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念和許逸珵對視一眼，看看“千毛毛”，再看看這座翻新過的、已經完全看不出破壞痕跡的菜園，真的無法將這樣一個少年和那個嗜吃如命、破壞力超強的饕餮寶寶聯系到一起。

“我說過饕餮寶寶每隔三天就會有一個衰弱期，”鹹魚姬說，“衰弱期的時候，它不能使用饕餮的技能，所以幾乎沒有什麽戰鬥力。為了不被玩家抓走，就會偽裝成別的樣子。”

鹹魚姬說著，伸手摸了摸“千毛毛”柔然的栗色頭發，“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千毛毛的樣子了。雖然我後來見過千毛毛本人，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問他，所以一直不知道他和千毛毛是什麽關系。

“我本來以為他是個真人玩家的，後來慢慢發現不對勁，再後來見到千毛毛，就確定了我的猜測。可是，雖然知道了這個‘真相’，我卻怎麽都不能把他當成一個怪物……”

白念念把手放在鹹魚姬肩上，說：“他不是‘怪物’，只是一個類似於NPC的存在吧。”

“我想我們都能理解你的感受，”許逸珵說，“畢竟我們當中也曾有人對某個游戲或者某個NPC有過十分深刻的感情，但是……”

許逸珵停頓了一下，還是說道：“但它其實只是一段數據，一個程序，它所有的反應都是人工智能的設定，你不要太在意了。”

聽到這句，鹹魚姬突然笑了：“蛤？你腦子裏是進鹹魚了嗎，不會是以為我想和他談戀愛吧？”

許逸珵一楞，只聽鹹魚姬又說：“嘁，戀愛什麽的，才不會有那種想法呢。我只是想讓他做我的……寵物而已！就是這樣。”

許逸珵垂眸看著鹹魚姬頭頂上小巧的發旋兒，聲音低沈：“原來是這樣。”

“就是這樣！”鹹魚姬梗著脖子，怒視著他重覆道。

“嗯。”許逸珵應了一聲。

鹹魚姬慢慢地低下頭去，看著在水中搖曳不停的“千毛毛”的倒影。一時間，周圍安靜得仿佛只剩下潺潺的水聲。

“可是這樣的話，你的主線任務怎麽辦呢。”白念念說。

主線任務不止是鹹魚姬一個人的，也是所有食神玩家共同的任務，畢竟饕餮寶寶只有一個。

別的玩家抓住饕餮寶寶都是直接送到饕餮大王那裏去領取獎賞，然後饕餮寶寶再逃出來，再被人抓回去，如此循環往覆。如果饕餮寶寶一直沒有被送回去，那麽，所有未完成主線任務的食神玩家的進度都會卡在這個地方。

“管、管他呢！”鹹魚姬把頭一揚，倔強地說，“我會有辦法的！”

“啊，對了，你剛才在食為天都做了什麽，他們有沒有欺負你？”白念念蹲在鹹魚姬身邊問。

“哼，怎麽可能！就憑他們嗎？”鹹魚姬的嗓子似乎比平時高了一個聲調，“他們以為我是饕餮寶寶變的，對我客氣著呢。我是在他們送我‘回老家’的路上傳送回來的，他們估計以為饕餮寶寶又逃跑了吧。”

“那就好。”白念念松了一口氣。

“我還錄了視頻呢，”鹹魚姬又說，“姑且就給你們看一眼好了。

白念念、許逸珵、於文修登錄個人空間，收到了鹹魚姬發來的郵件。

視頻不長，卻出現了兩個關鍵人物——就是那兩個想要抓走“千毛毛”的人。雖然他們脫下了黑衣和面罩、改變了裝束，但鹹魚姬機智地對他們使用了火眼金睛，游戲錄像則忠實地錄下了他們的資料，於文修一看就認出來了。

“果然是食為天幹的。”於文修冷笑著把手指按得哢哢響，“正好可以算算舊賬。”

錄像裏的三言兩語提煉不出整件事情的始末，但利用饕餮寶寶對寵物蛋的喜愛，引誘它惡意破壞玩家菜園這種事總算是有了實錘。

“如果證據再多一點就好了，”白念念說，“雖然我們現在都知道是食為天偷走朱顏草莓還嫁禍給良膳堂，可是我們和他們本來就有矛盾，說出來的話肯定不能當證據。”

她抱著火麒麟，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它的後背：“你要是會說話就好了。”

鹹魚姬猛然想起自己還有一段視頻，但她看看許逸珵，又看看白念念，最後背對著他們給於文修發了一條私聊：“我有證據，但你要答應我，不能讓別人知道這是我給你的！”

於文修立即反應過來，裝作看風景的樣子背過身去，給鹹魚姬回道：“我拿良膳堂的名譽保證，絕對保密！”

“出了事情也和我無關哦。”鹹魚姬說完，又給於文修發了一封郵件。

於文修把錄像下載到個人空間，接著就把這封郵件刪掉了，又截圖給鹹魚姬看，說：“你只給我發了剛才那段他們送你去找饕餮大王的錄像，別的什麽都沒給我。”

鹹魚姬這才給了他一個滿意的眼神。

於文修打開錄像匆匆看了一眼，看到拜見女王陛下不顧一曲新詞的拉扯，尖聲叫喊出“她搶走了你的不忘初心，還搶走了我的火麒麟！”的畫面時，嗤笑一聲。雖然不喜歡這個小女孩說的話，但他要的證據總算是有了。

“我現在要下線處理視頻，弄好就發到論壇去了，”於文修說，“不過，小饞貓，這樣一來饕餮寶寶的資料就公開了，接下來你可能會很累。”

看饕餮寶寶現在這副有奶就是娘的樣子，鹹魚姬很難把它拴在身邊。它的弱點公開之後，她要再想每隔三天都找到它、帶走它，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我現在就去找饕餮大王，告訴它我要帶它兒子遠走高飛！”鹹魚姬站起來，一把拉起“千毛毛”，粗粗辨認了一下方向就要走。

“等等，小魚！”白念念拉住她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去。”

“那我也去吧，”許逸珵說，“順便收集一下比賽可能用到的食材。”

白念念內心的小人兒立即小小地跳了一下，又小心地看了於文修一眼。

“那……”於文修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就祝你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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