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並非一馬平川，在很久之前荒原之上並有三座巍峨聳立的高山，有峽谷亂石仙鶴盤踞，四周野馬嘶鳴，站高處低頭皆可見霞光繚繞，仙霧濤濤。

然而這些都是馮如玉那小子告訴禹緲的，如今的夜幕之中，滄桑一片，古老帶著一絲焦灼，四周盡是長不起來的斷草殘枝，蕭條的風從北面吹來毫無阻攔，一路吹進了洪城。

禹緲當然不懷疑這荒原原來是什麽鳥樣，只在乎現在是什麽鬼樣子，按照司徒麟的說法，當年這裏四面環山，到處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四處暗流湧動，到處都是暗衛刺客甲胄將士，基本上三天一小仗，五天一大仗。

“那後來呢，怎麽成這幅鳥樣了。”禹緲緊了緊身上的麻衣，小聲的咒罵著這荒原該死的寒流。

司徒麟環顧四周盡可能的回憶幼時的記憶，淡淡的說道：“這裏曾經確實是一副仙境模樣，只不過後來大梁王朝戰勝之後，我爹找來仙門的幾位前輩，把這邊的山都給平了。”

禹緲腳下猛地一個踉蹌，轉過身盯著司徒麟，問道：“你剛才說啥？”

“把這三十裏內的山都被平了。”司徒麟一臉平靜的說著，突然想到什麽補充道：“對了，之前那條洛河水是流向大元朝的，後來我們司徒家的一位老祖宗看不過去，一劍把洛河水切了，把水都留在了洪城。”

“......”

禹緲突然覺得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了解還不夠，甚至他有些懷疑他之前站在洪城墻頭的意氣風發是不是一種特傻*的行為。

平山？斷河？

都他娘的是神仙吧？

原本還打算指望著用那個所謂的盟約給自己找個安慰，可一想到平南侯府的那佝僂老人一劍斬了蠻族力士隨口的言語。

這盟約或許只是一個遮羞布，如果將來有誰突然出了醜，這塊遮羞布一旦是掉了，蛟龍震怒，受傷可就都是蝦兵蟹將了，他禹緲自覺自己現在還不是一條龍，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蟹將，這要是出了事兒，他自己都難保，他還哪有功夫管這邊這兩個小蝦了。

荒原一片荒涼，野草為附近的部落提供了足夠的草料，沿途盡是風吹草地見牛羊的生機，有身著麻衣的牧人揮動長鞭，即便是在深夜他們依舊得看著自家的牲口，遠處的部落火光沖天，一股醇香的酒釀香氣綿延不絕，火光烤著野物，這火光會一直被續上火直到天亮，三十裏荒原上駐紮的部落每個部落都會有自家的祖火，是安營紮寨升起的第一把火，這把火常年不斷，代表著部落的火種一直綿延，算是一種不成文的傳承。

寒風陣陣打在禹緲的臉上，憑借渾厚的真氣他日行百裏都不成問題，他的身後兩個少爺鼓足了勁跟著禹緲的腳步，沒有吭聲，沒有抱怨，黑夜之中只有兩個少年郎的喘息聲。

“現在這兒歇歇吧。”

突然停下腳步，禹緲目測著距離不遠處的部落只有幾百米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不去那邊？”司徒麟指了指不遠處帶著火光的部落，問道。

“這個距離是最安全的，看到那邊的麻衣侍衛了嗎。”禹緲盤坐地上，黑夜給了他們最好的掩護，他輕聲的說道：“只要我們再往前走，不出三步就會被他們發現，到時候我們生死禍福便不好說了。”

“你怕了？”司徒麟斜了禹緲一眼，面帶譏諷。

誰成想禹緲一臉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坐在身後喘著粗氣的馮如玉，笑道：“你怕不怕？”

馮如玉喘著氣點頭道：“怕了，怕了，麟弟，別折騰了，按照咱們現在這樣就是真的打起來，咱也不是跑不動了嘛。”

司徒麟切了一聲，小小公子哥的倔強脾氣上來了，作勢便要起身，禹緲撇了撇嘴一把拉住司徒麟的肩膀，不待這位少爺發怒，禹緲撿起身後的一枚石子運作六脈神劍一指射出，頑固的石頭順著禹緲的手指射出三百多米遠！

嘭！

不遠處一道兵器劃過半空發出一道清脆的響聲，部落外道道寒芒直沖天際，一眾身著甲胄披著紅袍的將士驟然從部落中湧了出來，馮如玉驚呼一聲被禹緲一巴掌捂住了嘴巴，按下身旁的司徒麟三個人直接趴在了草地上。

“屏住呼吸！”

禹緲小聲的冷哼著，兩個公子哥倒也不是完全的不學無術，總歸還是會閉氣功的。

帶著轟鳴般的腳步聲從三人的不遠處走過，這些人手中沒有帶火把似乎也是不想引人註意，鐵靴摩擦草地的聲音異常刺耳，一隊人的腳步異常整齊，這哪裏是部落的牧人能辦到的，禹緲豎起耳朵，隱隱聽到腰牌撞擊腰刀的響動，咽了一口口水，心有餘悸的舒了口氣。

“大元王朝的紅袍暗衛。”腳步漸行漸遠，趴在草地上的司徒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些人都是大元朝的爪牙，帶頭的人腰間別著一塊金腰牌，是大元王朝金刀暗衛，從二品官拜九城大將軍，大元朝開朝以來活著的只有一個人，海雁城。”

禹緲疑惑的看了司徒麟一眼，這小子竟然比自己觀察的還要多，什麽時候這麽厲害。

“當年就是他殺了我的母親。”司徒麟冷漠的補充了一句，說罷冷冷的望著那一隊暗衛離去的背影，默默收回了眼神。

禹緲拍了拍司徒麟的肩膀，認真的說道：“他死定了。”

“不用，我會親手殺了他。”司徒麟撇著嘴坐在草地上，禹緲卻已經起身，伸著懶腰道：“跟著他們，竟然知道是大元朝的暗衛，總得知道他們在這兒幹嘛吧。”

時辰將近白晝，三個人都沒有休息，禹緲這話卻沒人反對，馮如玉雙眼迷離原本還想推辭幾句，一看到司徒麟那雙通紅宛若打了雞血般的雙眼頓時沒了話，從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屁顛屁顛的就跟著繼續開跑。

一路狂奔，很顯然大元王朝的暗衛訓練的速度要是快，多虧禹緲及時召喚出三百黑甲喪屍，這些喪屍的速度倒是不快，不過鼻子很好使，禹緲在他們的指引下，倒是從後面能跟上這些暗衛的速度。

兩位公子哥對於禹緲突然憑空召喚出的三百黑甲喪屍都是一臉驚愕，不過也沒有多問，跟著禹緲的腳步一直向荒原的南部移動著。

沿途看著腳下的綠草漸漸稀松，司徒麟指了指他們跑去的方向說道：“他們去的是蠻族大軍駐紮的方向。”

“看來他們並不是因為我那一枚石子才出來的。”禹緲自喃著，遠處隱約可見群山環繞，那邊已經出了荒原的地界，進了南蠻荒族的地界，只不過那一隊暗衛奔去的方向也不是蠻族答卷駐紮的營地方向，反倒是營地旁邊那一片深山野地。

竟然找到了他們要去的方向禹緲止住了腳步，大手一揮，身後三百黑甲喪屍瞬間散開，化作零零散散撲進大山，這些黑甲喪屍防禦驚人即便是遇到正規軍隊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更何況禹緲這種財奴更不會舍得肯定第一時間召喚回來了。

“不要著急，先讓他們進去探探。”禹緲站在荒原與大山的交界，默默盯著不遠處的蠻族大營。

他的雙眼經過系統的反饋可以清楚的分析一個人的修為與身體狀況，更能看出一處環境的靈氣波動。

兩道精光覆蓋在禹緲的雙眼前，眼前的群山俊林瞬間變幻。

只是這一眼，看的禹緲心驚肉跳，臉色蒼白。

那白茫茫的靈霧之間，一條高可入雲的龐然大物緩慢的移動著身軀。

那分明就是一條身軀龐大的——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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