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補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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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補遺憾
顧著在場的人多，泊允哲到底是沒讓乘霄出鞘，說話別人不一定註意他們說什麽，但是若是取了乘霄，別人想不註意都難了。
他聲音有些冷：“你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就是為了報我強娶之仇？”
“自然不是。”泠玉說，“閣主再猜猜？”
“為了讓我一生一人的理想無法實現？”泊允哲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註定活不長，給自己找個指望你都不許，憑什麽啊，滕泠玉？”
泠玉見他這樣，神色明顯是慌了：“我想做閣主的理想。”
“自己都不信的話別說出來騙我。”泊允哲說，“沒必要。”
“我若說不是騙閣主的呢？”泠玉認真道。
泊允哲張了張口，還想要掩飾什麽，誰知道泠玉開口對他說，“泊允哲，我全都知道了。”
泊允哲臉上滿是疑惑，又帶著些其他說不上來的情緒。
“六年前大雪夜白霧山下的漫天煙火，是你為我放的。”泠玉說，“那是我一生只見過一次的絢爛。”
“你怎麽……”泊允哲重覆了一遍才把話問完整，“你怎麽就知道了？”
“閣主這張臉我一見不忘。”泠玉說，“你同我去白霧山，說是讓我帶路，其實一直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到我和霜兒住處的路只有一條，便是閣主看的方向。”
泊允哲嘆了口氣，手剛要碰到杯子，就被泠玉攔住了：“閣主知道自己喜歡男子，是不是因為那日同謝盟主見到了我？”
泠玉與他四目相對，完全沒給泊允哲躲的機會，泊允哲向來都是拿捏別人的人，時異事殊，他知道自己當真是抵賴不得，便只能開口答道：“是。”
“泊允哲，你既對我一見鐘情，而且情竇初開為我，現在為何不敢承認了？”泠玉說，“你從未對我說過喜歡我。”
泊允哲沒答，而是反問他道：“你喜歡我？”
“喜歡。”泠玉說，“我之心，同你原本就無任何不同。”
泊允哲回嗔作喜：“真的？”
“真的，我愛閣主愛得不行。”
泊允哲搖了搖頭：“我喝醉了，你是來騙我的，你就是想要你母親那個箱子的鑰匙，我才不告訴你呢。”
泠玉聽他說話語速飛快，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喝醉了這樣的話，可桌子上放的空酒壇確實也不少。
“泊允哲，跟我回去。”泠玉同他道。
泊允哲拒絕地很快：“我不要。”
酒店小二是見到泠玉進來的，也知道他們熟絡程度必是早就相識，只是泊允哲早就付了不少銀子，而且吩咐道見他桌上酒壇子空了便送新的上來。
“不必了。”等小二一過來，泠玉便說，“我帶他走。”
“我不走。”泊允哲說，“我還要喝。”
“閣主這一身反骨，不如在床上讓我看看？”
泠玉這話一出，便見泊允哲身子明顯一抖：“罷了，回去吧。”
小二見狀也沒多攔，只是同他們說道：“二位公子慢走。”
泠玉客氣答了一聲，便攬著泊允哲胳膊往外走。
“玉兒……”泊允哲問，“你帶我去哪？”
“開個上好的雅間，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泠玉語氣冷淡，“閣主食髓知味，自然也就不會再惦記別的什麽人。”
他這話讓泊允哲瞬間清醒，不過泊允哲很快反應過來：“滕泠玉，你又沒錢。”
“確實如此。”泠玉朝他袖口看去，“不過我知道你有。”
泊允哲頓時被他這樣的表演整得有些楞，這人要拿自己的錢，怎麽還半點兒不心虛的？
泊允哲開口道：“不去。”
“意閣地方大，閣主要是想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也沒意見。”
“滾。”泊允哲思緒混亂，他根本不記得憑意閣每間墻壁的厚度，根本就不可能會聽到，他對泠玉說，“你不要仗著我……”
“仗著你喜歡我？”泠玉把他沒說下去的話問了出來。
“現在不喜歡了。”泊允哲看都不看他，便來了這麽一句。
“那讓我猜猜閣主是因為什麽？”泠玉問道，“閣主是不是心裏介意我和別人上過床？”
泊允哲怒道：“不然呢？你邊說喜歡我邊和你師門中別的女子上床，你說喜歡我的時候你自己想不想笑啊？”
泠玉笑了起來，而後抱住了他：“我騙你的，泊允哲，你怎麽我說什麽你都信？”
聽到他這麽說，泊允哲頓時就推開他了：“別碰我。”
“不逗你了。”泠玉說，“回去休息吧，閣主，你就算是想要殺了我，現在也沒力氣吧。”
“我殺了你，承影不得找我報仇？”泊允哲說，“虧死我了，爺不幹。”
泠玉輕笑了一聲，知道泊允哲這麽說只是給自己找面子罷了：“那現在回我們家？”
“什麽我們家？”泊允哲說，“你可沒出過一文錢，那是我家。”
“閣主都是我的，那自然是我家。”泠玉自信開口。
泊允哲怎麽也沒想到泠玉一個光風霽月的真君子能變成這般模樣，饒是有酒精擾亂自己，他也覺得這樣的泠玉實在是有些讓他無法招架了。
確實如泠玉所說，自己情竇初開為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打擾過，可自己心裏對他的喜歡並沒減少過。
在心裏種下了種子之後，這份感情便以名為“喜歡”的肥料滋養，而後生根發芽，野蠻生長。
到了今日，他早就無法做到推開泠玉了。
這本也不算什麽光彩的事，更為要命的事，泠玉知道了。
泊允哲喜歡揣著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可事實上卻沒任何的經驗。
月亮高懸天上，泊允哲一時也有些迷茫，自己所求到底是什麽，是報仇雪恨之後就去了結生命，還是說，在自己所有的計劃之前，加上一個泠玉。
“陪我散散心吧。”泊允哲說，“酒喝多了，不太舒服。”
“好。”泠玉問他，“要我扶您嗎？”
泊允哲搖了搖頭：“倒是不必。”
雖然他這麽說，但是泠玉還是扶了他一下。
泊允哲說：“我想上去看月亮。”
泠玉說：“閣主就算是喝醉了，看月亮也不可看的到嫦娥。”
泊允哲說：“說不定呢，再說了，月下美人，我在月下就是這個詞了。”
泠玉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倒是，閣主當真美人。”
一直到坐了下來，泊允哲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麽跟著泠玉過來，手上可沒有酒了。
泠玉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是找酒呢，但是他開口卻往別的上面引：“閣主找什麽？美人嗎？”
泊允哲搖了搖頭，泠玉只當是沒看見，他說：“閣主眼前已經有美人了，閣主眼前人的眼裏還有一個美人。”
“你……和我？”泊允哲笑了笑，“也是。”
泠玉問他：“閣主為什麽喜歡看月亮？”
“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看月亮了？”
泠玉道：“這些並不用閣主直接告訴我，我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也是。”泊允哲同他說，“豈知青天同永夜，萬古負潛心。”
泠玉沈默良久，才同他道：“是黑夜的話，天總是會會亮的時候，閣主不妨等等。”
“我怕是等不到就死了。”泊允哲喝醉了倒是有些誠實，“什麽意閣之主，什麽武功第一，不過是要江湖上有人知道我這麽個人罷了。”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泠玉說，“歐陽文忠公既然有這話說在前面，便證明了此乃人之常情。”
“嗯？”泊允哲說，“是用在這的嗎？”
“我說是，閣主要是不這麽覺得也無妨。”泠玉笑道，“左右不過是我想要誇你罷了。”
“為什麽想誇我？”泊允哲問他道。
泠玉說：“喜歡你。”
“你喜歡我？”
“嗯。”
泊允哲說：“喜歡。”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泊允哲說，“相貌、錢財，你是要什麽？”
“你。”泠玉說，“不需要其他的條件，是你。”
“少來。”泊允哲說，“世人皆有所求，你不說也就是你藏得好，不是你沒有，有什麽好騙我和隱瞞的，沒有才奇怪。”
“閣主說得對。”泠玉說，“我確實有想要的東西。”
“是什麽？”
“想要閣主對我一心一意，也想成為閣主活下去的理由。”泠玉道，“想對你好，想彌補你的遺憾，更像讓你看看……”
“看什麽？”泊允哲緊盯著他，似乎是在期待，又似乎是不理解。
“萬古長夜，也總會有天光出現的時候。”泠玉說，“我想折一縷天光，讓閣主看看。”
“說得倒是好聽。”泊允哲說，“可論說話世間也沒幾個能說得過我的。”
泠玉點頭肯定：“確實如此，泠玉不敢和閣主相提並論。閣主說話全是技巧，泠玉字字真心。”
泊允哲沒接話，他只是擡頭看月亮，泠玉同他道：“天色晚了，閣主跟我回去休息吧。”
“去哪？”
“閣主想去哪就去哪？”泠玉說，“開玩笑的話閣主介意就忘記，你想去哪我都陪著你。”
“回去吧。”泊允哲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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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著在場的人多，泊允哲到底是沒讓乘霄出鞘，說話別人不一定註意他們說什麽，但是若是取了乘霄，別人想不註意都難了。
他聲音有些冷：“你一而再再而三如此，就是為了報我強娶之仇？”
“自然不是。”泠玉說，“閣主再猜猜？”
“為了讓我一生一人的理想無法實現？”泊允哲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註定活不長，給自己找個指望你都不許，憑什麽啊，滕泠玉？”
泠玉見他這樣，神色明顯是慌了：“我想做閣主的理想。”
“自己都不信的話別說出來騙我。”泊允哲說，“沒必要。”
“我若說不是騙閣主的呢？”泠玉認真道。
泊允哲張了張口，還想要掩飾什麽，誰知道泠玉開口對他說，“泊允哲，我全都知道了。”
泊允哲臉上滿是疑惑，又帶著些其他說不上來的情緒。
“六年前大雪夜白霧山下的漫天煙火，是你為我放的。”泠玉說，“那是我一生只見過一次的絢爛。”
“你怎麽……”泊允哲重覆了一遍才把話問完整，“你怎麽就知道了？”
“閣主這張臉我一見不忘。”泠玉說，“你同我去白霧山，說是讓我帶路，其實一直都有自己想走的路，到我和霜兒住處的路只有一條，便是閣主看的方向。”
泊允哲嘆了口氣，手剛要碰到杯子，就被泠玉攔住了：“閣主知道自己喜歡男子，是不是因為那日同謝盟主見到了我？”
泠玉與他四目相對，完全沒給泊允哲躲的機會，泊允哲向來都是拿捏別人的人，時異事殊，他知道自己當真是抵賴不得，便只能開口答道：“是。”
“泊允哲，你既對我一見鐘情，而且情竇初開為我，現在為何不敢承認了？”泠玉說，“你從未對我說過喜歡我。”
泊允哲沒答，而是反問他道：“你喜歡我？”
“喜歡。”泠玉說，“我之心，同你原本就無任何不同。”
泊允哲回嗔作喜：“真的？”
“真的，我愛閣主愛得不行。”
泊允哲搖了搖頭：“我喝醉了，你是來騙我的，你就是想要你母親那個箱子的鑰匙，我才不告訴你呢。”
泠玉聽他說話語速飛快，都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喝醉了這樣的話，可桌子上放的空酒壇確實也不少。
“泊允哲，跟我回去。”泠玉同他道。
泊允哲拒絕地很快：“我不要。”
酒店小二是見到泠玉進來的，也知道他們熟絡程度必是早就相識，只是泊允哲早就付了不少銀子，而且吩咐道見他桌上酒壇子空了便送新的上來。
“不必了。”等小二一過來，泠玉便說，“我帶他走。”
“我不走。”泊允哲說，“我還要喝。”
“閣主這一身反骨，不如在床上讓我看看？”
泠玉這話一出，便見泊允哲身子明顯一抖：“罷了，回去吧。”
小二見狀也沒多攔，只是同他們說道：“二位公子慢走。”
泠玉客氣答了一聲，便攬著泊允哲胳膊往外走。
“玉兒……”泊允哲問，“你帶我去哪？”
“開個上好的雅間，做夫妻之間該做的事。”泠玉語氣冷淡，“閣主食髓知味，自然也就不會再惦記別的什麽人。”
他這話讓泊允哲瞬間清醒，不過泊允哲很快反應過來：“滕泠玉，你又沒錢。”
“確實如此。”泠玉朝他袖口看去，“不過我知道你有。”
泊允哲頓時被他這樣的表演整得有些楞，這人要拿自己的錢，怎麽還半點兒不心虛的？
泊允哲開口道：“不去。”
“意閣地方大，閣主要是想被所有人都知道我也沒意見。”
“滾。”泊允哲思緒混亂，他根本不記得憑意閣每間墻壁的厚度，根本就不可能會聽到，他對泠玉說，“你不要仗著我……”
“仗著你喜歡我？”泠玉把他沒說下去的話問了出來。
“現在不喜歡了。”泊允哲看都不看他，便來了這麽一句。
“那讓我猜猜閣主是因為什麽？”泠玉問道，“閣主是不是心裏介意我和別人上過床？”
泊允哲怒道：“不然呢？你邊說喜歡我邊和你師門中別的女子上床，你說喜歡我的時候你自己想不想笑啊？”
泠玉笑了起來，而後抱住了他：“我騙你的，泊允哲，你怎麽我說什麽你都信？”
聽到他這麽說，泊允哲頓時就推開他了：“別碰我。”
“不逗你了。”泠玉說，“回去休息吧，閣主，你就算是想要殺了我，現在也沒力氣吧。”
“我殺了你，承影不得找我報仇？”泊允哲說，“虧死我了，爺不幹。”
泠玉輕笑了一聲，知道泊允哲這麽說只是給自己找面子罷了：“那現在回我們家？”
“什麽我們家？”泊允哲說，“你可沒出過一文錢，那是我家。”
“閣主都是我的，那自然是我家。”泠玉自信開口。
泊允哲怎麽也沒想到泠玉一個光風霽月的真君子能變成這般模樣，饒是有酒精擾亂自己，他也覺得這樣的泠玉實在是有些讓他無法招架了。
確實如泠玉所說，自己情竇初開為他，這麽多年一直沒打擾過，可自己心裏對他的喜歡並沒減少過。
在心裏種下了種子之後，這份感情便以名為“喜歡”的肥料滋養，而後生根發芽，野蠻生長。
到了今日，他早就無法做到推開泠玉了。
這本也不算什麽光彩的事，更為要命的事，泠玉知道了。
泊允哲喜歡揣著副什麽都知道的樣子，可事實上卻沒任何的經驗。
月亮高懸天上，泊允哲一時也有些迷茫，自己所求到底是什麽，是報仇雪恨之後就去了結生命，還是說，在自己所有的計劃之前，加上一個泠玉。
“陪我散散心吧。”泊允哲說，“酒喝多了，不太舒服。”
“好。”泠玉問他，“要我扶您嗎？”
泊允哲搖了搖頭：“倒是不必。”
雖然他這麽說，但是泠玉還是扶了他一下。
泊允哲說：“我想上去看月亮。”
泠玉說：“閣主就算是喝醉了，看月亮也不可看的到嫦娥。”
泊允哲說：“說不定呢，再說了，月下美人，我在月下就是這個詞了。”
泠玉沒忍住笑了一聲：“這倒是，閣主當真美人。”
一直到坐了下來，泊允哲才反應過來，自己這麽跟著泠玉過來，手上可沒有酒了。
泠玉看他那副模樣就知道他是找酒呢，但是他開口卻往別的上面引：“閣主找什麽？美人嗎？”
泊允哲搖了搖頭，泠玉只當是沒看見，他說：“閣主眼前已經有美人了，閣主眼前人的眼裏還有一個美人。”
“你……和我？”泊允哲笑了笑，“也是。”
泠玉問他：“閣主為什麽喜歡看月亮？”
“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看月亮了？”
泠玉道：“這些並不用閣主直接告訴我，我也是能夠看出來的。”
“也是。”泊允哲同他說，“豈知青天同永夜，萬古負潛心。”
泠玉沈默良久，才同他道：“是黑夜的話，天總是會會亮的時候，閣主不妨等等。”
“我怕是等不到就死了。”泊允哲喝醉了倒是有些誠實，“什麽意閣之主，什麽武功第一，不過是要江湖上有人知道我這麽個人罷了。”
“寧鳴而死，不默而生。”泠玉說，“歐陽文忠公既然有這話說在前面，便證明了此乃人之常情。”
“嗯？”泊允哲說，“是用在這的嗎？”
“我說是，閣主要是不這麽覺得也無妨。”泠玉笑道，“左右不過是我想要誇你罷了。”
“為什麽想誇我？”泊允哲問他道。
泠玉說：“喜歡你。”
“你喜歡我？”
“嗯。”
泊允哲說：“喜歡。”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了。”泊允哲說，“相貌、錢財，你是要什麽？”
“你。”泠玉說，“不需要其他的條件，是你。”
“少來。”泊允哲說，“世人皆有所求，你不說也就是你藏得好，不是你沒有，有什麽好騙我和隱瞞的，沒有才奇怪。”
“閣主說得對。”泠玉說，“我確實有想要的東西。”
“是什麽？”
“想要閣主對我一心一意，也想成為閣主活下去的理由。”泠玉道，“想對你好，想彌補你的遺憾，更像讓你看看……”
“看什麽？”泊允哲緊盯著他，似乎是在期待，又似乎是不理解。
“萬古長夜，也總會有天光出現的時候。”泠玉說，“我想折一縷天光，讓閣主看看。”
“說得倒是好聽。”泊允哲說，“可論說話世間也沒幾個能說得過我的。”
泠玉點頭肯定：“確實如此，泠玉不敢和閣主相提並論。閣主說話全是技巧，泠玉字字真心。”
泊允哲沒接話，他只是擡頭看月亮，泠玉同他道：“天色晚了，閣主跟我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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