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之日，大街兩側圍了很多人，他們伸長腦袋張望這殺害皇子之人，嘴裏振振有詞的罵道，罪有應得，活該，真是該死。

高永壽站在人群中，看著刑車上關押的可憐人，再看看這群不知實情，卻義憤填膺的百姓，心裏愈發覺得好笑。

“你出宮他知道嗎？”

高永壽扭頭，瞥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的人，又收回視線，保持著慣有的沈默，範子騫見狀，倒也不生氣，繼續道：“他發現你不見了，會著急的。”

熱鬧看的也差不多了，高永壽收回視線，從人群中離開，範子騫跟了上去。

“別跟著我。”高永壽停下腳步，冷著臉警告身後跟著的人。

範子騫笑了笑，湊近道：“你是朝廷要犯，我若不跟著你，你跑了怎麽辦。”

高永壽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冷笑道：“放心，我現在還不會逃走。”

“哦？”範子騫嗤笑了一聲，看著高永壽，“那你打算什麽時候逃走？他死的時候還是大明亡的時候？”

高永壽未理會，繞開他，徑直的離開。

“站住。”範子騫拽住高永壽袖子，“你現在有什麽資格在他面前自以為是？”

高永壽抽離開，轉身面對著範子騫，一字一句道：“那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面前自以為是？”

“你走吧。”範子騫的語氣軟了下來，“他舍不得殺你，可你不一樣，你比他恨多了。”

高永壽自嘲的笑了笑，反問道：“是嗎？”隨後步步緊逼，“不要以為你知道了點什麽，就可以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範子騫後退了半步，“好好的公主府不待，偏要回來送死，你以為他看不出你的那些心思嗎，他不是真的傻，他只是願意為了你去犯傻，你若再有逾越，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朝中那些大臣都以為高永壽已經死了，你說，他們若是知道你活著，並且還在宮中，會不會直接派人將你處死。”

“我說了，不要在我面前自以為是。”高永壽扼住範子騫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之前沒要你的命，不代表以後也不會。”

範子騫扯著高永壽手，臉漲紅，“你若是真敢殺——早就動手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

“我現在不殺你。”高永壽松開手，“但不是因為不敢。”只是時候還沒有到，你這麽護著他，若是沒了你，接下來的游戲就顯得有些無趣了。

回到宮中，朱由校果然在四處尋高永壽，因他身份特殊，不敢聲張，只敢讓身邊的人私下去找，“皇上，他回來了。”

朱由校擡首，“他現在在哪？”

“已回到住處。”銀面擡首，看向朱由校，“皇上，高永壽如今身份特殊，實在不宜到處走動，若是讓宮裏其他人發現，必定又要起是非。”

“朕知道。”朱由校甚是頭疼，“可他一大活人，若是真要走動，朕也管他不得。”

黃昏時，西角偏房內已點上了火燭，朱由校推門，“去哪了？”

高永壽頓首，“宮外。”

朱由校松了口氣，上座，“都看到了？”

“嗯。”高永壽輕應了一聲。

“高永壽已經死了，日後便沒有高永壽這人，所以你行事需謹慎些，勿要讓人抓了把柄去。”朱由校頓了頓，又道：“宮裏都知道朕新多了個男寵，所以你也無需再躲在這地方了，明日便回來住吧。”

因高永壽一事，皇上好男風似是宮內人盡皆知的秘密，因此有男人經常出入乾清宮倒也不覺得奇怪。

“是。”又是簡短的回應，隨後便是沈默。

朱由校坐著，靜靜的看著依舊跪著的人，半晌後，“起來，以後在我面前不需再行禮。”

“是。”高永壽起身，將衣角整理平整，他與朱由校這麽多年，如今終於有個正當的名諱，雖讓人恥笑，但也算是半個妃子了。

朱由校幾步走過來，將高永壽臉上的面具扯掉，“還有這東西，也無需戴著，礙事。”說罷，嘴唇貼了上去，來的猝不及防，高永壽嘴唇狠狠的顫抖一下，很快恢覆平靜，張嘴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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