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良站起身，沖趙亞楠招手：“幫我把這個拷貝下來。”

趙亞楠沖韋良一攤手：“我怎麽拷貝啊？”雖然說他們是全副武裝的，可這些裝備裏可不包括優盤和硬盤。

九妹說話了：“我已經拷貝了。”

韋良沒空表揚九妹，急忙又坐回到電腦旁，開始查看第二份文檔。這也是篇小說，題目叫做“放生間”，篇幅比之前那篇小說要長很多，共計五十頁。韋良匆匆將文檔拉到最後一頁，他想知道，這篇是否也沒有寫完。還好，這篇小說是完整的。但小說結尾的那句話吸引了韋良的註意力：我只好殺了她！

韋良有一個可怕的懷疑，這些小說，一共二十五篇，有可能全都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就算不是趙強之前的經歷，也一定是他從某處聽來的，某人的經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二十五篇小說，就是二十五個犯罪事實。韋良不得不認真對待！

韋良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是因為主媒和梗媒故事中描述的珠寶行搶劫案，怎麽看都像是邵一奎的珠寶行盜竊案。甚至連裏面的人物，都能對應得上。

趙亞楠湊過來，查看電腦畫面：“你到底在看什麽呢？”

韋良剛要解釋。

趙亞楠怒道：“你還有時間看小說！？”

韋良現在很懼怕趙亞楠生氣，就像他懼怕嚴冬生氣一樣：“不是，這是趙強寫的小說，可能是關鍵的線索……”

趙亞楠在耳機內對九妹發號施令：“九妹，把電腦裏的資料，全部拷貝！”

九妹不敢怠慢，電腦的光標又動了起來。

趙亞楠對九妹下完命令，過來拉韋良：“事情分輕重緩急，現在調查的重點是小說嗎？我們連趙強的身份都還沒有弄清！”

韋良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有點主次顛倒了。”

“那咱們現在應該幹什麽？”高森宇問道，他也看出來了，韋良雖然號稱領導。但實際上，趙亞楠才是這個小隊的真正領導。

趙亞楠猶豫了下，扭頭怒視杜安琪：“趙強住在哪？”

杜安琪開始抵賴：“這我怎麽會知道？”

趙亞楠一腳踢翻了門口的垃圾桶，指著垃圾桶說道：“你們的關系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你不會不知道的！站起來，跟我走！你帶我們去他家，正好，我還有別的事兒要問你！”

韋良看向垃圾桶，從翻倒的垃圾桶裏，掉出了一堆煙頭和一個杜蕾斯的外包裝盒，以及一個用過的避孕套。這明顯是趙強和杜安琪使用過的，因為這間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難怪趙亞楠說他們的關系已經到了這個程度，杜安琪不會不知道趙強的住址。

韋良沖高森宇使眼色：“這上面有趙強的DNA，應該妥善保管。”

高森宇雖然第一天加入刑偵隊，但他已經當了四年警察，他可不是菜鳥，他知道韋良只是想欺負他。高森宇很不屑的說道：“趙強整個人都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裏，你還需要什麽DNA？”

韋良確實是想欺負高森宇一下，眼見高森宇不上套，韋良轉頭揶揄杜安琪。韋良敲了敲辦公室周圍的隔板，說道：“這個隔音效果……哼！你們倆膽子還真是夠大的，也不怕被人聽到？”

趙亞楠推著杜安琪往門外走，不忘回頭警告韋良：“你穿著警服，代表著警察的形象。這些無關緊要的廢話，以後最好少說！”

韋良只是試探一下，趙強和杜安琪的關系是否如趙亞楠猜測的那樣。杜安琪面對韋良的揶揄，一言不發，這證明趙亞楠的猜測很對，所以她沒法反駁韋良的話。如果杜安琪是清白的，她絕對會大聲為自己分辨。哪個女人都不會允許別人無故給自己安上這種罪名的。

所以，趙亞楠的這番教訓，讓韋良深感委屈。

趙亞楠押著杜安琪下了樓，一行人從一樓的公共辦公區穿行而過。這一百多號員工都看到了他們，卻仍和之前一樣，仿佛沒看到他們。

韋良問高森宇道：“來的時候，他們對咱們幾個視而不見，那是因為他們已經看慣了警察在這裏出出進進。可現在，咱們押著這個小秘書，他們還是視而不見，這說明什麽？”

高森宇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他們對於這個小秘書被抓，也是見怪不怪了？”

杜安琪很不高興，回頭瞪了高森宇一眼。

韋良哈哈大笑：“小子，你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這個小秘書雖然蠻橫無理，但她可不是什麽壞人，又怎麽會經常被警察抓呢？這些人對她視而不見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他們根本不在乎她！也就是說，她和趙強在這間公司裏，非常不得人心！”

杜安琪欲言又止，臉上先是憤怒，隨後是無奈。

韋良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憤怒，是因為韋良說中了她的心病，她和趙強在這裏確實不得人心。無奈，是出於羞愧，為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警察帶走而羞愧，可見她不是警局的常客。

韋良心裏很是滿意，趙強雖死，但眼前這個杜安琪，和趙強的關系可不一般。趙強那點兒，搞不好杜安琪都知道。

趙亞楠將杜安琪推進了警車的後座：“趙強住在哪！？趕緊說！”

韋良也坐上了車，他勸阻趙亞楠道：“先不著急，我還有點別的事兒要問她。”韋良說著，掏出了煙，並遞給杜安琪一根。趙亞楠踢翻垃圾桶的時候，韋良註意到垃圾桶裏的煙頭分兩種，一種是南京雨花石牌香煙，另一種則是南京女士系列，金陵十二釵。金陵十二釵的煙頭，可比雨花石的煙頭多的多。杜安琪無疑是個大煙鬼。

杜安琪果然沒客氣，接過了韋良遞上來的煙。

趙亞楠正準備上車，坐到杜安琪的身邊，看到韋良給杜安琪煙。趙亞楠立刻明白，韋良要用自己的方法審問杜安琪了。於是，趙亞楠又不動聲色的下了車，關上車門，同時攔住了準備上車的王書正和高森宇。

如今，車裏只剩下韋良和杜安琪。

韋良先給杜安琪打一針鎮定劑：“你放心，我們不是沖你來的。”

杜安琪狠狠的抽了口煙：“我知道，沖他來的嘛。”

韋良盯著杜安琪的眼睛，觀察著她的所有微表情：“現在，我們只知道，他涉嫌商業詐騙。他騙誰不好，居然騙到我們張局長頭上。你說，我們能饒了他嗎？”

杜安琪仿佛沒聽見韋良的話。不，距離這麽近，杜安琪肯定聽的清清楚楚。她現在毫無反應的原因是，她根本沒把商業詐騙這種事兒放在心上，她一點都不在乎，就像廣告公司裏的那些人不在乎她被警察帶走一樣。似乎，商業詐騙這種事兒對趙強來說，根本不算什麽，杜安琪已經見怪不怪了。

韋良心中的疑慮更得到了進一步的驗證——趙強絕不是那麽簡單的。

韋良開始第二次試探杜安琪：“當然了，趙強犯的事兒，絕不止這些，他還涉嫌一樁珠寶盜竊案！”

杜安琪扭頭，看向韋良。韋良發現，她的瞳孔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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