽然想起了什麽,撫掌驚道:“差點忘了,賢妃約了我未時下棋,現在都已經午時,本宮得盡快趕回去了。”

丹珠聞言精神一振,太好了,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剛想說點什麽,卻見上官靜兒看著自己,面臨歉意地說道:“丹妹妹,真是抱歉,不能同你一起用膳了。”

丹珠巴不得她趕緊走,連忙道:“沒關系,娘娘你有事就趕緊去吧。我一個人沒關系的。”

“本宮已經讓人在廳裏設了膳食,你在這用過再回去吧。”

丹珠一怔,剛想推辭,上官靜兒卻搶在她面前命令道:“張嬤嬤,你留下來,好好伺候丹妹妹。”

拋下這句話後,上官靜兒飄然而去。她知道,剩下的事情,張嬤嬤會為自己處理得滴水不漏。

上官靜兒一走,丹珠哪裏有什麽心思留下來吃飯,趕緊跟張嬤嬤提出要回家的請求。

張嬤嬤站直了身,聲音鏗鏘得不容拒絕,“夫人,還是請您用過膳再回府吧,這是娘娘特意為您準備的,萬不可辜負了娘娘的一番心意。”

丹珠沒辦法,只好隨著這幾個宮女嬤嬤進了廳子。

桌上果然擺了各式各樣的菜色精致的佳肴,但丹珠心裏對上官靜兒有防備,再美味的珍饈,在她此刻的眼裏也無異於穿腸的毒藥。

這個時候,她忽然懷念起有萬毒蠱的好處了,再惡的毒也能自行消解。

丹珠磨磨蹭蹭地走到餐桌前,坐下,張嬤嬤十分嫻熟地給她盛飯盛湯,然後立在一邊給她夾菜。

讓一個老人家伺候自己吃飯,丹珠可做不來這種事情,當即站起來對張嬤嬤道:“大家一起坐下來吃吧。”

張嬤嬤紋絲不動,堅持道:“這是貴妃娘娘為夫人準備的,老奴了不敢。”

“沒關系,都坐下來吧。”丹珠覺得自己這個法子好,要是這些人都能坐下來一起用膳,她就不用擔心菜裏是不是下毒了。

張嬤嬤是宮裏的老人了,丹珠那一點小心思,很快就被她識破了,直接將話題敞開了說道:“夫人不敢用,是怕我們家娘娘在菜裏下了毒?”

丹珠臉上一窘,不由得有些尷尬起來。

張嬤嬤沒再說話,親自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一一試了個遍,這才將筷子放下來。

對方都親自驗毒了,丹珠也不好意思再推辭下去,勉強用了一些飯菜完成任務,然後再次提出要回家。

張嬤嬤這回沒在為難她,順從地送她出門,上了馬車。

回到葉府,丹珠那顆緊張了老半天天的心,終於稍稍安定下來。

剛進了景陽館,就看到鴻錦匆匆忙忙地從跑裏面出來,神色緊張地說道:“丹珠姐姐,你上哪去了,怎麽現在才回來呀?老夫人下午一直在找你。”

丹珠心裏一個咯噔,當下也顧不上問找自己什麽事情,連忙趕去了嘉臨苑。

到了那邊,老夫人見到她時,雖然臉上頗有不滿之色,但也沒有怎麽問斥她,說了幾句身為葉府妻妾不能隨便出門拋頭露面,便讓她下去了。

不敢相信就這麽輕易放自己回來,丹珠回去的路上越想越不通,好奇地問向陪著自己一起過來的鴻錦,“鴻錦,你知道老夫人原本是打算要同我說什麽的嗎?”

鴻錦思索了片刻,搖頭說道:“這個我不清楚。但老夫人下午讓紅芽姐姐給您送了些燕窩過來,叮囑我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讓您早日為葉家開枝散葉。”

丹珠楞住,沒想到葉老夫人竟然會主動很自己表達關心。

在這之前,葉老夫人一直堅持,一定要她生下孩子才能給扶正,現在對方這麽做,是不是意味著,葉老夫人希望自己能早日產子,早日名正言順地被扶為正室?

這算不算是變相的妥協?丹珠心情有些覆雜,一時也形容不出個滋味來,不知道自己這麽想,是不是自作多情了。

198 危在旦夕

回到景陽館,蘭心見了她回來,連忙將剛燉好的燕窩端上來,殷勤地說道:“丹珠姐姐,快趁熱喝了吧,這是老夫人叮囑我們每天都要看著你吃下。”

看著那碗白氣騰騰的湯水,丹珠默了片刻,接過來喝了下去。

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了下來,葉瑾還沒有回來的跡象。

用過晚膳後,丹珠心想,大概他今晚是真不回來了吧,洗漱後,她拿了早上還沒看完的話本子,坐在窗口那繼續看下去。

翻了沒幾頁,忽然之間,她的肚子一陣絞痛,好像有無數只蟲蟻在啃噬她的腸胃。

丹珠疼的面色發青,一滴一滴的汗從額頭滾落下來,她掙紮著想站起來去喊人,可是剛一動,肚子更翻騰得厲害了,攪得她抑制不住地幹嘔。

她張了張口,想大聲呼救,可是喉嚨卻像被掐住了一般,只能發出粗粗的喘.息,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痛苦蜷縮在地上,她抱著腹部,腦子裏,幾乎是立即聯想到了中午在上官貴妃那用的膳食。

除了這個,她想象不到,自己還有什麽機會被人家下毒,可是在她用食之前,她明明有看到張嬤嬤已經當著自己的面吃了一輪,為什麽別人沒事?

難道,這個毒還有滯後性,過半天才會發作?

丹珠無法思考更多,只盼著鴻錦還是蘭心能跨店過來,及時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往常這個時候,那兩個小丫鬟一般會隔半個時辰過來換一次茶壺的熱水,丹珠想著,只要再等等,說不定就有人進來了。

她如此地期盼著,可是今天卻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兩個小丫鬟像消失了一般,到了大半夜都沒有人過來敲門進來。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丹珠強撐起最後一點力氣,勉強爬到房門前,剛想拉開,門卻忽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張寧兒站在她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丹珠咬了咬唇,勉強開口:“鴻錦呢?叫她們過來……”

張寧兒沒動,維持進來時的姿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痛苦狼狽的表情。

良久,她彎下腰,殘忍地冷笑道:“是不是很痛苦?”

一聽到她這麽問,丹珠頓時明了了,憤怒地說道:“是上官靜兒,是你們在菜裏下的毒!”

張寧兒哼笑了一聲,站直了身,好整以暇地應道:“你錯了,菜裏沒毒。”

丹珠狠狠地瞪著她,胸口因為呼吸急促而劇烈起伏。

這個人是上官靜兒的人,又在時候掐準時機過來,她也不難推測,那兩個丫鬟估計是被她遣走了。

一想到這裏,丹珠心裏就止不住地懊惱,她應該早點把張寧兒遣走的,都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以為他們不會這麽明目張膽地對自己下手。

忍著腹中的劇痛,她努力聚起心神,仔細回想了今天的自己吃過的東西,如果張寧兒所言不假,不是中午那頓飯,那就是下午的燕窩和晚膳。

可是燕窩是葉老夫人送的,她沒理由要害自己,難道是那頓晚膳?

察覺到丹珠的猜疑,張寧兒也沒有瞞著她,主動給她解惑了,“別猜了,是我在燕窩裏做了手腳。”

丹珠瞳仁一縮,震驚地看著她。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問她這麽做的目的,只能道:“張寧兒,我往日待你也不薄,為什麽你要幫著別人為虎作倀?”

“我並沒有幫別人啊。”張寧兒眨了眨眼睛,嘴角慢慢勾起一抹譏笑,“我是在幫我自己。丹珠,你可能不知道,我對你的厭惡和憎恨,遠不是你自己所看到的那淺薄。”

丹珠咬緊了牙,沒出聲。

“每次看到你和三少爺走在一起,每一個晚上,我看著你們夜夜同寢,我就恨不得把你撕了。”張寧兒眸光一轉,陰狠地說道:“靜妃答應過我,只要我能進景陽苑幫她監視三少爺,她會設法讓三少爺納我為妾。我原以為這一切都能成真,是你讓我清楚地知道,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停頓了幾秒,她緩緩地笑了起來,有些自嘲,“所以我放棄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為靜妃做事。待會我就會離開葉府,帶著靜妃賞賜的白銀離開京城。”

丹珠擡起頭,望入她冰冷的眼底,“既然你已經達成目的了,為什麽還不走?”

“因為,我無論如何,都想在臨走前看一眼你痛苦的表情。”張寧兒俯視著她,那雙眼裏寫滿了報覆成功後的快意,“放心吧,靜妃娘娘並沒有要你的命,她讓我給你下的,不過是讓你永遠無法做娘的絕孕湯。”

丹珠表情一僵,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得幹幹凈凈。

張寧兒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你想早日生下孩子坐上正室,可惜了,你永遠都沒有這個機會。過了今晚,你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懷孕。”

丹珠握緊雙拳,滿腔的怒火,燒得她整顆心都顫抖了起來。

這些人,實在是太狠毒了,不想拿走她的命,卻用這樣的方式去折騰她一輩子!

“你們這麽做,就不怕報應嗎!?”怒斥的話說出口後,她的腹部更加痛了,下面隱隱有什麽液體,仿佛要湧出來似的。

丹珠一陣揪心,惶恐,比起面前的張寧兒,她更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真的喪失了懷孕的能力。

薛師傅,如果薛師傅在就好了……

一聯想到此時正在碧濤山莊的薛神醫,丹珠突地一個激靈,立即聯想到了什麽。

她控制呼吸,眼睛一閉,佯裝痛暈了過去。

張寧兒見她一動不動地趴在那,上前用腳踢了踢,“起來,別裝死!”

丹珠仍是不動。

張寧兒蹲下來,見她眼睛閉得緊緊的,嘴唇和面色一樣的蒼白,看著似乎並不像是裝暈的。

不解氣地又踹了兩腳,她才終於離開了這裏。

門關上了,等腳步聲一走遠,丹珠立即張開眼,求生護體的本能撐著她爬到內室,從床腳跟裏找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打開,好不容易地將裏面裝的一粒褐色藥丸吞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吞下去後,她的狀況立即減輕了不少,腹部的絞痛慢慢地減輕,直至趨於平和。

等恢覆了一點氣力,丹珠從地上爬起來,勉強倒入了床上。

幸好,從碧濤山莊離開之前,她去找薛神醫問藥的事情,偷偷讓對方給了自己一顆肉靈芝制成的藥丸,原本她想著找機會交給雲蕭,讓他帶回去給母親解毒的,沒想到,反倒變成了自己吃。

薛神醫曾經說過,肉靈芝是極其難得的珍品,也許,可以解開那個什麽絕子湯的吧?

她不確定,但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因為肉靈芝的作用,小腹處慢慢地熱起來,她忍不住撫上腹部,暗暗祈禱自己能平安度過此劫。

人一變得脆弱時,就特別容易想依靠人,丹珠想到葉瑾,不知道他明天什麽時候回來……要是知道上官靜兒對自己做了這種事,他一定會很生氣吧?

恍恍惚惚中,丹珠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地昏睡過去。

等她清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三天的上午了。

這一覺,她睡得居然神清氣爽,一起來,感覺自己好像渾身充滿了勁頭。

比起她的精神奕奕,守在旁邊的鴻錦和蘭心卻一臉擔憂,見她總算醒了,又驚又喜地問道:“丹姐姐,你覺得怎麽樣?還難受嗎?”

丹珠下了床,活動了幾下筋骨,說道:“沒事了。”

“太好了……你不知道,你睡了兩天兩夜,都快把我們給嚇壞了。”鴻錦幾乎是喜極而泣。

丹珠聞言一怔,疑惑地問道:“有這麽久嗎?”

她還以為是一夜過去麽。

“是的啊,我們請了大夫過來,都看不出問題,急死我們了!”

丹珠顧不上和她們說這些,忙轉移話題問道:“少爺呢?他人呢?”

鴻錦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昨天下午回來的。少爺守了你一個下午,昨晚忽然出去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少爺看你一直睡著不醒,出去時臉色好可怕……”蘭心拍了拍熊鷗,心有戚戚然的,“我來葉府這麽多年,還沒見到少爺那麽生氣呢。”

丹珠怔怔地聽著,一時也沒個反應。

過了半響,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個問題,不由問道:“你們說我睡了兩天兩夜,少爺是昨天下午才回來的?”

鴻錦點了點頭,老實地應道:“是的,聽說少爺本該前天就回來的,後面不知遇上了什麽事,昨日才方回來。”

正說著話,丹珠餘光看到屏風那閃過一個熟悉的修長身影,下意識地側頭望過去,正好看到匆匆走進來的葉瑾。

對上她的目光,葉瑾眸光一頓,疾步走過來,用力地將她扯進自己懷裏。

兩個丫鬟識趣地退下去,仔細地將門關上。

丹珠下巴靠著他的肩膀,安靜地任他抱著。

他抱得很近,仿佛恨不得要將她融入自己的骨髓中,良久,才聽到他沙啞地喚了一聲,“珠珠……”

199 何去何歸

剛經歷過一場大災,這個時候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溫暖的懷抱,丹珠的心頓時踏實了下來。

放松之餘,另外一股酸澀委屈的情緒慢慢地醞釀,發酵,漸漸開始抑制不住。

“你知道你走了以後,我都遇到了什麽嗎?”良久,她咬著牙出聲。

葉瑾手一顫,稍稍拉開了她,沈聲道:“我知道。是我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

丹珠沈默下來,一時也沒個聲音。

面對高高在上的靜妃,她身為一個普通民婦,是非常弱勢的,對方想讓自己出府就出府,想讓她吃飯就吃飯,她甚至沒有拒絕的選擇。

不是第一次面對自己的弱小無助,但沒有一次,讓丹珠覺得如現在這般的茫然。她不是不信任葉瑾,也知道葉瑾不是神人,他不可能為自己預防每一次的意外,可現在發生了這事,她實在很難不感到心寒。

這世上,幻想著依賴別人是不行的,她能靠的,還是只有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先前留了從薛神醫那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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