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時走了，所以後面的事兒，你都不知道。”柳萌萌說道。

“後面什麽事兒啊？你告訴我！”張梓涵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居然露出急切的神色。

柳萌萌先是楞了一下，顯然她今天在張梓涵臉上看到太多她從未見過的表情了。

“後來，我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的時候，突然有人將我從水裏拉了上來。”柳萌萌說道。

“是誰？”張梓涵表情舒緩了很多，但語氣卻更加急切，他是個有仇必報，有恩必還的人。有人救了柳萌萌，他一定要好好報答下這個人。

柳萌萌又哭了：“是周三姐的人。他們告訴我說，我的命不歸我自己，歸三姐所有。我是生是死，三姐說了算。”

張梓涵恢覆了面無表情，他冷冷的問道：“周三姐，就是周永琴吧？”

柳萌萌點了點頭。

“據我說知，她現在還在大牢裏，不過她兒子可還在外面風流快活。”張梓涵說道。任誰都聽出張梓涵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張梓涵要收拾周永琴的兒子，給柳萌萌報仇。

但是韋良卻無心在乎這件事，他對周永琴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周永琴？”韋良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你當然不記得了，你那時候就跟條死狗一樣。”嚴冬說話了。

“你記得嗎？我是不是認識這個人？”韋良急忙問道。

“嗯！”嚴冬回答。她的回答非常簡潔，看來她不打算給韋良進一步的提示。

“韋隊長，你當然認識她。”柳萌萌卻願意給韋良詳細的解釋清楚。

“你繼續說。”韋良催促柳萌萌。

“他們把我從海裏救上來，給我換了身衣服。然後，他們逼著我繼續去陪客人。”這一次，柳萌萌沒有哭，雖然這些痛苦的回憶讓她傷心不已，但是她忍住了：“韋隊長，我當時一路哭哭啼啼的，朝下一個客人的家裏走去。在商店門口，我遇到了你，你也在哭。你問我為什麽哭，我沒有回答。我問你為什麽哭，你也沒有回答。你把你手裏的酒瓶遞給我，讓我陪你一起喝。我很難受，確實需要喝點酒。你看到了我胳膊上的傷疤，問我是怎麽回事。我當時真的非常需要找個人傾訴，我就一口氣把什麽都告訴給你了。你問我，周永琴在哪？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但是你一再逼問，我只好如實的說了。你當時就打電話給一個叫老虎的人，你讓他帶著人過來，抄了周永琴的老窩。我嚇得要命，那時候才知道你是警察。周永琴如果知道是我報的案，一定不會饒了我。”

韋良一拍大腿，他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麽對周永琴這個名字如此熟悉了。周永琴就是他在醉醺醺的情況下，帶著刑偵隊的五個“禽獸”親手抓到的。他們抓到周永琴之後，嚴冬才匆匆趕來。嚴冬一查不要緊，發現周永琴不僅組織賣淫，更涉嫌拐賣婦女及兒童，以及販賣毒品。抓獲周永琴之後，刑偵隊又順藤摸瓜，解救出了九十多位被拐賣的兒童及婦女。這是韋良放跑情魔，令警局顏面掃地之後破獲的第一個大案，算是把已經丟掉的臉又找回了一部分。當時韋良還在接受調查，嚴冬等人將所有功勞全部推到他身上，算是他將功補過。領導方面經過慎重考慮，這才沒有開除韋良的警籍，而是將他下放到了勝利派出所。

“你當時肯定是跑了吧？”韋良問道。

柳萌萌點了點頭：“你掛掉電話之後，沒一會兒的功夫，就過來兩輛警車。你和車裏的警察打招呼，我就趁這個機會逃跑了。對不起！我太害怕了，我怕周永琴知道是我出賣了她。”

韋良有些惋惜：“你不該跑的，如果你當時能再多待一會兒，就可以看到你姐了。”

柳萌萌也不禁嘆了口氣：“命運有時候，就是這樣捉弄人啊。”

韋良想了一下，柳萌萌這次將話題扯的實在是有點太遠了，遠的他都差點忘了自己剛才的問題：“按你這麽說，咱們倆也只匆匆的見過一次面啊。那手機是怎麽回事？你說過，這部手機是我交給你的。”

“對！是你交給我的！”柳萌萌非常肯定的說道。

“是我親手交給你的？”韋良問道。

“那，那倒不是！”柳萌萌回答道。

“那是誰交給你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嗎？”韋良急忙問道。

“認得，是你的人！這點肯定錯不了！他不光給了我這部手機，還給了我一筆錢呢。他告訴我說，你叫韋良，是刑偵隊的隊長。”柳萌萌回答道。

“等會兒！我的人，是誰？”韋良打斷了柳萌萌的話。

“是老虎！”柳萌萌回答：“你之前就是給老虎打電話的啊，我認得他的聲音。而且，他找到我的時候，他身上還穿著警服呢，我怎麽可能認錯？”

“她肯定是聽錯了，把老鼠聽成了老虎。”嚴冬說道。

韋良低著頭沈思，柳萌萌所說的人，絕不可能是老虎。韋良初遇情魔，是在一間偏僻的破舊小屋外。當時老虎帶隊，負責抓捕屋內的幾個“小偷”，可是他們沒料到中了王海利和王彥偉的埋伏。沖入小屋內的老虎等人全部中毒，老虎傷勢很重，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已經基本成了廢人。不僅身手不再如從前剛猛，就連反應都明顯的慢了很多。但是老虎那會兒才三十八歲，他還不想退休。姜海峰將老虎調為文職，平常只負責接聽一些行政上的電話和文件，不直接參與案情調查。老虎是在韋良初遇情魔時負傷的，抓捕周永琴在是在周婷婷去世之後，這之間相差著將近一年多的時間。韋良即使醉酒，也絕不會打電話讓老虎來抓人。當然了，老虎更不可能出外勤！將手機交給柳萌萌的人，自然也絕不可能是老虎。

“你是不是記錯了？我絕沒給老虎打過電話！”韋良說道。

“我，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確實沒有細聽。但是那個人在給我錢和手機的時候，特意跟我說他叫老虎，就是之前跟你通電話的那位，也就是開車的那位。他還讓我一定要記住他，因為他說：‘我和韋隊長，都是你的救命恩人。’”柳萌萌的表情很嚴肅，也很堅定，她不像是在撒謊。

“九妹，查一下2015年7月……”嚴冬說道。

“根據當時的出警記錄顯示，參與抓捕周永琴的五位刑警分別是，鴨子，鯰魚，老鷹，豹子，和老鼠。”

“那個人，長什麽樣？”韋良問柳萌萌。

“當時是半夜，我沒看清，他還把帽檐壓的很低。”柳萌萌說道。

“那麽身材呢？”韋良又問道。

“身材？”柳萌萌回想了一下：“和我差不多高，好像比我還要瘦一點。”

身材跟柳萌萌差不多高，也就是和嚴冬差不多高！韋良咬牙切齒。

是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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