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麽了？”韋良急忙拉過監控區的椅子，請劉隊長坐下。

劉隊長一腳踢開了椅子，指著審訊室的大門：“馬上放人！”

“什麽！？”韋良和嚴冬異口同聲的說道。

“大哥，你知不知道，這裏面關著的，是什麽人？”韋良湊近劉隊長，低聲問道。

“我比你知道！”劉隊長粗聲粗氣的回答。

“你不知道！你要是知道，絕不會跑來跟我要人的。”韋良摟住了劉隊長的肩膀。

劉隊長一把打開韋良的手：“良子，我跟你說實話，文志義對我很重要。我們整個緝毒隊，跟劉希剛和王力迪已經跟了兩年。今天晚上，他們就要交易了。保守估計，這批毒品在50公斤以上，價值1200萬元。如果這次人贓並獲，那劉希剛和王力迪就算是死定了。文志義是劉希剛的馬仔，他今晚上的任務，就是開車去接王力迪那夥人的，只有他知道交易地點。你要是再扣著他，等他被捕的風聲洩露出去，劉希剛和王力迪肯定會取消今晚的交易。再想抓他們，就難了！”

韋良嘆了口氣，大家都是警察。雖然辦的案子性質不同，但手段是差不多的，韋良當然能理解劉隊長。跟一個案子跟了兩年，就意味著，整個緝毒隊可能兩年裏都沒回過家，沒見過家人，甚至沒睡過一個好覺。這其中的心血，韋良怎麽會不知道呢？

可是，文志義極有可能就是情魔，是一個震驚全國的連環殺手。這個時候，韋良萬萬不能放人的。

韋良打算和劉隊長實話實話，同為警察，韋良能理解劉隊長，劉隊長還能不理解理解他嗎？

“大哥，我跟你說實話。我們現在懷疑，文志義很有可能就是情魔，我們正在全力搜集證據。所以，你這個時候要我放人……”韋良搖了搖頭，表情很堅決。

劉隊長楞了一下：“他會是情魔！？”

情魔案轟動全國，同處一個警局，劉隊長當然知道。

“現在掌握的證據，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就是情魔。”韋良回答。

“不可能！”劉隊長猛地一擺手。

“為什麽不可能？”韋良反問劉隊長。

劉隊長在劉希剛身邊安插了臥底，臥底很清楚劉希剛和文志義的性格、脾氣以及生活規律。文志義膽小怕事，每次打架都是第一個逃跑的。憑他這副德行，怎麽敢殺人？但劉隊長不能告訴韋良，因為臥底的身份，比線人還要機密。臥底的危險，也是線人的十倍。劉隊長手下，已經犧牲過23個臥底警員了。有一個，甚至僅僅因為一罐可口可樂而被嫌犯識破身份，遭到了殺害。這個警員在上警校的時候就愛喝罐裝的可口可樂，而且只喝罐裝的。他認為瓶裝的不如罐裝的味道濃。就這麽一個小小的細節，居然被嫌犯註意到了。

自那以後，劉隊長更加小心了。對於他手下的臥底，他從來都絕口不提。他甚至對領導方面，都不肯承認自己在嫌犯身邊安插了臥底。臥底的身份，永遠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韋良也猜到了，劉隊長是通過臥底，才了解文志義的。所以他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我可以保證，他不是情魔！”劉隊長拍著胸脯說。他的臥底和文志義私交甚好，對文志義再熟悉不過。文志義既無殺人的勇氣，也無殺人的動機，更無殺人的時機。他每天幫劉希剛跑完腿，便窩在家裏打游戲，或者擺弄他家院裏的那幾畝地。

文志義將自己偽裝成一個農民，並且自以為這個偽裝很高明。可是他種什麽什麽不長，卻每天起早貪黑的去市場賣菜，周圍鄰居早就覺得他可疑了。

他哪來的菜可賣啊？大家私底下都議論紛紛。但是久而久之的，發現他雖然形跡可疑，卻人畜無害，也就沒人再關註他了。覺得他不過是個游手好閑的二流子而已。

每天早上，文志義去菜市場找劉希剛的手下取貨。接著，把貨送到指定地點。他這一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通常用不上兩個小時。餘下時間就都窩在家裏。

劉隊長的臥底每次找文志義，他都在家，好像從來沒出過門一樣。所以，他不具備殺人的時間。因為情魔作案，多數是在晚上。晚上文志義沒有跑腿的工作，永遠都窩在家裏。劉隊長的臥底就可以為他出具不在場證明。

但這些話，劉隊長是萬萬不能告訴韋良的，甚至不能告訴任何人。

韋良還是搖頭。劉隊長敢拍這個胸脯，韋良可不敢冒這個風險。真要放跑了情魔，這個後果誰來承擔？誰又擔的起呢？

“這樣，你借我用一晚上。”劉隊長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用一晚上！？”韋良莫名其妙。這是大活人，不是牙刷或者毛巾。

“我整個緝毒隊都盯著他，保證他跑不了！我們跟著他，等找到交易地點，將劉希剛和王力迪抓獲，立刻就把他還回來，一分一秒都不耽誤。”劉隊長和韋良商量著。

“不行！”這種時候，韋良是軟硬不吃的。

“他媽的，跟他廢什麽話！搶人！”劉隊長手下的一個緝毒警怒了，伸手就去拉審訊室的大門。

嚴冬一腳將他踢翻：“誰敢動一下試試！”

劉隊長急忙制止自己的手下。韋良急忙制止嚴冬。

“良子，大家都是為了辦案。你忍心看著我們兩年的心血這麽白白浪費了？”

韋良尚未回答，劉隊長的另一個手下也怒了：“刑偵隊的，你們別欺人太甚！我們跟了文志義兩年，兩年啊！眼看著馬上要大功告成，你們把人抓起來了，什麽意思？這不是拆我們臺嗎？你們要真有證據，說他是情魔，可以！犯人交給你們，我們認倒黴。你們有證據嗎？左一句懷疑，右一句涉嫌。就憑你們懷疑，我們的心血就要白費了嗎？”

“對啊！”另一個緝毒警也義憤填膺：“我們隊長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文志義不是情魔。難道沒有情報，我們隊長會……”

“閉嘴！”劉隊長一聲怒吼，打斷緝毒警的話。接著，劉隊長看向韋良：“我告訴你，韋良！現在劉希剛的人正到處找文志義。如果你再不放人，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文志義被抓到這裏來了，那交易也馬上就會取消，劉希剛和王力迪馬上就會逃往國外。我們這輩子都別想再抓到他們。你以為你牛逼，中央廳都支持你破情魔案。但是我告訴你，全世界都支持我去抓這兩個人渣。你只是懷疑文志義是情魔，我可以拿腦袋擔保，劉希剛和王力迪是大毒梟。情魔害死七個人，這兩個毒梟害死的人，數不過來！今天，人我是要定了！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劉隊長激動的捏住韋良的肩膀。韋良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被他捏的咯咯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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