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5 第 8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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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5 第 855 章
◎登山看景（三合一）◎
第二天一大早。
許夢雪比其他人都起得早, 穿戴好後，出門右拐，找到小賣部。小賣部營業早, 這會兒老板娘已經坐那兒嗑瓜子了。
她瞟了眼：“這麽早啊？”
許夢雪“嗯”了聲, 說：“用下電話。”
老板娘不甚在意道：“你用唄, 就在那兒呢。”
許夢雪拿起聽筒，撥出一串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幾聲, 很快就通了,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易霆。
“你沒回家？”
這才六點終左右，沒道理這麽早就在啊。
“我怕你打電話過來，我不在。你看現在, 這不是剛好。”
許夢雪解釋了下：“昨天收到你的消息，你說今天早上打電話。今天要去爬上, 我怕到時候找不到機會，你又一直等著, 太著急了。所以，沒想著接電話的就是你, 就是想留個言……”
易霆聲音低低的：“我知道，是我想等你……”
許夢雪用手護了一下聽筒, 怕他的聲音從裏面跑出來, 讓正在嗑瓜子的老板娘也聽到，那她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大早上膩膩歪歪的……
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 她正色道：“說正事吧，時間不多, 等下就要出發了。”
易霆：“你們今天爬山？爬嶗山？”
許夢雪：“你知道？”
易霆：“嗯, 孟鵬飛老家那裏的。”
他又問了句, “那你們之後呢, 接下來是去衛市還是齊市？”
許夢雪：“我們去齊市，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就過去。在外面待的時間有些長了，一直住招待所也不方便，大家都有點想家了。”
易霆：“嗯，早些回來，爬山的時候註意安全，穿舒服的鞋子、方便的衣服，嶗山雖然有臺階，爬起來也不太容易……”
許夢雪沒好氣地笑了，打斷他：“好了好了，知道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她還揉了揉耳朵，好像真的給磨出了繭子一樣。隨即意識到這是在打電話，而不是面對面，她悻悻放下手。
易霆在電話那頭解釋，聲音可憐巴巴的，像只可憐小狗：“是嫌我啰嗦了嗎？我是擔心我自己沒去，看不到你們，沒法兒面對面照顧，總覺得會有疏漏的地方……再說，我留在這裏，還給你幹活了呢……”
許夢雪有點被氣笑了：“易霆，你可真行啊。我就是讓你幫我查查，你就是給我幹活了？這好大一頂帽子。”
易霆：“我沒扣帽子，我是在說，因為自己過不去，總要叮囑幾句才放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都叮囑到了。”許夢雪耐著性子敷衍。
易霆知道，他再不說正事，估計她就要急了。
果不其然，他都沒來得及開口，許夢雪就說：“該說的都說了，你還實在擔心，那我也沒辦法，你就擔心著吧，羊性。還有，你快說不說，再不說……”
易霆：“我這就說，你別急。”
許夢雪：“你早說，我才不會急。”
易霆：“……”
店裏出了偷竊的事件，因為沒人看到，一時也沒找到人證，所以店裏的人都很惶惶，看每個顧客都異常警惕。
易霆去看了後，發現了幾個線索。
再和他在幾個報案上看到的細節描述，有的是對上了。於是，他便走訪了十幾個店鋪，詢問當時報案的人，以及店裏有沒有遺漏什麽重要線索。
因為做了這些事，才多耽誤了一些時間，並沒有馬上就給回覆。
這些都查好，十幾個案子放在一起比對，結果很讓人驚訝。
原以為可能就是丟東西，結果發現，這十幾個案子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非常相似，且後來在每家失竊的店鋪的墻面上，一個非常非常隱蔽的地方，有一個字母“Z”。
好像是一種挑釁。
易霆已經聯合組內成員，開始著力篩選和偵查此事。
……
“所以估計還得等些時間，事情要稍微覆雜一些。估計你從東省回來，怎麽也有結果了。”
這個走向，屬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許夢雪沈默了一瞬，問：“易霆，你是怎麽發現的？”
易霆在電話那頭挑眉，“具體的不方便透露，只是聽你說偷竊的事，我突然想到最近失竊案多了，便去把最近所有的卷宗看完了，第二天再去你店裏，便找到了聯系。所以，還是多虧了你，不然這樣的細節，我們可能就錯過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講述稀松平常的事。
但許夢雪卻是聽出來了：
一個是，他看了一晚上的卷宗，為了她的事；
另一個是，看來他想他們了。
許夢雪握著聽筒，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想我們了？”
隔著滋滋的電流聲，她的聲音有些軟、有些嬌，傳入到他耳朵裏酥酥癢癢的。易霆摸了摸耳朵，眼睛垂著，不知看哪裏。
他認真地“嗯”了：“是，想你們了，想孩子，也很想你。”
最後一個你字，繾綣溫柔，透著濃濃的思念。即使隔著聽筒，許夢雪莫名也感受到了那份熾熱與熱烈。
這回她沒再不耐煩，而是很認真道：”我們在齊市大概待三四天，然後就回去了。看情況吧，很快。“
“好，一定註意安全。時間是不是快到了，你該過去了？”
許夢雪垂眸看一下手表的時間，“還真是，我得走了。”
易霆：“快去吧，好好玩。”
許夢雪：“好。”
擱下聽筒，許夢雪靠著小賣部的墻站了一會兒，然後讓老板娘算錢。老板娘看了眼時間，報出個數，同時忍不住感慨：“這電話你是真不怕花錢啊。”
許夢雪笑了笑：“該用還是得用的。”
她正打算給錢的時候，看見電話的時間，又想了想老板娘報的金額，不禁問道：“老板，這是不是算錯了，這咋少了？”
老板娘擺擺手：“沒算錯，就是這麽多。少個幾毛的，不是啥大事。”
許夢雪：“這怎麽好意思？”
老板娘嗑著瓜子：“這有啥，沒啥不好意思的。你長得俊，我看著舒服、高興，我願意。”
許夢雪臉微微發燙，“你這個話，我倒是聽過差不多的。你倆說不定有共同話題。”
她想起房東老太太，當初好像也是這樣，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其實對她很好，心地也很善良。
老板娘聽到這個話，難得地放下了難舍難分的瓜子，呵呵笑了：“敢情不是俺一個人這樣想，你說的人俺還真想認識認識，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
這話一下子就傷感了。
有些人的相遇是一下子，然後分開，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不會再見，就只有相遇的那一下子，留在了彼此的回憶中，甚至成了生命中難得寶貴的珍藏。
許夢雪頓時也很是感傷，她頓了頓，安慰道：“那也不一定，總有機會的。以後會越來越方便。有機會來南省玩。”
老板娘咧著嘴笑，答應了：“行，將來有機會，俺也像你們這樣去旅游。天天嗑瓜子的，也沒意思。你看看我這牙，都嗑出豁來了。”
她把自己牙上的豁指給許夢雪看。
本來整整齊齊的一排牙齒上，大門牙邊上的那個小牙，果然出現了一個豁口，像是常年水滴石穿的功夫。
“所以，你看，我現在都不愛用這邊了，都用這邊。不過，回來這邊也得給磨出個豁口。”
“……”
許夢雪多少有點無奈，關於嗑瓜子這種個人愛好，她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但是，既然老板娘願意和她說這些，她也願意多說兩句。
畢竟，人都是以心換心嘛。
“實在不行，要不要試試別的？”
老板娘擺擺手：“嗐，其他的要是吃了，那不得胖死。你看我現在這腰粗的，跟個水桶一樣，我跟你說，以前可真沒這麽粗，都是這小賣部開了之後，我坐在這兒看著，一沒事就吃一沒事就吃，把自己吃成了這樣。”
許夢雪目瞪口呆。
老板娘聳聳肩，以一種很無奈的語氣說著：“所以，我就不敢再吃了啊，改為嗑瓜子了。誰知道，嗑瓜子能把牙磕出個豁來。”
許夢雪：“……”
“主要還是小賣部生意不好，這要是生意好了，那人天天都像你這樣，一大早就來，直到晚上關門才走完，我還能這樣？”
許夢雪抓住了癥結：“其實是小賣部生意不好，你想讓她生意好嗎？”
老板娘攤手：“做生意的誰不想生意好，不想生意好，不想賺錢的，那人家本來都是鳳毛麟角，反正我沒見過那麽高尚的。”
許夢雪讚同：“這倒是，做生意，就是為了生意好，誰也不願意白白付出勞動。那我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只不過我不是做這行的，不確定我說的對不對。”
老板娘渾不在意，催促道：“有什麽就說，俺聽聽。最後做不做，咋做，你就是個出主意的，俺就算沒做好，也賴不著你是不是，反正是俺自己選的。”
這說完，她又接了一句，“但你要是盤活了俺的小賣部，俺以後可能真能去南省找你了，得謝謝你出了個好主意。”
老板娘一激動，“俺、俺、俺”的都出來了。
她既然是個痛快人，許夢雪也很痛快，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看你後面，位置很大，都空著。也沒住人是不是？”
老板娘扭頭看了看：“是，基本不住人，俺們一家都住在旁邊村裏，也很近。”
許夢雪：“那就簡單了，既然咱們店有那麽大位置，你就把前面這個臺子撤了，把東西都移到屋裏，擺在一個個架子上……”
她簡單描述了一下是哪種架子，待老板娘聽懂後，她繼續說，“然後門口可以擺一些能吸引小孩玩的，就你這邊這種。還有，門口早上的時候，其實可以賣點每天的生鮮蔬菜雞蛋之類的，也不用多，有就行。”
老板娘不解：“為啥要賣這個，家家戶戶都有啊。”
許夢雪：“家家戶戶都有，是你們村裏人家家戶戶都有。但你這個店，在這邊，其實已經不挨著村了，邊上住的人也都不是村裏的，你想啊，他們每天都要買菜的，都要去附近的菜市場。菜市場距離不近吧？”
菜市場距離的遠近，是她猜的。
她在這兒也算住十來天了，一開始的幾天裏，他們悠悠閑閑的，自然能經常看到人去買菜，再回來。
他們也在附近逛過，根本沒見過什麽菜市場，自然猜著這菜市場距離不算太近。
老板娘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你還真跟個神算子似的，的確不近，來回來去的，麻煩得很。我看著他們每天買菜都累得慌，幸虧俺家裏院裏門口都有地，種著菜呢，不然讓俺這樣去買菜，可真是累死個人。”
許夢雪搖搖頭：“你先別急著累死個人。這恰恰是你的機會，不是嗎？你想啊，去那麽遠，每天買菜，累死個人，但是是他們想去嗎？不是，是因為他們不像你，院裏門口有地，可以種點菜，只能每天去買，即使不想買也不行，畢竟人要吃飯。”
她一點點說著，老板娘一點點聽著，越聽，她眼睛瞪得越大，仿佛兩個大燈泡似的，晃得人刺眼。
在許夢雪的想法裏，老板娘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賣菜，吸引人來。
誰願意去菜市場買菜誰去，但人總有懶的時候，或者著急去不了的時候，然後發現門口就有一家賣菜的，怎麽著也能買點。
“賣菜的話，你每天也不用太多，就看著量來就行，得保證新鮮。你可以門口擺點，也可以不擺。正好你要把東西都移到店裏，節省成本的話，在屋裏擺上菜，就不用再進很多貨了。這時候，你再在菜的旁邊，擺上點醬油醋鹽啥的……”
“就不怕他們不買！他們誰家能不缺鹽，總有缺鹽的時候吧！”老板娘興奮地鼓掌。
“對，就是這個道理，他們總有缺的時候，來賣菜的時候順手就帶了，你看多方便。生意這不就來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老板娘豁然起身，恨不得馬上就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先別急，還沒說完。”
老板娘不解：”還有啥？“
許夢雪十分嚴肅：“貨源。既要賣菜，貨源從哪兒來。的確有批發市場，但是應該都太遠。就一開始那一點分量，大半夜跑一趟批發市場，第二天再開一天店，鐵打的人受不住。要是批的菜多了，那又不新鮮了，最重要的得保證新鮮。”
這一下子說到了老板娘心裏，她立即像個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
她這一下一下的，一會兒激動，一會沮喪的，跟演戲似的，過於真實，許夢雪都忍不住笑了。
老板娘頗有點不滿意：“你告訴俺這個好主意了，俺也心動了，現在做不了了，你咋還笑了呢？”
許夢雪抿抿嘴，收斂笑意，提示她：“你還記得你最開始說什麽了嗎？”
老板娘雙眼發懵，迷惑不解。
許夢雪再提示：“你說他們買菜累，但你家裏……”
老板娘立即接道：“俺家裏種有！難道，你是說……”
許夢雪含笑點點頭。
老板娘隨即又自我否定：“俺家裏就算再種有，那也不夠了，再說就那麽幾樣……”
許夢雪：“你再回想一下你說的話，你家在哪裏？”
“村裏唄，還能是哪裏？”老板娘脫口而出，猛地，眼睛一亮，“你是說……說……”
她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許夢雪再次含笑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老板娘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不可置信問：“你是說，俺可以去村裏收菜，那麽多人，俺村那麽多種菜的，總有吃不完的時候。其實俺家的有時候也吃不完，都送人了。”
許夢雪：“對，沒錯，種的菜你們吃不完，與其都送人，不如……”
“不如賣給俺！嘿嘿！”
老板娘咧嘴大笑，一副憨厚實在的模樣。
“就是這麽個道理。”許夢雪說，“而且你想想，這樣你每天收菜，每天都是新鮮的吧，而且也不怕存貨，也不用大晚上去批發市場。至於咋收菜，怎麽收，這得你來定。”
老板娘：“對對對，俺來定。還有雞蛋，剛才你說讓俺也賣雞蛋，俺正發愁，這下也不用發愁了，雞蛋也可以從村裏收上來。”
許夢雪給她豎大拇指。
老板娘低頭找出個塑料袋，就開始往裏頭塞東西，然後遞給許夢雪：“這些你拿著，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謝謝你給俺出這麽個好主意。”
“你千萬別拒絕，你拒絕了，俺也沒臉用你的主意了。”
老板娘把塑料袋硬往她手裏塞，大有許夢雪不收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你這真是幫了俺，雖然俺還沒開始幹，但也知道，應該會比現在好些。”
畢竟她現在真沒多少生意，都快想關門了，要不是人清閑慣了，自在慣了，不想去別的地方被人管著，她估計早不幹了。
許夢雪見狀，接過塑料袋，臨走前，回頭，沖老板娘揚揚手：“那就祝你成功。”
老板娘站在小賣部裏：“嗯，等俺生意好了，俺就去南省看你去！”
許夢雪：“等你。”
-
許夢雪拎著一袋子零食回去，老的小的都已經起來了，準備出去吃早飯。
瑤瑤歡喜地撲過來：“媽媽！”
清亮的聲音，透著明顯的雀躍。
許夢雪刮了刮她的鼻頭：“小饞貓，你這是聞到味道了吧？”
瑤瑤嘻嘻笑著，“媽媽最好了。”
許夢雪：“那也不能一口氣吃完，得聽安排。”
瑤瑤垂著小腦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很是讓人心疼。
許夢雪知道，這是小姑娘慣用的裝可憐的伎倆，就是為了騙零食吃。不過，她也向來吃她這一套。
幽幽嘆了口氣，決定像前兩天那樣，讓他們完成任務吃零食、拿獎勵，這樣就可以有效控制了。
果然，瑤瑤在聽到她的要求後，小臉嘟著，小嘴撅著，擡著眼睛看她，一副“媽媽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的可憐表情。
許夢雪堅持告訴自己，一定要有原則，不然看瑤瑤現在的蟲牙，等她再長出蟲牙就不是開玩笑了。
因為許夢雪的堅持，瑤瑤也知道了，堅持可憐沒有用，一心盼著她趕快宣布規則，好贏得零食。
反正她有哥哥和沈思衡幫忙，總能吃到的吧？
陳桂英下樓來，看見這麽一大包，一楞：“還以為你有啥事，這是一大早就去小賣部掃蕩了？”
許夢雪一臉的無奈：”媽，你看你說的，啥掃蕩，我是去打電話，後來聊了會兒天，老板給送的。“
陳桂英：“？”
許夢雪便把她給小賣部老板娘出主意的事講了講。
聽完，陳桂英煞有介事道：“虧了，才送這麽點。”
許夢雪：“？”
陳桂英：“我覺著，你要是想在封城傳授經驗，得有多少人想聽。”
許夢雪：“話不是那麽說的，再說我也沒做過，不確定到底行不行。”
她說的這些，得益於曾經的夢，夢裏給了好多好多的提示。
像這種，還有什麽都有的大商場，比百貨大樓還要氣派豪華。
等等，什麽都有的大商場……
許夢雪突然有了個想法。
-
甭管什麽想法，現在，一行人去吃早飯。青市的早餐種類和封城差不多，所以很難有任何水土不服。
因為前一天晚上吃得不少，大家這會兒並不算太餓又，於是早飯吃得清淡點，喝了點海鮮粥，吃了點小籠包，填飽肚子。
畢竟要去爬山，體力得夠，不然很容易半途而廢。
爬山還得準備點幹糧水的，因為老板娘送了那麽一大兜子零食，幹糧也不用準備了，許小弟再去買了幾瓶水回來。
他買的都是汽水。
至於白水，帶上了水壺。
不過因為他買的汽水，換來陳桂英好一通白眼，覺得他見機給自己謀點福利：“你說說，誰家出門帶汽水的，汽水喝多了，對牙不好……”
可能是近來許援朝的勇氣鼓舞了許小弟，讓他此刻面對陳桂英的嘮叨和數落，竟然渾身一抖，敢反駁了：“媽，你覺得對牙不好，可以喝白水。咱不是帶了熱水嘛。”
陳桂英：“……”
許小弟繼續不知死活：“是不是爸最近給你氣受了，所以你看我們誰都不順眼。不能爸折騰，你賴我啊……”
陳桂英：“……”
剛剛從廁所回來的許援朝：“……”
許夢雪以為，他這樣一番作死行為，會換來陳桂英女士的一頓狂風驟雨，誰成想，陳桂英女士卻沈默了，一臉若有所思。
陳桂英沈默了，許援朝卻慌了。
他是知道歸期的。
許小弟這種話，豈不是給他招恨嘛？
他一副斥責許小弟的樣子，趕緊說著：“你這是咋說的，什麽叫我給你媽氣受，我哪兒能給你媽氣受，你可別沒事挑事啊。”
許小弟撇嘴，陰陽怪氣：“是是是，你沒給我媽氣受，頂多就是她說一句，你頂兩句；她說往東，你非要往西，總之就是跟她對著幹。要不然，我媽能一大早就這麽大火氣？”
許援朝：“……”
他吹胡子瞪眼：“你這是跟你爸說話的態度嗎？”
許小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看看，急了，急了，急了，這說明啥？說明我說的都是對的。”
許援朝被噎住的模樣，仿佛他再說啥，都可以被理解為他惱羞成怒了。
他可不是惱羞成怒了？
陳桂英女士都不說話了，許援朝怕急了。
眼見著和許小弟越說越糟，他不再和他說了，把目光轉向了陳桂英，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可真沒和你對著幹，你可別聽這小子瞎說，他就看熱鬧不怕事大。”
陳桂英雖然在反思，反思自己這幾天是不是情緒不太對，也不妨礙她聽到許援朝的話翻了個大白眼。
撩起眼皮，她反問：“所以，你說說，他剛說的哪一句是假的？”
許援朝頓時語塞。
正是因為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才急了，才說不出話，才想著趕緊找補回去。
畢竟快回家了，他又得回歸曾經的生活。
一想到這個，許援朝有點點不舍得。
許援朝賠著笑：“我保證，從今天開始，絕對不跟你作對。你就當我前幾天喝醉了，說胡話，你別和我一般見識行不行？你現在都是財務主任了，我還是個廠子裏的老工人，你和我計較，豈不是平白拉低自己的身份？多不上算1是不是？”
陳桂英都要被氣笑了。
許夢雪和許小弟對視一眼，也是目瞪口呆。
他爸行啊，這是為了哄他媽開心，把自己往死裏踩啊。想想他前兩天不顧死活的得瑟，今天又是這樣做小伏低……
他倆一時間非常佩服許援朝，不約而同地給這位老工人豎大拇指。
能屈能伸，不愧是真男人是也。
關鍵還真挺管用，起碼陳桂英不再繃著臉了，臉上也帶笑了。
許援朝則在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松了口氣。
可算是給圓過去了了。
卻不想，這一幕恰好被許小弟看到，他立馬湊上去，欠欠的：“爸，原來你怕啊，我這幾天還以為你不怕呢。”
許援朝：“……會說話，就少說點，沒把你當啞巴。”
許小弟：“……”
怎麽就他像個永遠的出氣筒呢？
淚目。
-
許夢雪打斷了許小弟仰望天空的憂傷，來告訴他，他們要出發了。
嶗山不只是在青市有名，在整個東省都很有名。青市很多建築、城市規劃，圍著嶗山而建。
“青市科技大學在嶗山也有校區，我們可能會看到半山腰上的學校。”
小萬笑瞇瞇的，給他們講著嶗山。
大家跟在他後面，一步一個臺階上著，欣賞著山間美景。
越往上走，涼意越甚。
草木豐滿，遮蔽著夏日的烈陽。山風送爽，枝葉簌簌作響。
山頂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山下一排排鱗次櫛比的房屋，俯瞰著人間的美好。
滿天的綠色，透著點點天藍，令人心曠神怡。
本來是可以有纜車直接上山的，許夢雪征詢了大家的意見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登上去。
登山，和纜車的直接到達，到底是有不同。
這不，這一路的風景，如詩如畫，美不勝收。
滿眼的綠，滿山的自然之聲，藏著草木清香的山風，樹葉之間隨風晃動的陽光，是那麽讓人自在放松。
忍不住地想張開雙臂，狠狠地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對著山林放聲大叫。
爬山是苦的，累的，對體力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他們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說累，倒也沒那麽累。
小萬很有眼力見兒，也很會整活。
他帶頭唱起來了山歌，引來大家的興趣。他唱的是地道的山歌，許夢雪他們都不會，幾個孩子更是覺著新鮮，嚷嚷著要學。
在歌聲裏，在歡笑中，上了一階又一階，一階又一階……
齊聲唱著山歌，歌聲在山間回蕩，驚起一叢叢山鳥。它們撲簌著翅膀，一排排往天上去了，眨眼間成了一排排黑色小點。
唱完了山歌，又唱起了向前進。
“向前進，向前進……”1
鏗鏘有力的軍歌，鼓舞了每個人。
尤其是孩子們，更是大聲喊著“向前進”，也不管曲調到底是什麽樣的，反正氣勢足夠了。
他們像模像樣的，跟一排排小軍人，邁著大步往上走。
許夢雪本來擔心瑤瑤累，因為她年級最小，還問問她要不要抱著或背著。
人家小姑娘義正辭嚴搖搖頭，堅決要自己“向前進”。
瑤瑤：“媽媽，不怕苦不怕累，想想長征兩萬裏。”
許夢雪無奈，轉頭小聲問小煦，“她這又是打哪兒學的話？”
小煦眼睛往上看了看，“沈思衡說她，他說要發揮艱苦樸素的精神。瑤瑤這麽小，會不會……是不是還是適度比較好？”
沈思衡又在瑤瑤面前得瑟，那就不妨礙他給他上眼藥。
許夢雪抿唇，隨後道：“先這樣吧，這才到半山腰，等等看。”
小煦乖乖回了聲“好”。
許夢雪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著：“有時候，妹妹身邊有別的人，也不是壞事。不過我們要甄別，這人是壞人，還是好人，對不對？”
沈思衡也是好孩子，她怕兩個孩子之間爭久了，心裏有隔閡。
“沈思衡也是個好孩子，他沒什麽壞心眼。不過……”
許夢雪附在他耳邊，悄聲說，“如果你真不喜歡他，我們馬上就走了，以後也不必勉強自己。媽媽和妹妹肯定最喜歡哥哥了。”
小煦黑眸中蕩漾起濃濃笑意，像是陽光落在了眼中，燦燦爛爛。
他壓了又壓，還是壓不住翹起來的唇角：“嗯，我就是看不慣他得瑟的樣子。沒有真的討厭他，也沒勉強自己。”
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老在瑤瑤面前表現，我不能讓瑤瑤被他騙了，得讓她知道哥哥更厲害……”
這句他說得有點小聲，不是很好意思，耳根都有些發紅，“這樣，她喜歡哥哥才是對的，我才沒辜負她的喜歡。”
許夢雪小聲反駁了一句：“可是，妹妹喜歡哥哥，從來不分對錯哦。”
小煦一怔，眼睛裏閃爍著困惑。
許夢雪鼓勵他：“不信的話，你可以偷偷問問瑤瑤。看看她怎麽說。”
小煦：“好。”
許夢雪：“不過，你沒有勉強自己，去非要逼著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和不喜歡的人玩，媽媽很放心，你這樣是對的。”
她這回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不勉強，不虛與委蛇，是對的。很好！”
饒是小煦都習慣了這樣的誇獎，被他媽這樣直白地誇了又誇，臉都紅了，像樹上掛著的紅蘋果一樣。
他綴在隊伍後面回味，沈思衡一回頭瞧見他臉紅，立馬嚷嚷起來：“快看看，後頭有個大姑娘！”
小煦自然毫不留情反擊。
許夢雪：……行吧，沈思衡這個樣，小煦能不煩他，還真是靠他的善良撐著。
大家繼續往上，爬了一半多，體力消耗變多。在一處寬敞地方稍作休整，補充了一下食物——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等差不多了繼續往上。
也許體力消耗大，大家都有點萎靡。
不知道是誰，突然帶頭唱起了流行歌。
前幾年他們是沒什麽流行音樂的，後來漸漸地，港城、灣省那邊的流行音樂走了進來，有的音像店裏也開始放著這些音樂。
此刻，婉轉動聽的旋律，很有故事感的歌詞，喚醒了大家的精神氣。
小孩子聽不懂音樂，卻跟著嘹嘹歌唱。
許援朝陳桂英慧姐則是沈浸在詞曲故事中……
終於，他們登上了山頂！
遠山如黛，飄渺如仙境。雲霧繚繞，悠悠晃晃。
幾個小姑娘驚呼：“雲！雲！它在動！”
是的，可能是風，雲悠悠噠噠，好似在散步。他們望著遠處，俯瞰著山腳，不覺間胸懷開闊。
果然。
還真的是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2
-
下山回家，許夢雪挺喜歡小萬這個小夥子，本想招為己用，意外得知，人家也是今年高考生，只好遺憾作罷。
修整一天，轉眼就到了分別時候。
沈弘和夫婦再次帶了禮物來正式道謝。
沈思衡和瑤瑤他們依依惜別。
作者有話說：
註1:上算，方言，大概是不劃算的意思
註2：詩句引用，來自杜甫的《望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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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
許夢雪比其他人都起得早, 穿戴好後，出門右拐，找到小賣部。小賣部營業早, 這會兒老板娘已經坐那兒嗑瓜子了。
她瞟了眼：“這麽早啊？”
許夢雪“嗯”了聲, 說：“用下電話。”
老板娘不甚在意道：“你用唄, 就在那兒呢。”
許夢雪拿起聽筒，撥出一串電話號碼。電話響了幾聲, 很快就通了, 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易霆。
“你沒回家？”
這才六點終左右，沒道理這麽早就在啊。
“我怕你打電話過來，我不在。你看現在, 這不是剛好。”
許夢雪解釋了下：“昨天收到你的消息，你說今天早上打電話。今天要去爬上, 我怕到時候找不到機會，你又一直等著, 太著急了。所以，沒想著接電話的就是你, 就是想留個言……”
易霆聲音低低的：“我知道，是我想等你……”
許夢雪用手護了一下聽筒, 怕他的聲音從裏面跑出來, 讓正在嗑瓜子的老板娘也聽到，那她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大早上膩膩歪歪的……
掩飾性地咳嗽了一聲, 她正色道：“說正事吧，時間不多, 等下就要出發了。”
易霆：“你們今天爬山？爬嶗山？”
許夢雪：“你知道？”
易霆：“嗯, 孟鵬飛老家那裏的。”
他又問了句, “那你們之後呢, 接下來是去衛市還是齊市？”
許夢雪：“我們去齊市，明天休息一天，後天就過去。在外面待的時間有些長了，一直住招待所也不方便，大家都有點想家了。”
易霆：“嗯，早些回來，爬山的時候註意安全，穿舒服的鞋子、方便的衣服，嶗山雖然有臺階，爬起來也不太容易……”
許夢雪沒好氣地笑了，打斷他：“好了好了，知道了，耳朵都起繭子了。”
她還揉了揉耳朵，好像真的給磨出了繭子一樣。隨即意識到這是在打電話，而不是面對面，她悻悻放下手。
易霆在電話那頭解釋，聲音可憐巴巴的，像只可憐小狗：“是嫌我啰嗦了嗎？我是擔心我自己沒去，看不到你們，沒法兒面對面照顧，總覺得會有疏漏的地方……再說，我留在這裏，還給你幹活了呢……”
許夢雪有點被氣笑了：“易霆，你可真行啊。我就是讓你幫我查查，你就是給我幹活了？這好大一頂帽子。”
易霆：“我沒扣帽子，我是在說，因為自己過不去，總要叮囑幾句才放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都叮囑到了。”許夢雪耐著性子敷衍。
易霆知道，他再不說正事，估計她就要急了。
果不其然，他都沒來得及開口，許夢雪就說：“該說的都說了，你還實在擔心，那我也沒辦法，你就擔心著吧，羊性。還有，你快說不說，再不說……”
易霆：“我這就說，你別急。”
許夢雪：“你早說，我才不會急。”
易霆：“……”
店裏出了偷竊的事件，因為沒人看到，一時也沒找到人證，所以店裏的人都很惶惶，看每個顧客都異常警惕。
易霆去看了後，發現了幾個線索。
再和他在幾個報案上看到的細節描述，有的是對上了。於是，他便走訪了十幾個店鋪，詢問當時報案的人，以及店裏有沒有遺漏什麽重要線索。
因為做了這些事，才多耽誤了一些時間，並沒有馬上就給回覆。
這些都查好，十幾個案子放在一起比對，結果很讓人驚訝。
原以為可能就是丟東西，結果發現，這十幾個案子可能是同一個人做的！非常相似，且後來在每家失竊的店鋪的墻面上，一個非常非常隱蔽的地方，有一個字母“Z”。
好像是一種挑釁。
易霆已經聯合組內成員，開始著力篩選和偵查此事。
……
“所以估計還得等些時間，事情要稍微覆雜一些。估計你從東省回來，怎麽也有結果了。”
這個走向，屬實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許夢雪沈默了一瞬，問：“易霆，你是怎麽發現的？”
易霆在電話那頭挑眉，“具體的不方便透露，只是聽你說偷竊的事，我突然想到最近失竊案多了，便去把最近所有的卷宗看完了，第二天再去你店裏，便找到了聯系。所以，還是多虧了你，不然這樣的細節，我們可能就錯過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講述稀松平常的事。
但許夢雪卻是聽出來了：
一個是，他看了一晚上的卷宗，為了她的事；
另一個是，看來他想他們了。
許夢雪握著聽筒，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想我們了？”
隔著滋滋的電流聲，她的聲音有些軟、有些嬌，傳入到他耳朵裏酥酥癢癢的。易霆摸了摸耳朵，眼睛垂著，不知看哪裏。
他認真地“嗯”了：“是，想你們了，想孩子，也很想你。”
最後一個你字，繾綣溫柔，透著濃濃的思念。即使隔著聽筒，許夢雪莫名也感受到了那份熾熱與熱烈。
這回她沒再不耐煩，而是很認真道：”我們在齊市大概待三四天，然後就回去了。看情況吧，很快。“
“好，一定註意安全。時間是不是快到了，你該過去了？”
許夢雪垂眸看一下手表的時間，“還真是，我得走了。”
易霆：“快去吧，好好玩。”
許夢雪：“好。”
擱下聽筒，許夢雪靠著小賣部的墻站了一會兒，然後讓老板娘算錢。老板娘看了眼時間，報出個數，同時忍不住感慨：“這電話你是真不怕花錢啊。”
許夢雪笑了笑：“該用還是得用的。”
她正打算給錢的時候，看見電話的時間，又想了想老板娘報的金額，不禁問道：“老板，這是不是算錯了，這咋少了？”
老板娘擺擺手：“沒算錯，就是這麽多。少個幾毛的，不是啥大事。”
許夢雪：“這怎麽好意思？”
老板娘嗑著瓜子：“這有啥，沒啥不好意思的。你長得俊，我看著舒服、高興，我願意。”
許夢雪臉微微發燙，“你這個話，我倒是聽過差不多的。你倆說不定有共同話題。”
她想起房東老太太，當初好像也是這樣，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其實對她很好，心地也很善良。
老板娘聽到這個話，難得地放下了難舍難分的瓜子，呵呵笑了：“敢情不是俺一個人這樣想，你說的人俺還真想認識認識，不知道這輩子有沒有機會。”
這話一下子就傷感了。
有些人的相遇是一下子，然後分開，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不會再見，就只有相遇的那一下子，留在了彼此的回憶中，甚至成了生命中難得寶貴的珍藏。
許夢雪頓時也很是感傷，她頓了頓，安慰道：“那也不一定，總有機會的。以後會越來越方便。有機會來南省玩。”
老板娘咧著嘴笑，答應了：“行，將來有機會，俺也像你們這樣去旅游。天天嗑瓜子的，也沒意思。你看看我這牙，都嗑出豁來了。”
她把自己牙上的豁指給許夢雪看。
本來整整齊齊的一排牙齒上，大門牙邊上的那個小牙，果然出現了一個豁口，像是常年水滴石穿的功夫。
“所以，你看，我現在都不愛用這邊了，都用這邊。不過，回來這邊也得給磨出個豁口。”
“……”
許夢雪多少有點無奈，關於嗑瓜子這種個人愛好，她實在不好多說什麽。
但是，既然老板娘願意和她說這些，她也願意多說兩句。
畢竟，人都是以心換心嘛。
“實在不行，要不要試試別的？”
老板娘擺擺手：“嗐，其他的要是吃了，那不得胖死。你看我現在這腰粗的，跟個水桶一樣，我跟你說，以前可真沒這麽粗，都是這小賣部開了之後，我坐在這兒看著，一沒事就吃一沒事就吃，把自己吃成了這樣。”
許夢雪目瞪口呆。
老板娘聳聳肩，以一種很無奈的語氣說著：“所以，我就不敢再吃了啊，改為嗑瓜子了。誰知道，嗑瓜子能把牙磕出個豁來。”
許夢雪：“……”
“主要還是小賣部生意不好，這要是生意好了，那人天天都像你這樣，一大早就來，直到晚上關門才走完，我還能這樣？”
許夢雪抓住了癥結：“其實是小賣部生意不好，你想讓她生意好嗎？”
老板娘攤手：“做生意的誰不想生意好，不想生意好，不想賺錢的，那人家本來都是鳳毛麟角，反正我沒見過那麽高尚的。”
許夢雪讚同：“這倒是，做生意，就是為了生意好，誰也不願意白白付出勞動。那我有個主意，你要不要聽？只不過我不是做這行的，不確定我說的對不對。”
老板娘渾不在意，催促道：“有什麽就說，俺聽聽。最後做不做，咋做，你就是個出主意的，俺就算沒做好，也賴不著你是不是，反正是俺自己選的。”
這說完，她又接了一句，“但你要是盤活了俺的小賣部，俺以後可能真能去南省找你了，得謝謝你出了個好主意。”
老板娘一激動，“俺、俺、俺”的都出來了。
她既然是個痛快人，許夢雪也很痛快，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看你後面，位置很大，都空著。也沒住人是不是？”
老板娘扭頭看了看：“是，基本不住人，俺們一家都住在旁邊村裏，也很近。”
許夢雪：“那就簡單了，既然咱們店有那麽大位置，你就把前面這個臺子撤了，把東西都移到屋裏，擺在一個個架子上……”
她簡單描述了一下是哪種架子，待老板娘聽懂後，她繼續說，“然後門口可以擺一些能吸引小孩玩的，就你這邊這種。還有，門口早上的時候，其實可以賣點每天的生鮮蔬菜雞蛋之類的，也不用多，有就行。”
老板娘不解：“為啥要賣這個，家家戶戶都有啊。”
許夢雪：“家家戶戶都有，是你們村裏人家家戶戶都有。但你這個店，在這邊，其實已經不挨著村了，邊上住的人也都不是村裏的，你想啊，他們每天都要買菜的，都要去附近的菜市場。菜市場距離不近吧？”
菜市場距離的遠近，是她猜的。
她在這兒也算住十來天了，一開始的幾天裏，他們悠悠閑閑的，自然能經常看到人去買菜，再回來。
他們也在附近逛過，根本沒見過什麽菜市場，自然猜著這菜市場距離不算太近。
老板娘給她豎了個大拇指：“你還真跟個神算子似的，的確不近，來回來去的，麻煩得很。我看著他們每天買菜都累得慌，幸虧俺家裏院裏門口都有地，種著菜呢，不然讓俺這樣去買菜，可真是累死個人。”
許夢雪搖搖頭：“你先別急著累死個人。這恰恰是你的機會，不是嗎？你想啊，去那麽遠，每天買菜，累死個人，但是是他們想去嗎？不是，是因為他們不像你，院裏門口有地，可以種點菜，只能每天去買，即使不想買也不行，畢竟人要吃飯。”
她一點點說著，老板娘一點點聽著，越聽，她眼睛瞪得越大，仿佛兩個大燈泡似的，晃得人刺眼。
在許夢雪的想法裏，老板娘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賣菜，吸引人來。
誰願意去菜市場買菜誰去，但人總有懶的時候，或者著急去不了的時候，然後發現門口就有一家賣菜的，怎麽著也能買點。
“賣菜的話，你每天也不用太多，就看著量來就行，得保證新鮮。你可以門口擺點，也可以不擺。正好你要把東西都移到店裏，節省成本的話，在屋裏擺上菜，就不用再進很多貨了。這時候，你再在菜的旁邊，擺上點醬油醋鹽啥的……”
“就不怕他們不買！他們誰家能不缺鹽，總有缺鹽的時候吧！”老板娘興奮地鼓掌。
“對，就是這個道理，他們總有缺的時候，來賣菜的時候順手就帶了，你看多方便。生意這不就來了？”
對對對，你說得對。”老板娘豁然起身，恨不得馬上就擼胳膊挽袖子，準備大幹一場。
“先別急，還沒說完。”
老板娘不解：”還有啥？“
許夢雪十分嚴肅：“貨源。既要賣菜，貨源從哪兒來。的確有批發市場，但是應該都太遠。就一開始那一點分量，大半夜跑一趟批發市場，第二天再開一天店，鐵打的人受不住。要是批的菜多了，那又不新鮮了，最重要的得保證新鮮。”
這一下子說到了老板娘心裏，她立即像個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的。
她這一下一下的，一會兒激動，一會沮喪的，跟演戲似的，過於真實，許夢雪都忍不住笑了。
老板娘頗有點不滿意：“你告訴俺這個好主意了，俺也心動了，現在做不了了，你咋還笑了呢？”
許夢雪抿抿嘴，收斂笑意，提示她：“你還記得你最開始說什麽了嗎？”
老板娘雙眼發懵，迷惑不解。
許夢雪再提示：“你說他們買菜累，但你家裏……”
老板娘立即接道：“俺家裏種有！難道，你是說……”
許夢雪含笑點點頭。
老板娘隨即又自我否定：“俺家裏就算再種有，那也不夠了，再說就那麽幾樣……”
許夢雪：“你再回想一下你說的話，你家在哪裏？”
“村裏唄，還能是哪裏？”老板娘脫口而出，猛地，眼睛一亮，“你是說……說……”
她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許夢雪再次含笑點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老板娘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不可置信問：“你是說，俺可以去村裏收菜，那麽多人，俺村那麽多種菜的，總有吃不完的時候。其實俺家的有時候也吃不完，都送人了。”
許夢雪：“對，沒錯，種的菜你們吃不完，與其都送人，不如……”
“不如賣給俺！嘿嘿！”
老板娘咧嘴大笑，一副憨厚實在的模樣。
“就是這麽個道理。”許夢雪說，“而且你想想，這樣你每天收菜，每天都是新鮮的吧，而且也不怕存貨，也不用大晚上去批發市場。至於咋收菜，怎麽收，這得你來定。”
老板娘：“對對對，俺來定。還有雞蛋，剛才你說讓俺也賣雞蛋，俺正發愁，這下也不用發愁了，雞蛋也可以從村裏收上來。”
許夢雪給她豎大拇指。
老板娘低頭找出個塑料袋，就開始往裏頭塞東西，然後遞給許夢雪：“這些你拿著，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謝謝你給俺出這麽個好主意。”
“你千萬別拒絕，你拒絕了，俺也沒臉用你的主意了。”
老板娘把塑料袋硬往她手裏塞，大有許夢雪不收她就不罷休的架勢。
“你這真是幫了俺，雖然俺還沒開始幹，但也知道，應該會比現在好些。”
畢竟她現在真沒多少生意，都快想關門了，要不是人清閑慣了，自在慣了，不想去別的地方被人管著，她估計早不幹了。
許夢雪見狀，接過塑料袋，臨走前，回頭，沖老板娘揚揚手：“那就祝你成功。”
老板娘站在小賣部裏：“嗯，等俺生意好了，俺就去南省看你去！”
許夢雪：“等你。”
-
許夢雪拎著一袋子零食回去，老的小的都已經起來了，準備出去吃早飯。
瑤瑤歡喜地撲過來：“媽媽！”
清亮的聲音，透著明顯的雀躍。
許夢雪刮了刮她的鼻頭：“小饞貓，你這是聞到味道了吧？”
瑤瑤嘻嘻笑著，“媽媽最好了。”
許夢雪：“那也不能一口氣吃完，得聽安排。”
瑤瑤垂著小腦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很是讓人心疼。
許夢雪知道，這是小姑娘慣用的裝可憐的伎倆，就是為了騙零食吃。不過，她也向來吃她這一套。
幽幽嘆了口氣，決定像前兩天那樣，讓他們完成任務吃零食、拿獎勵，這樣就可以有效控制了。
果然，瑤瑤在聽到她的要求後，小臉嘟著，小嘴撅著，擡著眼睛看她，一副“媽媽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的可憐表情。
許夢雪堅持告訴自己，一定要有原則，不然看瑤瑤現在的蟲牙，等她再長出蟲牙就不是開玩笑了。
因為許夢雪的堅持，瑤瑤也知道了，堅持可憐沒有用，一心盼著她趕快宣布規則，好贏得零食。
反正她有哥哥和沈思衡幫忙，總能吃到的吧？
陳桂英下樓來，看見這麽一大包，一楞：“還以為你有啥事，這是一大早就去小賣部掃蕩了？”
許夢雪一臉的無奈：”媽，你看你說的，啥掃蕩，我是去打電話，後來聊了會兒天，老板給送的。“
陳桂英：“？”
許夢雪便把她給小賣部老板娘出主意的事講了講。
聽完，陳桂英煞有介事道：“虧了，才送這麽點。”
許夢雪：“？”
陳桂英：“我覺著，你要是想在封城傳授經驗，得有多少人想聽。”
許夢雪：“話不是那麽說的，再說我也沒做過，不確定到底行不行。”
她說的這些，得益於曾經的夢，夢裏給了好多好多的提示。
像這種，還有什麽都有的大商場，比百貨大樓還要氣派豪華。
等等，什麽都有的大商場……
許夢雪突然有了個想法。
-
甭管什麽想法，現在，一行人去吃早飯。青市的早餐種類和封城差不多，所以很難有任何水土不服。
因為前一天晚上吃得不少，大家這會兒並不算太餓又，於是早飯吃得清淡點，喝了點海鮮粥，吃了點小籠包，填飽肚子。
畢竟要去爬山，體力得夠，不然很容易半途而廢。
爬山還得準備點幹糧水的，因為老板娘送了那麽一大兜子零食，幹糧也不用準備了，許小弟再去買了幾瓶水回來。
他買的都是汽水。
至於白水，帶上了水壺。
不過因為他買的汽水，換來陳桂英好一通白眼，覺得他見機給自己謀點福利：“你說說，誰家出門帶汽水的，汽水喝多了，對牙不好……”
可能是近來許援朝的勇氣鼓舞了許小弟，讓他此刻面對陳桂英的嘮叨和數落，竟然渾身一抖，敢反駁了：“媽，你覺得對牙不好，可以喝白水。咱不是帶了熱水嘛。”
陳桂英：“……”
許小弟繼續不知死活：“是不是爸最近給你氣受了，所以你看我們誰都不順眼。不能爸折騰，你賴我啊……”
陳桂英：“……”
剛剛從廁所回來的許援朝：“……”
許夢雪以為，他這樣一番作死行為，會換來陳桂英女士的一頓狂風驟雨，誰成想，陳桂英女士卻沈默了，一臉若有所思。
陳桂英沈默了，許援朝卻慌了。
他是知道歸期的。
許小弟這種話，豈不是給他招恨嘛？
他一副斥責許小弟的樣子，趕緊說著：“你這是咋說的，什麽叫我給你媽氣受，我哪兒能給你媽氣受，你可別沒事挑事啊。”
許小弟撇嘴，陰陽怪氣：“是是是，你沒給我媽氣受，頂多就是她說一句，你頂兩句；她說往東，你非要往西，總之就是跟她對著幹。要不然，我媽能一大早就這麽大火氣？”
許援朝：“……”
他吹胡子瞪眼：“你這是跟你爸說話的態度嗎？”
許小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你看看，急了，急了，急了，這說明啥？說明我說的都是對的。”
許援朝被噎住的模樣，仿佛他再說啥，都可以被理解為他惱羞成怒了。
他可不是惱羞成怒了？
陳桂英女士都不說話了，許援朝怕急了。
眼見著和許小弟越說越糟，他不再和他說了，把目光轉向了陳桂英，小心翼翼地解釋：“我可真沒和你對著幹，你可別聽這小子瞎說，他就看熱鬧不怕事大。”
陳桂英雖然在反思，反思自己這幾天是不是情緒不太對，也不妨礙她聽到許援朝的話翻了個大白眼。
撩起眼皮，她反問：“所以，你說說，他剛說的哪一句是假的？”
許援朝頓時語塞。
正是因為每一句都是真的，他才急了，才說不出話，才想著趕緊找補回去。
畢竟快回家了，他又得回歸曾經的生活。
一想到這個，許援朝有點點不舍得。
許援朝賠著笑：“我保證，從今天開始，絕對不跟你作對。你就當我前幾天喝醉了，說胡話，你別和我一般見識行不行？你現在都是財務主任了，我還是個廠子裏的老工人，你和我計較，豈不是平白拉低自己的身份？多不上算1是不是？”
陳桂英都要被氣笑了。
許夢雪和許小弟對視一眼，也是目瞪口呆。
他爸行啊，這是為了哄他媽開心，把自己往死裏踩啊。想想他前兩天不顧死活的得瑟，今天又是這樣做小伏低……
他倆一時間非常佩服許援朝，不約而同地給這位老工人豎大拇指。
能屈能伸，不愧是真男人是也。
關鍵還真挺管用，起碼陳桂英不再繃著臉了，臉上也帶笑了。
許援朝則在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松了口氣。
可算是給圓過去了了。
卻不想，這一幕恰好被許小弟看到，他立馬湊上去，欠欠的：“爸，原來你怕啊，我這幾天還以為你不怕呢。”
許援朝：“……會說話，就少說點，沒把你當啞巴。”
許小弟：“……”
怎麽就他像個永遠的出氣筒呢？
淚目。
-
許夢雪打斷了許小弟仰望天空的憂傷，來告訴他，他們要出發了。
嶗山不只是在青市有名，在整個東省都很有名。青市很多建築、城市規劃，圍著嶗山而建。
“青市科技大學在嶗山也有校區，我們可能會看到半山腰上的學校。”
小萬笑瞇瞇的，給他們講著嶗山。
大家跟在他後面，一步一個臺階上著，欣賞著山間美景。
越往上走，涼意越甚。
草木豐滿，遮蔽著夏日的烈陽。山風送爽，枝葉簌簌作響。
山頂雲霧繚繞，宛若仙境；
山下一排排鱗次櫛比的房屋，俯瞰著人間的美好。
滿天的綠色，透著點點天藍，令人心曠神怡。
本來是可以有纜車直接上山的，許夢雪征詢了大家的意見後，還是選擇了自己登上去。
登山，和纜車的直接到達，到底是有不同。
這不，這一路的風景，如詩如畫，美不勝收。
滿眼的綠，滿山的自然之聲，藏著草木清香的山風，樹葉之間隨風晃動的陽光，是那麽讓人自在放松。
忍不住地想張開雙臂，狠狠地吸一口新鮮的空氣，對著山林放聲大叫。
爬山是苦的，累的，對體力是一種極大的挑戰。
他們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說累，倒也沒那麽累。
小萬很有眼力見兒，也很會整活。
他帶頭唱起來了山歌，引來大家的興趣。他唱的是地道的山歌，許夢雪他們都不會，幾個孩子更是覺著新鮮，嚷嚷著要學。
在歌聲裏，在歡笑中，上了一階又一階，一階又一階……
齊聲唱著山歌，歌聲在山間回蕩，驚起一叢叢山鳥。它們撲簌著翅膀，一排排往天上去了，眨眼間成了一排排黑色小點。
唱完了山歌，又唱起了向前進。
“向前進，向前進……”1
鏗鏘有力的軍歌，鼓舞了每個人。
尤其是孩子們，更是大聲喊著“向前進”，也不管曲調到底是什麽樣的，反正氣勢足夠了。
他們像模像樣的，跟一排排小軍人，邁著大步往上走。
許夢雪本來擔心瑤瑤累，因為她年級最小，還問問她要不要抱著或背著。
人家小姑娘義正辭嚴搖搖頭，堅決要自己“向前進”。
瑤瑤：“媽媽，不怕苦不怕累，想想長征兩萬裏。”
許夢雪無奈，轉頭小聲問小煦，“她這又是打哪兒學的話？”
小煦眼睛往上看了看，“沈思衡說她，他說要發揮艱苦樸素的精神。瑤瑤這麽小，會不會……是不是還是適度比較好？”
沈思衡又在瑤瑤面前得瑟，那就不妨礙他給他上眼藥。
許夢雪抿唇，隨後道：“先這樣吧，這才到半山腰，等等看。”
小煦乖乖回了聲“好”。
許夢雪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說著：“有時候，妹妹身邊有別的人，也不是壞事。不過我們要甄別，這人是壞人，還是好人，對不對？”
沈思衡也是好孩子，她怕兩個孩子之間爭久了，心裏有隔閡。
“沈思衡也是個好孩子，他沒什麽壞心眼。不過……”
許夢雪附在他耳邊，悄聲說，“如果你真不喜歡他，我們馬上就走了，以後也不必勉強自己。媽媽和妹妹肯定最喜歡哥哥了。”
小煦黑眸中蕩漾起濃濃笑意，像是陽光落在了眼中，燦燦爛爛。
他壓了又壓，還是壓不住翹起來的唇角：“嗯，我就是看不慣他得瑟的樣子。沒有真的討厭他，也沒勉強自己。”
他說的是真心話。
“他老在瑤瑤面前表現，我不能讓瑤瑤被他騙了，得讓她知道哥哥更厲害……”
這句他說得有點小聲，不是很好意思，耳根都有些發紅，“這樣，她喜歡哥哥才是對的，我才沒辜負她的喜歡。”
許夢雪小聲反駁了一句：“可是，妹妹喜歡哥哥，從來不分對錯哦。”
小煦一怔，眼睛裏閃爍著困惑。
許夢雪鼓勵他：“不信的話，你可以偷偷問問瑤瑤。看看她怎麽說。”
小煦：“好。”
許夢雪：“不過，你沒有勉強自己，去非要逼著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和不喜歡的人玩，媽媽很放心，你這樣是對的。”
她這回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不勉強，不虛與委蛇，是對的。很好！”
饒是小煦都習慣了這樣的誇獎，被他媽這樣直白地誇了又誇，臉都紅了，像樹上掛著的紅蘋果一樣。
他綴在隊伍後面回味，沈思衡一回頭瞧見他臉紅，立馬嚷嚷起來：“快看看，後頭有個大姑娘！”
小煦自然毫不留情反擊。
許夢雪：……行吧，沈思衡這個樣，小煦能不煩他，還真是靠他的善良撐著。
大家繼續往上，爬了一半多，體力消耗變多。在一處寬敞地方稍作休整，補充了一下食物——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等差不多了繼續往上。
也許體力消耗大，大家都有點萎靡。
不知道是誰，突然帶頭唱起了流行歌。
前幾年他們是沒什麽流行音樂的，後來漸漸地，港城、灣省那邊的流行音樂走了進來，有的音像店裏也開始放著這些音樂。
此刻，婉轉動聽的旋律，很有故事感的歌詞，喚醒了大家的精神氣。
小孩子聽不懂音樂，卻跟著嘹嘹歌唱。
許援朝陳桂英慧姐則是沈浸在詞曲故事中……
終於，他們登上了山頂！
遠山如黛，飄渺如仙境。雲霧繚繞，悠悠晃晃。
幾個小姑娘驚呼：“雲！雲！它在動！”
是的，可能是風，雲悠悠噠噠，好似在散步。他們望著遠處，俯瞰著山腳，不覺間胸懷開闊。
果然。
還真的是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2
-
下山回家，許夢雪挺喜歡小萬這個小夥子，本想招為己用，意外得知，人家也是今年高考生，只好遺憾作罷。
修整一天，轉眼就到了分別時候。
沈弘和夫婦再次帶了禮物來正式道謝。
沈思衡和瑤瑤他們依依惜別。
作者有話說：
註1:上算，方言，大概是不劃算的意思
註2：詩句引用，來自杜甫的《望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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