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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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盛姝沒有註意到, 此時正滿心歡喜的崔默更是沒有註意到。
崔默眉飛色舞地給盛姝講述他來拜訪盛姝之前博陵崔家發生的事情，什麽祖父要他帶了一車的禮物啊，弟弟妹妹多麽想跟過來啊, 以及他特地提及了一下, 他的母親, 也就是盛姝的姨母交代過, 如果盛姝過得不開心，便嫁回博陵崔家。
盛姝的母親沒有嫁到京城之前是崔家那一代裏年歲最小的姑娘，崔家所有人都對她百依百順。所以最終沒能阻攔她嫁給盛姝的父親，也沒能阻止她的香消玉殞。
所以對於盛姝，崔家的人痛定思痛, 只有崔家自己人才能真正愛護她，崔默本來就是來提前探探情況的, 沒想到來晚了一步。
見崔默走在前面一直不停的提“婚約婚約”，晏之緒的臉色更沈了。
只是有一些不悅而已，看盛姝的樣子，明顯是沒有把崔默說的所謂婚約放在心上, 晏之緒也不好斤斤計較。
本以為這樣就差不多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讓晏之緒知道盛姝的表哥究竟是有多麽的折騰人。
用午膳的時候, 飯桌上的崔默一直在唉聲嘆氣。
博陵崔氏是百年望族，縱然已經沒落，千百年積澱下來的大族氣度也不可能教養出一個在飯桌上唉聲嘆氣的人,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盛姝不好坐視不理, 只能詢問道：“表哥，你這是怎麽了？”
崔默瞄了晏之緒一眼, 又瞄了晏之緒一眼。
很明顯就是和晏之緒有關，盛姝無奈, 只能繼續說道：“無妨，都是自家人，表哥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崔默示意一旁的婢女端來漱口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漱了漱口，這才一臉心梗地說道：“表妹啊，整日對著一張冰塊臉，你究竟是怎樣吃下飯的？表哥實在是心疼你啊！”
晏之緒平日裏雖然沈默，但是不至於嚇人，今日有崔默在場，他全身都在散發著冷氣壓，看起來就有些駭人了。
盛姝看了晏之緒一眼，真心實意地說道：“首輔那張臉還不夠好看嗎？對著這樣一張臉，平日裏能多吃兩碗飯。”
沒有想到盛姝竟然會這麽說，晏之緒怔了一瞬，幾不可見地揚了揚嘴角。
崔默驚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有些顫抖地說道：“晏首輔剛才那是……笑了？”
晏之緒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雖然短暫地接觸了一下，崔默知道傳言有誇大的水平，但是，一個你印象裏無情無欲，根本不可能會笑的男人，他做出了“笑”的動作！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驚悚的？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崔默簡直想抱住盛姝痛哭流涕表達自己受到的驚嚇。
見崔默越來越過分，盛姝以手撫額，夾起一片魚肉放到崔默碗碟旁，轉移話題：“表哥你這一路辛苦了，多吃些東西。”
崔默看到那只被刀具片成了無數片的魚，似乎看到了自己再敢亂說話的下場，接下來便安靜的像個鵪鶉一樣，只悶頭吃飯。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崔默提議要在首輔府逛一逛。
盛姝自然是點頭應允，陪著崔默起身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晏之緒竟然也跟了上來。
平日用完午膳，晏之緒或會陪著盛姝說些事情，要麽就直接進書房處理公務了。像今日到了時間點還出來閑游的，確實比較少見。
晏之緒察覺到盛姝困惑地目光，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客人第一次來，我理應作陪。”
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聽聽看崔默會不會在閑逛的時候瞎說什麽有的沒的。
盛姝隱約猜到了晏之緒的意圖，也沒有拒絕，三人一同往首輔府深處走去。
但是這一次游覽首輔府，崔默並沒有再語出驚人，而是很認真地給首輔府的陳設提了很多意見。
崔默在讀書上有愧於崔家這個百年望族，但是在養花逗鳥上還是頗有一番見解的。
晏之緒在兩人附近跟了半晌，沒見崔默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他自身事情太多，便告辭離開了。
這廂晏之緒才走，那廂崔默就在一個拐角站定，撥弄著自己懸掛在腰間的玉佩，嘆息道：
“初來京城，也不知道京城的人是如何穿著的，我從博陵帶來的那些行頭會不會過氣。”
盛姝上下打量了崔默一眼，崔默那張臉極得造物主的鐘愛，那雙不笑也含春的眼更是不敢讓人細看。
別說他這一身青衣看起來風度翩翩，哪怕就是披個破麻袋都能讓人看直了眼。
“表哥風姿綽約，穿什麽都好看。”
這話很明顯不是崔默想要的，他繼續唉聲嘆氣，看起來可憐兮兮。
盛姝說了一籮筐好話都不管用，最終忍無可忍，狠拍了崔默肩膀一下：“說人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崔默嘻嘻地笑了起來，“這回上京見表妹你，你這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搞得我好不適應。對嘛，隨心所欲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說完這些，崔默害怕盛姝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徒增傷感，又快速地補充道：“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和表哥說，不過表哥有點事兒想拜托你。”
聽到崔默的後半句話，盛姝警覺地後退了半步，詢問道：“你想拜托我做什麽？我告訴你，我可不一定會答應你啊。”
小時候盛姝隨母親回崔家，沒少被崔默坑著做事。惹了禍之後崔默就會哭著說：“不是表妹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他越是這樣說，大人們就越覺得是盛姝做錯了什麽。但盛姝是客人，不好懲罰，所以就會象征性地懲罰崔默兩下。
盛姝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些，她知道自己這位表哥可精明著呢。
崔默擺出一副“你不信任我我很受傷的表情”，然後說道：“表哥怎麽可能坑你嘛！就是單純地希望你陪我去逛一逛京城的成衣鋪子，你不用露臉！全程帶著幕籬，看中什麽就買，表哥掏錢！”
看著崔默如此闊氣的模樣，盛姝有些懷疑地上下打量崔默一眼：“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表妹你三番五次質疑我，我這個表哥當得也太受傷了。”
見崔默如此信誓旦旦，盛姝也不好說什麽，便隨了他的意，收拾完畢之後陪著崔默出去上街了。
坐上馬車之後，崔默開始盤問多寧和三柒兩個婢女關於盛姝婚後的事情。
雖然盛姝一度想阻攔，但是都被崔默給瞪了下來，多寧和三柒雖然嘴巴比較嚴實，但是面對自家小姐表哥這樣油嘴滑舌的人物，加上盛姝也不是特別嚴肅地要攔，所以還是不免透露出了一些東西。
聽完了婢女們七嘴八舌的話，崔默大致將盛姝和晏之緒之間的關系理清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盛姝，忽然笑了起來：“表妹啊，最近可能要辛苦你了，但是到最後你一定會感謝表哥的。”
盛姝莫名地瞥了崔默一眼，只覺得他笑得令人發毛。
晏之緒坐到書房裏，想到方才自己竟然主動跟在盛姝身後盯著她的表哥，就覺得分外不可思議。
放到以往，以他的性格，斷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掩下繁雜的心緒，晏之緒開始認真地處理公務，直到月上中天，依舊沒有人來喚晏之緒一聲。
這讓晏之緒覺得非常陌生，放在以往，若是他處理公務到這種時候，盛姝那邊至少也已經派人來過來催自己一趟了，今日無人催促，倒讓他感覺像是缺了些什麽。
熄滅了燭火，晏之緒緩步朝正院走去，卻發現正院一片昏暗，只有幾處點著燈，婢女們看起來也有些懶怠。
晏之緒邁步入內，守在院子裏的婢女們頓時心神一凜。
“夫人已經睡下了？”晏之緒淡聲詢問。
被問到的那個婢女瑟縮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說道：“夫、夫人還沒，還沒回來。”
“她去哪裏了？”
這回婢女更結巴了，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另一個稍微膽大些的婢女走了過來，小心地稟報道：“夫人午後那會兒陪表公子出去了，但具體做什麽婢女也不太清楚。”
晏之緒擺了擺手示意婢女退下，徑直進了臥房。
往日臥房至少會燃著一根蠟燭，如今這房間的女主人不在，多寧和三柒也跟了出去，其他婢女也不好越俎代庖來點蠟燭，所以臥房一片漆黑。
晏之緒擡手點了蠟燭，坐在盛姝日常等自己所坐的椅子上，環顧四周，什麽都沒變，但什麽都變了。
房間裏縈繞著盛姝日常所用熏香清淺的香氣，味道沒變，但格外冷寂。
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盞已經涼透的茶，晏之緒慢慢地啜飲。
片刻之後，正院外傳來噪雜的聲音，還有婢女們忙碌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看樣子是盛姝回府了。
盛姝進入臥房中，看到晏之緒正坐在桌前，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辨不明情緒。
一陣心虛，盛姝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晏之緒看到盛姝的動作，心中一梗，但他故作尋常地開口道：“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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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姝沒有註意到, 此時正滿心歡喜的崔默更是沒有註意到。
崔默眉飛色舞地給盛姝講述他來拜訪盛姝之前博陵崔家發生的事情，什麽祖父要他帶了一車的禮物啊，弟弟妹妹多麽想跟過來啊, 以及他特地提及了一下, 他的母親, 也就是盛姝的姨母交代過, 如果盛姝過得不開心，便嫁回博陵崔家。
盛姝的母親沒有嫁到京城之前是崔家那一代裏年歲最小的姑娘，崔家所有人都對她百依百順。所以最終沒能阻攔她嫁給盛姝的父親，也沒能阻止她的香消玉殞。
所以對於盛姝，崔家的人痛定思痛, 只有崔家自己人才能真正愛護她，崔默本來就是來提前探探情況的, 沒想到來晚了一步。
見崔默走在前面一直不停的提“婚約婚約”，晏之緒的臉色更沈了。
只是有一些不悅而已，看盛姝的樣子，明顯是沒有把崔默說的所謂婚約放在心上, 晏之緒也不好斤斤計較。
本以為這樣就差不多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才讓晏之緒知道盛姝的表哥究竟是有多麽的折騰人。
用午膳的時候, 飯桌上的崔默一直在唉聲嘆氣。
博陵崔氏是百年望族，縱然已經沒落，千百年積澱下來的大族氣度也不可能教養出一個在飯桌上唉聲嘆氣的人, 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盛姝不好坐視不理, 只能詢問道：“表哥，你這是怎麽了？”
崔默瞄了晏之緒一眼, 又瞄了晏之緒一眼。
很明顯就是和晏之緒有關，盛姝無奈, 只能繼續說道：“無妨，都是自家人，表哥你有什麽話直說便是。”
崔默示意一旁的婢女端來漱口的茶盞，抿了一口茶，慢條斯理地漱了漱口，這才一臉心梗地說道：“表妹啊，整日對著一張冰塊臉，你究竟是怎樣吃下飯的？表哥實在是心疼你啊！”
晏之緒平日裏雖然沈默，但是不至於嚇人，今日有崔默在場，他全身都在散發著冷氣壓，看起來就有些駭人了。
盛姝看了晏之緒一眼，真心實意地說道：“首輔那張臉還不夠好看嗎？對著這樣一張臉，平日裏能多吃兩碗飯。”
沒有想到盛姝竟然會這麽說，晏之緒怔了一瞬，幾不可見地揚了揚嘴角。
崔默驚了一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他有些顫抖地說道：“晏首輔剛才那是……笑了？”
晏之緒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雖然短暫地接觸了一下，崔默知道傳言有誇大的水平，但是，一個你印象裏無情無欲，根本不可能會笑的男人，他做出了“笑”的動作！
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驚悚的？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崔默簡直想抱住盛姝痛哭流涕表達自己受到的驚嚇。
見崔默越來越過分，盛姝以手撫額，夾起一片魚肉放到崔默碗碟旁，轉移話題：“表哥你這一路辛苦了，多吃些東西。”
崔默看到那只被刀具片成了無數片的魚，似乎看到了自己再敢亂說話的下場，接下來便安靜的像個鵪鶉一樣，只悶頭吃飯。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頓飯，崔默提議要在首輔府逛一逛。
盛姝自然是點頭應允，陪著崔默起身出去的時候才發現晏之緒竟然也跟了上來。
平日用完午膳，晏之緒或會陪著盛姝說些事情，要麽就直接進書房處理公務了。像今日到了時間點還出來閑游的，確實比較少見。
晏之緒察覺到盛姝困惑地目光，言簡意賅地解釋道：“客人第一次來，我理應作陪。”
其實真正的目的是想聽聽看崔默會不會在閑逛的時候瞎說什麽有的沒的。
盛姝隱約猜到了晏之緒的意圖，也沒有拒絕，三人一同往首輔府深處走去。
但是這一次游覽首輔府，崔默並沒有再語出驚人，而是很認真地給首輔府的陳設提了很多意見。
崔默在讀書上有愧於崔家這個百年望族，但是在養花逗鳥上還是頗有一番見解的。
晏之緒在兩人附近跟了半晌，沒見崔默再鬧出什麽幺蛾子，他自身事情太多，便告辭離開了。
這廂晏之緒才走，那廂崔默就在一個拐角站定，撥弄著自己懸掛在腰間的玉佩，嘆息道：
“初來京城，也不知道京城的人是如何穿著的，我從博陵帶來的那些行頭會不會過氣。”
盛姝上下打量了崔默一眼，崔默那張臉極得造物主的鐘愛，那雙不笑也含春的眼更是不敢讓人細看。
別說他這一身青衣看起來風度翩翩，哪怕就是披個破麻袋都能讓人看直了眼。
“表哥風姿綽約，穿什麽都好看。”
這話很明顯不是崔默想要的，他繼續唉聲嘆氣，看起來可憐兮兮。
盛姝說了一籮筐好話都不管用，最終忍無可忍，狠拍了崔默肩膀一下：“說人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崔默嘻嘻地笑了起來，“這回上京見表妹你，你這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搞得我好不適應。對嘛，隨心所欲才是你該有的樣子。”
說完這些，崔默害怕盛姝想到什麽不好的事情徒增傷感，又快速地補充道：“有什麽不開心的就和表哥說，不過表哥有點事兒想拜托你。”
聽到崔默的後半句話，盛姝警覺地後退了半步，詢問道：“你想拜托我做什麽？我告訴你，我可不一定會答應你啊。”
小時候盛姝隨母親回崔家，沒少被崔默坑著做事。惹了禍之後崔默就會哭著說：“不是表妹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他越是這樣說，大人們就越覺得是盛姝做錯了什麽。但盛姝是客人，不好懲罰，所以就會象征性地懲罰崔默兩下。
盛姝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這些，她知道自己這位表哥可精明著呢。
崔默擺出一副“你不信任我我很受傷的表情”，然後說道：“表哥怎麽可能坑你嘛！就是單純地希望你陪我去逛一逛京城的成衣鋪子，你不用露臉！全程帶著幕籬，看中什麽就買，表哥掏錢！”
看著崔默如此闊氣的模樣，盛姝有些懷疑地上下打量崔默一眼：“此話當真？”
“當然是真的，表妹你三番五次質疑我，我這個表哥當得也太受傷了。”
見崔默如此信誓旦旦，盛姝也不好說什麽，便隨了他的意，收拾完畢之後陪著崔默出去上街了。
坐上馬車之後，崔默開始盤問多寧和三柒兩個婢女關於盛姝婚後的事情。
雖然盛姝一度想阻攔，但是都被崔默給瞪了下來，多寧和三柒雖然嘴巴比較嚴實，但是面對自家小姐表哥這樣油嘴滑舌的人物，加上盛姝也不是特別嚴肅地要攔，所以還是不免透露出了一些東西。
聽完了婢女們七嘴八舌的話，崔默大致將盛姝和晏之緒之間的關系理清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盛姝，忽然笑了起來：“表妹啊，最近可能要辛苦你了，但是到最後你一定會感謝表哥的。”
盛姝莫名地瞥了崔默一眼，只覺得他笑得令人發毛。
晏之緒坐到書房裏，想到方才自己竟然主動跟在盛姝身後盯著她的表哥，就覺得分外不可思議。
放到以往，以他的性格，斷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掩下繁雜的心緒，晏之緒開始認真地處理公務，直到月上中天，依舊沒有人來喚晏之緒一聲。
這讓晏之緒覺得非常陌生，放在以往，若是他處理公務到這種時候，盛姝那邊至少也已經派人來過來催自己一趟了，今日無人催促，倒讓他感覺像是缺了些什麽。
熄滅了燭火，晏之緒緩步朝正院走去，卻發現正院一片昏暗，只有幾處點著燈，婢女們看起來也有些懶怠。
晏之緒邁步入內，守在院子裏的婢女們頓時心神一凜。
“夫人已經睡下了？”晏之緒淡聲詢問。
被問到的那個婢女瑟縮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說道：“夫、夫人還沒，還沒回來。”
“她去哪裏了？”
這回婢女更結巴了，含含糊糊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另一個稍微膽大些的婢女走了過來，小心地稟報道：“夫人午後那會兒陪表公子出去了，但具體做什麽婢女也不太清楚。”
晏之緒擺了擺手示意婢女退下，徑直進了臥房。
往日臥房至少會燃著一根蠟燭，如今這房間的女主人不在，多寧和三柒也跟了出去，其他婢女也不好越俎代庖來點蠟燭，所以臥房一片漆黑。
晏之緒擡手點了蠟燭，坐在盛姝日常等自己所坐的椅子上，環顧四周，什麽都沒變，但什麽都變了。
房間裏縈繞著盛姝日常所用熏香清淺的香氣，味道沒變，但格外冷寂。
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盞已經涼透的茶，晏之緒慢慢地啜飲。
片刻之後，正院外傳來噪雜的聲音，還有婢女們忙碌的腳步聲以及此起彼伏的交談聲，看樣子是盛姝回府了。
盛姝進入臥房中，看到晏之緒正坐在桌前，那雙深潭般的眼眸辨不明情緒。
一陣心虛，盛姝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晏之緒看到盛姝的動作，心中一梗，但他故作尋常地開口道：“躲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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