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後

中考結束後第一天，我和周檀嘉在微信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要他的微信號，本身是幫我同桌要的，我和同桌都有加，但直到現在，他都只加了我一個人。

是夜。

周檀嘉總不回我信息，他在打游戲。

z9:你睡覺了嗎？

T：準備睡了。

z9:我睡不著，你能不能先別睡？

周檀嘉沒回我，我只好去刷視頻。

快到十二點，一陣鈴聲劃破寂靜。周檀嘉給我打來電話。

我猶豫著，點擊接聽。

“餵？”他似在壓低嗓音。

他的聲音順著電流，鉆進我的耳朵，酥麻感傳遍全身。

我調整呼吸，讓自己平靜：“怎麽了？”

“我睡不著。”周檀嘉的聲音悶悶的，應該是趴在床上。

他剛剛明明準備睡覺了，說自己很困，怎麽會睡不著的？又為什麽要給我打語音電話？

我發問：“那你找我做什麽？”

對面沈默片刻，我聽見他呼吸聲很平穩。

“找你陪我…”他頓了頓，像在思考措辭，“聊天。”

記不太清我們聊了什麽，只記得少年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我的心跳完全不一樣。

臨近兩點，周檀嘉忽得開口：“要不要聽歌？”

我同意了。

但我沒有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理解的是用app聽。

“聽什麽？”他像在翻找什麽。

或是夜色催更，鬼使神差間，我吐出三個字：“水星記。”

這首暧昧的，繾綣的歌。

他低低地笑，開口：“不好聽的話，見諒。”

我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待。

前奏響起，空氣都仿佛凝結，我的臉上不由得漾出笑意，期待盈滿眼底。

“著迷於你眼睛，銀河有跡可循。”

少年聲音低啞，清冽，穿透揚聲器，帶著磁性，直擊我的耳畔。

聲波變得有形，輕輕撫著我的耳垂，臉頰，心尖。

“還要多遠才能進入你的心，還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纏綿的歌詞，配上少年細弱的呼吸，每個字像圓潤滑膩的小魚兒，從我耳邊滑進來，緩緩撞進我的心。

伴著他的歌聲，我沈沈睡去。

睡夢間，恍惚聽到周檀嘉小聲吐槽：“小騙子，還說要睡得比我晚。”

他長嘆一口氣，無奈道：“要不是為了陪你，誰這麽晚睡。”

又過了一會，窸窣一陣，大抵是他躺下了。

“晚安，小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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