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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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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

陳越陽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怎麽安慰自己的妹妹,覺得如果擺脫自己妹妹的責任又是對那個受過傷害的女孩進行第二次傷害。他這個時候願意犧牲一點家庭親屬感情而考慮一下陌生人。

沈思良久方道:“或許你倆應該見個面說清楚,把誤會解開”

“我害怕她不原諒我”

“為什麽非要她原諒呢?你把你的想法和你的道歉說給她聽不也會輕松很多嗎?即使她現在不原諒你,也許以後會理解你”

陳越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嘗試解決痛苦比隱藏痛苦會輕松些。

“我去找她她會見我麽?,如果不見怎麽辦?”

“試試不就知道了,走!”陳越陽說完,拉起陳越爾的手就往外走。

夏季的夜晚這時候還有些微明,幾顆耀眼的白星圍繞在蛾眉似得月亮周圍,裝飾著淡藍色的天空。

“你倆往哪去?不吃飯了?”奶奶看他們騎車要出去,忙掀簾出來詢問。

“等回來再吃,你們先吃”

騎車飛馳在鄉村的水泥小路上,迎著摻雜青草、黃土氣味的熱風,有種異樣的安心。

很快到了王元清家門口,一輛熟悉的白色SUV轎車停在附近,陳越爾打起了退堂鼓。

“我在這等你,你去叫她出來行不行?”

“好,你到那棵樹下等我”陳越陽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棵梧桐樹道。

陳越陽將電車和陳越爾安放在指定的地點後,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梧桐樹在王元清這排房子的西北角,陳越爾看不見陳越陽進門時的模樣,只遠遠地聽見他高聲問道:“有人在家麽?我來找王元清”

接著什麽也聽不見了,仿佛世界都沒了聲音,唯獨她那不識趣的心跳卻越來越激烈,咚咚作響。

時間一分一秒的走著,慢的像手拄拐杖的百歲老人過馬路,陳越爾焦急地在樹下轉來轉去。

天已經完全黑了,路燈接替白天的陽光發揮起照明作用,燈下聚集著許多鱗翅目的飛蛾,奮不顧身地飛向光的源頭,越來越多,密密麻麻,像是一場獻祭的盛宴。

“怎麽還不來?”陳越爾嘴裏念叨著,思緒排山倒海的襲來:王元清不願見她,陳越陽在竭力說服?或許沒談攏,兩個年輕人火氣旺盛一言不合吵了起來?她不安地往前走了幾步,王元清家門口空無一人,豎起耳朵,裏面也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難道王元清有話直接說給了堂哥?他們現在在商量對付她的話?陳越陽叛變了?陳越爾使勁搖搖頭,想甩掉這種荒誕至極的念頭。

又看到了那輛車,應該是代炎家的。難道他也來了?或許他們三個人現在已經步調一致,準備同時出來討伐她?她打了個寒戰,趕緊後退回到梧桐樹下。如果他們一出門便看見了她,首當其沖的遇到他們鋒利的矛頭,毫無防備的劇烈攻擊她怕自己承受不住。

有腳步聲,聽不出來男女,越來越近。

陳越爾慌忙面對樹幹站立,假裝在觀察蒼老幹枯的樹皮,耳朵挺的老高,是兩個男聲,難道......。

“看什麽呢?”陳越陽的聲音。

陳越爾轉過身來,擠出一點微笑道:“沒看什麽”

另外一個果然是代炎。

她心裏一沈,臉上還是保持著僵硬的微笑,她心想:難道代炎全都知道了?王元清不來,派他倆來交涉?還是完全就是來傳王元清一輩子都不原諒她的話?想到這裏,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

“元清一大早就去她外婆家了,上午和她打電話說明天下午5、6點鐘回來,剛打電話又確定了一遍,如果你明天不走的話可以見到她”代炎道。

陳越爾心裏一放松,馬上又一緊:‘這句‘可以見到她’是什麽意思呢?這是陳越陽把來意說明後,王元清願意見面得到的結果?還是陳越陽什麽都沒說,代炎以為我們是朋友,覺得能見面是想當然得事?’喘息之間,陳越爾倒已經揣測了兩種情況。

她胡亂的應了一句。

代炎又問:“你明天走麽?”

中間隔了一大段空白沒有回答,陳越陽推推她又重覆了一遍:“問你明天走不走?”

陳越爾回過神來想了想:應該見一面的,暑假馬上結束了,這次不見,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不走,等見過面再走”

“好,那我明天和她說一聲”

“行了,我們回去吧?”陳越陽問陳越爾。

“好”

陳越陽又對代炎說話,“嘿,明天打球去?”

“這有球場嗎?”代炎問道。

“有啊,小學校裏就有”

“那好,明天見”

“明天見”

他們兩人仿佛興致很高,果然事不關己,不能感同身受。

躺在床上,陳越爾只感到這一夜無比的漫長,開著空調也像在火炕上,她的心被煎熬著,像是明天要上刑場,今晚是在世的最後一夜。

紛繁的思緒理不清,像一條一條歡蹦亂跳的魚在腦海裏來回穿梭。陳越陽有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代炎?如果告訴了他,他聽後是什麽反應?明天王元清會見她麽?見了面要說什麽才能和解?或許想開點,她根本就沒有在怨她的不相助;那她為什麽這件事後一聲不響得轉學了呢?

雖然不見得她把她當做好朋友,起碼幾個月的同桌情誼還要念的。或許她明天根本就不會見她,要讓她繼續受良心不安的折磨。也或許她們會見面,只不過王元清會強烈的譴責她,然後掉頭不顧,任由她自己在炎熱的天氣中自我批評。

陳越爾的回憶又來到過去的初中生活,王元清對她種種的好和她燈下苦讀的努力;一個人整天擦黑板、掃地,試圖通過對別人好換取在這個新領域的委曲求全,那些人卻撇撇嘴表示對這些嗤之以鼻。

陳越爾將被子緊緊捂住越來越昏沈的腦袋,仿佛要把這些胡思亂想悶死在裏面。她試圖靜止不動以喚起困意,可是徒勞無功,她的身體不由之主的在床上翻來覆去,她想起有本書將這種行為稱作‘朝南去一趟,朝北去一趟’,她不知往返來回了多少趟,總是南轅北轍,達不到目的。

屋外漸漸有了一兩聲雞叫,再透過稀薄的窗簾看看遠方的天已經泛白,接著又是幾聲。隨後公雞們都被喚醒,叫聲此起彼伏。

陳越爾打了個哈欠,眼皮漸漸無力,掙紮幾下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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