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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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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九十點光

要隨裴九枝去嗎?

烏素的答案是否定的。

之前祂來誘惑烏素與祂合作, 烏素說裴九枝會尋找食物餵她。

這自然是烏素趕走祂的托詞。

烏素知道,自己吸收這些陰陽能量,是要去做什麽。

她要殺仙洲裏那位地位崇高的仙君李綽。

裴九枝領著她去找那位垂死的修士, 豈不是在幫助她殺李綽?

烏素想了想, 便坐在原地,朝裴九枝搖了搖頭。

“蒼離宗裏,不知身份的死人能量你要吸收,我領你去見其他修士,你就不要了?”裴九枝站定在她面前,沈聲問道。

烏素側過頭去,點了點頭。

裴九枝拽住了烏素的手腕,將她拉著,站了起來。

“走。”他堅持說,只拉著烏素往外走去。

烏素掙紮著,將自己的手幻化為黑白氣流, 從裴九枝緊握著的掌心之中逃了出來。

她安靜地看著裴九枝,對他靜靜地搖頭。

但她身上還有他的金色鎖鏈, 所以他輕輕一拽,便將烏素拽到了自己懷中。

今日他們出來得早, 進入日月天餵青鳥的小童子還沒離開。

烏素看到遠處在寒梅影子裏穿梭的童子身影, 驚覺自己目前與小殿下實在太暧昧了些。

於是她推了推裴九枝的胸膛, 讓他將自己松開。

但裴九枝傾身, 高大的身影壓下來, 將她抱得更緊了。

隔著幾層衣物,烏素的前胸緊貼著他的胸膛, 她清晰地聽到了他心口處劇烈的心跳聲。

裴九枝攬在她肩頭的指關節攥得發白,他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主動抱著她, 但他就是如此做了。

他希望被外人看見他與烏素的關系。

最好——整個仙洲,以至於是整個凡間、妖域,他們所有人,都要看著他是這樣緊密地擁抱著烏素。

烏素的下巴抵在他的肩頭,她看到了裴九枝身後天際之上懸掛著的朗朗白日。

她勇敢地直視著這輪太陽。

她註意到,這這輪晴朗的太陽,此時似乎有些黯淡下去,仿佛被籠上了一層陰霾。

錯位的感情造就現在錯誤的結果。

烏素寧願自己在一千多年前,從未答應過裴九枝的求婚。

“裴九枝,松開我。”

在前方那位小童子轉過身來之前,烏素冷著聲,一字一頓說道。

她的話語,已經沒有平日的柔和縹緲,反而帶上了一絲不容違抗的味道。

上一次她如此說話,還是想要將祂從自己的身體裏趕出。

裴九枝的手微微顫抖,他也察覺到自己行動的不妥,他的手一松,烏素從他懷裏退了出去。

此時,在不遠處餵食青鳥的小童子正巧轉過頭來。

他尊敬地對裴九枝行了一禮,蹲在他面前的青鳥的翅膀扇動,朝烏素的方向飛了過來。

青鳥降落在烏素的肩頭。

烏素側過頭,瞧了瞧這小動物頭頂一撮上翹的羽毛。

以前,小殿下也是如此蹲在她的肩頭。

那個時候,叫她如何能……拒絕他呢?

烏素朝青鳥揮了揮手,它只能從烏素的肩頭離開。

“小殿下,我自己會去找吃的。”烏素輕聲說,“我不會胡亂吃些不該吃的東西,請您不要幫助我,好嗎?”

裴九枝盯著她,仿佛是被她拋棄的什麽小動物,他略淡的瞳仁裏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他還是執拗,只道了聲:“不。”

兩個人同樣倔強,烏素也就這樣安靜地看著他,她沒有再繼續請求。

她會等到裴九枝答應。

又或者是等到他再次失控,將她綁到那位將死修士面前。

兩人也不知如此對視了多久,直到最後,裴九枝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去。”他說。

烏素往外走。

她沒想到,小殿下會如此輕易地答應她。

烏素往日月天外走去,卻聽到自己身後傳來撲簌簌的聲音,似乎是什麽在扇動雙翼。

驀然間,一只漂亮的青鳥落在了烏素的肩膀上,烏素驚訝地扭過頭去,與這青鳥對視。

烏素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副模樣了。

時隔多年,他再次變幻為青鳥模樣,身上的羽毛更加耀目順滑,身後長長的尾羽垂下,帶起點點流光。

“小殿下。”烏素輕嘆。

裴九枝身上還留著綁著她的金色鎖鏈,在他降落於烏素身上的時候,細細的金色鎖鏈發出細碎聲響。

這鎖鏈綁在了他的腳踝上,如此看著,似乎他才是烏素的囚鳥。

烏素沒有趕走他,她裝作若無其事,往外走去。

她早就習慣他的陪伴了。

這種習慣很奇妙,就仿佛是……

不與他在一起的那一千多年,她是懸浮於世間的塵埃,並未找到自己與這紅塵世間相連的線索。

唯獨她與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烏素才真真切切地感覺到自己在活著。

“活著……”烏素不由自主,念出這兩個字。

她想,在離開小殿下之前與之後,她都在呼吸著,生存著……

那麽,與他在一起的時候,究竟哪裏是特殊的呢?

“怎麽?”裴九枝低沈的聲音在烏素耳邊響起。

烏素楞了楞:“我活著,是為了活著,小殿下,你呢?”

“我自然有我的事情要做。”裴九枝應道。

他一字一頓對烏素說:“我很清楚我的責任,你不必拿此事來勸我放棄……”

“你。”許久,他才補上了這最後一個字。

烏素現在並未想趕走他,畢竟,沒有誰能拒絕這麽一只漂亮的小青鳥。

她罕見地笑了起來,唇邊含著淺淺的笑意。

“我是真的不知道。”烏素輕聲說。

她往前飛去,裴九枝不拘著她,她便可以在整個仙洲穿梭,去尋找自己能夠吸收的陰陽能量。

還沒離開日月天太遠,她就見到了幾個熟人。

盈盈靠在妖谷前,手裏捧著一束漂亮的雛菊花——是不久之前一位戀慕她的修士贈送的。

她將雛菊花捧了起來,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這些小小花朵,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遠遠地,她看到了烏素的身影,便朝她揮了揮手。

烏素落在她身前,對她點了點頭。

盈盈想要如往常一樣貼近烏素,去嗅一嗅她身上的好聞味道,然後再舔一舔她的臉頰。

但她剛傾身,便看到了蹲在烏素肩頭的那只漂亮青鳥。

裴九枝瞥了她一眼,眸光凜冽銳利,將盈盈嚇退了好幾步。

“哎呀,嚇死我了。”盈盈拍著自己飽滿的胸脯,還有些後怕。

“原來是一只青鳥啊,我還以為是尊上過來了。”

“不愧是尊上的養的鳥,和他一樣嚇人。”盈盈說。

烏素側過頭,對落在自己肩頭的裴九枝眨了眨眼。

“我好多日沒見到你了。”盈盈與烏素隔著一段距離,她有些關心地問道。

“是不是尊上又將你關在日月天,不讓你出來了?”

“改天,我再與應辰仙君說一下。”盈盈對烏素說。

“我這不是出來了嗎?”烏素輕聲說。

“你要去哪裏?”盈盈問。

“去找些吃的。”烏素答。

“你吃什麽?”盈盈看著烏素,好奇問道。

“死了的東西。”烏素沒對盈盈隱瞞自己的食譜。

“哎呀哎呀!”盈盈又被烏素的話嚇到了,“原來你吃這個啊。”

“嗯。”烏素與盈盈告別,“我去啦。”

“你別走。”盈盈拉住了烏素的手,“我前幾日在靈鶴山玩,聽說那個什麽雀靈宗好像有位長老要死了。”

“要不你去那裏看看?這麽大一個仙洲,許多生命壽命都漫長,你要找食物也怪難的。”盈盈為烏素提供了情報。

“好呀。”烏素馬上答應。

她取出自己懷裏的仙洲地圖,將閃爍著光點的陣法移動到雀靈宗的位置,確定了自己的目標。

她與盈盈道謝,並且答應改日陪她一起去逛街作為答謝。

而後,她便踏上前往雀靈宗的靈舟。

烏素靠在靈舟裏的不起眼角落,終於,落在她肩頭的裴九枝開了口。

“我不行,她便可以?”他低沈的聲音傳來。

“所有人都可以,只有小殿下你不可以。”烏素柔聲答道。

她知道裴九枝喜歡聽什麽話,她自己說起瞎話來也從不打草稿。

所以,她耐著性子哄他開心:“小殿下,只有你是不一樣的。”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感覺到自己耳邊許久沒有傳來聲音了。

烏素側過頭去,偷偷看裴九枝,便看到他的腦袋低著,埋進了自己的雙翅之中。

“小殿下?”烏素輕聲呼喚他。

裴九枝擡起了腦袋,他的面頰之上,果然多了兩撮緋紅的羽毛。

烏素看著他這熟悉的模樣,長睫顫了顫。

有些話,說來只是順口,但她知道,這種話之後不能再說了。

一般情況下,烏素會節約自己的法力。

雀靈宗遠在萬裏之外,她沒有直接飛過去,而是乘坐了靈舟。

“我要在靈舟上留兩天。”烏素手裏拿著指引房間的令牌,提醒裴九枝道,“小殿下,您那邊沒有什麽事情要做嗎?”

“我留了化身在日月天。”裴九枝應道。

“好。”烏素將房間門關上,來到自己臨窗的床前。

她在自己枕邊拱出一個小小的空間,對裴九枝說:“小殿下,你可以睡在這裏。”

裴九枝:“……”

他乖乖睡了上去。

烏素合衣躺在他身邊,她安靜地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在夜裏安靜前行的靈舟大部分時候都能保持平穩。

惟有遇到夜裏疾風的時候,才會發出微微的搖晃。

此時,夜風襲來,烏素在顛簸之中睜開了眼睛。

裴九枝卻趁著這個時候,變回了人形。

房間裏的床小,他高大的身子擠了上來,烏素已經被她擠到了床榻的最裏側。

她輕輕嘆氣,裴九枝卻將她攬在了懷中。

烏素的額頭抵著他的胸膛,她沒有再動,現在的裴九枝顯然並不是很想做些什麽。

但若她繼續亂動,就說不準他要做什麽了。

註意到烏素身體的僵硬,裴九枝按在她身後的手指梳了梳她的長發。

他低聲在烏素耳邊問:“怕我?”

烏素瞪大眼,楞了楞,她自然是不怕他的。

她從未對他產生過這樣的情緒。

她搖頭。

“莫要如此。”他對烏素說,“我沒什麽好怕的。”

在飄飄搖搖的靈舟之中,月色搖晃,裴九枝低沈且輕緩的聲音傳來。

“我只是,出於本能想要如此,我曾經對你有過情意,對嗎?”

烏素道:“不對。”

他本不該有情意。

裴九枝將她擁得更緊了些:“仙人不需要睡覺,在那日之前,我已經許久沒有陷入睡眠了。”

烏素在想,無眠的長夜,他又要如何睜著眼度過?

無情道,這一路走來,確實是孤寂的。

“那你睡嗎?”烏素問。

“出於習慣,我不會合眼。”裴九枝應。

但烏素很困了,她想睡覺,於是她想,就哄哄他。

——最後一次哄他。

烏素展開雙臂,將他完全抱住了,她回憶起在許多年前,從太子妃那裏學來的安眠曲。

這首安眠曲,她只唱給小裴逸聽過。

現在,烏素輕輕地在他耳邊哼唱出了這首安眠曲。

裴九枝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在聽到這熟悉旋律的時候,他楞了一瞬。

這曲子,他聽裴逸說過。

那時候還在雲都,裴逸白日被夫子罵了,回來躲著哭了很久。

裴九枝不慣著他,便讓他自己一人在日月閣裏哭。

後來裴逸睡不著,便纏著他,要他給他唱安眠曲。

他說,以前他的娘親就會給他唱這首歌。

裴九枝想,裴逸在胡言亂語,太子妃在生下他不久之後就死了。

他安靜聽著烏素哼唱,沒告訴她,他也知道這首曲子。

——她肯定不會說。

許久之後,烏素自己遭不住,哼唱安眠曲的聲音越來越小,先睡了過去。

裴九枝端詳著她的睡顏,仿佛在看著一件陌生的、失而覆得的寶物。

許久,他也抱著烏素,閉上眼去。

——

次日天明,裴九枝重新化作青鳥,他臥在烏素的枕邊。

直到午後,烏素才下了靈舟,再飛不久,便到了雀羽宗。

這是個仙洲偏遠處的小宗門,宗門裏的修士修為都不算高。

裴九枝原本要帶烏素去見的,本來是一位修為極高的強大修士,但烏素還是選擇了這裏。

她行事,一貫遵循最簡單快捷的路線,但一遇上裴九枝,便多了許多彎彎繞繞。

烏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因為他,有了那麽多堅持不能做的事情。

她隱匿自己的身形,潛入雀羽宗裏。

要死去的修士是雀羽宗的長老。

她的徒弟在滅妖之時中了毒,因為那位徒弟天賦比她高,所以她瞞著徒弟,將徒弟身上的毒渡了過來。

這是很簡單的一件修士即將死去的來龍去脈。

她的徒弟似乎察覺到了一絲真相,哭得死去活來。

她被宗門裏的其他長老領著,吃了些靈藥,將這件事忘記,現在閉關修煉去了。

烏素來到這位長老的洞府前。

她要死了,卻還靠在榻上,翻閱自己懷裏的話本子。

她看得津津有味,除了病弱的身體與蒼白的唇色,她看上去似乎沒什麽大礙。

烏素在她面前現出身形,將這位女修嚇得不輕。

“你——”她盯著烏素身邊纏繞著的黑白氣流,大驚失色。

雀靈宗地處偏遠,這裏的修士還不知道,日月天那裏被囚了一位詭異的黑白妖怪。

烏素朝她緩緩走去,柔聲說道:“我……是來告訴你,你要死了。”

“宗門裏的醫修早就給我看過了,我渡毒之後,只能活十五日,今天是最後一日。”

她對自己的死亡似乎早已經接受了。

烏素對著她眨了眨眼:“你死前,有什麽願望嗎?”

“我死前,將我想要做的事情都做了。”她似乎看出烏素沒有惡意,便直接回答道。

“我希望我徒弟忘記了這件事,便餵給她靈藥,你看,這不就忘記了嗎?”

裴九枝在烏素耳邊低聲道:“服用靈藥,過了足夠長的時間,還是會想起。”

“你不怕你徒弟想起嗎?”烏素問。

“等到她想起的時候,她已經釋懷,不會再悲傷了。”這位雀靈宗的長老笑道。

她掰著指頭算著自己做過事情。

“我將她需要用的功法,都準備好了,足夠她去往更好的宗門,這處洞府,我也留給她了。”

“宗門裏的事務,我全都安排妥當,如此說來,我確實沒有什麽願望。”她對烏素說。

烏素有些失望,但她相信人類一定會有願望。

“那你……有什麽遺憾嗎?”她問。

“哦,你若非要這麽問,我唯一感到可惜的就是,我死前沒能把這話本子看到大結局。”她亮出自己看了一半的話本,“若不是與你說話,我就能多看幾頁了。”

“結局,不過是話本裏的主角在一起,成親了。”烏素輕聲道。

“我可沒見過成親,咱們仙洲好是好,就是人間煙火氣淡了些,聽說凡人婚禮,熱鬧得很。”雀靈宗長老對烏素說道。

烏素想,她若要實現其他願望,對她而言可能還有些難。

但這成親婚禮,她是熟悉得很。

“要看嗎?”烏素輕聲問她。

“我可以,告訴你凡人的婚禮是什麽樣的。”

“你看起來比那位日月天的尊上還沒有感情耶。”雀靈宗長老看著烏素平靜無波的眼睛說道,“你會知道成親是什麽?”

“會,我是從人間來。”烏素答。

她揮手一拂,掌下出現一幅水墨畫卷,這黑白色的水墨勾勒出些許熟悉的畫面。

問緣是會繪畫的,她也將自己繪畫技巧教給了烏素。

烏素手裏幻化出七彩的顏料,她提筆,在紙上作畫。

奈何她對外界的感知很淡薄,所以落在紙上的喜慶紅色,也變淡了許多。

裴九枝站在她肩頭,提醒她:“紅色再濃些。”

烏素呆呆地點頭道:“好。”

雀靈宗長老托腮看著站在烏素肩頭——腳上綁著細細金色鎖鏈的青鳥。

“這是你養的靈獸嗎?還能說話,看起來很厲害。”她問烏素。

“不……”烏素正待開口否認。

對於她和裴九枝來說,她才是被關的那個。

但裴九枝應了聲:“是。”

雀靈宗長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口中不住說著什麽:“嗑到了嗑到了。”

烏素繼續作畫,她在紙上勾勒出鮮紅的婚書與名冊。

“以名冊定下星位,以此來確定婚禮的吉時。”烏素對雀靈宗長老說道。

“定了吉時,便可以去準備婚服了,女子著綠裳,男子著紅裳。”烏素平靜說道。

她的話語如流淌的水,將自己曾經親身經歷過的一切,娓娓道來。

烏素的手腕曼妙地翻轉,在紙上勾勒出星辰的輪廓。

在她筆下,簡單的紅綠嫁衣被塗抹上鮮艷的輪廓。

然後,她畫了滿城的紅色喜糖,它們被拋灑到半空中。

還有……那月色下的杏花樹,熱鬧街道上擁吻的情人。

她畫了許多許多,卻唯沒有畫這場婚禮中的主角。

裴九枝對她說:“成親的人呢?”

烏素塗抹了幾筆,在紙上畫上無面之人。

“話本裏的男女主角,一個是桃花眼,一個是杏眸,你加上吧。”雀靈宗長老對烏素說道。

烏素應道:“好。”

她將完全陌生的兩個人加到了這場婚禮裏。

最後,紅妝十裏,滿城賓客,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月下,紅燭搖晃,合巹酒蕩漾,兩人相擁的身影隱沒在紅帳之下。

烏素一氣呵成,這畫作在她筆下,栩栩如生。

當年隨著一場淅淅瀝瀝春雨消失的所有細節,此時,似乎又被烏素重新畫了出來。

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會憑空消失的。

雀靈宗長老看著烏素筆下的畫作,呆呆地說道:“真好看。”

“想來,他們十分相愛。”她說。

烏素將畫卷合上,遞給她,她柔聲道:“你覺得是,那便是。”

“謝謝。”等到烏素將整場婚禮畫完,這看起來有些年輕的長老也要死了。

她抱著烏素遞給她的凡間畫卷,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徹底沒了氣息。

在生與死的交界之中,烏素感應到了豐沛的陰陽能量。

她閉上眼,將這些能量完全吸收,她的實力又增長了一大截。

仙洲的修士越強大,所能給予她的能量就越多。

雀靈宗長老臨死之前在看的話本子落在了地上,攤開來,停在結局的一頁。

哦,最近修仙界流行虐戀情深,這話本的結局裏,那對主角並沒有在一起,幸好她沒有看完。

烏素俯身,將這話本撿起,塞進雀靈宗長老的懷裏。

蹲在她肩頭的裴九枝已經沈默許久了。

他忽地開口,語氣含著冷意與醋意。

他問烏素道:“這是你與誰的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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