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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壞人,她就得不償失了。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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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飯和筷子,低著頭,默默地吃起來。

原來少爺是想吃飯,而不是喝湯。

張寧兒有點郁悶,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拿起另外一雙筷子立在旁邊,想幫葉瑾布菜。

丹珠盯著她手裏的筷子,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對方,那是她要用的。

這段時間,她已經習慣了和葉瑾同吃,去端菜的時候,也很自然地給自己準備了一份碗筷。張寧兒是不知道這些的,以為這是為了方便丫鬟給主人布菜用的。

就在丹珠琢磨著該怎麽開口,葉瑾擡眼給了她一個眼神,似乎在問她怎麽還站著。

得到了他的暗示後,丹珠也不管那麽多了,徑直坐下後,拿起碗給自己盛了碗飯,直接拿勺子當筷子用。

然而,還沒等她喝下第一口米飯,就聽到張寧兒驚訝的喝聲,“丹珠,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麽能坐下來和少爺一起用膳!?”

075 留疤太多

丹珠動作一頓,擡起頭,張寧兒正橫眉怒瞪著自己,那鄙夷又帶著強烈譴責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多麽厚顏無恥的人。

她下意識地看向葉瑾,葉瑾一副置若罔聞的樣子,斯文地將一片碧油油的青菜葉子夾進自己碗裏,就跟沒聽到她倆的對話似的。

果然,解圍這種事情,是不能勞煩葉大爺,她還是得靠自己。

丹珠重新看向張寧兒,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解釋,“我都是跟少爺一塊進食的,少爺早就允許我同桌了。”

張寧兒楞了下,疑惑地看向葉瑾。

葉瑾依舊保持沈默,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很“順手”給丹珠夾了一大塊姜塊放進她碗裏,無聲地證實了丹珠確實沒撒謊。

張寧兒有些傻了眼,一時搞不清這都是什麽情況。她知道丹珠是葉瑾的通房丫鬟,可沒想到,兩人的關系竟然好到了這份上。

這在大戶人家,只有正室和特別受寵的側室才有資格坐下來和夫君一起用餐,妾以下的只能在一邊候著,更別說是通房丫頭了。

張寧兒眼神覆雜地看向丹珠,看來,這個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要棘手一點。

這麽幹站著也不是一回事,張寧兒定了定神,彎下腰就想幫葉瑾夾放遠了的菜。

葉瑾制止了她,淡淡地說道:“這裏不用你了,下去吧。”

張寧兒表情一僵,心不甘情不願地放下筷子,福了個身退了出去,臨出門時,還不忘回頭暗暗地瞪了丹珠一眼。

丹珠不免有些尷尬,可這裏能做主的人不是她,而且就算她有心想邀請張寧兒一起吃飯,也沒膽量跟葉瑾開那個口。

等人走遠了,丹珠默默地喝著湯,抽空閑嘴道:“少爺……這新來的小姑娘不像一般人。”

葉瑾頓了下,表情有點莫測高深,“此話怎講?”

丹珠想了想,認真地說道:“她太漂亮了。”

“就因為她長得好?”

“不只這樣,”丹珠搖搖頭,娓娓地分析道,“雖然她跟我說她在葉府呆了六年,不過我看她的言行舉止,不像個資深上道的丫鬟,反倒是有幾分小姐的架勢。”

“資深?”葉瑾玩味著這個詞,笑了笑,“她從十二歲進府就去了我姑姑那邊,姑姑溫婉心善,對下人也是以禮相待,十分平易近人。也許看她是個小姑娘,並不怎麽拘著她的性子,時間久了,就養了這麽個脾氣出來。”

原來是這樣,丹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葉老爺有個年紀相差近二十歲的胞妹,一出生就體弱多病,多少名貴藥材都補不起來。太老爺懷疑愛女是不是中了什麽邪肆,特意請了白雲寺的得道高僧幫忙看相,那老和尚說葉瑾的姑姑是尼姑命,這輩子都沒有姻緣,要麽送去尼姑庵削發為尼,要麽就只能在家養著,倘若強行嫁人,恐怕會招來非命。

太老爺心疼女兒,不舍得送去尼姑庵吃苦,也就只好留在家裏代發修行了。然而即使這般小心翼翼的養著,葉瑾的姑姑還是在去年的年初去了,當時也不過才三十五歲。

丹珠在葉家的大場合上見過幾次那位葉姑姑,那真是從骨子裏都透著嬌弱的女子,比林黛玉還弱柳扶風,真真是美人薄命。

察覺自己思緒飄遠了,丹珠趕緊拉回思路,很快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疑惑地問道:“少爺,你怎麽會這麽清楚?你調查過她?”

“不然呢?你以為誰都能進來嗎?”葉瑾一副你在說什麽廢話的語氣,頓了下,他忽然問她,“你的年紀也不比人家大,怎麽跟個大嬸一樣叫人家小姑娘?”

頂著十八歲妙齡少女的身形,實則靈魂已經活了三十九年的丹珠幹幹地一笑,沒說什麽。但心裏卻默默地答著,對我來說,你也不過就是個小弟弟而已。

用罷了飯,葉瑾站起身,對還在掃蕩最後一點湯汁的丹珠道:“陪我出去消消食。”

丹珠從湯盆擡起臉,下意識地說道:“那你要等等我,我還要收拾碗筷的、”

葉瑾挑眉,居高臨下地著她的臉,說道:“讓新來的丫鬟收拾吧,你跟我出來。”

丹珠猶豫了一下,就這樣把工作丟給別人,是不是有點欺負新人的嫌疑呀?

然而葉瑾才不管她心裏那點小活動,兀自地走出門口,站定了,然後回頭看著她,眼裏很明白地寫著“還不快給我出來”。

丹珠只好放下碗,抽了手帕將嘴擦了擦,出來對正在外面候著的張寧兒道:“寧兒,麻煩你進來把東西收一收。”

既然無法避免這個嫌疑,她只能讓自己的態度看著客氣友善一點。

張寧兒正紅著臉偷瞄葉瑾,聞言立即露出不悅的神色,問道:“那你呢?”

“我?”丹珠見葉瑾已經負手走向大門,急急忙忙地追上去,頭也不回對她說道:“我陪少爺出去走走。”

看著那對漸行漸遠的身影,張寧兒憤恨地跺了跺腳,嬌艷的臉上布滿了妒忌。

外頭的天色早已經變淺,一輪圓月悄悄地掛上枝頭。

丹珠盯著頭頂的圓胖的月亮,暗暗感嘆古代的天空之明凈,她在現代就沒看過這麽美的星空。

光顧著看天上的,就顧不了地上的,她不小心踢到了一顆堅硬的石頭,下意識發出一聲細微的驚呼。

雖然聲音很小,不過葉瑾還是停住腳步,回頭看向她,“怎麽了?”

丹珠彎下腰,將橫在路邊的石頭搬到裏邊,隨口答道:“沒怎麽,就是被嚇了一跳。”

葉瑾看著她的側臉,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大驚小怪的。”

不知不覺,兩人在外面轉了半個時辰,葉瑾還是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丹朱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邊,看著皎潔的月光撒在他雅白色的衣裳上,似乎要融為一體,羽化而登仙。

那一剎,她竟看得有些呆,不舍得移開一下視線,就連前方的人什麽時候停住了腳步都沒察覺到。

“啊。”她的鼻尖撞上他堅硬的胸口,發出悶悶的聲音。

葉瑾俯視著她的臉,臉上多了幾分戲謔:“你在想什麽,心不在焉的。”

丹珠默默地揉了揉鼻子,沒好意思說自己看他的背影看走神了,隨便掰扯了個理由回道:“我在想賣身契的事情,我真的只要再呆一年,您就會放我走嗎?”

葉瑾收回目光,別有深意地笑道,“嫌太短了?希望我延長時間?”

丹珠猛地瞪大眼睛,連忙擺手,“不是不是,我就是隨口一問,這個時間不長不短,剛剛好。”

誰嫌短了?她巴不得明天就結束好麽?

兩人沈默了下,丹珠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地探問:“那您……把我的賣身契放哪裏了?”

葉瑾勾起唇,笑得異常和善,“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丹珠被他臉上的笑弄得心裏一陣發毛,幹笑數聲:“哈哈,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少爺您可以不用回答的。”

葉瑾摸了摸下巴,“你好像關心你的賣身契,怕我轉手將你轉賣了?”

丹珠楞了下,“你會嗎?”

“當然不會。”葉瑾回得不假思索。

“……”丹珠望著那只還掛在樹梢上的月亮,過了好一會才問:“少爺,你有沒有想過……給自己娶兩房良妻美妾?”

葉瑾瞥了她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丹珠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額,我只是覺得,少爺您最近在我身上留的疤太多了,是不是可以考慮換個人咬?我相信,肯定有無數妙齡少女願意為少爺獻血的。”

葉瑾默了幾秒,嘴角慢慢扯出一個不算笑容的彎度,徐徐道:“丹珠。”

“有。”丹珠立即緊張地挺直腰板,擺出一個標準的站姿。

“同樣的問題,為什麽你總是喜歡反覆地問呢?”

丹珠沮喪地低下頭,盯著地板上他被月光帶出來的影子,“因為,說不定哪天你就被我說動,什麽時候就改變了主意。”

葉瑾臉上的笑容深了點,忍不住用扇子敲敲她的腦袋,“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的心很難動,而且也懶得換人,你就乖乖給我熬過這一年吧。”

雖然是預料中的答案,丹珠還是難免感到幾分惆悵,埋著頭,默默地數著腳下的磚格子。

散完步回來,趁著葉瑾洗浴的空隙,丹珠偷偷溜進他的房間,趴像是床底下,費勁地將那個裝了銀票的箱子抱出來。

小心翼翼地將箱子擱在地上,丹珠將鎖打開,剛把箱蓋揭到一半,就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正朝著這邊走來。

丹珠做賊心虛地趕緊將箱子蓋回去鎖好,手忙腳亂地推回床底,末了還踹了一腳進去。

葉瑾進來時,就看到她正在裝模作樣整理床鋪。

“你在做什麽?”

“沒、沒什麽啊。”丹珠拿起枕頭抖了抖,若無其事地地說道,“我在收拾東西啊。”

葉瑾沒出聲,抱著手,斜斜靠在墻邊安靜地看著她忙碌。

丹珠被身後那道犀利的目光盯得如芒在背,強裝鎮定地將拍了拍被子,低著頭就想往外走。

快靠近門口時,她漸漸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她的手……好像開始麻了。

起初只是一點點,可隨著她繼續往前走,那種麻木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最後垂在兩側,徹底動不了了。

丹珠心頭一凜,詫愕地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努力想舉起來,卻一點都使不上勁,簡直就跟中了魔障似的。

076 痛心疾首

這種失去雙臂的感覺實在太恐怖了,丹珠開始慌亂起來,剛剛明明還好好的,怎麽會忽然變成這個樣子?難道,她的手碰到了什麽不該碰的東西?

腦子裏迅速閃過剛剛碰過的箱子,她驀地擡頭,對上葉瑾似笑非笑的眼睛。

在她發出疑問之前,葉瑾搶先道:“你收拾東西,怎麽收拾到我放在床底的銀票箱了?”

丹珠胸口被狠狠擊中,有種做壞事被人揭露的羞窘。

她哆嗦著雙唇,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只是想拖出來掃掃上面的灰塵,你知道的,床底都比較容易積灰塵……”

“是嗎?”葉瑾嘆了聲息,從懷裏拿出一個小藥瓶,不無遺憾地說道:“你這麽嘴硬,看來是不想要這雙手。”

丹珠臉煞白,懊悔猶如像滔天的大浪,瞬間將她卷席掩埋其中。

“少爺……”

“幸好我當初早有預防,在箱子外面抹了一層麻藥。否則,我這辛苦積攢下來的錢財就要不翼而飛了。”葉瑾低著頭,慢慢地摩挲著瓶身,一臉的痛心疾首:“丹珠,我可以原諒你一時的貪念,卻不能原諒你被我當場逮住後,竟然還狡辯企圖蒙混我。”

丹珠張了張嘴,語無倫次地解釋道:“不是的,我、我只是,想看看我的賣身契會不會在裏面,我不是想偷你的銀票!”

葉瑾盯著她的臉,緩緩道:“真的只是這樣?”

丹珠如小雞啄米一般狂點頭,如果她的手能動,此刻都恨不得上去抱住他的腿求解藥,天知道手不能動的感覺是有多麽的無助!

葉瑾沈默下來,抿著唇,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絕望的眼睛,仿佛在思考她剛剛那話的可信度。

丹珠咬著發白的唇,努力擠出兩眶淚水營造自己的楚楚可憐。

良久,他終於開口,一本正經地介紹道,“這解藥耗費了我不少珍貴的藥材,制起來著實不易……”

……丹珠咽下心裏的苦水,欲哭無淚地打斷他的話,“您就直接告訴我,到底多少錢吧?”

葉瑾對她的上道十分滿意,痛快地答道:“童叟無欺,一粒三百兩。”

丹珠兩眼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得,她又欠下了一筆巨款。



吞下藥丸後,丹珠勉強活動著已經開始有知覺的手腕,想到自己剛剛吃了三百兩,慪得只想敲暈自己的腦袋,讓你好奇,讓你好奇!

葉瑾收起藥瓶子,幸災樂禍地看著她道:“下次再犯,解藥的價格翻倍,”

丹珠臉頰微抽,忍住想一拳揍上他鼻梁的沖動,悶悶地回答:“不會再有下次了!”

說完,她轉身就想跑回蘭苑,葉瑾喊住她,叮囑她說道:“你回去把自己衣物收拾好,以後就搬過來住吧。”

丹珠立刻轉身,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我不搬!”

雖然知道自己是徒勞掙紮,葉瑾那廝才不管她心裏怎麽想,但她心裏壓抑得厲害,不垂死掙紮一把是怎麽樣都不甘心的。

葉瑾挑眉,悠悠地說道:“新來的丫鬟不是要和你同住在蘭苑嗎?若是往後我晚上回來找你,多不方便。”

丹珠羞憤地咬緊唇,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前兩次,他三更半夜從外面回來就直撲自己床的場景,瞬間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葉瑾似乎很喜歡看到她這副窘然的樣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還不忘調笑幾句,“丹珠,你的臉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丹珠聽不下去了,掉頭就走。

回到蘭苑後,張寧兒不在裏面,她翻出自己那幾件為數不多的衣服,一聲不吭地收拾進包囊裏。

張寧兒從澡堂沐浴回來,就看到丹珠低著頭行李的背影,也不理會她,將換下的衣物放好,也去收拾自己帶來的東西。

這屋裏原先只有一張床,現在多了個張寧兒,管家便讓人添置了一張半舊的木床,安置在對著門的一個角落。因為這張床,原本得寬敞的空間立即狹窄了不少。

張寧兒看了看給自己準備的床,在對比下丹珠睡的那張雞翅木雕花床,心裏頓時一陣不滿。

“丹珠姐姐,我能不能跟你換張床?”她走過去,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那張床我睡不了。”

丹珠看了眼她的床,正要回答可以,轉念又一想,她不答反問:“為什麽睡不了?你的床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大問題。”張寧兒一屁股就坐在丹珠的床上,好整以暇地說道:“我不喜歡那張,看你這張就挺順眼的,位置也好,你就讓給我吧。”

丹珠定定地看了她一會,點了點頭,“可以啊,你用吧。”

張寧兒面露微笑,假惺惺地道謝:“那就多謝姐姐了。”

“不用謝。”丹珠將剛收拾好的包囊抱起來,說道:“反正我也不住這裏,你喜歡睡哪張就睡哪張吧。”

張寧兒一楞,疑惑地打量她手裏的包囊,“你不住這,是要去哪裏?”

“住少爺的房間啊。”丹珠嘆了口氣,想著以後大家都要在這景陽苑當差的,也不瞞著她,“以後,我都要在少爺那邊過夜。”

她原本說要在那邊打地鋪的,可是想了想,又覺得這樣似乎顯得太丟臉了,還是含糊一點給自己留點面子吧。

說完,丹珠拿起包袱就想出去。

張寧兒回過神,連忙攔住她,不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以後你都要和少爺一起睡?”

這話從她一個黃花閨女說出來,她自己也禁不住臉燥熱起來。

丹珠沒註意她的表情,點了點頭,反正府裏的人都這麽認為了,事實上也差不了太多,她也懶得解釋了。

張寧兒面露嫉妒,不甘地問說道:“這是少爺的命令?”

“不然呢?你以為我願意去嗎?”丹珠心酸嘆了口氣,說起這個,她就覺得前途一片黑暗,這樣的日子她居然還要在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啊,想想就覺得很煎熬。

看到丹珠這副無奈的樣子,張寧兒陰暗地以為她在跟自己顯擺,心裏更不痛快了。沒想到少爺不僅允許丹珠一起同桌共食,現在臉晚上都要夜夜陪寢,再這樣下去,說不定丹珠很快就能懷上少爺的孩子……

丹珠離開之後,張寧兒一動不動地坐在床上,臉上的表情被妒火燒得有些猙獰。

她一直都自持長相漂亮,希望自己能有朝一日嫁入富貴人家。葉府的三位少爺,大少爺葉宏央是個妻管嚴,被正室竇氏壓得死死的,不要說側室,連妾都不敢納;二少爺葉晗廣風流成性,雖然至今還未娶正室,但是底下已有七房的妾室,換女人比換衣服還快,典型的喜新厭舊,最先納的那幾個妾室現在混的比普通的丫鬟還不如,她這樣的過去,下場不會比那幾個失寵的女人更好。

所以,至今獨身的葉瑾是她唯一的目標。

葉瑾姑姑還在世時,葉瑾只要一有空就去探望他的姑姑。她當時身為葉瑾姑姑的貼身丫鬟,第一次見到葉瑾時,她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暗暗地將自己的芳心許給了這位豐神俊朗的男子。

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給自己制造機會接近對方,可是葉瑾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就連老婦人送去的通房丫鬟都不要。她聽聞過不少關於他不好的謠言,但她不介意,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博得個名分,她就心滿意足了。

不久前,她聽說葉瑾有了個通房丫鬟,那些他有龍陽之癖和隱疾的傳聞不攻自破,這讓她更加燃起了鬥志。

自從葉瑾姑姑去世後,她就被分到了別的地方做事,本來管家是想把她分到二少爺那邊的,但她死活都不願意,央求著自己的姑姑張大娘幫自己想辦法接近葉瑾,所以,這才有了張大娘求丹珠幫忙一說。

現在,她好不容易進來了,說什麽都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深思良久,張寧兒起身,走到桌前執起筆墨,在一張小紙片上迅速寫下了一行字,趁著夜色茫茫,將紙條綁在飛鴿的腳上放了出去。

她的前腳剛一進屋,鴿子就被認打了下來,撲騰著翅膀落在了地上。

葉瑾走到鴿子前,將紙條展開。

瀏覽完上面的內容,他唇邊溢出一絲毫無溫度的笑,照著原樣又綁回了鴿子腿上,讓它將信息帶給它的主人。

丹珠洗完澡出來,正好看到葉瑾從外面進來,奇怪地問道:“少爺,大半夜的,你這是從哪裏回來的?”

“賞月。”葉瑾淡淡地答,神色十分平靜。

丹珠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先前還在掛在樹梢上月亮,不知道什麽時候躲到了密布的烏雲之後。

她心裏存了點疑惑,不過也沒說什麽,自顧地抱了床褥開始打地鋪。

葉瑾坐在床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忽然喚她的名字:“丹珠。”

丹珠隨口應了一聲,豎起耳朵聽他說下去,等了好一會沒聽到他的動靜。她停住手上的動作,不解扭頭地看向他。

葉瑾看她一會,說道:“過幾天我要出門。”

丹珠不在意地“哦”了一聲,低下頭繼續抖被子,不就是出個門麽?還以為有什麽特別要緊的事情。

“你跟我一起去吧。”

“啊?”丹珠擡起頭,傻傻地問道:“我也要去?”

葉瑾勾起唇,微微笑著,“若是將你一個人留下來,等我歸來時,怕是要去你燒香了。”

077 高築債臺

丹珠被他這通包含深意的話弄得一個激靈,連忙丟開手中的床褥,緊張兮兮地跑過來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沒什麽,我就是隨口那麽一提。”葉瑾微微笑道。

丹珠狐疑地打量他的表情,暗暗地琢磨起來。坦白說,她真的很不想跟在葉瑾身邊,他就跟個定時炸彈一樣,雖然不至於會害自己沒了小命,但是自覺總告訴自己,這人會讓自己不停地倒八輩子的黴,上次那個上官憐兒不就是個無妄之災嗎?

綜上所述,丹珠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跟他保持距離,

仿佛看穿了她心理活動,葉瑾閑閑地開口,“既然這麽勉強,你不想跟也沒關系,反正命是你自己的。不過看在我們主仆的份上,頂多到時我替你多燒點紙吧。”

丹珠被刺激到了,咬牙切齒道:“少爺,你能不能給自己積點口德?能不能不要咒我死?”

葉瑾眨了眨眼睛,“我這個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到你前面有坑,肯定要如實地提醒你。”

丹珠心一橫,發狠地說道:“就算前面有坑,我也不會跟你去的!”

這人嘴巴太毒了,逮著機會就來埋汰她,這趟要是跟著他出去,一路上肯定是免不了要受他奴役,而且還要被他那啥的。身體受苦受累就算了,還得承受來自他那邊的精神壓迫,她腦子抽了才去找虐。

丹珠越想,越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葉瑾挑眉,“你確定真不跟我去?”

丹珠重重地點頭,無比肯定地說道:“說不去就不去!我可是很有原則的!”

“好吧。”葉瑾沒繼續勉強,嘆了口氣,悠悠地說道:“這可是你的說,後面可不要求著我帶你去。”

丹珠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段同處的經驗告訴自己,葉瑾的話,是不能單從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的,一定要往深層次地去想,並且還要往壞處去想。他這麽反覆地讓自己跟著去,會不會是預料到未來自己會遇到什麽危險?

“你不會是在打什麽壞主意吧?”丹珠一點都不懷疑葉瑾的黑心腸。

葉瑾輕笑道,“怎麽會?你還要為我做牛做馬一年,我當然是希望你能活著到那一天。”

“……”

他越是用這副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話,丹珠就越發猶疑起來,可剛剛她既然已經放出了那樣的重話,又不好馬上拉下臉去求他,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的。

接下來的幾天,葉瑾和之前一樣沒什麽變化,每天在書房看書寫字,該吃吃該喝喝。只不過他似乎比先前粘人了一點,一會見不到丹珠,就會差張寧兒把人叫自己跟前候著,好像一刻都不能少了她似的。

因為他的異常“粘人”,丹珠的內心掙紮得更厲害了,總覺得,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會竄出個刺客奪她的命,人也變得異常敏感起來。。

她這邊苦惱著要怎麽跟葉瑾改口,而另一邊,有人正為她和葉瑾這幾天“形影不離”的相處恨得怒火中燒。

看著書房那兩人的身影,張寧兒胸口一陣氣悶,她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多餘的,少爺有事只會叫丹珠,而她唯一的作用,就是替少爺把丹珠找回來。

這一天晚上,丹珠如往常一般準備打地鋪休息,餘光看到葉瑾站在窗前舉目賞月的背影,她打了個呵欠,輕聲道,“少爺,已經很晚了,您該休息了。”

葉瑾側頭看了她一眼,淡聲道:“你先睡吧,我出去走走。”

丹珠怔了下,疑惑地問道:“大晚上的?您還要散步?”

葉瑾沒回答她耳朵問題,自顧地走想房間門。

丹珠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起身跟了出去,可是到了門口,外面一片夜色茫茫,哪裏還有他的影子。

她疑惑地張望了一圈,沒找人,他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

涼涼的夜風拂過她的臉,帶來了竹林“沙沙”的聲音,丹珠有點兒慫了,多少個靈異事件都是在這樣清靜的夜晚發生的?

定了定神,她剛張開口想喊葉瑾的名字,冷不防的,一個小石子從上方砸到了她的腦袋上。

丹珠下意識地擡頭望向看,站在屋檐上的俊秀人影,可不就是葉瑾本人。

葉瑾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她安靜。

丹珠被他弄得更緊張了,害怕地巡視了一圈,一溜煙就跑進了屋裏。

葉瑾安靜地看著不遠處的蘭苑,從他這個角度,可以將那邊的動靜看的一清二楚。

月上中天時,果然,那邊傳來輕微的鴿子咕咕聲,沒多久,便有一只小白影飛到空中,撲騰著翅膀朝著某個方向飛去。

葉瑾等放鴿的人進屋了,再次用暗器將鴿子打落下來。

將鴿子上綁著的信箋展開,上面寫著“一切如舊,他們依然夜夜同寢”。

葉瑾端詳著這行字,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模仿著字跡,另起一行在後面加了兩句話:“顛鸞倒鳳,好不快活”,把信簽綁回鴿子腿上後,他把鴿子重新放了,讓它照常送信。

做完這一切,葉瑾神色如常地回到房中。

丹珠正拿著跟竹棍,戰戰兢兢地縮在角落裏,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見葉瑾回來了,她面色一松,緊張地問道:“怎麽樣?是不是又有刺客來了?”

葉瑾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你是做了多少虧心事,竟怕成了這般模樣?”

丹珠訕訕地放下手中的棍子,“我哪有做虧心事?這不是怕四小姐不甘心,又回過頭找人來對付我麽?”

葉瑾盯住她的眼睛,忽然地問道:“四妹都過去這麽多天了,她為什麽還要找人對付你?”

丹珠被噎住了,慘了,她剛剛一不留神,不小心就說漏嘴了。當初她答應過葉冰黛,不會將此事宣揚出去,她剛剛也是慌了,下意識就以為又是葉冰黛那邊生的事。

葉瑾沒追問下去,若有所思地看她兩眼,目光停在她手裏的武器上,“你這竹棍哪裏來的?”

丹珠連忙將竹棍往身後一藏,支支吾吾地說道:“沒。我路上撿來的。”

“路上撿來的?”葉瑾拖著長音,顯然不相信你她的說辭,往前走了一步逼到她的跟前,目光變得更犀利了,“可為何我覺得它如此眼熟?這是我院裏的竹子吧。”

騙人!竹子又不是動物,幹了以後都一個樣,哪裏還有什麽眼熟不眼熟的!

丹珠在心裏腹誹了一番,挺直了腰板,鼓起了氣勢道:“就是我路上撿來的!”

葉瑾點了點頭,嘴角彎起危險的笑容,“丹珠,你還記得上次你欺瞞我的下場嗎?”

丹珠臉一白,“啪”地一聲松開柱子,趕緊低下頭認錯並解釋,“對不起少爺,先前是有幾根竹子生病長蟲黃了,我是看它們實在沒救了,這才連根除掉的。”

“哦?”葉瑾微微挑眉,聲音又冷了幾個調,“只是幾根而已嗎?”

丹珠咬了咬牙,閉上眼豁出去了,“一共十七根!”

葉瑾眼眸一閃,抿著唇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丹珠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她也是沒辦法了,老師傅說了,那些生病的竹子要是不及時除掉,會把病傳染給長在附近其他的竹子,要是不及時控制病情,這一整片竹林都會遭殃。

葉瑾盯著低頭不語的丹珠,冷冷地開口,“這片竹子,可不是市場上常見的品種,是我特意令人從西域帶回來的,養了近五年才有如今這樣的長勢,你卻一下就給我除去了十七根。難怪我最近看著總覺得變稀松了,沒有從前那般的密實茂盛。”

丹珠、語無倫次地為自己辯解,“那,它們生病了,不除掉的話,師傅說這疫病是傳染的,我也是迫不得已的。”

“丹珠。”葉瑾加重語氣喚她的名字,沈痛地開口:“你不覺得,你該反省的不是你為什麽要砍竹子,而是你為什麽要讓竹子生病這件事情嗎?”

“……”

這句話聽著有點拗口,丹珠研磨了好幾秒才聽懂,頓時一口氣像卡到了喉間,憋得心裏發悶。

她咬了咬唇,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低頭道歉:“對不起,少爺,我錯了。”這時候跟葉瑾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反正他現在就是要逮著自己的錯,說得越多錯得也就更多。

葉瑾的臉色緩了些,“既然知錯了,就該受罰。”

一聽到受罰二字,丹珠立即臥槽地暗罵了一句,這不擺明不是又要挖坑讓自己欠債嗎?

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葉瑾那邊已經自顧地在算賬了,“當年我的竹子是以一根五十兩的價錢移植過來的,這五年來,我可沒在它們身上少費心思,這樣吧……”

“你不會為了方便算賬,一根算我一百兩吧。”見識過幾次這人的算賬方式,丹珠已經預料到他接下來的決定,很無語地替他說下來。

葉瑾讚訊地點點頭,“丹珠,你真是越來越像我肚子裏的蛔蟲了。”

丹珠默了默,“少爺,你這麽辛苦讓我高築債臺,到底圖的什麽?”

“沒圖什麽,就是覺得,做你債主的感覺挺好的。”

丹珠心涼了,心直口快地反駁道:“可是,難道你不知道欠錢的才是老子,放債的是孫子嗎?”

話音剛落,一道冷冽的目光隨之刺過來,丹珠下意識地往後一退。

葉瑾看著她,笑得異常和藹地說道:“丹珠,你這句話我可以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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