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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狂(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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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狂(二十一)

風雪越來越大,光芒越來越弱。黑暗籠罩的世界降臨,天空被來自超古代的地獄惡鳥所掌控著,可怕而絕望。

呼嘯的風聲盤旋著,仿佛來自地獄的讚歌。

戴拿被賽羅強勢的攻擊逼退到了角落,他咬緊牙關硬抗下那一擊,感覺渾身的骨頭都要被捶碎了。

“可惡……”

這股野蠻的力量一點也不講道理,好像就是為了勝利而存在一般,壓迫力和毫無破綻的海帕傑頓比起來旗鼓相當。

戴拿捏了捏拳,將目光落到了一旁的卡帝斯身上:“如果真是這個女人搞的鬼,那就先解決她!”

他和雷調轉目標,將重心轉移到了正與卡爾蜜拉交手的卡帝斯那兒。

歌黛手中的木杖上的紫水晶泛出的光芒牽連著卡爾蜜拉,就像是操縱著木偶一樣使她活動著。

雖然卡爾蜜拉此刻已經被制成了傀儡,邪神之眼不會對她起作用,卡帝斯也心知肚明這一點,所以她只能與卡爾蜜拉進行交手。來自超古代的兩道金色力量相撞,卡帝斯和卡爾蜜拉的力量擊起了一陣迷眼的風雪。

卡爾蜜拉不愧是卡蜜拉女皇平行世界的同位體,曾為黑暗巨人的首領,反應與攻擊力皆是同族裏的翹楚,出手快準狠。

卡帝斯透過這張和自己主人有著幾分相似的臉,好像又看到了卡蜜拉。她手中出現一道金色的光鞭,將牽扯著卡爾蜜拉從而操控她的紫色光蔓纏繞到了一起緊攥在了手裏,從而切斷了歌黛對卡爾蜜拉的控制。

特利迦此時正與哥莫拉一起費力地抵擋著賽羅的攻擊,無暇顧及這裏。

歌黛擰了擰眉頭,紫色光蔓牽扯著金色的光鞭,就像被一條劇毒之蛇死死咬住不放,無法脫身。

邪神的力量果然不容小覷。

就在這焦灼之時,從冰雪交加的黑暗之中飛速閃來了一道祖母綠的光芒,劃破了颶風的屏障,直直地將纏繞著的光鞭和紫色光蔓割斷。

“卡爾蜜拉!”拉扯力的突然消失讓卡爾蜜拉重重地摔了下去。

卡帝斯被迫松開了手。她正好落在了一條冰柱頂上,手中匯聚了力量想穩住自己的腳下,但趁此機會戴拿雙手交會猛得張開,光刃隨之抽出打碎了她腳下細長的冰柱。

卡帝斯失去了重心,身體向後仰去,好在腰間忽然多了一道力量,將她即時穩住。

賽羅一手攬住細腰穩穩落地,一手將那道罪魁禍首的東西強行給抓在了手裏。

“這是……”在看清那東西時,他眼眸震動了一下,那竟是一把銀色的頭標。

那來的人豈不是……

“賽文的頭標?”

從飛舞的雪幕之中緩緩地出現了一個身影,賽文的臉上還帶著未解凍的冰碴,有些艱難地來到了賽羅的面前。

賽羅沒想到賽文會出現,明明沒了神聖之光這裏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冰封起來,可他為什麽還能夠?

賽羅的視線順著往下落,看到了賽文的手染滿了鮮紅的顏色,血珠甚至還在滴落,落在雪白的雪地上,開出了一朵有一朵嬌艷的花兒。

難道他硬生生地用血肉之軀砸開了冰塊?

“賽羅……快停手!在你還沒釀成大錯之前……”賽文看著面前的兒子,痛心不已,體溫的迅速流失讓他開口說話都忍不住的打顫。

“你住口!錯錯錯……我有什麽錯?!為什麽你們都說我是錯的?你告訴我賽文!”

賽羅剛才滋生的一點點愧疚之意頓時被賽文的話給澆滅的一點不剩,隨之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到底做錯的什麽事?所有人都說他做錯了,賽羅自始至終不明白他做錯了哪件事。

他冷笑了一聲,目光之中帶著些許悲戚:“我從小就是一個人,沒有人告訴我該怎麽去做正確的事。你怎麽會懂呢?賽文,你是滿身榮譽又備受尊敬的英雄,你的怎麽會懂我!無論你們做什麽都是對的,而我就是錯的!”

賽文的心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揪住蹂/躪著般疼痛,賽羅的話宛如銀針刺穿了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難過的無法呼吸。

“不……不是這樣的賽羅……”賽文想要開口辯駁,可是發現自己好像一點都不了解賽羅。

“待在那個鬼地方的幾千年,我被當做異類和雜種,從那時候開始我發誓我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讓所有人無法嘲笑我、畏懼我。你說啊,我有錯嗎!?”

提起童年的那段宛如尖刺紮在心中無法剔除的回憶,賽羅不禁激動地紅了眼眶。

異類、雜種,多麽骯臟冷漠的字眼啊,稚嫩的幼兒每天都要被如此難聽的詞匯侮辱,賽文的眼角濕潤了起來,但很快就因為低溫而結冰,紮得他的眼睛生疼。

他的孩子竟然每天都在被人侮辱欺淩,而他這個做父親的為了磨煉他狠下了心硬是從來都沒有去看過他一次。

難怪……難怪他會這麽想要力量……

賽文的心在滴血。

“不……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其他人都是無辜的,你放了他們!”賽文踉蹌了幾步,上前狠狠地抓住了賽羅的肩膀。

“你休想!”賽羅面色猙獰,惡狠嘲弄著道:“你不是要把我趕出光之國嗎賽文?來,我今天就向你證明我能控制那束光的力量!”

賽羅脖頸間的黑色枷鎖印不斷蔓延加深,身體裏的反噬不斷加快,但賽羅卻根本顧不上這些。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釋放出了強大的能量,整個光之國都開始跟著震動顫抖了起來。

“賽羅住手!你會毀了這裏的!”賽文想要去阻止他,可身體的四肢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狼狽地摔倒在了地上。

賽羅咬緊了牙關,他攥拳一用力捏碎了一些冰封著光之戰士的冰塑,“哢哢——”碎片落了滿地。

“不可以!”

“看好了!這是我的力量!”

“不!!!”

賽文無法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毀了這裏,瘋了一般地沖向了賽羅。

現在的賽羅侵蝕動用了整個神聖之光的力量,神色的能量閃電從他的手中傳出,劈在了光之國的每一處,轟響的坍塌聲不絕。

他站在那兒,就像吞噬一切的修羅。

“別過去!”

“賽文危險!”

戴拿與雷根本來不及去阻止,眼睜睜地看著那道身影奔向了賽羅。

下一秒,強烈的黑色閃電徑直地貫穿了賽文的身體,濺起了一道鮮紅的弧線。

“賽文!”

臉上忽然一陣溫熱,賽羅不由楞住了神,手中的力量開始倒退,眼簾被殷紅的顏色充斥占據著。

他看向面前的人,賽文居然想用自己的身軀為盾,來擋住自己的最終毀滅。

賽羅有些意外,不知為何心中猛得抽痛了一下,好像失去了一個萬分重要的東西。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賽羅不明白,有什麽東西值得用命去保護?

賽文緊緊抓住了賽羅的手臂,依靠著這僅存的一點支撐住自己無力的身體,艱難地伸出那血肉模糊的手,輕輕撫上了眼前的這張自己最最寶貴的人的臉。

“因為……因為我要……保、保護你……”鮮血湧上了他的喉嚨口,止不住地浸沒了他的唇齒,“我的……兒子,我一直都……都……以你為傲啊……”

賽文的氣息越來越弱,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完全消失。

“兒子?什麽兒子?”賽羅不敢相信的搖晃著已經沒有了氣息的賽文,“餵!你說清楚啊你!誰是你兒子啊,你怎麽可能是我的父親!?”

騙人!

這個人怎麽可能是他的父親?他明明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一點也看不起自己,還要將自己驅逐出光之國的……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他的父親?!

“賽羅,你快醒醒!賽文是你的父親,你把一切都忘記了,只記得那些悲傷和黑暗的過去!賽文他其實一直都很愛你啊!”

雷忍不住地大聲吼道。

他無奈且氣憤,事情怎麽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呢……

賽羅忽然感到腦海之中一道劇痛,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湧進來一樣,決了堤一般沖擊而入,一幕幕的回憶爭先恐後地闖了進來。

“賽羅!賽羅奧特曼!我是賽文的兒子!”

“做的真好啊,不愧是我的兒子。”

“賽羅,你果然是沒有極限的。”

“我偶爾也要在兒子面前耍耍帥的嘛。”

“諸星真,我的名字叫諸星真,我是諸星團的兒子!”

“我的兒子,我一直為你感到驕傲……”

父親……

賽羅緊緊地保護了賽文冰冷的屍體,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熱他,“不……父親……”

滾燙的淚珠不受控制地往外淌,他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跪在那兒嚎啕大哭著,不知所措地一遍又一遍喊著父親。

一遍一遍,撕心裂肺。

但懷中那個男人卻再沒有了一點點的反應,回應他的唯有這滿天的風雪,和山谷傳回的痛徹心扉的哭喊聲。

“求求你了,求求你……”

求求你不要再留我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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