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棺之日是個大晴天，太陽籠罩著大地，但空氣中仍帶著冷意，喪鐘哀鳴，傳到皇宮的每個角落，高永壽聽到外面的聲響，猛的擡頭，手撐著地面，手指緊攥，短暫的怔楞後是接受事實的平靜，只是手中的稻草已被蹂躪的不成模樣。

“起來了，起來了。”

高永壽往門口瞟了一眼，不甚在意，獄卒用鎖頭將牢門砸的砰砰響，隨後是鑰匙開鎖的聲音。

“讓你起來，聽見沒有。”獄卒往高永壽身上啜了一口唾沫，“謀害太子是死罪，你還真當自己還是掌刑千戶。”

高永壽偏過頭，淩亂的頭發蓋過臉，發絲上的唾沫泛著白光，高永壽緩慢的從地上起來，瞟了眼獄卒，眼中全是危險的警告。

“看什麽看？”獄卒不客氣的罵道，隨後在高永壽小腿處猛的一踹，“給我跪下。”

高永壽膝蓋彎曲，小腿處不停的顫抖，但就是不肯跪下，獄卒向來不喜歡逆自己意的人，“讓你跪下。”又是狠厲的一踹，高永壽原地晃了一下，仍未跪下，待穩住身子後，腿往後回旋一踢，腳砸在獄卒的腦袋上。

獄卒頓時頭腦發暈，倒在地上，頻頻往後退，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快來人，把他給我按住。”

牢房外迅速又進來幾個獄卒，手腳麻利的按住高永壽，高永壽脖間戴上枷鎖，被按跪在地上，被踹翻的獄卒見高永壽被制住，這才又慢慢的靠近。

“還敢踢我。”獄卒啐了口唾沫，抽掉腰間別的鞭子，鞭子抽在高永壽身上，“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死囚牢，到了這裏了，還敢跟我裝大爺。”

高永壽垂著腦袋，臉色蒼白，偶爾發出低沈的悶哼聲，獄卒看打的也差不多了才收回鞭子，鞭子抵著高永壽的下巴，強迫性的讓他擡起頭，教誨道；“記住了，這裏是死囚牢，乖乖聽我們的話，還有得活，否則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

高永壽偏著頭，冷笑。

“你笑什麽？”又是發狠的一腳，高永壽身子往後倒去，躺在了軟綿綿的稻草上，這下才看清楚，大紅色的朝服混著鮮血，變成了暗紅色。

獄卒踩著高永壽的胸口，腳尖在傷口處發力，使勁碾壓，然後發瘋的笑，“我看你還笑得出來。”

身子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高永壽睜著眼，視線模糊，盯著黑暗的屋頂，毫無止境的黑暗，嘴角發笑，他一個死人了，還會怕個活人。

興許是玩累了，打夠了，幾個獄卒陸陸續續的離開。

高永壽側臥在稻草上，臉貼著陰濕的稻草，已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心中有些寂寞，意識慢慢的渙散，若是就這麽死了，所有的疼痛和孤寂都會消失，他再也不用背負仇恨，也不用承受誤會和背叛，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輪回過後，他可以輕松自在的做高永壽。

一想到能有這麽美好，高永壽整個身子都覺得順暢無比，嘴角的笑意更深，就這麽下去吧。

不！不可以！

突然想到什麽，高永壽猛的睜開眼睛，重視這個骯臟汙濁的世界，他一個爛人，活在這骯臟的世界裏，再好不過，美好的世界只屬於那些美好的人，他不配。

況且就算要走，也好好好的道個別，他要挖開那個人的心，好好看看，心是不是真如嘴上說的那般喜歡。

這只是地獄的開始。

接下來幾日，獄卒頻繁的來找高永壽，不過都是日常的毒打和咒罵，高永壽承受的來，根本不屑一顧。

“我看你能犟到什麽時候？”獄卒一腳踢在高永壽的腿間，臉上一頓，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向來不屑一顧，冷漠以對的高永壽，第一次臉上出現了慌亂，他開始蜷著身子往後退，腿使勁的蹬，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獄卒相視一笑，跟了上來。

“把他衣服給我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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