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我說的報酬是這個了？”

葉夏看著自己的粉白色錢包被紀言休捏在手裏, 高高大大的一個人搭著這種小可愛配件，看上去莫名反差萌。

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葉夏吸吸鼻子，也學著紀言休的樣子靠在椅背上，擡擡下巴問他：“那你想要什麽報酬？”

沒等紀言休搭話, 葉夏又不正經地補充了一句：“小女子可是賣藝不賣身的。”

紀言休聞言反問：“賣藝不賣身？”

“那當然！”葉夏突然湊近紀言休, 近到能看清他濃密的睫毛, 她突然就有點嫉妒, 實在是搞不明白男生長那麽長的睫毛要幹嘛。

紀言休嗅著葉夏身上好聞的清香，眸色沈沈, 不動聲色地伸出一根手指, 抵著葉夏的肩膀將人推開了幾寸。

“你幹嘛？”葉夏還沒欣賞夠，嘟著嘴對紀言休的行為表示不滿。

紀言休面不改色，仿佛剛剛看著葉夏嫣紅的唇心裏發癢的人並不是自己：“談事情就好好談。”

“哼！”

紀言休全當作沒看見葉夏的不滿，笑了笑, 指著剛剛葉夏不會做的題提條件：“你給我唱歌，一首歌一道題。”

葉夏：“？？？”

“如果我沒記錯, 你唱歌好像還不錯，我聽得心情好了講題肯定就更加得心應手了。”

這人想得還挺美。

葉夏剛想一口拒絕，轉念一想, 剛剛紀言休好像是在誇自己。

“嘖”了一聲，葉夏重新湊上去, 挑眉看著紀言休：“你想誇我唱歌好聽就直說嘛，為什麽要拐彎抹角的？”

“我拐彎抹角了？”

這個問題還真把葉夏問住了，紀言休好像的確沒有拐彎抹角。

“還有問題嗎？”葉夏靠得是在太近, 紀言休再一次用同樣的辦法將人推開。

“你別推我！你再推我永遠別想聽我唱歌了！”三番兩次被推開，葉夏有些沮喪。

紀言休是真的哭笑不得，擡手揉了揉葉夏的頭發，笑說道：“也不知道誰慣的，脾氣還不小。”

葉夏沖著他做了個鬼臉。

兩個人相處，紀言休總是不經意間就占據了主導地位，葉夏明明那麽強勢的人，在他面前也只能像只張牙舞爪的貓，除了齜牙咧嘴地撲騰，根本沒什麽威懾力。

想到這裏，葉夏決定要強勢一次。

賞了紀言休一個白眼，她將練習冊重新拖到自己面前，拿著筆氣勢十足地保證：“我今天自己做！”

本以為紀言休會被激到，誰知他竟然做了個請便的動作，就自顧自玩起手機了。

葉夏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不得勁。

初秋的傍晚不比盛夏，白日的時間開始漸漸縮短，夜幕總是要降臨得早一些。

兩個人無聲地對峙著，教室已經隱隱開始昏暗起來。

紀言休看了眼葉夏，因為光線不足，她的眼睛和練習冊越靠越近，時不時用手揉眼睛，很是費勁。

想了想，起身推開凳子。

葉夏磨蹭了這麽久，練習冊上題目的進度依然為零。

雖然表面上她在做題，但其實她的註意力一直在紀言休身上，但凡旁邊有一點動靜，她本來就沒有什麽的思路就會被打斷。

此時看著紀言休突然起身，葉夏不免好奇地看著他的背影。

紀言休徑直走到門口，擡手按下開關，教室裏的日光燈閃了閃，一齊亮了起來。

葉夏有些不適應突然的光亮，擡手遮了遮。

“寫完了？”紀言休走回座位，雙手撐在桌子上，低頭去看練習冊。

果然，一小時之前練習冊是什麽樣現在依然是什麽樣。

“那你剛剛塗塗寫寫了半天寫的什麽，拿來我看看。”紀言休說著，就要去拿葉夏壓在手肘下的草稿紙。

寫了什麽？當然是滿滿一頁紀言休的名字。

葉夏可以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紀言休”三個字應該是自己寫得最好的三個字了。

紀言休的動作太快，葉夏還沒來得及藏好，就被他拿了過去。

丟人丟到外婆家！

紀言休看著滿滿一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三個字，覺得嗓子眼堵著什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葉夏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拽了拽草稿紙：“看夠了嗎？”

“沒有。”紀言休回答得理直氣壯。

片刻後，紀言休將那張紙折了折，隨手裝進了外套口袋，重新拿出張新的草稿紙擺在葉夏面前：“認真寫題，別分心。”

經歷了一個多小時的掙紮，葉夏還是選擇放棄。面子是什麽？能吃嗎？能幫她寫得出來排列幾何題嗎？

將筆一扔，葉夏喪氣地垂頭：“寫不來。”

“剛剛說好的報酬。”紀言休低頭數了數葉夏沒寫出來的題，“一共六道題，給你打個友情折，唱五首歌吧。”

“現在？”

“現在！”紀言休退開了一步，似是想要給葉夏更大的發揮空間。

當著一大群人唱歌葉夏覺得沒什麽好緊張的，可是如今只有紀言休一個觀眾了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她扭捏地摳著指甲邊翻起來的死皮，耳朵微微發燙。

“不唱就自己寫題！”紀言休適時地推波助瀾。

“唱唱唱！”

葉夏真的怕了數學題了，早就被折磨身心疲憊，比起寫題還是決定咬咬牙給紀言休唱歌聽。

清了清嗓子，葉夏故作鎮定：“說吧，你想聽什麽，夏姐提供點歌服務的！”

“隨便你選。”天生的五音不全讓他對音樂還真沒什麽研究，所以也不挑剔。

葉夏想了想，決定唱周傑倫的《不能說的秘密》。剛起勢，就見紀言休拿起來一直放在桌上的手機，點亮了屏幕。

女生的第六感讓她本能地警覺：“你要幹嘛？”

紀言休一臉的莫名其妙：“回短信。”

“你騙人！”剛剛明明沒有手機振動，回個鬼的短信。說著，葉夏就探頭過去，掰開紀言休的手去看屏幕，真的是在短信界面。

半信半疑地收回腦袋，葉夏開始唱歌。而紀言休，隨便按了幾個按鍵之後，將頁面調到了錄音界面，不動聲色地點了開始錄制。

葉夏唱完一首歌，紀言休滿意地收了手機，沖她勾勾手指，示意可以開始講題了。

一道題一首歌，時間倒也過得挺快，只是兩人寫完這幾道題走出教室的時候天都黑盡了。

“去吃飯？”紀言休替葉夏將班級的門鎖好，跟她一起下樓。

“走啊。”劉遠東做完手術好幾天了，今天剛好在家裏宴請朋友說是要去去晦氣，葉夏才不想回去。

想了想，她又有點猶豫：“你這麽晚不回家，紀奶奶不會擔心嗎？”

“我跟她說了，最近給後進生補課會耽誤些時間。”說到這裏，紀言休忍住笑意，“她知道了還誇我樂於助人。”

“哦……”

“等等，紀言休你說誰後進生呢？”

反正兩人拌嘴，一般都是紀言休占上風，但是占上風的次數多了不免覺得有些無趣。

這一次，他主動服軟說到：“我說我自己。”

葉夏撇撇嘴，他一個1班的人要是後進生，怕是葉致遠早就下崗了，哪裏還能穩穩當當地坐在校長的位置上。

樓梯間的燈壞了，有點黑，怕葉夏摔著，紀言休伸出手輕輕拉住了她的書包帶，等下到一樓這才松開。

葉夏全程光顧著和紀言休耍嘴皮子，倒是沒有註意到這個細微的動作。

兩人最後去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吃了碗雜醬面，吃完後，紀言休頗為大爺地點評：“以後到帝都請你吃最正宗的雜醬面。”

葉夏吃得有點撐，兩人慢悠悠地往車站走，路過一家冷飲店，紀言休推了推葉夏的胳膊，示意她往裏面看。

那個人不是胡月月又是誰。

胡月月不是早就走了？而且她旁邊那個側對著他們的男生，看側面有些熟悉，但是葉夏一時有些想不起來。

猜到了葉夏的想法，紀言休開口提醒：“那個人是程誠。”

葉夏想起來了，上次一起唱歌那個。只是之後好像就沒什麽交集了，怎麽會和胡月月在一起？

帶著疑問，葉夏領著紀言休進了店，悠悠地站在胡月月旁邊，一手搭在桌面上調侃她：“美女，很面熟啊！”

胡月月的註意力一直在程誠身上，葉夏的聲音咋一響起，不由嚇了一大跳。

胡月月：“……”

葉夏不動聲色地將程誠打量了一遍，重新看著明顯開始局促的胡月月，給紀言休遞了個眼色。

紀言休心領神會地找借口將程誠支了出去。

等兩個大男生消失在視野裏，葉夏開口：“不交代一下？”

胡月月太可疑了，以前她要是交個男朋友恨不得葉夏和陳水第一時間知道，今天看她和程誠的狀態明顯不是偶然遇到，而且程誠學校和七中在杏城的兩個方向要是沒什麽事能大費周章跑到這裏來？

葉夏有感覺，胡月月這次是故意藏著掖著的。

胡月月的臉上浮起一絲可疑的紅暈，小聲地敷衍葉夏：“交代什麽，我和他就是普通朋友。”

葉夏自然不會信這種鬼話。

“胡月月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叫做什麽嗎？”葉夏憐愛地摸了摸胡月月的劉海，用一種我早已看穿一切的語氣說：“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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