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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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哦那個周梅梅啊！”程予夏恍然道。
程予夏從小就有個看到什麽都喜歡拍下來的愛好，早些年她沒事的時候就愛拿著程母置換下來的舊手機拍東拍西。
但因為程母年輕時就毅然決然投身到了環保事業當中，同時她又是個非常節儉的人，所以其實當程予夏拿到那部手機的時候，那手機的年頭幾乎已經快趕上她一半的年齡了。
要不是它實在已經卡到沒有一個功能用起來是不卡的，那程予夏大概也不會有這個榮幸能擁有它，但好在像素勉勉強強能看。
後來又過了一兩年，大約是高二那年的暑假，程父程母見她實在喜歡攝影又頗有些天賦，兩人一合計幹脆給她買了個入門級的相機，當然自由使用相機的前提條件是她的成績不能從年級前一百名裏掉下來。
就以這種遠達不到苛刻程度的“條件”來說，多考慮一秒都是對新相機的不尊重。
況且那時程予夏最後一次考試的成績排在年級第七十八名，她一算自己居然還有二十多名能掉，更加欣然的接受了這個條件。
程父程母想著她終於可以換掉自己房間裏那一墻用舊手機拍攝還洗出來了的遠看是模糊的馬賽克，近看馬賽克都很模糊的照片，相擁喜極而泣。
知道程予夏喜歡拍照，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齊悅就在她過生日時送了個裝相片的小冊子。
小冊子的封面是用五六厘米寬的一條一條不同顏色的皮革拼接成的，上面有個太陽圖案的燙金，右上角還有程予夏三個字首字母的縮寫，看起來那是相當的藝術品。
齊悅說：“都是他們不要的邊角料不值錢，但是你別看它不怎麽精致，這可是純手工的。”程予夏記得齊悅爸媽的公司好像就是定制這種手工制品的。
齊悅掰著手指說：“我弄了一個多禮拜才弄好，你看手都磨出水泡了。”
程予夏說：“那好吧看在水泡的份上，齊大師你把我的蛋糕挖的跟碉堡一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程予夏十分珍愛這本相冊，為了經常能看到它所以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書桌上。
但有一天她作業寫了到十二點，腦子不清不楚的把桌上的書本一股腦都塞進了書包裏，並沒有留意夾在當中的就有那本相冊。
第二天下午體育課結束後，在羽毛球運動上一連打趴四五個同學的齊悅拉著程予夏陪她去小賣部買了瓶冰可樂。
等兩人回到班級教室的時候，教室裏一個同學的座位那圍了裏裏外外好幾圈的人。
程予夏和齊悅走了進來，站在講臺下邊問另一個同學：“發生什麽大事了，是不是突然通知晚自習要做模擬測試卷？”
齊悅走上講臺墊腳往人群裏看：“那人誰啊？”
站在程予夏左邊的同學說：“三班的周梅梅。”
程予夏側過頭問：“她怎麽了？”然後就看到了跟自己隔了一個人站著的路楊。
“說你偷拍她的照片。”同學說。
程予夏一臉懵的說：“誰偷拍誰？”
齊悅指著人群說：“嗳夏夏，那不是我送你的相冊嘛。”她剛說完，裏裏外外的目光齊刷刷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人堆裏一個人說：“剛好程予夏回來了，是不是誤會大家說清楚不就行了。”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學要是誤會了那多不好。”
程予夏往人群中心點的位置看過去：“怎麽個事兒我還沒弄明白呢？”
一個女同學說：“周梅梅說你沒經過她的同意就隨便拍了她的照片。”
程予夏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人堆往外散了散，她這時才看見男同學的座位上正趴著一個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
正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胳膊邊上可不就是她的那本相冊。
“這誤會吧。”程予夏走到了女同學邊上：“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給這位周梅梅同學拍過照片。”
“對啊你看錯了吧。”齊悅擰上瓶蓋跟了過來，語出驚人：“我們夏夏活的東西從來都只拍動物不拍人，再說她平時連我都不拍怎麽可能會拍別人，難道周梅梅同學你不是人？”她的話剛一說完，一群人目光齊刷刷又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齊悅立刻補充：“我這可是疑問句，沒說周梅梅同學不是人啊。”
這時近前的人堆裏有人先勸了起來：“不就是一張照片嗎？”
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身邊的另一個女同學首先打抱不平站了出來：“什麽叫不就是一張照片？首先周梅梅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某人偷拍的照片。”
某人一臉懵地聽著。
“其次…”那位女同學繼續打抱不平地說：“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了照片還打印出來，那就是侵犯別人的肖像權。”
程予夏一驚：“也沒侵犯肖像權這麽嚴重吧，我又沒拿她的照片去賣錢啊。”
那女同學繼續不依不饒：“那你就是承認了自己偷拍周梅梅嘍！”
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這時哭的更大聲了。
“那不然就算我不小心拍到的。”程予夏說：“我跟周梅梅同學道歉行了吧。”
女同學說：“傷害都已經造成了才來道歉有什麽用？”
“什麽傷害？”站在程予夏左邊的同學說：“難道她從小到大都沒拍過照？”
程予夏說：“周梅梅同學你看馬上要自習了，為了這點小事鬧到老師那也不太好吧。”
周梅梅繼續聽而不聞地趴在那哭。
齊悅沖了上來：“夏夏都說要跟你道歉了，你不會說句話嗎？”
程予夏把齊悅攔了下來，她其實不想讓老師知道完全是因為到了高三之後她的成績一直在百名之外徘徊，如果一旦事情鬧到了老師那，老師勢必就會叫家長，而這件事又剛好因為照片而起，那她和相機的緣分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
程予夏輕輕推了推周梅梅：“能別哭了嗎周同學。”
幾個人七嘴八舌也開始勸她，但，周梅梅依舊不為所動。
程予夏的怒火噌地就湧上了頭頂，她最受不了別人這樣鬧也鬧了讓說個解決辦法卻怎麽也不吭聲的，她從桌子上拿過自己的相冊，一邊翻一邊和和氣氣地問：“要不你先告訴我我哪張照片拍的有你？”
周梅梅終於梨花帶雨的擡起頭來，然後把相冊翻到中間的頁數，抽抽搭搭指著一張學校操場的照片：“就這張。”
幾個好奇的同學圍了上來，看完又一同疑惑道：“哪啊？”
拍這張照片的那天程予夏因為要等打掃衛生的齊悅，所以幾乎是在操場上已經沒人了的時候才拍的，但在選照片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無意捕捉到的教學樓一角有個熟悉的側臉，而那人那時正恰好擡頭看著遠處的夕陽。
雖然這張照片構圖有些亂七八糟，但好在他足夠賞心悅目，於是就被程予夏私心保留了下來。
周梅梅指著照片邊緣操場上一棵楊樹樹幹後露著的半個腦袋，委屈到極點：“這個人就是我。”
“……”這時那幾個看熱鬧的說：“你…眼神真好，這就一後腦勺你都能認出來？”
周梅梅說：“這就是證據。”說著把自己的後腦勺轉了過來。
就當程予夏以為她會說她是根據這個後腦勺的大小、弧度以及圓扁的程度判斷出來的這就是她本人的後腦勺，沒想到周梅梅指著自己馬尾上的發繩說：“這個蝴蝶結發繩是從國外買的，學校找不到第二個。”
程予夏往照片上一看，那樹後的半個腦袋上果然有個紅色的小點兒。
“這…如果周同學認為這算偷拍的話那我道歉。”程予夏說。
周梅梅反而又開始抽抽搭搭抹眼淚了：“什麽叫我認為這是偷拍？”
程予夏打斷她的話：“我的意思是我跟你道歉。”
“你什麽態度嘛。”周梅梅說：“是你先偷拍的我。”
見周梅梅還要繼續抹眼淚，程予夏就把那張照片取了出來。
她毫不猶豫撕下照片上的那棵楊樹連同那半個後腦勺，一言不發扔到了周梅梅面前。
周梅梅擡頭看著程予夏：“你幹嘛？”
“我就遲來一會兒你們造反啊？”走到門邊的班主任說：“鈴都響了半天了都還站那幹嘛呢？”
人群一哄而散。
“老師。”這時程予夏舉起了手：“這位三班的周梅梅同學不僅私自翻別的班同學的書包、還拿同學的東西、毀壞同學的物品。”
這件事最後好在她並沒有被叫家長，兩個班主任弄清事情原委之後讓周梅梅跟程予夏道了個歉，最後三班的班主任又把周梅梅留在辦公室評教育了一通，總的來說對程予夏而言沒叫家長那就已經算是可喜可賀了。
整件事到現在可能齊悅記得遠比程予夏還要清楚一點，但當時齊悅知道程予夏是真被周梅梅氣到了，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會讓自己失去相機的風險的事。
程予夏和齊悅到的雖然不是太晚，但推開包廂大門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的人了，齊悅眼尖，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路楊的身影。
這時立刻人有寒暄：“呦！看看這不是咱們班齊悅和程予夏嘛。”
大概一一客套了幾句，兩人在尾桌找到了組織們，這幾個就是程予夏口中一直聯系的那些人。
但整個過程，程予夏都顯得心不在焉。
當中誰來找她喝過酒，她又跟誰敬過酒，和哪些人說了哪些話到最後她一概也都想不起來了。
從同學會回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程予夏依舊還窩在沙發裏不停按著遙控器調頻道。
等齊悅洗好了澡出來，看她連姿勢幾乎都沒換過，只是已經把電視定格到了本市的氣象臺。
齊悅坐到程予夏身邊，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其實路楊今天沒來說不定是他地方比較遠，所以沒能趕上。”
程予夏聽著電視裏主播播報夜裏會有雷陣雨，而且未來幾天一直會是陰雨天氣，問齊悅：“咱明天的拍攝是在室內吧？”
“是啊，怎麽了？”齊悅看程予夏沒事人一樣問著自己關於明天工作上的問題，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該不會喝傻了吧？”
程予夏說：“我就喝了一杯紅酒，哪至於啊。”
“一杯？”齊悅擔憂的看著程予夏：“你少說喝了有八九杯，這還是我看見了的。”
“這麽多！”程予夏驚得一下坐直了身子：“你也不攔著點兒，我說我怎麽跟喝多了一樣。”
“……”齊悅扶了程予夏一把：“我攔誰啊？那周梅梅本來是說過來跟你道歉來了，結果人家剛一開口你就灌了自己一杯，再一開口你又灌了自己一杯，到最後你把人家嚇得嘴唇都咬紫了話也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出，差點就沒哭出來。”
“嘿嘿…”程予夏擡起胳膊攬著齊悅的肩膀說：“那我還挺厲害的嘛嘿嘿嘿…”
“行了別嘿了。”齊悅無語：“走扶你回房間休息。”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程予夏醒了一次，那時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
有雨聲，間或還有雷聲。
她把放在床頭櫃上的音樂盒拿了下來，安靜了幾秒然後打開了開關。
音樂盒裏的燈光亮了，玻璃花房裏的太陽花也隨著音樂聲一朵朵次第的盛開了。
第二天，程予夏是被照在臉上的太陽光曬醒的。
她頭疼的厲害嗓子也疼，暈乎乎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找點水喝。
打開房門，楞住了。
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在家裏，但不是她和齊悅租的那個房子。
程母這時正在廚房裏忙碌，似乎是聽到程予夏起來了，頭也不回地跟她說：“趕緊把桌上的退燒藥吃了，要是再不好到周二又得讓你爸去學校跟你們老師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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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個周梅梅啊！”程予夏恍然道。
程予夏從小就有個看到什麽都喜歡拍下來的愛好，早些年她沒事的時候就愛拿著程母置換下來的舊手機拍東拍西。
但因為程母年輕時就毅然決然投身到了環保事業當中，同時她又是個非常節儉的人，所以其實當程予夏拿到那部手機的時候，那手機的年頭幾乎已經快趕上她一半的年齡了。
要不是它實在已經卡到沒有一個功能用起來是不卡的，那程予夏大概也不會有這個榮幸能擁有它，但好在像素勉勉強強能看。
後來又過了一兩年，大約是高二那年的暑假，程父程母見她實在喜歡攝影又頗有些天賦，兩人一合計幹脆給她買了個入門級的相機，當然自由使用相機的前提條件是她的成績不能從年級前一百名裏掉下來。
就以這種遠達不到苛刻程度的“條件”來說，多考慮一秒都是對新相機的不尊重。
況且那時程予夏最後一次考試的成績排在年級第七十八名，她一算自己居然還有二十多名能掉，更加欣然的接受了這個條件。
程父程母想著她終於可以換掉自己房間裏那一墻用舊手機拍攝還洗出來了的遠看是模糊的馬賽克，近看馬賽克都很模糊的照片，相擁喜極而泣。
知道程予夏喜歡拍照，作為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齊悅就在她過生日時送了個裝相片的小冊子。
小冊子的封面是用五六厘米寬的一條一條不同顏色的皮革拼接成的，上面有個太陽圖案的燙金，右上角還有程予夏三個字首字母的縮寫，看起來那是相當的藝術品。
齊悅說：“都是他們不要的邊角料不值錢，但是你別看它不怎麽精致，這可是純手工的。”程予夏記得齊悅爸媽的公司好像就是定制這種手工制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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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予夏說：“那好吧看在水泡的份上，齊大師你把我的蛋糕挖的跟碉堡一樣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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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天她作業寫了到十二點，腦子不清不楚的把桌上的書本一股腦都塞進了書包裏，並沒有留意夾在當中的就有那本相冊。
第二天下午體育課結束後，在羽毛球運動上一連打趴四五個同學的齊悅拉著程予夏陪她去小賣部買了瓶冰可樂。
等兩人回到班級教室的時候，教室裏一個同學的座位那圍了裏裏外外好幾圈的人。
程予夏和齊悅走了進來，站在講臺下邊問另一個同學：“發生什麽大事了，是不是突然通知晚自習要做模擬測試卷？”
齊悅走上講臺墊腳往人群裏看：“那人誰啊？”
站在程予夏左邊的同學說：“三班的周梅梅。”
程予夏側過頭問：“她怎麽了？”然後就看到了跟自己隔了一個人站著的路楊。
“說你偷拍她的照片。”同學說。
程予夏一臉懵的說：“誰偷拍誰？”
齊悅指著人群說：“嗳夏夏，那不是我送你的相冊嘛。”她剛說完，裏裏外外的目光齊刷刷向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人堆裏一個人說：“剛好程予夏回來了，是不是誤會大家說清楚不就行了。”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大家都是同學要是誤會了那多不好。”
程予夏往人群中心點的位置看過去：“怎麽個事兒我還沒弄明白呢？”
一個女同學說：“周梅梅說你沒經過她的同意就隨便拍了她的照片。”
程予夏往前走了幾步，然後人堆往外散了散，她這時才看見男同學的座位上正趴著一個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
正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胳膊邊上可不就是她的那本相冊。
“這誤會吧。”程予夏走到了女同學邊上：“我自己都不記得什麽時候給這位周梅梅同學拍過照片。”
“對啊你看錯了吧。”齊悅擰上瓶蓋跟了過來，語出驚人：“我們夏夏活的東西從來都只拍動物不拍人，再說她平時連我都不拍怎麽可能會拍別人，難道周梅梅同學你不是人？”她的話剛一說完，一群人目光齊刷刷又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齊悅立刻補充：“我這可是疑問句，沒說周梅梅同學不是人啊。”
這時近前的人堆裏有人先勸了起來：“不就是一張照片嗎？”
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身邊的另一個女同學首先打抱不平站了出來：“什麽叫不就是一張照片？首先周梅梅是在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某人偷拍的照片。”
某人一臉懵地聽著。
“其次…”那位女同學繼續打抱不平地說：“在別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了照片還打印出來，那就是侵犯別人的肖像權。”
程予夏一驚：“也沒侵犯肖像權這麽嚴重吧，我又沒拿她的照片去賣錢啊。”
那女同學繼續不依不饒：“那你就是承認了自己偷拍周梅梅嘍！”
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同學這時哭的更大聲了。
“那不然就算我不小心拍到的。”程予夏說：“我跟周梅梅同學道歉行了吧。”
女同學說：“傷害都已經造成了才來道歉有什麽用？”
“什麽傷害？”站在程予夏左邊的同學說：“難道她從小到大都沒拍過照？”
程予夏說：“周梅梅同學你看馬上要自習了，為了這點小事鬧到老師那也不太好吧。”
周梅梅繼續聽而不聞地趴在那哭。
齊悅沖了上來：“夏夏都說要跟你道歉了，你不會說句話嗎？”
程予夏把齊悅攔了下來，她其實不想讓老師知道完全是因為到了高三之後她的成績一直在百名之外徘徊，如果一旦事情鬧到了老師那，老師勢必就會叫家長，而這件事又剛好因為照片而起，那她和相機的緣分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
程予夏輕輕推了推周梅梅：“能別哭了嗎周同學。”
幾個人七嘴八舌也開始勸她，但，周梅梅依舊不為所動。
程予夏的怒火噌地就湧上了頭頂，她最受不了別人這樣鬧也鬧了讓說個解決辦法卻怎麽也不吭聲的，她從桌子上拿過自己的相冊，一邊翻一邊和和氣氣地問：“要不你先告訴我我哪張照片拍的有你？”
周梅梅終於梨花帶雨的擡起頭來，然後把相冊翻到中間的頁數，抽抽搭搭指著一張學校操場的照片：“就這張。”
幾個好奇的同學圍了上來，看完又一同疑惑道：“哪啊？”
拍這張照片的那天程予夏因為要等打掃衛生的齊悅，所以幾乎是在操場上已經沒人了的時候才拍的，但在選照片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無意捕捉到的教學樓一角有個熟悉的側臉，而那人那時正恰好擡頭看著遠處的夕陽。
雖然這張照片構圖有些亂七八糟，但好在他足夠賞心悅目，於是就被程予夏私心保留了下來。
周梅梅指著照片邊緣操場上一棵楊樹樹幹後露著的半個腦袋，委屈到極點：“這個人就是我。”
“……”這時那幾個看熱鬧的說：“你…眼神真好，這就一後腦勺你都能認出來？”
周梅梅說：“這就是證據。”說著把自己的後腦勺轉了過來。
就當程予夏以為她會說她是根據這個後腦勺的大小、弧度以及圓扁的程度判斷出來的這就是她本人的後腦勺，沒想到周梅梅指著自己馬尾上的發繩說：“這個蝴蝶結發繩是從國外買的，學校找不到第二個。”
程予夏往照片上一看，那樹後的半個腦袋上果然有個紅色的小點兒。
“這…如果周同學認為這算偷拍的話那我道歉。”程予夏說。
周梅梅反而又開始抽抽搭搭抹眼淚了：“什麽叫我認為這是偷拍？”
程予夏打斷她的話：“我的意思是我跟你道歉。”
“你什麽態度嘛。”周梅梅說：“是你先偷拍的我。”
見周梅梅還要繼續抹眼淚，程予夏就把那張照片取了出來。
她毫不猶豫撕下照片上的那棵楊樹連同那半個後腦勺，一言不發扔到了周梅梅面前。
周梅梅擡頭看著程予夏：“你幹嘛？”
“我就遲來一會兒你們造反啊？”走到門邊的班主任說：“鈴都響了半天了都還站那幹嘛呢？”
人群一哄而散。
“老師。”這時程予夏舉起了手：“這位三班的周梅梅同學不僅私自翻別的班同學的書包、還拿同學的東西、毀壞同學的物品。”
這件事最後好在她並沒有被叫家長，兩個班主任弄清事情原委之後讓周梅梅跟程予夏道了個歉，最後三班的班主任又把周梅梅留在辦公室評教育了一通，總的來說對程予夏而言沒叫家長那就已經算是可喜可賀了。
整件事到現在可能齊悅記得遠比程予夏還要清楚一點，但當時齊悅知道程予夏是真被周梅梅氣到了，否則她是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會讓自己失去相機的風險的事。
程予夏和齊悅到的雖然不是太晚，但推開包廂大門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的人了，齊悅眼尖，掃視一圈並沒有看到路楊的身影。
這時立刻人有寒暄：“呦！看看這不是咱們班齊悅和程予夏嘛。”
大概一一客套了幾句，兩人在尾桌找到了組織們，這幾個就是程予夏口中一直聯系的那些人。
但整個過程，程予夏都顯得心不在焉。
當中誰來找她喝過酒，她又跟誰敬過酒，和哪些人說了哪些話到最後她一概也都想不起來了。
從同學會回來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程予夏依舊還窩在沙發裏不停按著遙控器調頻道。
等齊悅洗好了澡出來，看她連姿勢幾乎都沒換過，只是已經把電視定格到了本市的氣象臺。
齊悅坐到程予夏身邊，一邊擦頭發一邊說：“其實路楊今天沒來說不定是他地方比較遠，所以沒能趕上。”
程予夏聽著電視裏主播播報夜裏會有雷陣雨，而且未來幾天一直會是陰雨天氣，問齊悅：“咱明天的拍攝是在室內吧？”
“是啊，怎麽了？”齊悅看程予夏沒事人一樣問著自己關於明天工作上的問題，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你該不會喝傻了吧？”
程予夏說：“我就喝了一杯紅酒，哪至於啊。”
“一杯？”齊悅擔憂的看著程予夏：“你少說喝了有八九杯，這還是我看見了的。”
“這麽多！”程予夏驚得一下坐直了身子：“你也不攔著點兒，我說我怎麽跟喝多了一樣。”
“……”齊悅扶了程予夏一把：“我攔誰啊？那周梅梅本來是說過來跟你道歉來了，結果人家剛一開口你就灌了自己一杯，再一開口你又灌了自己一杯，到最後你把人家嚇得嘴唇都咬紫了話也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出，差點就沒哭出來。”
“嘿嘿…”程予夏擡起胳膊攬著齊悅的肩膀說：“那我還挺厲害的嘛嘿嘿嘿…”
“行了別嘿了。”齊悅無語：“走扶你回房間休息。”
不知道幾點的時候，程予夏醒了一次，那時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
有雨聲，間或還有雷聲。
她把放在床頭櫃上的音樂盒拿了下來，安靜了幾秒然後打開了開關。
音樂盒裏的燈光亮了，玻璃花房裏的太陽花也隨著音樂聲一朵朵次第的盛開了。
第二天，程予夏是被照在臉上的太陽光曬醒的。
她頭疼的厲害嗓子也疼，暈乎乎從床上爬起來想要找點水喝。
打開房門，楞住了。
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在家裏，但不是她和齊悅租的那個房子。
程母這時正在廚房裏忙碌，似乎是聽到程予夏起來了，頭也不回地跟她說：“趕緊把桌上的退燒藥吃了，要是再不好到周二又得讓你爸去學校跟你們老師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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