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離別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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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離別日（1）
陳生趕到廟裏，先回後院的房間沖洗了一番，他要幹凈地去見她。很快他就收拾好了，穿過廊亭走到這邊，正好遇見一位收拾房間的師父，師父告訴他，房間裏已經沒人了。那一刻，陳生心裏有些發慌，但很快鎮靜下來，一處一處殿廟找。
最後，他在觀音殿看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沒有進去打擾她，他就站在她的斜對門口，她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的身影。
陳生的頭上是那個大榕樹的枝葉，他覺得這樣也很不錯。他看了她一會，就轉過身，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留了一半的身子，他現在才真正感覺到疲憊，閉上眼睛。
梁夕似乎有感應般擡起頭，往門口望去，看見了那半個身影，即使他背對著自己，梁夕也認出了，陳生。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但她還是要慢慢地抄完這本心經，她現在越來越相信，心誠則靈這句話了！她要感謝菩薩，真的把他安然無恙地送回來了。
等梁夕抄完之後，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陳生聽見她說話的聲音，醒了，看著她走到佛前。
小師父又拿出一張粉紅色的祈願箋，讓她寫下自己的心願。梁夕拿起筆，沒有任何遲疑，她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願望。寫完後，走到佛前跪下，念一遍心經，再心念一遍自己的心願，小師父站到她背後，剪下她的一縷頭發，和沈香一起纏線裝盒。
這樣，是再供奉在佛下數日，等大師念經後，會裝入藏經閣存封百年。
陳生看著她做完這一切，梁夕走了出來。
梁夕直直地看著他，她等了一晚上，終於見到人了，他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梁夕只是低頭，去找他的手，她太想感受他的存在，這個人依舊是昨天那個人，但梁夕總覺得又不是。
手裏的那個人就由著她，她要把他帶到哪裏，他都願意。梁夕把他拉到那棵樹下，角落裏，她轉過身死死地抱住他，她什麽不想說。
陳生也用力地回應著她，他也在用身體在訴說過去這一晚，他對她的思念。昨天晚上，那是漫長的一晚，他原本以為——但現在他真實地再見了她，還抱著她，他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眷顧的人。
陳生開口喊她，“夕夕。”
她貼在他的胸上，感受從他身體發出的聲音，“嗯。”
陳生說：“我想清楚了。”
梁夕說：“什麽？”
“如果沒有你，我會怎麽樣？”
如果沒有自己，他要怎麽做，梁夕心顫得厲害，“你會怎麽樣。”
“不再期待下一次生命。”
他一向敬重生命，敬重每一個人的每一次生命，陳生覺得，自己是老天給了無數次生命的人，但他昨晚真的體會到了，上天的厚愛。
昨晚她就知道了，他要去做的事，他是沒有明天的人，每一次歸來，是他，又不是他。梁夕心裏，激起了兇浪，如果沒有她，他不再期待下一次生命。
未來要如何，她心裏面早已看不清前行的道路，往前走吧，朝陳生的方向……
她想到剛才，他站在門外都睡著了，從陳生胸膛中擡起頭來，他的眼睛還帶著紅血絲，嘴角那一圈新茬，都透露出他的疲倦，“一晚上沒睡？”
陳生看著懷裏的人他還等著她的回答，不想梁夕卻問他睡沒睡覺，猶豫片刻，“嗯。”
梁夕不想問他的工作內容，她也知道他什麽也不能說，她只有心疼他，“辛苦了。”
陳生淡然地說：“不辛苦。”
昨晚那一遭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他的態度，仿佛這真的就是一件普通的任務而已。他剛才的回答，她怎麽可能平靜？她只是想在心裏壓一壓，越壓越是洶湧。
梁夕望著他，“陳生——”
陳生低頭凝視著她，他沒有說話。沒有下文，她只是看著他。陳生在她的眼睛裏越陷越深，他的心越跳越厲害，他也想，但是他要克制。
陳生猛地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他的下巴抵著梁夕的頭頂，“夕夕，不可以，這裏，不可以。”
梁夕沒說話，但她的臉開始燒起來。
陳生又說：“忍忍——”
梁夕心裏只聽見一聲，謔！她在在陳生懷裏，貼得更緊，嘴巴緊閉，生生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嗯。”
隔了一會，過往的人也多了起來，他們才不得不分開。
梁夕說：“那你吃了嗎？”
陳生搖搖頭。
梁夕拉著陳生就往外走，“走，我們下山。”
陳生說：“夕夕，慢點。”
梁夕頭也不回，“快點。”
陳生沒辦法，只是低頭笑，跟上她。
才九點多，那條唯一的石梯道，全是上山的人，只有他們是下山的。
山腳下，商業街，一切如常。
仿佛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梁夕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她昨晚不是沒聽見。但是眼前的景象是那麽的和諧安寧，她有些恍惚，這樣平靜的時刻，她實在想不出來，昨晚這裏遭遇了什麽。
梁夕說：“陳生，你想吃什麽？”
“都行。”他什麽都行。
“那我們吃面好不好？快點。”
陳生沒問她，為什麽她一直想快點。
蔬菜面館。
“兩位，裏面坐。”現在店裏沒有多少人，老板走過來招呼。
梁夕牽著陳生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老板笑呵呵地，“想吃點啥子呢？”
梁夕盯著他，“陳生？”
陳生看著菜單，“一碗清湯面，大份。”
老板又問，“那這位美女呢？”
“哦，我不要，就他吃。”
“好嘞！”老板轉身走過去朝廚房，大吼一聲，“清湯，大份！”
隔壁桌，兩個四五十歲的老大哥，正在吃面。
那位稍胖點的，停了一筷子，“昨晚上那個，有點嚇人哦！”
瘦點的那位也停了，“那不是？我屋頭的人都在街上，屋都沒有回，你們家比我家遠點，沒得我們那麽虛火澀？”
胖大哥：“謔喲，不虛才怪了，聽說要是炸了，這——”他用手在空著化了一個圈，“全部都得遭。”
又埋頭吸了一筷子。
瘦大哥情緒開始激動了，“就是，我就是聽到他們這樣子說嘚。老子這輩子，頭一回遇到這麽大的事，還是有點小緊張得嘛。”
胖大哥也激動，“我還不是。昨晚上，我聽到警車一直在響，我就跑出來看，好多車喲！我就看他們一直往這中間開，肯定是前頭發生了啥子事嘛，打個光膀子就出來了。”
瘦大哥：“你昨晚上還往這裏面跑啊？”
胖大哥：“我那會不曉得發生了啥子事，跑過來看看，結果一過來，就聽他們說，啥子新型炸彈，兇得很，炸了澀，全部都得洗白！”
瘦大哥：“就是澀，還好沒有炸，那些警察還是有點厲害！”
胖大哥：“是哦，搞了一晚上，說是那個放炸彈的人跑到了山上，今天早上才被抓到。”
瘦大哥：“那些警察抓了一晚上啊？”
胖大哥：“他們昨晚上搜山的嘛，你沒有看嗦，嘿，你膽子還不如我，我看到那山上全是打起電筒在找，好多警察，還牽著好多警犬嘚。”
瘦大哥：“我哪敢往裏面靠嘛，我婆娘不準我過去。”
胖大哥：“那些人不是說，要是炸彈炸了，這條街全部都要遭得嘛，站遠點和近點兒有啥子區別，怕哈子，該遭的始終是要遭的。”
瘦大哥：“還好是沒遭哦。”
胖大哥：“我當時就在想，肯定不得遭，我還是多相信他們有這個實力的。”
梁夕聽完他們講的，心裏終於對昨晚發生的事，有了一個猜測的畫面。
“面來咯！”老板端著面快步地走來，放到桌上。
陳生抽了一雙筷子，用紙擦了擦。梁夕一直盯著他，他怎麽還是那個樣子。她要不是知道，他昨晚真的參與了那件事，不然看他現在的神色，根本想象不到。
陳生看著她，把碗推過去，“夕夕，你要不再吃點？”
梁夕把面推過去，“我吃了早飯，現在不餓，你吃。”
陳生沒再說什麽，只是埋頭認真地吃起來。梁夕看著這個男人，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展露，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但剛才他的回答，是那麽的輕描淡寫。讓她誤以為那些看不見的血，是真的從未存在過！
陳生的手機震動……
他看了一眼，閃過一絲茫然後，難為情地繼續說完，“夕夕，我要走了。”
直覺告訴陳生，這條信息，絕對跟今天的事有關，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要離開了，她知道，但她沒料到會這麽突然。梁夕維持平靜地說：“你先吃完。”
“嗯。”
陳生一邊吃，一邊劃著手機，梁夕看了一眼，是在找機票。定好後，陳生關了手機，一下子恢覆了他原本的吃面的速度。
出門，現在換陳生牽著梁夕往停車的方向走。回到車上，陳生沒有發動車子，換了空氣後，陳生把玻璃升上去，打開了空調。
外面看不見車內，梁夕看著他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吃了面之後，在車上睡一覺的。現在，又睡不成了。”
“沒關系，我習慣了。”
又是這四個字，她突然很不想聽到這四個字。經過昨晚，她才知道，這四個字，剝奪了陳生什麽，梁夕心裏替他委屈。梁夕向他靠過去，張開雙臂，“陳生。”
剛才克制住的感情，在這一刻噴湧而發，陳生不再忍受，雙手接過她，讓她坐進了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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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生趕到廟裏，先回後院的房間沖洗了一番，他要幹凈地去見她。很快他就收拾好了，穿過廊亭走到這邊，正好遇見一位收拾房間的師父，師父告訴他，房間裏已經沒人了。那一刻，陳生心裏有些發慌，但很快鎮靜下來，一處一處殿廟找。
最後，他在觀音殿看到了那個，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沒有進去打擾她，他就站在她的斜對門口，她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他的身影。
陳生的頭上是那個大榕樹的枝葉，他覺得這樣也很不錯。他看了她一會，就轉過身，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留了一半的身子，他現在才真正感覺到疲憊，閉上眼睛。
梁夕似乎有感應般擡起頭，往門口望去，看見了那半個身影，即使他背對著自己，梁夕也認出了，陳生。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但她還是要慢慢地抄完這本心經，她現在越來越相信，心誠則靈這句話了！她要感謝菩薩，真的把他安然無恙地送回來了。
等梁夕抄完之後，已經過去了四個小時。陳生聽見她說話的聲音，醒了，看著她走到佛前。
小師父又拿出一張粉紅色的祈願箋，讓她寫下自己的心願。梁夕拿起筆，沒有任何遲疑，她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願望。寫完後，走到佛前跪下，念一遍心經，再心念一遍自己的心願，小師父站到她背後，剪下她的一縷頭發，和沈香一起纏線裝盒。
這樣，是再供奉在佛下數日，等大師念經後，會裝入藏經閣存封百年。
陳生看著她做完這一切，梁夕走了出來。
梁夕直直地看著他，她等了一晚上，終於見到人了，他現在就站在自己面前。梁夕只是低頭，去找他的手，她太想感受他的存在，這個人依舊是昨天那個人，但梁夕總覺得又不是。
手裏的那個人就由著她，她要把他帶到哪裏，他都願意。梁夕把他拉到那棵樹下，角落裏，她轉過身死死地抱住他，她什麽不想說。
陳生也用力地回應著她，他也在用身體在訴說過去這一晚，他對她的思念。昨天晚上，那是漫長的一晚，他原本以為——但現在他真實地再見了她，還抱著她，他覺得自己是被老天眷顧的人。
陳生開口喊她，“夕夕。”
她貼在他的胸上，感受從他身體發出的聲音，“嗯。”
陳生說：“我想清楚了。”
梁夕說：“什麽？”
“如果沒有你，我會怎麽樣？”
如果沒有自己，他要怎麽做，梁夕心顫得厲害，“你會怎麽樣。”
“不再期待下一次生命。”
他一向敬重生命，敬重每一個人的每一次生命，陳生覺得，自己是老天給了無數次生命的人，但他昨晚真的體會到了，上天的厚愛。
昨晚她就知道了，他要去做的事，他是沒有明天的人，每一次歸來，是他，又不是他。梁夕心裏，激起了兇浪，如果沒有她，他不再期待下一次生命。
未來要如何，她心裏面早已看不清前行的道路，往前走吧，朝陳生的方向……
她想到剛才，他站在門外都睡著了，從陳生胸膛中擡起頭來，他的眼睛還帶著紅血絲，嘴角那一圈新茬，都透露出他的疲倦，“一晚上沒睡？”
陳生看著懷裏的人他還等著她的回答，不想梁夕卻問他睡沒睡覺，猶豫片刻，“嗯。”
梁夕不想問他的工作內容，她也知道他什麽也不能說，她只有心疼他，“辛苦了。”
陳生淡然地說：“不辛苦。”
昨晚那一遭他已經經歷過無數次，他的態度，仿佛這真的就是一件普通的任務而已。他剛才的回答，她怎麽可能平靜？她只是想在心裏壓一壓，越壓越是洶湧。
梁夕望著他，“陳生——”
陳生低頭凝視著她，他沒有說話。沒有下文，她只是看著他。陳生在她的眼睛裏越陷越深，他的心越跳越厲害，他也想，但是他要克制。
陳生猛地把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裏，他的下巴抵著梁夕的頭頂，“夕夕，不可以，這裏，不可以。”
梁夕沒說話，但她的臉開始燒起來。
陳生又說：“忍忍——”
梁夕心裏只聽見一聲，謔！她在在陳生懷裏，貼得更緊，嘴巴緊閉，生生從喉嚨裏擠出來一個“嗯。”
隔了一會，過往的人也多了起來，他們才不得不分開。
梁夕說：“那你吃了嗎？”
陳生搖搖頭。
梁夕拉著陳生就往外走，“走，我們下山。”
陳生說：“夕夕，慢點。”
梁夕頭也不回，“快點。”
陳生沒辦法，只是低頭笑，跟上她。
才九點多，那條唯一的石梯道，全是上山的人，只有他們是下山的。
山腳下，商業街，一切如常。
仿佛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梁夕仔細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她昨晚不是沒聽見。但是眼前的景象是那麽的和諧安寧，她有些恍惚，這樣平靜的時刻，她實在想不出來，昨晚這裏遭遇了什麽。
梁夕說：“陳生，你想吃什麽？”
“都行。”他什麽都行。
“那我們吃面好不好？快點。”
陳生沒問她，為什麽她一直想快點。
蔬菜面館。
“兩位，裏面坐。”現在店裏沒有多少人，老板走過來招呼。
梁夕牽著陳生找了一張空桌坐下。
老板笑呵呵地，“想吃點啥子呢？”
梁夕盯著他，“陳生？”
陳生看著菜單，“一碗清湯面，大份。”
老板又問，“那這位美女呢？”
“哦，我不要，就他吃。”
“好嘞！”老板轉身走過去朝廚房，大吼一聲，“清湯，大份！”
隔壁桌，兩個四五十歲的老大哥，正在吃面。
那位稍胖點的，停了一筷子，“昨晚上那個，有點嚇人哦！”
瘦點的那位也停了，“那不是？我屋頭的人都在街上，屋都沒有回，你們家比我家遠點，沒得我們那麽虛火澀？”
胖大哥：“謔喲，不虛才怪了，聽說要是炸了，這——”他用手在空著化了一個圈，“全部都得遭。”
又埋頭吸了一筷子。
瘦大哥情緒開始激動了，“就是，我就是聽到他們這樣子說嘚。老子這輩子，頭一回遇到這麽大的事，還是有點小緊張得嘛。”
胖大哥也激動，“我還不是。昨晚上，我聽到警車一直在響，我就跑出來看，好多車喲！我就看他們一直往這中間開，肯定是前頭發生了啥子事嘛，打個光膀子就出來了。”
瘦大哥：“你昨晚上還往這裏面跑啊？”
胖大哥：“我那會不曉得發生了啥子事，跑過來看看，結果一過來，就聽他們說，啥子新型炸彈，兇得很，炸了澀，全部都得洗白！”
瘦大哥：“就是澀，還好沒有炸，那些警察還是有點厲害！”
胖大哥：“是哦，搞了一晚上，說是那個放炸彈的人跑到了山上，今天早上才被抓到。”
瘦大哥：“那些警察抓了一晚上啊？”
胖大哥：“他們昨晚上搜山的嘛，你沒有看嗦，嘿，你膽子還不如我，我看到那山上全是打起電筒在找，好多警察，還牽著好多警犬嘚。”
瘦大哥：“我哪敢往裏面靠嘛，我婆娘不準我過去。”
胖大哥：“那些人不是說，要是炸彈炸了，這條街全部都要遭得嘛，站遠點和近點兒有啥子區別，怕哈子，該遭的始終是要遭的。”
瘦大哥：“還好是沒遭哦。”
胖大哥：“我當時就在想，肯定不得遭，我還是多相信他們有這個實力的。”
梁夕聽完他們講的，心裏終於對昨晚發生的事，有了一個猜測的畫面。
“面來咯！”老板端著面快步地走來，放到桌上。
陳生抽了一雙筷子，用紙擦了擦。梁夕一直盯著他，他怎麽還是那個樣子。她要不是知道，他昨晚真的參與了那件事，不然看他現在的神色，根本想象不到。
陳生看著她，把碗推過去，“夕夕，你要不再吃點？”
梁夕把面推過去，“我吃了早飯，現在不餓，你吃。”
陳生沒再說什麽，只是埋頭認真地吃起來。梁夕看著這個男人，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展露，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但剛才他的回答，是那麽的輕描淡寫。讓她誤以為那些看不見的血，是真的從未存在過！
陳生的手機震動……
他看了一眼，閃過一絲茫然後，難為情地繼續說完，“夕夕，我要走了。”
直覺告訴陳生，這條信息，絕對跟今天的事有關，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
他要離開了，她知道，但她沒料到會這麽突然。梁夕維持平靜地說：“你先吃完。”
“嗯。”
陳生一邊吃，一邊劃著手機，梁夕看了一眼，是在找機票。定好後，陳生關了手機，一下子恢覆了他原本的吃面的速度。
出門，現在換陳生牽著梁夕往停車的方向走。回到車上，陳生沒有發動車子，換了空氣後，陳生把玻璃升上去，打開了空調。
外面看不見車內，梁夕看著他說:“我本來是想讓你吃了面之後，在車上睡一覺的。現在，又睡不成了。”
“沒關系，我習慣了。”
又是這四個字，她突然很不想聽到這四個字。經過昨晚，她才知道，這四個字，剝奪了陳生什麽，梁夕心裏替他委屈。梁夕向他靠過去，張開雙臂，“陳生。”
剛才克制住的感情，在這一刻噴湧而發，陳生不再忍受，雙手接過她，讓她坐進了自己的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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