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去了啊？”

“吃……飯，然後唱歌去了。”

“跟誰啊？”

“趙小野啊。”

“還有嗎？”

“……還有幾個同學。”

“哦。”

“嗯。”

白念念擡頭掛包低頭換鞋，她媽媽問一句她答一句，就是不敢去看她媽媽的表情。幾句對答完畢，她暗暗松了一口氣，故作鎮定地回房間換了衣服，說：“我去洗澡了啊媽。”

“嗯。”她媽媽應了一聲，聲調平平，“剛剛那個是你男朋友嗎？”

白念念被嚇了一跳，手裏拿的換洗衣服都差點掉地上，“哪……什麽男朋友啊……”

她媽媽瞥了她一眼，拿手指隔空點點她，說：“你就給我裝吧，我都看到了。”

白念念更驚了：“看到啥了？”

難道看到許逸珵親她了？哈？！難道她老人家剛才趴在貓眼兒那盯著他倆？不可能吧……

“什麽表情啊這是？我就到陽臺倒了個茶葉，就看到你倆一起回來。”她媽媽狐疑地看著她，過來拉著她的手腕，走到沙發那兒坐下，語重心長地說，“談多久了？”

白念念心想，還好還好，只是看到他們一起回來而已。

“沒多久……”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瞞著父母，反正她已經成年了，也已經上大學了。

“沒多久是多久？”她媽媽皺起眉頭，上下打量她，“高中同學？”

白念念立刻搖頭，“不是不是不是，那個……寒假，哦不對，上學期認識的。我沒早戀……”

雖然真正意義上的“見面”是在去往災區的火車上，但她和許逸珵的相遇，卻是在上學期期末考試之前的游戲裏面，那時吃貨天堂才剛剛公測沒多久。

她媽媽微微皺著眉，壓低了聲音，問她：“於文修知道嗎？”

“啊？”白念念楞了一下，怎麽忽然就扯到於文修身上去了……她點點頭，“他知道。”說完猛地反應過來，於文修喜歡她這件事，連她媽都知道了？

“不是，媽，我和於文修從頭到尾半點兒關系都沒有啊！”白念念慌忙給她媽媽解釋。

“唉……”她媽媽嘆了一口氣，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看著她，點點她的腦門兒，“人多好一孩子，你就看不上人家，怎麽就那麽倔！跟你爸一樣一樣的。”她看了白念念兩眼，又問，“那你現在這個男朋友，多大了？幹嘛的？哪兒的人？你倆怎麽認識的？”

白念念呆了一下，她以為她媽媽會反對她談戀愛，沒想到和她想的有點不一樣。相對來說，查戶口這種事還是比較容易面對的。

“比我大兩歲，在C大上學，大三了，”白念念和盤托出，“他家也是J市的，好像在中山公園那片兒吧……對了，我給你看他照片。”

白念念覺得，她媽只要看了許逸珵的照片，就一定會喜歡他，別的什麽問題都好說了！

她媽媽拿著她的手機，看看照片，又看看她，再看看照片，再看看她，眉頭都快擰成疙瘩了。白念念不安地咽了下口水，心想，怎麽這個發展和她預想的又不太一樣？

對了，她老人家喜歡的好像是於文修那個類型的？白念念眼珠亂轉，腦中掠過無數念頭，甚至想讓許逸珵戴上眼鏡再拍張照片發過來。

看了半天，她媽媽終於又開口了：“長得倒是挺俊……”

白念念撓了撓脖子，有點兒害羞——哪裏是“挺俊”，分明是她在現實當中見過的“最俊”的男生了。

“……但是為啥看上你呀？”她媽媽把後半句說完了。

白念念一怔，心尖好像被砂紙刮了一下，擡眼看著自己的媽媽，說：“什麽意思啊媽，我怎麽啦？我哪兒不好嗎？”

她媽媽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撇撇嘴說：“想什麽呢你，我說你不好了嗎？我生的閨女那肯定是哪兒都好！就是心眼兒少了點兒，我這不是怕你上當受騙嗎？你看他這長相，跟明星似的，還有這發型，你看看，還紮個小辮子，我怎麽看怎麽覺得，他不像什麽安分的孩子……”

她一邊說一邊搖頭，白念念急了：“媽！你怎麽能以貌取人呢，他……唉呀發型怎麽啦，趙小野以前還剃過毛寸呢！”

她一時想不出反駁的話，竟然把趙小野拉出來當例子了。

她媽媽詫異地看她一眼，又湊過來聞了聞，不悅道，“你這是喝了多少？沒數了是吧？就沖這個，他就不像什麽好人！”

白念念從小到大極少和家人著急，所以今天的表現顯得很反常。她確實是受了酒精影響，如果是平時，她一定會好好和她媽媽講講她和許逸珵的事情，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越說越讓人對他印象不好。

可是現在的她想不到那麽多，只覺得滿心都是委屈，眼睛鼻子也發酸，“我沒喝多少，他真的不是你說的那種……那種花花公子，他可好了，還會做飯……”

沒想到她媽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瞪著她的雙眼，緊張地問：“做飯？你去過他家了？啊？！”

白念念被她媽媽的反應弄得楞了一下，懵懵地搖搖頭，說：“不是啊，在游戲裏做飯……還有今天晚上吃飯的那個地方可以自己做飯。”她找出晚飯照片給她媽媽看，又想起自己錄的那段視頻，也指給她看。在她媽媽看視頻的時候，白念念才忽然反應過來，她媽媽說的“去過他家”是什麽意思！

媽啊！您想得也太遠了吧！

白念念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怎麽可能……

她媽媽看完視頻，把手機放到茶幾上，臉色比剛才平靜了一些。

“行了，先這麽著吧，你趕緊洗澡睡覺去。”她媽媽說，“談戀愛這個事兒，我和你爸也不是反對你談。你多長個心眼兒，別別人說什麽都信，知道嗎？”

白念念趕緊點頭：“知道了。”

她媽媽想了想，又說：“也別收太重的禮物，想要什麽咱自己買，知道嗎？”

白念念又有點楞：“媽你是不是……看什麽新聞了？”

她媽不理她，“總之就是，自尊自愛，不該做的事不做，知道了嗎？”

“嗯！”白念念用力點頭。

“洗澡去吧。”她媽媽一擺手，回自己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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