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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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臉鬼
蕭螢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屋子裏，她環視了一遍屋子的擺設，大概判斷出這應該是她生前租住的小公寓。
她真的……回來了？
蕭螢一咕嚕爬起來，拉開窗簾，早晨的陽光溫柔地灑在她的臉上，她感覺渾身上下，甚至每一個指尖都暖洋洋的。蕭螢摸了摸胸口，能感覺到胸腔裏有什麽再有規律地跳動著，她活了，她竟然重新活了？！
手腕一陣灼熱，蕭螢看向腕間的轉界珠，下意識將它湊到眼前，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轉界珠中傳出：“親愛的提燈小使，展信佳。”
“……”
“因為你走得太急，還未來得及跟你說一下轉界珠的使用說明。轉界珠能夠啟動重生系統，讓你重生回你生前所在的時空，但轉界珠的作用是有限的，並且這個作用還帶有一些副作用，至於是什麽副作用，暫時，我還不清楚。”
“……”
“轉界珠再次閃爍的時候，系統入口會再次打開，到時你就能重新回來。至於它什麽時候會再次閃爍，這個，我也不清楚。”
蕭螢：“……”
“總而言之，你要抓緊時間，爭取在入口開放之前，完成你想做的事。祝你順利。”
蕭螢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她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許時傾。其實兩百多年了，她因為“五感”受損，感知能力漸漸淡化，早就記不清對他是什麽感覺，甚至連他的模樣都不太記得了，只模糊記得他們曾經在一起過。蕭螢覺得她有必要找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念著她了，讓她早點投胎吧！
不過她現在要去哪裏找許時傾呢？
蕭螢恍惚記得人間有一種叫做手機的工具，說不定通過那個可以聯系到許時傾。她環視了一圈她所待的屋子，這個屋子大概只有十幾平方，鋪著木地板，麻雀雖小但也五臟俱全，家具除了床和衣櫃外，還有一張雙人的布藝沙發和一個玻璃茶幾。玻璃茶幾上堆了一些零食和茶葉罐之類。蕭螢將茶幾上的東西翻找一下，找到了被壓在餅幹盒下的手機。
她輕觸解鎖，不太熟練地翻出通訊錄，劃拉下來，蕭螢發現她通訊錄裏的聯系人少得可憐，分組只有家人和同事。蕭螢點開家人那一欄，看到“爸爸”和“媽媽時，她楞了楞，她記得她應該是個孤兒啊……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正是“媽媽”。
蕭螢接起來，手機那頭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你還不快給我死回來，看看都把你爸給氣成什麽樣了！”
這人說話好兇哦。蕭螢撇撇嘴，對電話那頭道：“我死了就回不來了。”
那頭似乎沒想到她會頂嘴，安靜了兩秒然後更大聲地罵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當年要不是我和你爸把你從孤兒院領回來，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垃圾堆裏撿吃的，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完大學找工作，就是讓你來氣我們的是吧？”
原來是養父母啊，看樣子應該也對她沒什麽感情，不然怎麽會兩百多年來只有許時傾一個人念著她。蕭螢一邊聽著對方的罵喊一邊無聊地打著呵欠，等那邊終於罵停歇，才道：“你們住在哪裏呀？我去找你們？”
通訊錄裏沒有許時傾的名字，作為她的“父母”，說不定他們知道一點許時傾的消息。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一下，然後似乎另外一個人接過了手機。
“姐……”
姐？她還有個妹妹？
“你鬧脾氣歸鬧脾氣，但是爸媽年紀大了，你不能老這樣氣他們。”她說著嘆了口氣，“你還是趕緊回來吧，爸媽說的那個事，我瞧著其實挺好的……”
蕭螢：“……我倒是想過來，妹妹你先把地址發我手機上行嗎？”
蕭螢掛掉電話，手機那邊很快發來一個地址。
她正準備起身出發，一陣風吹來，米黃色的窗簾瘋狂鼓動，蕭螢揉了揉眼睛，看到窗簾後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難道是小偷？
蕭螢抓起墻角的掃把，屏住呼吸朝窗簾走過去，此時風停了，有什麽從窗簾後側飄了出來，忽然撲到蕭螢的臉上。
蕭螢瞪著眼前這團面目模糊的東西：什……什麽玩意兒？
那團東西見蕭螢完全沒有被嚇到，只好從她臉上飄開：“你看得見我？”
人死了之後，勾魂使就會到人間來把他的魂魄勾去地府，但也有一些漏網之魚逃過勾魂使的視線，整天在人間游蕩，他們稱不上鬼，只是一縷魂魄，在人間游蕩的久了，就會漸漸失去辨識度，直至變成無臉鬼。
“你看得到我，你居然看得到我？”無臉鬼還陷在居然有人能看得見她的震驚中，她興奮地在空中竄來竄去，突然竄到蕭螢的手腕前，瞪著轉界珠，說道：“好強的陰氣！”
蕭螢手輕輕一揮，轉界珠強大的靈力直接將無臉鬼壓翻在地上。
“你躲在這裏多久了？”
無臉鬼疼得嗷嗷叫：“三……三年。”見靈力壓制似乎放松了些，她坐起來，抱著腿嚶嚶哭道：“三年了，我在這裏三年了，終於有人可以跟我說說話了嗚嗚嗚……”
“……”蕭螢繼續問，“你躲在這裏做什麽？幹嘛不早點去地府投胎？”去地府可比待在人間當一縷游魂舒服多了。
“我……我有想見到的人……”
“你想見到的人在我這裏？”
“嗯，就……就是那裏……”無臉鬼手指從長長的袖子裏伸出來，指了指窗外。
蕭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小區樓距很近，無臉鬼所指的方向就在她對面樓往下數兩層，從窗邊這個角度，確實可以將裏面人的活動看得一清二楚。
蕭螢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你在我這裏待了三年，就是天天趴在窗邊當個偷窺狂？”
無臉鬼委屈道：“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見見他……”
蕭螢正愁自己要怎麽找到養父母家呢，她對無臉鬼道：“我剛來這裏，還不太熟悉，你陪我出去一趟？”
無臉鬼飄回到窗簾後面：“我不去，我要等他下班。”
蕭螢擡了擡手上的轉界珠。
無臉鬼抓著窗簾“嚶嚶”了兩聲：“好吧我去……”
蕭螢拿出手機的地址給她看：“我要怎麽去這個地方？”
無臉鬼湊過來：“這裏有點遠呢，你可以叫網約車。”
“怎麽叫？”
無臉鬼指導著她完成了叫車的流程，然後說：“司機送你到目的地之後，手機裏就會自動扣款的，不用你再操作什麽了。”
“哇。”蕭螢被21世紀人類科技的便捷震驚得直點頭，難怪大家都不願意死，地府比起來真是太落後了。
蕭螢的養父母住的小區是S市的一個高檔小區。雖說偏市郊，但環境很好，依山傍水。蕭螢下車後，無臉鬼就飄到了她身邊。
蕭螢：“你說，我是不是該帶點東西上去比較好？”她自認是個有禮貌的鬼使，上門探訪親友這種事，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無臉鬼點點頭：“是這麽個道理。”
蕭螢舉目四望了一下，往小區門口的花店走過去。她買了一束花，還去隔壁水果店買了點水果。
門打開，看到蕭螢手裏拎著東西，何玉珍的臉色有所緩和，她一把搶過蕭螢手裏的袋子，一邊往回走一邊道：“總算你學懂事一會兒，還知道回家要帶點東……”她的話音一頓，“這些……這些都是什麽？”
何玉珍灰著臉，將袋子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一束菊花，四個蘋果，還有……兩根白蠟燭。
何玉珍氣得整張臉都抖動了起來，她轉身指著蕭螢：“你……你……”
蕭螢兩眼無辜：“你不喜歡嗎媽媽？”她轉頭疑惑地看向無臉鬼，無臉鬼也疑惑地搖了搖頭，買得不對嗎？這明明都是好東西來的。
“咳，阿螢回來啦？”這時，李雅君扶著李鎮元從屋內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何玉珍，一邊咳嗽一邊斥責道：“孩子難得回來，你就不能給點好臉色嗎？”
何玉珍冷笑道：“是啊，難得回來，你來看看你寶貝女兒難得回來給你帶的禮物！”
她說著讓開，身後桌子上的東西映入兩人眼簾。
李雅君倒吸一口涼氣，李鎮元氣得整個胸膛一抖一抖，這下假咳也變真咳了。
李雅君轉頭看向蕭螢，眼睛都紅了：“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和爸爸媽媽有哪裏對不起了，竟然這樣詛咒我們！”
“我……”蕭螢抓了抓頭發，意識到自己可能真送錯東西了，她真是傻了，幹嘛找一只鬼魂學習人間的禮節。
李鎮元的情緒最先冷靜下來，他低咳一聲，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擡眼打量了一下蕭螢。女孩已經二十三歲了，她剛被他們從孤兒院領走的時候，只有四歲。那時他生意做得不錯，何玉珍又被診斷出很難有孩子，就想著去領養一個。在孤兒院見到的蕭螢整個人又瘦又黑又小，性格卻很討喜，嘴甜得跟什麽似的，一見他們有意向領養，就跑前跑後給他們倒水拿吃的，還圍著他們說一些俏皮話逗他們開心。那陣子何玉珍本因為難以有孕的事一直郁郁寡歡，卻在孤兒院被蕭螢的俏皮話逗得直樂，何玉珍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蕭螢，提出要把她領養回去。
然而一年後，在蕭螢一次發病後，兩人才知道，蕭螢原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們氣沖沖地想去孤兒院要個說法，那家孤兒院卻早就已經關門，院長也因為犯事跑路了。那之後，何玉珍意外懷上了李雅君，兩人對親生女兒如珠如玉地寶貝著，漸漸地，蕭螢也變成了家裏一個無足輕重的背景板。
轉眼十九年過去，蕭螢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脫離了小時又瘦又黑的模樣，皮膚變得很白，五官就像精雕細琢一般，尤其是那雙漂亮到讓人心悸的大眼睛，每次朝你看一眼，就感覺整個心都要酥了……
想到這裏，李鎮元又低咳了一聲。
“阿螢……”他開口道，“前幾天我跟你講的那件事，您考慮得怎麽樣？”
蕭螢莫名其妙：“什麽事呀？”
李鎮元以為她是不願意，他沈了沈臉，說道：“阿螢，我們這些年來撫養你長大也不容易，別的不說，但就說你的病，這些年我們為了給你治病花了多少錢？五年前，家裏的生意失敗，我和你媽再苦，也沒苦過你們兩個孩子，還是把你好好撫養得上了大學。當然，你大學之後就搬出去住，再沒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你的懂事體貼爸爸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爸爸好不容易有機會東山再起，我們是一家人，你難道不應該一起出分力嗎？再說，那王總雖說有五十多，但他老婆已經死了十多年，他的孩子現在也都在國外各自發展，你嫁過去，他的錢基本就是隨你花，你的病以後也能有個保障，這樣不好嗎？”
何玉珍點頭：“是呀，人家王總都不嫌棄你是個病秧子，你有什麽好嫌棄人的？”
“……”蕭螢聽明白了，他們這是打算把自己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借此幫助家裏的生意東山再起，這算盤打得小渡使在忘川河畔估計都能聽到。
身後傳來無臉鬼氣憤的嚷嚷：“太壞了！這家人太壞了！”她撲上蕭螢的肩頭，大聲道：“你絕對不能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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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螢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屋子裏，她環視了一遍屋子的擺設，大概判斷出這應該是她生前租住的小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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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你走得太急，還未來得及跟你說一下轉界珠的使用說明。轉界珠能夠啟動重生系統，讓你重生回你生前所在的時空，但轉界珠的作用是有限的，並且這個作用還帶有一些副作用，至於是什麽副作用，暫時，我還不清楚。”
“……”
“轉界珠再次閃爍的時候，系統入口會再次打開，到時你就能重新回來。至於它什麽時候會再次閃爍，這個，我也不清楚。”
蕭螢：“……”
“總而言之，你要抓緊時間，爭取在入口開放之前，完成你想做的事。祝你順利。”
蕭螢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她知道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到許時傾。其實兩百多年了，她因為“五感”受損，感知能力漸漸淡化，早就記不清對他是什麽感覺，甚至連他的模樣都不太記得了，只模糊記得他們曾經在一起過。蕭螢覺得她有必要找他說清楚，讓他不要再念著她了，讓她早點投胎吧！
不過她現在要去哪裏找許時傾呢？
蕭螢恍惚記得人間有一種叫做手機的工具，說不定通過那個可以聯系到許時傾。她環視了一圈她所待的屋子，這個屋子大概只有十幾平方，鋪著木地板，麻雀雖小但也五臟俱全，家具除了床和衣櫃外，還有一張雙人的布藝沙發和一個玻璃茶幾。玻璃茶幾上堆了一些零食和茶葉罐之類。蕭螢將茶幾上的東西翻找一下，找到了被壓在餅幹盒下的手機。
她輕觸解鎖，不太熟練地翻出通訊錄，劃拉下來，蕭螢發現她通訊錄裏的聯系人少得可憐，分組只有家人和同事。蕭螢點開家人那一欄，看到“爸爸”和“媽媽時，她楞了楞，她記得她應該是個孤兒啊……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來電顯示正是“媽媽”。
蕭螢接起來，手機那頭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你還不快給我死回來，看看都把你爸給氣成什麽樣了！”
這人說話好兇哦。蕭螢撇撇嘴，對電話那頭道：“我死了就回不來了。”
那頭似乎沒想到她會頂嘴，安靜了兩秒然後更大聲地罵起來：“你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當年要不是我和你爸把你從孤兒院領回來，你現在都不知道在哪個垃圾堆裏撿吃的，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完大學找工作，就是讓你來氣我們的是吧？”
原來是養父母啊，看樣子應該也對她沒什麽感情，不然怎麽會兩百多年來只有許時傾一個人念著她。蕭螢一邊聽著對方的罵喊一邊無聊地打著呵欠，等那邊終於罵停歇，才道：“你們住在哪裏呀？我去找你們？”
通訊錄裏沒有許時傾的名字，作為她的“父母”，說不定他們知道一點許時傾的消息。
電話那頭又安靜了一下，然後似乎另外一個人接過了手機。
“姐……”
姐？她還有個妹妹？
“你鬧脾氣歸鬧脾氣，但是爸媽年紀大了，你不能老這樣氣他們。”她說著嘆了口氣，“你還是趕緊回來吧，爸媽說的那個事，我瞧著其實挺好的……”
蕭螢：“……我倒是想過來，妹妹你先把地址發我手機上行嗎？”
蕭螢掛掉電話，手機那邊很快發來一個地址。
她正準備起身出發，一陣風吹來，米黃色的窗簾瘋狂鼓動，蕭螢揉了揉眼睛，看到窗簾後邊好像有什麽東西在動。
難道是小偷？
蕭螢抓起墻角的掃把，屏住呼吸朝窗簾走過去，此時風停了，有什麽從窗簾後側飄了出來，忽然撲到蕭螢的臉上。
蕭螢瞪著眼前這團面目模糊的東西：什……什麽玩意兒？
那團東西見蕭螢完全沒有被嚇到，只好從她臉上飄開：“你看得見我？”
人死了之後，勾魂使就會到人間來把他的魂魄勾去地府，但也有一些漏網之魚逃過勾魂使的視線，整天在人間游蕩，他們稱不上鬼，只是一縷魂魄，在人間游蕩的久了，就會漸漸失去辨識度，直至變成無臉鬼。
“你看得到我，你居然看得到我？”無臉鬼還陷在居然有人能看得見她的震驚中，她興奮地在空中竄來竄去，突然竄到蕭螢的手腕前，瞪著轉界珠，說道：“好強的陰氣！”
蕭螢手輕輕一揮，轉界珠強大的靈力直接將無臉鬼壓翻在地上。
“你躲在這裏多久了？”
無臉鬼疼得嗷嗷叫：“三……三年。”見靈力壓制似乎放松了些，她坐起來，抱著腿嚶嚶哭道：“三年了，我在這裏三年了，終於有人可以跟我說說話了嗚嗚嗚……”
“……”蕭螢繼續問，“你躲在這裏做什麽？幹嘛不早點去地府投胎？”去地府可比待在人間當一縷游魂舒服多了。
“我……我有想見到的人……”
“你想見到的人在我這裏？”
“嗯，就……就是那裏……”無臉鬼手指從長長的袖子裏伸出來，指了指窗外。
蕭螢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小區樓距很近，無臉鬼所指的方向就在她對面樓往下數兩層，從窗邊這個角度，確實可以將裏面人的活動看得一清二楚。
蕭螢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你在我這裏待了三年，就是天天趴在窗邊當個偷窺狂？”
無臉鬼委屈道：“我只能用這種方式見見他……”
蕭螢正愁自己要怎麽找到養父母家呢，她對無臉鬼道：“我剛來這裏，還不太熟悉，你陪我出去一趟？”
無臉鬼飄回到窗簾後面：“我不去，我要等他下班。”
蕭螢擡了擡手上的轉界珠。
無臉鬼抓著窗簾“嚶嚶”了兩聲：“好吧我去……”
蕭螢拿出手機的地址給她看：“我要怎麽去這個地方？”
無臉鬼湊過來：“這裏有點遠呢，你可以叫網約車。”
“怎麽叫？”
無臉鬼指導著她完成了叫車的流程，然後說：“司機送你到目的地之後，手機裏就會自動扣款的，不用你再操作什麽了。”
“哇。”蕭螢被21世紀人類科技的便捷震驚得直點頭，難怪大家都不願意死，地府比起來真是太落後了。
蕭螢的養父母住的小區是S市的一個高檔小區。雖說偏市郊，但環境很好，依山傍水。蕭螢下車後，無臉鬼就飄到了她身邊。
蕭螢：“你說，我是不是該帶點東西上去比較好？”她自認是個有禮貌的鬼使，上門探訪親友這種事，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
無臉鬼點點頭：“是這麽個道理。”
蕭螢舉目四望了一下，往小區門口的花店走過去。她買了一束花，還去隔壁水果店買了點水果。
門打開，看到蕭螢手裏拎著東西，何玉珍的臉色有所緩和，她一把搶過蕭螢手裏的袋子，一邊往回走一邊道：“總算你學懂事一會兒，還知道回家要帶點東……”她的話音一頓，“這些……這些都是什麽？”
何玉珍灰著臉，將袋子裏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一束菊花，四個蘋果，還有……兩根白蠟燭。
何玉珍氣得整張臉都抖動了起來，她轉身指著蕭螢：“你……你……”
蕭螢兩眼無辜：“你不喜歡嗎媽媽？”她轉頭疑惑地看向無臉鬼，無臉鬼也疑惑地搖了搖頭，買得不對嗎？這明明都是好東西來的。
“咳，阿螢回來啦？”這時，李雅君扶著李鎮元從屋內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氣急敗壞的何玉珍，一邊咳嗽一邊斥責道：“孩子難得回來，你就不能給點好臉色嗎？”
何玉珍冷笑道：“是啊，難得回來，你來看看你寶貝女兒難得回來給你帶的禮物！”
她說著讓開，身後桌子上的東西映入兩人眼簾。
李雅君倒吸一口涼氣，李鎮元氣得整個胸膛一抖一抖，這下假咳也變真咳了。
李雅君轉頭看向蕭螢，眼睛都紅了：“姐姐，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和爸爸媽媽有哪裏對不起了，竟然這樣詛咒我們！”
“我……”蕭螢抓了抓頭發，意識到自己可能真送錯東西了，她真是傻了，幹嘛找一只鬼魂學習人間的禮節。
李鎮元的情緒最先冷靜下來，他低咳一聲，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擡眼打量了一下蕭螢。女孩已經二十三歲了，她剛被他們從孤兒院領走的時候，只有四歲。那時他生意做得不錯，何玉珍又被診斷出很難有孩子，就想著去領養一個。在孤兒院見到的蕭螢整個人又瘦又黑又小，性格卻很討喜，嘴甜得跟什麽似的，一見他們有意向領養，就跑前跑後給他們倒水拿吃的，還圍著他們說一些俏皮話逗他們開心。那陣子何玉珍本因為難以有孕的事一直郁郁寡歡，卻在孤兒院被蕭螢的俏皮話逗得直樂，何玉珍一下子就喜歡上了蕭螢，提出要把她領養回去。
然而一年後，在蕭螢一次發病後，兩人才知道，蕭螢原來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他們氣沖沖地想去孤兒院要個說法，那家孤兒院卻早就已經關門，院長也因為犯事跑路了。那之後，何玉珍意外懷上了李雅君，兩人對親生女兒如珠如玉地寶貝著，漸漸地，蕭螢也變成了家裏一個無足輕重的背景板。
轉眼十九年過去，蕭螢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脫離了小時又瘦又黑的模樣，皮膚變得很白，五官就像精雕細琢一般，尤其是那雙漂亮到讓人心悸的大眼睛，每次朝你看一眼，就感覺整個心都要酥了……
想到這裏，李鎮元又低咳了一聲。
“阿螢……”他開口道，“前幾天我跟你講的那件事，您考慮得怎麽樣？”
蕭螢莫名其妙：“什麽事呀？”
李鎮元以為她是不願意，他沈了沈臉，說道：“阿螢，我們這些年來撫養你長大也不容易，別的不說，但就說你的病，這些年我們為了給你治病花了多少錢？五年前，家裏的生意失敗，我和你媽再苦，也沒苦過你們兩個孩子，還是把你好好撫養得上了大學。當然，你大學之後就搬出去住，再沒向家裏要過一分錢，你的懂事體貼爸爸都是看在眼裏的。現在爸爸好不容易有機會東山再起，我們是一家人，你難道不應該一起出分力嗎？再說，那王總雖說有五十多，但他老婆已經死了十多年，他的孩子現在也都在國外各自發展，你嫁過去，他的錢基本就是隨你花，你的病以後也能有個保障，這樣不好嗎？”
何玉珍點頭：“是呀，人家王總都不嫌棄你是個病秧子，你有什麽好嫌棄人的？”
“……”蕭螢聽明白了，他們這是打算把自己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借此幫助家裏的生意東山再起，這算盤打得小渡使在忘川河畔估計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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