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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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來不及了，紀言休身高腿長走得快，等葉夏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看見他黑著臉直直地朝自己走來。
陳水給葉夏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像只泥鰍頭也不回地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
葉夏還沒準備好怎麽面對紀言休，心裏的局促使她下意識別開了眼，結果她那點小羞澀還沒開始發酵，就聽紀言休清冷的聲音穿過耳膜：“這位同學，你沒上過幼兒園嗎？”
葉夏“咦”了一聲，不解地皺眉看著紀言休。
“我以為，幼兒園老師都教過，坐別人座位前需要求得當事人的同意。”紀言休說得一本正經，仿佛真的是在給葉夏補幼兒園的禮儀課，只是他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看著葉夏，而是越過她的頭頂看著教室後面的黑板報，耳朵也微微有些發紅的跡象。
葉夏聽明白了，紀言休這是拐著彎說自己沒禮貌。
只是葉夏是什麽人，她畢竟跟那些被男生一句話就能臊紅臉的女生完全不一樣，此時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往後靠在椅背上，配合著一臉標準假笑：“那麽請問這位同學，我現在可以坐你的座位嗎？”
“不可以。”毫不留情的“紀言休”式拒絕。
紀言休這人的脾氣讓葉夏開始懷疑他是怎麽平安長到這麽大的，被這聲拒絕激得氣血上湧，葉夏將放在桌子上的那杯奶茶往紀言休那邊推了推，脫口而出：“我是看在昨天毀了你一件T恤專門來賠禮道歉的，你這個人態度能不能好點？”
話音落下，葉夏的反射弧重新開始工作，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葉夏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當著紀言休的面縫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紀言休顯然也楞住了，腦子裏浮現出昨天自己在浴室脫下衣服看見上面有一塊血跡的畫面。他畢竟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上過心理衛生課的人，雖然剛開始懵了一瞬，但是結合葉夏在樹林的表現以及所學的知識，紀言休還是很快猜到了那血跡是什麽。
洗完澡怕T恤被奶奶看到，紀言休生平第一次做賊心虛，洗完澡後迅速地將T恤藏在床下，然後今天起床後塞進書包裏在上學路上丟進了垃圾桶。
尷尬的沈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還是葉夏先繃不住，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紀言休的表情：“那個……你……”只是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紀言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但他已經消化了一晚上，除了有些尷尬外已經沒有昨天的震驚了，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看著桌上的奶茶，對葉夏說：“奶茶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這就完了？紀言休冷靜的表現和葉夏腦子裏的劇本發展不太一樣啊。
況且好不容易才見著紀言休還沒說上幾句話,葉夏才不想這麽輕易就走了，她賴在紀言休的座位上，大大的鹿眼望著他，雙手合十試探地問：“要不……我再賠你一件衣服吧？”
葉夏是那種不長記性的人，問出這話的時候顯然已經忘了剛剛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紀言休沒料到這個明明已經可以跳過的T恤話題會被重新提起，他噎了一下，再次驚嘆這個叫葉夏的女生腦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表情，紀言休懶懶地靠坐在自己桌上，用一種好整以暇的眼神看著葉夏。
紀言休的目光太過直接，葉夏被紀言休看得心裏發毛，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
教室屋頂上裏的風扇依舊不知疲倦地轉著，但是教室裏的燥熱卻一點都沒散去，想到昨天放學時院子裏小男孩硬要送給他的東西，不知怎的，紀言休突然就起了想要逗逗葉夏的心思。
“真覺得過意不去？”紀言休的聲音裏難得出現了一絲玩味。
“啊？”葉夏先是一楞，反應過來之後為了表示自己誠意，趕緊用勁地點點頭。
見人上鉤，紀言休不動聲色地揚唇，說出早已打好的腹稿：“T恤就不必賠了，你幫我一個忙吧。”
這個人又求自己幫忙，這說明在他心裏自己還是有分量的。葉夏不疑有他當即應了下來，別說一個忙，十個忙她都幫，還能讓紀言休記住她的人情。
紀言休繼續誘導著葉夏：“真的願意幫？”
“比真金還真！你說吧，想讓夏姐幫你什麽？”葉夏心裏樂呵地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絲毫沒有察覺什麽不對勁。
紀言休微微低頭，沖著葉夏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點。
葉夏聽話地湊上去，鼻間瞬間充滿了紀言休身上的氣味，沒有了昨天的汗味，倒是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葉夏皺著鼻子吸了吸，想分辨他用的什麽味道的沐浴露。
“你屬狗的？”紀言休坐在桌子上，而葉夏坐在凳子上，所以從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看見葉夏烏黑的發頂和光潔的額頭。
被抓包的某人立馬停下吸鼻子的動作，笑嘻嘻地仰頭：“你說你說。”
紀言休伸手越過葉夏頭頂將掛在椅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抱在身前，故意壓低聲音：“我今天把我兒子帶來了，等下我要去匯演，你幫我照顧一下它吧。”
“你兒子？”葉夏狐疑地看著紀言休懷裏寶貝得不得了的書包，“在這裏面？”
紀言休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從書包裏摸出一個小鐵盒打開，一條綠油油的大青蟲赫然躺在裏面，紀言休眼睛都沒眨一下提起了那只大青蟲遞到葉夏面前。
從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的一刻開始，葉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寫著拒絕。
見葉夏沒有動，紀言休又把大青蟲湊近葉夏的臉，語氣有點不耐：“接著啊！你剛剛答應要幫我的，你就這麽敷衍你想感謝的人？”
葉夏自然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只是她從小就對這種沒有腳的軟體動物敬而遠之，而且管一條大青蟲叫兒子，這個紀言休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啊。
紀言休依舊無聲地將蟲舉在葉夏面前，那陣勢仿佛她要是不接他就一直舉下去。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葉夏只好顫巍巍地伸出手，只是眼睛卻緊緊地閉著，頗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感覺。
下一刻，葉夏感受到手心傳來奇異的觸感，全身的寒毛都在那一瞬間豎了起來。
等等！
這蟲的觸感似乎不太對啊，有點硬而且沒有溫度。葉夏試探地睜開一只眼，湊近打量了一番，就發現手裏的東西哪裏是什麽大青蟲，根本就是一個逗小孩子的橡皮玩具。
“操！”葉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擡頭瞪著笑得一臉得逞的紀言休，果然天底下的男生都是一樣的惡趣味。
兩分鐘後，紀言休笑著目送葉夏手握那只大青蟲咬牙切齒地走出高三1班。
出了門葉夏迎面撞上躲在後門外聽墻角的胡月月和陳水，險些摔倒的時候被兩人一把拉到樓梯間，胡月月像是看到嘴的獵物一樣，一臉興奮地看著葉夏。
“怎麽樣怎麽樣？”胡月月激動地恨不得原地自轉，剛剛看到紀言休和葉夏靠得那麽近，很明顯有戲啊。
“不怎麽樣。”敷衍地扔出四個字，葉夏就準備往樓下走，結果被陳水大力的拽了回來。
葉夏被拽得一個踉蹌，冷著臉懟了陳水一句：“陳水你有病啊？”
已經是快上課的點了，樓梯間來上課的學生也多了起來，剛剛葉夏一句話招得每一個路過的人頻頻回頭，沒有心情被人圍觀，葉夏索性獨自快步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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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水給葉夏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就像只泥鰍頭也不回地從教室後門溜了出去。
葉夏還沒準備好怎麽面對紀言休，心裏的局促使她下意識別開了眼，結果她那點小羞澀還沒開始發酵，就聽紀言休清冷的聲音穿過耳膜：“這位同學，你沒上過幼兒園嗎？”
葉夏“咦”了一聲，不解地皺眉看著紀言休。
“我以為，幼兒園老師都教過，坐別人座位前需要求得當事人的同意。”紀言休說得一本正經，仿佛真的是在給葉夏補幼兒園的禮儀課，只是他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看著葉夏，而是越過她的頭頂看著教室後面的黑板報，耳朵也微微有些發紅的跡象。
葉夏聽明白了，紀言休這是拐著彎說自己沒禮貌。
只是葉夏是什麽人，她畢竟跟那些被男生一句話就能臊紅臉的女生完全不一樣，此時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往後靠在椅背上，配合著一臉標準假笑：“那麽請問這位同學，我現在可以坐你的座位嗎？”
“不可以。”毫不留情的“紀言休”式拒絕。
紀言休這人的脾氣讓葉夏開始懷疑他是怎麽平安長到這麽大的，被這聲拒絕激得氣血上湧，葉夏將放在桌子上的那杯奶茶往紀言休那邊推了推，脫口而出：“我是看在昨天毀了你一件T恤專門來賠禮道歉的，你這個人態度能不能好點？”
話音落下，葉夏的反射弧重新開始工作，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葉夏恨不得將自己的嘴當著紀言休的面縫上。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紀言休顯然也楞住了，腦子裏浮現出昨天自己在浴室脫下衣服看見上面有一塊血跡的畫面。他畢竟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上過心理衛生課的人，雖然剛開始懵了一瞬，但是結合葉夏在樹林的表現以及所學的知識，紀言休還是很快猜到了那血跡是什麽。
洗完澡怕T恤被奶奶看到，紀言休生平第一次做賊心虛，洗完澡後迅速地將T恤藏在床下，然後今天起床後塞進書包裏在上學路上丟進了垃圾桶。
尷尬的沈默在兩個人之間蔓延開來。
還是葉夏先繃不住，她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紀言休的表情：“那個……你……”只是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紀言休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但他已經消化了一晚上，除了有些尷尬外已經沒有昨天的震驚了，他輕咳一聲，有些不自在地看著桌上的奶茶，對葉夏說：“奶茶我收下了，你回去吧。”
這就完了？紀言休冷靜的表現和葉夏腦子裏的劇本發展不太一樣啊。
況且好不容易才見著紀言休還沒說上幾句話,葉夏才不想這麽輕易就走了，她賴在紀言休的座位上，大大的鹿眼望著他，雙手合十試探地問：“要不……我再賠你一件衣服吧？”
葉夏是那種不長記性的人，問出這話的時候顯然已經忘了剛剛彌漫在兩人之間的尷尬氣氛。
紀言休沒料到這個明明已經可以跳過的T恤話題會被重新提起，他噎了一下，再次驚嘆這個叫葉夏的女生腦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快速整理了一下自己表情，紀言休懶懶地靠坐在自己桌上，用一種好整以暇的眼神看著葉夏。
紀言休的目光太過直接，葉夏被紀言休看得心裏發毛，開始反思自己剛剛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麽。
教室屋頂上裏的風扇依舊不知疲倦地轉著，但是教室裏的燥熱卻一點都沒散去，想到昨天放學時院子裏小男孩硬要送給他的東西，不知怎的，紀言休突然就起了想要逗逗葉夏的心思。
“真覺得過意不去？”紀言休的聲音裏難得出現了一絲玩味。
“啊？”葉夏先是一楞，反應過來之後為了表示自己誠意，趕緊用勁地點點頭。
見人上鉤，紀言休不動聲色地揚唇，說出早已打好的腹稿：“T恤就不必賠了，你幫我一個忙吧。”
這個人又求自己幫忙，這說明在他心裏自己還是有分量的。葉夏不疑有他當即應了下來，別說一個忙，十個忙她都幫，還能讓紀言休記住她的人情。
紀言休繼續誘導著葉夏：“真的願意幫？”
“比真金還真！你說吧，想讓夏姐幫你什麽？”葉夏心裏樂呵地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絲毫沒有察覺什麽不對勁。
紀言休微微低頭，沖著葉夏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點。
葉夏聽話地湊上去，鼻間瞬間充滿了紀言休身上的氣味，沒有了昨天的汗味，倒是有一股沐浴露的清香，葉夏皺著鼻子吸了吸，想分辨他用的什麽味道的沐浴露。
“你屬狗的？”紀言休坐在桌子上，而葉夏坐在凳子上，所以從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好看見葉夏烏黑的發頂和光潔的額頭。
被抓包的某人立馬停下吸鼻子的動作，笑嘻嘻地仰頭：“你說你說。”
紀言休伸手越過葉夏頭頂將掛在椅背上的書包拿下來抱在身前，故意壓低聲音：“我今天把我兒子帶來了，等下我要去匯演，你幫我照顧一下它吧。”
“你兒子？”葉夏狐疑地看著紀言休懷裏寶貝得不得了的書包，“在這裏面？”
紀言休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從書包裏摸出一個小鐵盒打開，一條綠油油的大青蟲赫然躺在裏面，紀言休眼睛都沒眨一下提起了那只大青蟲遞到葉夏面前。
從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的一刻開始，葉夏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寫著拒絕。
見葉夏沒有動，紀言休又把大青蟲湊近葉夏的臉，語氣有點不耐：“接著啊！你剛剛答應要幫我的，你就這麽敷衍你想感謝的人？”
葉夏自然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只是她從小就對這種沒有腳的軟體動物敬而遠之，而且管一條大青蟲叫兒子，這個紀言休是不是有什麽奇怪的癖好啊。
紀言休依舊無聲地將蟲舉在葉夏面前，那陣勢仿佛她要是不接他就一直舉下去。說出去的話收不回來，葉夏只好顫巍巍地伸出手，只是眼睛卻緊緊地閉著，頗有一種大義凜然的感覺。
下一刻，葉夏感受到手心傳來奇異的觸感，全身的寒毛都在那一瞬間豎了起來。
等等！
這蟲的觸感似乎不太對啊，有點硬而且沒有溫度。葉夏試探地睜開一只眼，湊近打量了一番，就發現手裏的東西哪裏是什麽大青蟲，根本就是一個逗小孩子的橡皮玩具。
“操！”葉夏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擡頭瞪著笑得一臉得逞的紀言休，果然天底下的男生都是一樣的惡趣味。
兩分鐘後，紀言休笑著目送葉夏手握那只大青蟲咬牙切齒地走出高三1班。
出了門葉夏迎面撞上躲在後門外聽墻角的胡月月和陳水，險些摔倒的時候被兩人一把拉到樓梯間，胡月月像是看到嘴的獵物一樣，一臉興奮地看著葉夏。
“怎麽樣怎麽樣？”胡月月激動地恨不得原地自轉，剛剛看到紀言休和葉夏靠得那麽近，很明顯有戲啊。
“不怎麽樣。”敷衍地扔出四個字，葉夏就準備往樓下走，結果被陳水大力的拽了回來。
葉夏被拽得一個踉蹌，冷著臉懟了陳水一句：“陳水你有病啊？”
已經是快上課的點了，樓梯間來上課的學生也多了起來，剛剛葉夏一句話招得每一個路過的人頻頻回頭，沒有心情被人圍觀，葉夏索性獨自快步跑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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