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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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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五(二十一)

夜裏剛下過雪,鳥居上落著厚厚的積雪。昭月坐在路對面的便利店裏,慢吞吞挑起幾根速食拉面,一臉木然地看著佐助在手水舍前凈手。

這是一路上佐助拜祭的第九個神社了。

她忍不住放下了叉子,在玻璃上哈了哈氣,寫下了大大的一行字,然後輕輕敲了敲玻璃。

“你不冷嗎?”

聞聲看來的佐助遠遠搖了搖頭,掏出準備好的5円硬幣投入到功德箱。

真不知這家夥背著她兌換了多少硬幣。昭月在心裏嘀咕著,專心吃起了速食拉面。等她吃完杯面再看向佐助時,他已經進入到了最後的合掌祈願環節。

便利店暖和得讓人不想動彈,昭月磨磨蹭蹭系上了圍巾,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向著路對面的神社小跑了過去。

“嗨呀,是兇。”一旁看熱鬧的中年男人不冷不熱地說道。

佐助額角的青筋跳了跳,將簽折疊好系在旁邊的樹上,重新拿起了簽筒。

“哎呀,又是兇。”眼看著他不死心又拿起了簽筒,中年男人好心出言勸阻道:“今天的運勢似乎不是很好,就不要這麽執著了吧。”

佐助置若罔聞,用力搖了兩下手中的簽筒。

竹簽應聲落下。

好了一點,但好像又沒好到哪裏去。佐助怨念地看著手中的末吉,轉向旁邊看了半天熱鬧的中年男人:“這個神社就沒有吉簽吧。”

身著深色和服的中年男人嗤笑了一聲,做完了拜祭的準備工作後,從佐助手裏接過了簽筒。

也是兇。

佐助輕蔑地笑了起來。

中年男人同樣不死心地搖了第二次。

還是兇。

“真是奇怪,明明平時都是大吉來著…”中年男人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目光突然在佐助身上停了停:“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以為和他一樣黑瞳黑發就可以隨意套近乎?

佐助冷笑了一聲,隨手將末吉收了起來。轉身正要向路對面的昭月走去,他突然如夢初醒般停住了腳步。

“你這無禮的…嗐!”見他突然停下腳步,正在不滿嘟囔著的早川先生不免嚇了一跳,驚愕地看著方才還蠻橫無理的家夥突兀地向他行了個禮。

“初次見面,”佐助強裝鎮定道,“我是…叫我佐助就可以了。”

“似乎不是初次見面,”很不幸,早川先生一幅記憶力很好的樣子:“我們之前一定見過。”他的語氣越發篤定了起來。

“是初次見面。”佐助堅定的語氣。

“姓氏是…”眼前的黑發少年看著越發眼熟,早川先生狐疑地追問著。

佐助有些痛苦地閉了閉眼,微微別過了臉:“…宇智波。”

餘光裏昭月正歡欣雀躍地向這邊小跑過來,開心地連喊了幾聲爸爸。

停在神社上的烏鴉撲簌簌飛了起來,在兩人身上濺下些許屋檐的積雪。佐助在心裏悔恨地默默祈禱著,但願能順利將早川先生糊弄過去。

早川先生無暇顧及許久未見的女兒,一臉痛苦地看著眼前去而覆返的叛忍:“雖然我是有和別人小小抱怨過…但你也沒必要專程回來殺我們一家人吧,這位叛忍先生。”

果然還是被認出來了。

佐助略顯蒼白地開口解釋道:“是誤會…”

神社上空盤旋的烏鴉叫得越發聒噪,像是唯恐現在的局面還不夠混亂一樣,昭月也加入了進來。

“好巧啊老爸,你今天也來神社了呀!”

“我不是。”

“哈?”

“我不認識你。請不要這樣。”

“……”

昭月擡手擦了擦額角並不真實存在的冷汗,聲音有些咬牙切齒。

“無論你再怎麽否認,但長相是騙不了人的吧…老爸。”

同樣黑發黑眼的早川先生在心裏權衡了一番,一臉視死如歸地轉向了佐助:“在你動手之前,我還有幾句遺言想要和我的女兒講…請你回避一下。”

佐助在心裏掙紮了一下,最後順從地向後退了幾步。早川先生招手示意昭月走上前來,拖拽著她轉身就跑。

“餵!”

佐助緊跟在後面追了過來。

早川先生拉著昭月跑得飛快,憑借對地形的熟悉,很快將佐助甩在了身後。

就在他撐著膝蓋在自家旅店裏粗喘著平覆呼吸時,昭月招呼著佐助從窗戶跳了進來。

“這是我現在的交往對象…宇智波佐助。”

看來神社的簽言果然靈驗。

沈默對視的瞬間,佐助和早川先生不免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請用。”早川先生沒好氣地將餐盤放在佐助面前,側著身在對面坐了下來。

“不要這樣嘛老爸…媽媽今天不在嗎?”昭月有些不滿地抱怨著。

“嗯,回娘家了…誰讓你回來不提前說一聲。”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早川先生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但轉回身看到無禮的叛忍小子,他臉色又陰沈了起來。

佐助捏著手中的勺子,硬著頭皮遞到了嘴裏。

“還有空房間嗎?佐助今晚要住下來。”昭月在櫃臺前窸窸窣窣翻看著記錄本。

“三樓好像空了一間。你去看一下。”

“嗨依嗨依。”昭月應答著,輕車熟路上了樓。

房間裏尷尬地安靜了下來,看到早川先生轉過來,佐助有些緊張地放下了勺子。

“味道還可以嗎?”

“嗯。很美味。”

“現在還在做叛忍嗎?”早川先生有些突兀地問道。

佐助遲疑著,慢慢點了點頭。

短暫的對話間,樓上傳來昭月的腳步聲,聽聲音似乎正在下樓。

“家人沒有意見嗎?”早川先生皺起了眉。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

早川先生楞了楞。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和昭月年歲相仿,但年輕英俊的面容上隱隱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陰郁。他下意識地追問著:“總該還有親眷在吧?”

佐助輕輕搖了搖頭。

“沒有了。只剩我一個人了。”他低垂著眼,輕聲說道。

早川先生也覺得說出接下來的話有些不忍,但昭月下樓的聲音越來越近,倉促間,他還是硬下了心腸。

“正如你所見,我們一家只是普通人。”早川先生壓低了聲音:“如果你們非要在一起,我也沒有辦法。”

“但絕對不要想得到我們的祝福…我是不會同意昭月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的。”

佐助的心緊緊繃了了起來,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他胸膛裏肆意搓揉著。

“唔,房間是空著的。”昭月蹦蹦跳跳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不等她走近,早川先生很快不著痕跡地將她再次支開:“庫房裏還有多餘的被褥,你去拿一下。”

“好哦。”她踢踏踢踏向著走廊另一頭走去了。

對面的矮桌上擺放著早川一家的合影。再遠一點,是昭月小時候的照片。

從小就是月牙一樣的漂亮眼睛,在父母的懷抱裏無憂無慮地笑。

不曾背負過什麽沈重的東西,也沒有過什麽痛苦的經歷。

她和他是不一樣的人。

佐助也開始覺得抱歉起來。

他做出叛逃木葉的決定時還不曾認識昭月,現在他這聲名狼藉的不堪模樣,似乎是有些不配去喜歡她。

“我明白了。”他垂下眼,神情隱藏在額發落下的陰影裏,慢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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