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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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下一個星期六，華麗的晚宴開始了。
這是郊區的一處大別墅，緊挨著巨大的人工湖。湖邊碧綠的草地上有許多白色的帳篷與圓形小餐桌。餐桌擺著精致的餐具與漂亮的進口芍藥。草地上，樂團正演奏著舒緩的古典音樂，與那些鮮花和燈光共同營造著浪漫的氛圍。此時夕陽已然落去，藍紫色的天幕上看不到月亮，只有幾顆星星忽閃忽閃，好似孩童的眼睛。
秦濤望著這些明亮的星星，不由得又想起在課堂上那個被他瞪哭的小女孩。她的眼淚已經流入他的心田，使得那黑暗中的種子萌了芽。但是他不得不暫時將心裏的一些想法按下，投入到晚宴當中。
忽然，有人在他背後說：“嗨，秦濤。”
秦濤回頭，看到了一位五十多歲的瀟灑男士以及他那名美麗的女伴。秦濤萬萬沒有想到，那名女伴竟然是與耿冰川出入星巴克的年輕女子。他忙問：“這位先生，您是？”
“我是周思楠的爸爸。”中年男士溫和地笑了。
秦濤趕忙與他握手，“周叔叔，您好。很抱歉，現在才見到您。”
周成岳樂開了花。
秦濤看向他的女伴，“這位女士怎麽稱呼？”
“她是沈明玉。”周成岳摟了摟心愛的情人，“明玉，這位便是秦濤了。”
沈明玉不免羞澀，“秦濤，你好，久仰大名。”
秦濤頜首， “沈小姐言重了。”
周成岳佯裝漫不經心地說：“秦濤，思楠最近沒有你惹不高興吧？”
秦濤苦笑，“她的心思都在耿冰川上，沒時間惹我不高興。”
“這個死丫頭！”周成岳氣不打一處來，“秦濤，思楠歷來不識好歹，你千萬不要跟和她一般見識。”
“您放心，我不會的。”秦濤說完看向某處，“周叔叔，我想和蘇曉談點事情，先失陪了。”
見他願意主動和蘇曉說話，周成岳趕忙讓路。
秦濤穿過一群賓客來到蘇曉面前。
雖說此時的蘇曉已經懷孕兩個月，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精神與氣色都十分良好。一襲淺紫色的連衣裙令她益顯清逸秀麗，與那位沈明玉在氣質上頗有些相似。
秦濤問她：“父親沒和你一道過來嗎？”
“他和謝小姐開會，晚些時候才能到。”蘇曉莞爾，“是徐斌和何存知送我來的。”
“這種晚宴，你吃得消嗎？”
“無妨。我只是過來露個臉，不需要做什麽。”
秦濤想了想，低聲說：“上周六，我偶然撞見耿冰川與某位年輕女子在星巴克見面。直到剛剛見著思楠爸爸，我才知道那名女子就是沈明玉。”
蘇曉十分意外，“你確定沒看錯？”
“絕對沒有。依你看，思楠知道這件事嗎？”
“肯定不知道，我太了解她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和她提起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蘇曉點點頭，“我來處理，你放心。”
秦濤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候，賓客們發出一陣歡呼。
秦濤和蘇曉循聲望去，看到了剛剛到達的秦覆與謝蘊華。只見秦覆穿著灰色麻質西服，謝蘊華則是絲質的杏色鑲珠片連衣裙。二人雖然不覆年輕，但仍然十分打眼。
和朋友們打過招呼後，秦覆去尋蘇曉，謝蘊華暫時落單。
秦濤快步走到謝蘊華面前，“看您神采盡飛揚的模樣，一定是大殺四方。”
“那當然。”謝蘊華冷笑，“不像你，不但課上砸了，還殺出個耿冰川橫刀奪愛。”
秦濤沈默了幾秒，“謝阿姨，我想請您幫個忙。”
謝蘊華示意他說下去。
秦濤說：“您不是捐了很多希望小學嗎？我想在那裏待上一段時間。”
“你小子怎麽想一出是一出？”謝蘊華瞪他，“我們的小學都在山裏，那種地方你待得住？”
秦濤不服氣了，“耿冰川就在大山裏長大，不也出落得很好？”
“原來你是要和他比高低。”謝蘊華又是冷笑，“敢情我們神聖的學校，倒成了你愛情的角鬥場了！”
秦濤忙說：“我的意思是，別人待得，我就待不得？”
“那天的課給你的刺激這麽大？”謝蘊華看著他，“搞得你非要去山區支教？”
“支教不敢當，我只是想住在學校裏，好好體驗一下。”
“其實你這也不算是餿主意，我也一直認為你太過脫離生活的土壤。但是你的步子是否邁得太大？那可是山區，你這種嬌滴滴的貴公子能適應？”
“我就是有一種直覺，我應該到那種環境裏去經歷一些事情。”
謝蘊華笑了，“你想效仿王陽明，來個‘龍場悟道’？”
“算是吧！”秦濤苦笑，“總之，我非去不可。”
謝蘊華知道這小子是牛脾氣上來了，硬勸沒用，於是問：“這件事，你跟秦覆提了沒有？”
“還沒有。”秦濤搖了搖頭，“我想在跟他提之前，先跟您通通氣。”
謝蘊華朝不遠處正被秦覆伺候著吃東西的蘇曉揚揚下巴，“你要找人幫忙，那一位不是更合適？我說一車話，都趕不上人家撒個嬌。”
秦濤說：“她是她，您是您。”
“你這小子，還挺會講甜言蜜語。”謝蘊華嗔怪地白他一眼，“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一去，倒是給思楠和耿冰川制造機會了？”
秦濤認真地說：“我相信思楠不會做出格，冰川更不會。”
謝蘊華十分欣慰，“進山的事，要是想好了就盡管去做，秦覆那邊，我來幫你。”
至此，秦濤終於放下心了。
過了一些時候，謝蘊華看情況差不多了，便離開秦濤朝秦覆與蘇曉走去。此時秦覆與蘇曉已經用完晚餐，美麗的餐桌上只有紅酒與果汁。不用說也知道，紅酒是秦覆的，果汁是蘇曉的。
謝蘊華問秦覆：“我能和蘇曉聊幾句嗎？”
“沒問題。”秦覆看向他心愛的太太，“待會我來找你。”
蘇曉點了點頭。
秦覆拍拍她的手，走開了。
待他走遠，謝蘊華對蘇曉說：“恭喜你了，得有兩個月了吧？”
“是的。”蘇曉有點不好意思了。
“聽秦覆說，你沒有孕吐？”
“除了胃口變好之外，其它照常。”
“真是個好孩子。”謝蘊華笑了，“當初晚雲懷秦濤的時候，也是沒有一點孕吐的。從前以為是晚雲的體質特殊，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秦覆的基因太邪性。”
好一個雙關，蘇曉莞爾。
謝蘊華又問：“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我自己的感覺也是女孩。”
“看來秦濤要失望了。他可是盼著你生個弟弟，好替他扛下這家業。”
蘇曉失笑，“大可不必，他自己就可堪大任。”
“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麽，還可堪大任？”謝蘊華一臉嫌棄，“剛剛還跟我說，他想到山裏的小學住上一段時間呢！”
蘇曉先是意外，接著說：“其實這個想法不錯，只是山區條件艱苦，他需要適應。”
“所以他擔心秦覆不同意，要我來當說客。”謝蘊華看著她，“我不想攬這苦活，於是找你幫忙。如果到時候秦覆不同意，就麻煩你吹吹枕邊風。”
蘇曉臉紅了，“秦覆自有決斷，不用我說什麽。”
“可不是這麽回事。”謝蘊華搖搖頭，“別看他平時總是埋汰秦濤，其實他比誰都疼愛這個兒子。”
蘇曉點了點頭，“秦濤確實優秀，否則周叔叔不會眼裏只有他。”
“是啊，他和思楠多般配啊，可惜思楠的心卻在耿冰川身上。”謝蘊華嘆了口氣，“好奇地問一句，你希望思楠選誰？”
蘇曉溫柔地說：“無論她選誰，我都希望她能從心。”
謝蘊華若有所思地頜首，接著起身，“好了，不打擾你了，否則秦覆該有意見了。好好養護身體，再見。”
蘇曉也站起來了，“謝謝您，再見。”
謝蘊華笑笑，離開了。
待她走遠，蘇曉開始尋找一個人的身影。不多時，她便發現了正獨坐著的沈明玉。她一直想找機會認識沈明玉，這次趕上耿冰川的事情，算是一個良機。
蘇曉走到沈明玉身後，“沈小姐，晚上好。”
沈明玉回頭，見是蘇曉，趕忙起身，“您好，秦太太。”
蘇曉遞出橄欖枝，“明玉，叫我曉曉就好了。”
沈明玉接下，“曉曉，你也叫我明玉吧。”
二人相視一笑，同時落座。
蘇曉問：“勝男沒有跟你們來嗎？”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說是又吵又無聊，說什麽也不願意來。”沈明玉苦笑，“這個孩子。”
“三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見識，當真了不起。”
“你腹中這位也必定不同凡響。”
“我這個除了讓我胃口變好之外，什麽反應也沒有。”蘇曉很無奈，“看來只能等到胎動，才能感受到她的確鑿存在了。”
沈明玉忙說：“不是人人都會孕吐，所以不用擔心。”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蘇曉笑了，“明玉，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和勝男來我的工作室玩。”
“明天我有空，我和勝男一定登門拜訪。”沈明玉十分欣喜。
蘇曉也很高興，“朋友之間串門，千萬不要客氣。”
沈明玉點了點頭。
這時候，周成岳朝她們走了過來。
蘇曉對沈明玉說：“周叔叔找你，我就不打擾了，明天見。”
沈明玉了然，“明天見。”
這時候，樂隊奏起溫柔的音樂，舞會開始了。
蘇曉不想跳舞，她離開舞會，沿湖邊小路信步而行。
值得一提的是，這條小路的兩邊種植著大量的西府海棠。枝頭上，繁花盛開。路燈不甚明亮，那些嬌艷的花兒便朦朧在這暧昧的光線裏，也令這小路顯得幽深神秘。若不是路邊還有幾條長椅，真教人以為這是一個秘境呢！
蘇曉看著這個浪漫的場景，想起了石磨屯的那條水渠。那個時候，她與初次見面的李秋冰坐在渠邊的長椅上，如多年老友般親切交談。當時的她怎麽也想不到，李秋冰最後竟然選擇了自絕。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受他資助多年的耿冰川出現了。耿冰川尋找恩人多年，最後找到的竟是一塊冰冷的墓碑。如此，他真的不會埋怨她嗎？
在滿腹心事的驅使下，蘇曉朝夜色深處走去。
“再往前，可就要走丟了。”是秦覆。
蘇曉停住腳步，轉過身去。
秦覆快步走到她面前，“曉曉，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蘇曉不好意思地說：“我在舞會上找不到你，信步而行就走到了這裏。”
秦覆打量她，“怎麽失魂落魄的，不舒服嗎？”
蘇曉搖搖頭，摟住了他的胳膊。
秦覆吻了吻她的額頭，接著與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曉曉，剛剛蘊華和你聊了什麽？”
“放心，我們沒說你的壞話。”
秦覆笑了，“壞話也不怕。”
“……你呀！”蘇曉捶他的胳膊，“謝小姐先是問候我的身體情況，接著問起了思楠的事情。因此，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耿冰川。只是一提到耿冰川，我就不免想起李秋冰。”
“原來你剛才那樣失魂落魄，是因為想起了他。”
“我總覺得，是我把他往死路上推了一把。”
“傻丫頭。要推也是我推，是我說服王霖認他這個父親的。”
“你是受我所托，無辜受累。”
李秋冰的自絕使他成為一顆明星，鑲嵌在蘇曉的人生夜空上。這顆明星的每一次閃耀，都是對準她心頭的溫柔一槍。她的這種心態既是同情，更是同病相憐。因為她清醒地認識到，她和李秋冰一樣，都是小人物，只是運氣有差別罷了。
秦覆明白她的心思，“曉曉，你太善良了，什麽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攬。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不能總是這麽胡思亂想。”
“那怎麽辦？我是繪本作家，胡思亂想是基本功。”
“你可以和我分享，不要自己憋著。”
蘇曉終於展露笑顏。可是沒過多久，她又自怨起來：“秦覆，我對你毫無用處，還凈你給添麻煩，你要我做什麽？”
“我又不傻，我說值得就值得。”秦覆摸摸她的頭，“別亂想了，好嗎？
蘇曉窩進他的懷抱裏，好像回到了父親仍在的那段歲月。
半晌後，秦覆說：“曉曉，我們回家吧？”
蘇曉望向遠處的舞會，“可是大夥興致正高呢。”
“不用管，交給秦濤就行了。”
“好，聽你的。”
秦覆攬著她離開了舞會。
舞會中有不少賓客向這對恩愛的老夫少妻側目，秦覆毫不在意。蘇曉雖然還不是太習慣，但也顧不上難為情，因為她的心中正想著李秋冰，耿冰川和沈明玉這三個人的微妙關系。
靈敏的直覺告訴她，耿冰川帶著秘密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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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個星期六，華麗的晚宴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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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濤望著這些明亮的星星，不由得又想起在課堂上那個被他瞪哭的小女孩。她的眼淚已經流入他的心田，使得那黑暗中的種子萌了芽。但是他不得不暫時將心裏的一些想法按下，投入到晚宴當中。
忽然，有人在他背後說：“嗨，秦濤。”
秦濤回頭，看到了一位五十多歲的瀟灑男士以及他那名美麗的女伴。秦濤萬萬沒有想到，那名女伴竟然是與耿冰川出入星巴克的年輕女子。他忙問：“這位先生，您是？”
“我是周思楠的爸爸。”中年男士溫和地笑了。
秦濤趕忙與他握手，“周叔叔，您好。很抱歉，現在才見到您。”
周成岳樂開了花。
秦濤看向他的女伴，“這位女士怎麽稱呼？”
“她是沈明玉。”周成岳摟了摟心愛的情人，“明玉，這位便是秦濤了。”
沈明玉不免羞澀，“秦濤，你好，久仰大名。”
秦濤頜首， “沈小姐言重了。”
周成岳佯裝漫不經心地說：“秦濤，思楠最近沒有你惹不高興吧？”
秦濤苦笑，“她的心思都在耿冰川上，沒時間惹我不高興。”
“這個死丫頭！”周成岳氣不打一處來，“秦濤，思楠歷來不識好歹，你千萬不要跟和她一般見識。”
“您放心，我不會的。”秦濤說完看向某處，“周叔叔，我想和蘇曉談點事情，先失陪了。”
見他願意主動和蘇曉說話，周成岳趕忙讓路。
秦濤穿過一群賓客來到蘇曉面前。
雖說此時的蘇曉已經懷孕兩個月，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精神與氣色都十分良好。一襲淺紫色的連衣裙令她益顯清逸秀麗，與那位沈明玉在氣質上頗有些相似。
秦濤問她：“父親沒和你一道過來嗎？”
“他和謝小姐開會，晚些時候才能到。”蘇曉莞爾，“是徐斌和何存知送我來的。”
“這種晚宴，你吃得消嗎？”
“無妨。我只是過來露個臉，不需要做什麽。”
秦濤想了想，低聲說：“上周六，我偶然撞見耿冰川與某位年輕女子在星巴克見面。直到剛剛見著思楠爸爸，我才知道那名女子就是沈明玉。”
蘇曉十分意外，“你確定沒看錯？”
“絕對沒有。依你看，思楠知道這件事嗎？”
“肯定不知道，我太了解她了。”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和她提起這件事，只能麻煩你了。”
蘇曉點點頭，“我來處理，你放心。”
秦濤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候，賓客們發出一陣歡呼。
秦濤和蘇曉循聲望去，看到了剛剛到達的秦覆與謝蘊華。只見秦覆穿著灰色麻質西服，謝蘊華則是絲質的杏色鑲珠片連衣裙。二人雖然不覆年輕，但仍然十分打眼。
和朋友們打過招呼後，秦覆去尋蘇曉，謝蘊華暫時落單。
秦濤快步走到謝蘊華面前，“看您神采盡飛揚的模樣，一定是大殺四方。”
“那當然。”謝蘊華冷笑，“不像你，不但課上砸了，還殺出個耿冰川橫刀奪愛。”
秦濤沈默了幾秒，“謝阿姨，我想請您幫個忙。”
謝蘊華示意他說下去。
秦濤說：“您不是捐了很多希望小學嗎？我想在那裏待上一段時間。”
“你小子怎麽想一出是一出？”謝蘊華瞪他，“我們的小學都在山裏，那種地方你待得住？”
秦濤不服氣了，“耿冰川就在大山裏長大，不也出落得很好？”
“原來你是要和他比高低。”謝蘊華又是冷笑，“敢情我們神聖的學校，倒成了你愛情的角鬥場了！”
秦濤忙說：“我的意思是，別人待得，我就待不得？”
“那天的課給你的刺激這麽大？”謝蘊華看著他，“搞得你非要去山區支教？”
“支教不敢當，我只是想住在學校裏，好好體驗一下。”
“其實你這也不算是餿主意，我也一直認為你太過脫離生活的土壤。但是你的步子是否邁得太大？那可是山區，你這種嬌滴滴的貴公子能適應？”
“我就是有一種直覺，我應該到那種環境裏去經歷一些事情。”
謝蘊華笑了，“你想效仿王陽明，來個‘龍場悟道’？”
“算是吧！”秦濤苦笑，“總之，我非去不可。”
謝蘊華知道這小子是牛脾氣上來了，硬勸沒用，於是問：“這件事，你跟秦覆提了沒有？”
“還沒有。”秦濤搖了搖頭，“我想在跟他提之前，先跟您通通氣。”
謝蘊華朝不遠處正被秦覆伺候著吃東西的蘇曉揚揚下巴，“你要找人幫忙，那一位不是更合適？我說一車話，都趕不上人家撒個嬌。”
秦濤說：“她是她，您是您。”
“你這小子，還挺會講甜言蜜語。”謝蘊華嗔怪地白他一眼，“你有沒有想過，你這一去，倒是給思楠和耿冰川制造機會了？”
秦濤認真地說：“我相信思楠不會做出格，冰川更不會。”
謝蘊華十分欣慰，“進山的事，要是想好了就盡管去做，秦覆那邊，我來幫你。”
至此，秦濤終於放下心了。
過了一些時候，謝蘊華看情況差不多了，便離開秦濤朝秦覆與蘇曉走去。此時秦覆與蘇曉已經用完晚餐，美麗的餐桌上只有紅酒與果汁。不用說也知道，紅酒是秦覆的，果汁是蘇曉的。
謝蘊華問秦覆：“我能和蘇曉聊幾句嗎？”
“沒問題。”秦覆看向他心愛的太太，“待會我來找你。”
蘇曉點了點頭。
秦覆拍拍她的手，走開了。
待他走遠，謝蘊華對蘇曉說：“恭喜你了，得有兩個月了吧？”
“是的。”蘇曉有點不好意思了。
“聽秦覆說，你沒有孕吐？”
“除了胃口變好之外，其它照常。”
“真是個好孩子。”謝蘊華笑了，“當初晚雲懷秦濤的時候，也是沒有一點孕吐的。從前以為是晚雲的體質特殊，現在才知道，原來是秦覆的基因太邪性。”
好一個雙關，蘇曉莞爾。
謝蘊華又問：“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女孩。我自己的感覺也是女孩。”
“看來秦濤要失望了。他可是盼著你生個弟弟，好替他扛下這家業。”
蘇曉失笑，“大可不必，他自己就可堪大任。”
“天天的不知道在想什麽，還可堪大任？”謝蘊華一臉嫌棄，“剛剛還跟我說，他想到山裏的小學住上一段時間呢！”
蘇曉先是意外，接著說：“其實這個想法不錯，只是山區條件艱苦，他需要適應。”
“所以他擔心秦覆不同意，要我來當說客。”謝蘊華看著她，“我不想攬這苦活，於是找你幫忙。如果到時候秦覆不同意，就麻煩你吹吹枕邊風。”
蘇曉臉紅了，“秦覆自有決斷，不用我說什麽。”
“可不是這麽回事。”謝蘊華搖搖頭，“別看他平時總是埋汰秦濤，其實他比誰都疼愛這個兒子。”
蘇曉點了點頭，“秦濤確實優秀，否則周叔叔不會眼裏只有他。”
“是啊，他和思楠多般配啊，可惜思楠的心卻在耿冰川身上。”謝蘊華嘆了口氣，“好奇地問一句，你希望思楠選誰？”
蘇曉溫柔地說：“無論她選誰，我都希望她能從心。”
謝蘊華若有所思地頜首，接著起身，“好了，不打擾你了，否則秦覆該有意見了。好好養護身體，再見。”
蘇曉也站起來了，“謝謝您，再見。”
謝蘊華笑笑，離開了。
待她走遠，蘇曉開始尋找一個人的身影。不多時，她便發現了正獨坐著的沈明玉。她一直想找機會認識沈明玉，這次趕上耿冰川的事情，算是一個良機。
蘇曉走到沈明玉身後，“沈小姐，晚上好。”
沈明玉回頭，見是蘇曉，趕忙起身，“您好，秦太太。”
蘇曉遞出橄欖枝，“明玉，叫我曉曉就好了。”
沈明玉接下，“曉曉，你也叫我明玉吧。”
二人相視一笑，同時落座。
蘇曉問：“勝男沒有跟你們來嗎？”
“她不喜歡這種場合，說是又吵又無聊，說什麽也不願意來。”沈明玉苦笑，“這個孩子。”
“三歲的孩子能有這樣的見識，當真了不起。”
“你腹中這位也必定不同凡響。”
“我這個除了讓我胃口變好之外，什麽反應也沒有。”蘇曉很無奈，“看來只能等到胎動，才能感受到她的確鑿存在了。”
沈明玉忙說：“不是人人都會孕吐，所以不用擔心。”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蘇曉笑了，“明玉，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和勝男來我的工作室玩。”
“明天我有空，我和勝男一定登門拜訪。”沈明玉十分欣喜。
蘇曉也很高興，“朋友之間串門，千萬不要客氣。”
沈明玉點了點頭。
這時候，周成岳朝她們走了過來。
蘇曉對沈明玉說：“周叔叔找你，我就不打擾了，明天見。”
沈明玉了然，“明天見。”
這時候，樂隊奏起溫柔的音樂，舞會開始了。
蘇曉不想跳舞，她離開舞會，沿湖邊小路信步而行。
值得一提的是，這條小路的兩邊種植著大量的西府海棠。枝頭上，繁花盛開。路燈不甚明亮，那些嬌艷的花兒便朦朧在這暧昧的光線裏，也令這小路顯得幽深神秘。若不是路邊還有幾條長椅，真教人以為這是一個秘境呢！
蘇曉看著這個浪漫的場景，想起了石磨屯的那條水渠。那個時候，她與初次見面的李秋冰坐在渠邊的長椅上，如多年老友般親切交談。當時的她怎麽也想不到，李秋冰最後竟然選擇了自絕。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受他資助多年的耿冰川出現了。耿冰川尋找恩人多年，最後找到的竟是一塊冰冷的墓碑。如此，他真的不會埋怨她嗎？
在滿腹心事的驅使下，蘇曉朝夜色深處走去。
“再往前，可就要走丟了。”是秦覆。
蘇曉停住腳步，轉過身去。
秦覆快步走到她面前，“曉曉，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蘇曉不好意思地說：“我在舞會上找不到你，信步而行就走到了這裏。”
秦覆打量她，“怎麽失魂落魄的，不舒服嗎？”
蘇曉搖搖頭，摟住了他的胳膊。
秦覆吻了吻她的額頭，接著與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曉曉，剛剛蘊華和你聊了什麽？”
“放心，我們沒說你的壞話。”
秦覆笑了，“壞話也不怕。”
“……你呀！”蘇曉捶他的胳膊，“謝小姐先是問候我的身體情況，接著問起了思楠的事情。因此，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耿冰川。只是一提到耿冰川，我就不免想起李秋冰。”
“原來你剛才那樣失魂落魄，是因為想起了他。”
“我總覺得，是我把他往死路上推了一把。”
“傻丫頭。要推也是我推，是我說服王霖認他這個父親的。”
“你是受我所托，無辜受累。”
李秋冰的自絕使他成為一顆明星，鑲嵌在蘇曉的人生夜空上。這顆明星的每一次閃耀，都是對準她心頭的溫柔一槍。她的這種心態既是同情，更是同病相憐。因為她清醒地認識到，她和李秋冰一樣，都是小人物，只是運氣有差別罷了。
秦覆明白她的心思，“曉曉，你太善良了，什麽事情都要往自己身上攬。要知道，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不能總是這麽胡思亂想。”
“那怎麽辦？我是繪本作家，胡思亂想是基本功。”
“你可以和我分享，不要自己憋著。”
蘇曉終於展露笑顏。可是沒過多久，她又自怨起來：“秦覆，我對你毫無用處，還凈你給添麻煩，你要我做什麽？”
“我又不傻，我說值得就值得。”秦覆摸摸她的頭，“別亂想了，好嗎？
蘇曉窩進他的懷抱裏，好像回到了父親仍在的那段歲月。
半晌後，秦覆說：“曉曉，我們回家吧？”
蘇曉望向遠處的舞會，“可是大夥興致正高呢。”
“不用管，交給秦濤就行了。”
“好，聽你的。”
秦覆攬著她離開了舞會。
舞會中有不少賓客向這對恩愛的老夫少妻側目，秦覆毫不在意。蘇曉雖然還不是太習慣，但也顧不上難為情，因為她的心中正想著李秋冰，耿冰川和沈明玉這三個人的微妙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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