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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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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劍

江沈雪應付完這一遭,擡腳往山頂走去。

玄門所在的飛雲山高聳入雲,這山頂的風景自然也是波瀾壯闊。他剛站定,便聽到了動靜:“誰在後面?”

“三師兄,是我。”山石之後,閃出一個灰色的影子。

“小五?”江沈雪看著面前的青年,微微一笑道,“不好好練劍,跑來這邊做什麽?”

“師兄,我確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顧憲亦笑了笑,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說來聽聽。”

“今兒個師傅師娘提了壺桃花釀來找到我,說是寒霜劍的消息在無月島斷了,問我願不願意帶幾個人去調查一番。”顧憲說到這兒,頓了頓,繼續道,“我原想師傅師娘待我不薄,也極少來央我辦事,便應下了。誰知、他們二老竟要我帶上小師妹和九師弟一同前去。”

“這是應下了還來找我?”

江沈雪負手轉身,擺出一副要送客的姿態,顧憲急道:“三師兄,這事只有你能幫我。無月島本就是那危險之地,我一個人去應付不了以死明志便是,但要我帶上這兩個活寶,萬一有什麽好歹怎麽辦?你就不同了,你的劍術定然能護他們周全,這差事交給你自然最妥帖的了。”

“那以你的聰明才智,有沒有想過師傅師娘為何不來找我開這個口,反倒是求你呢?”

“這……”顧憲陷入了沈思。

“小師妹和九師弟的傳聞,聽說了麽?”

“什麽傳聞?”

江沈雪輕描淡寫道:“文文這幾日總纏著九師弟,大家都在說兩人關系不一般。師娘一向著急  她的婚事自然是有意撮合才會準他們一起去。至於你,若我沒猜錯的話大概是也瞧上了你。師兄在這兒先道聲‘恭喜’罷。”

聽完這一席話,顧憲的臉色果不其然黑得發青。

江沈雪面上瞧不出,心裏卻有幾分幸災樂禍:“倒不是為兄不肯幫你。這個忙啊只有你幫得。我可沒資格來趟這灘渾水。”

這顧憲也是個能屈能伸的,眼都沒眨,“撲騰”一下便跪下了。

“三師兄你我兄弟一場!我這糟怕是躲不過了!但真應付不來啊……還請師兄出山,陪同我們一起前去那無月島一探究竟!”說完又“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以表誠意。

江沈雪本是軟硬不吃的。

但想到寒霜劍,還有那無月島,心裏的念頭又忽然起了松動。無月島離楓涇山極近,翻了山再渡河便到了。

顧憲見他沒有馬上回絕,心想應是還有轉機,便乘勝追擊道:“寒霜劍已苦覓多年無果。這次咱們也不抱什麽希望。但情況特殊,小師妹是師傅師娘的心頭肉,只求師兄能賞個薄面……”

“別說了。”江沈雪打斷了他,後道,“應了你便是。”

幾日後,一行人已抵達楓涇境內。

“我們這一路也真是順利,這楓涇山過去就是無月島,豈不便利?”陸馨文坐在馬車內,撩起車簾四處張望。一旁的江沈雪靜坐著,也不知睡沒睡著。

“師姐你有所不知,這無月島雖與楓涇山只隔了一條河,可實則不在一個境內。去無月島的必經之路便是楓涇山後的霧江。我們此番計劃,翻山後從霧江行船過去,行船則必須要這邊縣令親授的文碟才行。”付長思道。

“什麽文碟?必須要有那個嗎?”

“應該是叫‘通關文牒’。我們先去這邊的縣令府報個到,順便稍作休整,拿了文碟便可繼續趕路了。”付長思好脾氣地繼續解釋道。

“不可。”江沈雪睜開眼睛說話的時候,外頭趕馬的顧憲也默契地勒馬而停,“此次行蹤不便暴露,只能秘密行事。若是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大了自然是要掉腦袋的。記住了麽?”

陸付二人點頭如搗蒜,卻沒能點出條門道來。這廂直接安靜了片刻。

外頭的某位顧姓馬夫心中自嘲:還好自己撂下面子把這尊大佛請來,不然自己一個人能不能鎮住這兩小鬼頭還真不好說。

陸馨文嚇得夠嗆,總算想到問:“我們不跟縣令坦白又怎麽拿到通關文牒呢?”她頓了頓,又道,“要不我們混進碼頭,以我們功夫萬一被發現硬闖也不是不可。”

長思道:“這樣搞不好會打草驚蛇。那裏本就是兩地交界,碼頭魚龍混雜,裏面也有可能混了其他高手。”

“……九師弟說得有道理。看來這通關文牒,還是要拿的。”兩個小人想著想著,又陷入僵局。

“明爭是不可。”江沈雪道。

付長思似陡然醒悟,接了後半句:“暗奪!”

顧憲撩了門簾入內,對著付長思一頓讚賞:“九師弟不愧是新生中的佼佼者,一點就通,妙極!”

江沈雪淡淡地看他一眼。顧憲瞬間收了笑,恢覆了平時的一本正經:“咱們現到前面的住店休息,你們看怎麽樣?”

“對了沈雪師兄,我們能幫上什麽忙嗎?你盡管開口!”陸馨文一臉興奮。

顧憲尷尬地笑了笑,心想:這車上大概就沒人聽自己說話,還是閉嘴比較好。

“趕了這麽久的路,今日暫住一晚原地休整,大家也好養足精神。小五,你輕功一向不錯,趁待會兒午休打探一下縣令府。”江沈雪又轉頭看向付長思,道,“長思辛苦些跑一趟後山渡口。日落之前回來,切記不要袒露身份。”

“那我呢?”陸馨文的眼睛亮亮的,緊盯著江沈雪。

“你跟我留在客棧,有另外的事情安排你一起。”

“好!沒問題!”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歷練。即使還未真正去尋劍,光是第一步打探消息就得要規避這麽多風險。陸馨文心中又激動又忐忑:還好這次爹娘派了師兄師弟一起,不然她一個人定是要鬧笑話的。其實,能夠為自己的門派做點什麽,就足夠開心了。

四人落腳後用了飯,顧憲和付長思分頭行動,先後離店。留下陸馨文和江沈雪兩人。

“師兄……”她小聲湊到江沈雪耳邊。

“先叫哥哥。”

她楞了楞,不好意思地改口道:“哥哥,我們待會兒去哪兒?”

“等會兒到朱雀街上看看熱鬧。”

“那我需要做什麽嗎?”

江沈雪溫言道:“你的角色很重要,我到時說什麽你便順著我的話接。可以做到嗎?”

陸馨文乖巧地點點頭。

朱雀街的城榜處圍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許多人,陸馨文試圖擠進去,被江沈雪一個眼神示意阻止下來。

“這位兄臺!”一位穿著短打布衣的男人拍了拍江沈雪的後背,問道,“你個頭高,能看到前面榜上的招工布告嗎?”

“人實在多,看不清。”

“兄弟,我看你面相生得這麽好,不像來找活兒幹的吧?”

江沈雪看了眼陸馨文,對那人道:“同吾妹來這兒投奔遠親,人生地不熟,還請多擔待。”

那人笑得憨厚,說話也十分豪爽:“沒事兒,這兒我熟啊!你有什麽想問的,可以問我!我姓曹,在這兒幹了快十年工了,大家就叫我老曹。”

“曹兄弟,多謝了。”江沈雪打了揖,問道,“這兒的縣令大人你可有耳聞?”

“縣令?”老曹一聽見這兩字,眉頭就擰在了一起,“你找他作甚?”

“是這樣的,家叔給的地址有偏差,估計早已搬了地。我倆本想看看布告上有什麽線索,奈何人太多。若沒有線索,想去找縣令大人打聽打聽。”

陸馨文在旁邊聽得目瞪口呆。

想到之前師兄的囑咐,她連忙擺出一副可憐的神情,對著老曹點了點頭。老曹更加信以為真,頓覺十分同情這對可憐的兄妹。

“哎、你們兄妹兩也是不容易。”老曹對他們揮了揮手,道,“走!哥帶你們吃茶去!”

江沈雪擡腳便跟上了。

陸馨文的動作有些猶豫,刻意壓低了聲音道:“師兄、這人靠譜嗎?你怎麽隨隨便便跟人走了?”

江沈雪深深看她一眼,眼神裏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思。看完,袖子一甩,淡淡道:“蹭個茶也是好的。”

陸馨文拿這尊大佛一點辦法也沒有,咬了牙便跟了上去。

三人落座,茶水一倒,這老曹果真主動開啟了話題:三人落座,茶水一倒,這老曹果真主動開啟了話題:

“你們有所不知,這縣令是我來這兒之後的第四年上任的。起初我和幾個兄弟的家裏不能說富裕吧,小日子過得也算不錯。這縣令來了以後便幾次三番要求增繳稅收,說是要鑿山開礦,振興全城,若真成了事大家還能每年從裏頭分到利錢,所以他反反覆覆地讓我們不要跟外頭伸張,說知道的人越多分到的越少。我們也沒想到有這種好事,交了幾次錢,但遲遲沒有動靜。後來大家一起鬧過幾回,但這狗官也是想到了個齷齪法子,不知哪兒去尋來了真的礦提前搬到山上,告訴鄉親們挖到了一塊。那可是真礦啊!誰見了不眼紅?”

“當時大家夥都興奮極了,都以為咱們都要悶聲發大財了,後來呀又被他忽悠著交了幾次錢。幾個城裏面大戶人家那是傾家蕩產地送錢過去,好在我當時本就沒啥積蓄,不敢多交,才僥幸逃過一劫。誰知道從頭到尾竟都是個騙局!”

“這狗官!簡直不是人!”陸馨文方才便聽得幾度跳腳,一下子拍桌而起,大罵道,“真該把他的……”

桌下的飛來一腳,把她剛想罵出口的後半句給疼得縮了回去。她委屈巴巴地坐了下來,再不敢多嘴。

“哈哈哈哈哈!小兄弟,你這妹子也個快言快語的!”

陸馨文登時羞紅了臉,江沈雪則輕笑了幾聲,賠了不是:“讓曹兄見笑了。”

“不妨事兒!我曹某就喜歡交你們這樣爽快的朋友!”他端茶的動作就像在喝酒一樣的豪爽,“瞧  我這記性!還沒有問兄弟怎麽稱呼?”

“在下九鳴。舍妹,霍文。”

陸馨文一楞,什麽時候沈雪師兄連編名字都這麽信手拈來了。

“霍兄。”老曹舉杯,“幸會了。我以茶代酒,今日便交你這個朋友了!”

“幸會。”江沈雪端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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