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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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一次是她最後來到這個世界。雲舒出現在森林的邊緣，如往常一樣，她正要往清河家走，卻聽茂密的樹叢外有嘈雜的說話聲，和密集的腳步聲。
雲舒沒忍住好奇，悄悄扒開樹叢，透過縫隙看到了一群背著槍的士兵。
他們穿著統一的軍服，腳踩白色長筒靴，臉上帶著一個像鳥嘴一樣的面具。
雲舒驚恐地捂住嘴巴，接著她意識到什麽，她努力不發出任何動靜，慢慢地往後退去。
在確定離那群士兵已經很遠了後，雲舒拼了命地朝清河家的方向跑。
跑到門口，她用力的敲著木門，直到清河把門打開她才停下。
清河迅速把她拉進屋，關上房門，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說：“你怎麽是這副鬼樣子，後面有人追你？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把自己捂嚴實點。不過最好別……”
雲舒打斷她，急切又語無倫次地說：“清河，不、不好了。外面、面有……”
清河走到餐廳倒了杯水，不急不慢地說：“我挺好的，你把氣喘勻了再說。”
“外面有士兵！”雲舒喊了起來。
清河臉色一變，把水杯往她手裏一塞，立即去屋裏收拾包裹。
“這些卑鄙的人。分明是過幾天才開始的，沒想到竟然提前了。看來談判還是失敗了。”清河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東西。
他拿了兩個雨衣一樣的東西，把其中一個遞給雲舒：“穿上這個，還有護目鏡……”
穿戴整齊後，他們剛走出家門，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城市上空，猶如遠古巨鯨在深海裏悲鳴。緊接著冰冷的廣播開始播報。
“此次襲擊是大規模的生化襲擊，請所有居民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請所有居民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再次重覆，請所有居民舍棄不必要物品，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
一路上兩人走的十分小心，幾乎每一個街口都布滿了戴尖嘴面具的士兵。空中不斷有飛機飛過，轟鳴聲響徹天際。
清河擡頭望了一眼，囑咐說：“小心點，別讓自己暴露在外面。”
“我們現在去哪裏？”雲舒問他。
“市政府，那裏成了臨時避難所。”清河說。
往日裏繁華的城市現在早已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槍聲，炮聲，火光沖天，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硝煙的味道。炮彈接連不斷的落下，一瞬間高樓夷為平地，一片斷壁殘垣的景象，人們發出憤怒的哀嚎，卻無能為力。街道上流離失所的人群痛苦不堪的行走，他們朝著那唯一的希望，努力前行，那些手拿槍支的士兵卻不斷阻止他們前行。
在戰爭面前，人類變得渺小又可悲，生命也不再珍貴。
“那些士兵臉上戴的是什麽？”雲舒壓低聲音問。
“防毒面具。”清河回答道。
“他們也怕這些？”
清河冷笑了一聲：“為什麽不怕他們不也是人。”
“他們沒有疫苗之類的東西？那他們豈不是也會感染死掉。”雲舒說。
“小心。”清河拽住她，藏巷尾的角落裏。
“他們不管這些。”清河小心地探出頭去，觀察外面的情形。
幾乎每一條通往避難所的路都有士兵在巡邏。
“這樣，”清河縮回頭，從包裏翻找出一個圓球，語速飛快地說，“我數到三，把它扔出去，應該可以轉移他們的註意力，然後你就快點往前面跑。”
“可、可是……”雲舒結結巴巴地說，“如果失敗了怎麽辦，他們手裏有槍。”
“那你想怎麽辦。”清河斜眼睨著她，“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她囁嚅了幾聲，終是沒有說出什麽好辦法。
“就這麽說定了，你準備好，一數到三我就扔，然後你就快點跑。”清河舉起那個圓球，“1——2——”
還沒等他數到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
幾乎是一瞬間，巡邏的士兵立馬圍上了那個男人。
趁著他們的註意力被分散，清河迅速把圓球扔了出去，空氣中蔓延起黑色的煙霧。
還沒等雲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清河拉著跑了出去。越過警戒線時好像有士兵註意到他們。她聽到有人在高聲叫喊，緊接著聽到了槍聲——
漫天大雨模糊了整座城市，清河一直緊緊攥著雲舒的手，直到離警戒線已經足夠遠，他才松開手。
“你從這裏直著往前走到第三個路口，往右轉，走個七八百米，就到市政府了，你記得對嗎，避難所就在裏面。”清河疲憊地靠在電線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呼出的氣體讓護目鏡變得模糊。
雲舒站在一邊，順了順氣說：“你累了嗎，可以休息一下，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我就不去了。花婆婆應該也在那裏。”清河撤扯下護目鏡，“她會陪著你的，你可以在那裏等到戰爭結束，然後回你的世界。這次真的再也不要回來了。你也看到這裏是個什麽情況了。”
“你為什麽不去了？！那你、你……”迷蒙的雨霧中，她好像看到清河胳膊上有鮮血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上，宛如綻放的花朵，瞬間就被大雨沖刷的不見蹤影。
“你受傷了！”她驚叫起來，“先包紮起來，到避難所再處理一下就好了。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休息嘛，我也不著急……”
雲舒慌亂地在包裏翻找紗布。她現在心裏很慌，有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腦海裏浮現，她努力將它趕出去，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的手有些顫抖，險些將紗布掉到地上。
她準備去拉清河的手時，清河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
“你幹什麽！”她又急又氣地喊。
清河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嗎，我應該已經感染了。”
“這怎麽可能！”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只是，只是被打到了，不可能那麽快就被感染的。”
“絕對不會！”她堅定地說。雖然心裏隱約知道這不可能，但她感覺好像只要這麽肯定，她說的就能是真的。
清河站在離一米遠的地方，伸出遮在防護服下的手，可以很明顯看到上面出現了的紅色小點。
“沒關系的，”她的聲音哽咽，淚水從眼眶湧出模糊了視線，“你說過這個也不一定會……會得救的……只要到了避難所，會有人能……”
“很少，幾乎沒有。”清河劇烈咳嗽著，“自己走吧，好嗎？”
雲舒咬住嘴唇，不住地搖頭：“不行！你必須跟我過去！”
她上前兩步，想要拉著清河往前走，卻被他躲開了。
“離我遠點！”他呵斥道。
“你要做什麽！”她惱火地看著他。
“離我遠點，不然你也會傳染上的。”清河疲憊地說，“聽話點，自己走吧。”
“不要！我防護的很好，不會感染的！”她懇求地望著他，聲音帶上了哭腔，“我答應你不會再到這裏就是了。你就跟我去避難所吧，那裏會有人救你的。”
清河苦笑道：“他們不會讓我進去的……”
雲舒不再聽他說，拽著他往避難所的方向走。
夜深了，天空像染上了濃墨，看不到一顆星星。雨越下越大，水霧逐漸隱沒了整座城市。
清河的意識漸漸模糊，有一半的重力都壓在了雲舒身上。刺骨的雨水打在臉上，她努力往前走，快走到第一個路口時，踩到一個水坑，整個人失去重心摔到地上。泥濘的雨水浸透了衣服，狼狽不堪。
標志性的圓環建築就在前方，分明是那麽近的距離，此刻她卻覺得那麽遙遠。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沖她喊，“我們的軍隊已經來了，這一切馬上就結束了。已經離避難所那麽近了，你千萬別倒在這裏啊。”
女人看到清河，警惕地往後挪了挪：“你的同伴沒事吧？沒被感染吧？”
“他，他……”雲舒聲音嘶啞，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沒事，就是累了，您走吧，我馬上就會去的。”
女人也沒多停留，繞過雲舒，往避難所走。
“清河，你聽到了嗎，馬上就可以得救了，你再撐一下。”雲舒從地上爬起來，扶著他往前走。
她真的很累了，腦子變得混亂，眼皮在打架。她知道自己只要睡過去，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溫暖舒適的床上。什麽戰爭，什麽生化襲擊，這裏的一切都將與她沒有半分關系。可是她不能睡，她不想把清河仍在這裏。
而且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如果睡著了，她就真的回不來了。
雨勢漸小，晨光熹微。她疲憊地坐在地上，努力打起精神，告誡自己不要睡。
“我只是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走。”她給自己洗腦。
“累了就睡吧。”清河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望著東方微亮的天，“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安穩的生活。”
她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回去呢。你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少年眼中似是有光芒閃爍，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越來越小，“你那裏應該沒有戰爭吧，人人都可以幸福平淡的過完一生。我也想看看你的世界，應該也很美吧，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
她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希冀的光芒。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清河帶走，帶回自己的世界，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度，在那裏過著平靜的生活。
少年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她想要抓住他，卻什麽都沒抓住。
她猛然驚醒，睜開眼，自己已經回到了漆黑的臥室。
她打開燈，潔白的燈光刺痛了眼睛。關於那個世界的蹤跡徹底消失。
她的心裏好像壓了塊石頭，壓抑，難過籠罩著她。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無聲的滴落，宣洩著對命運的不滿。
“叮。”她好像聽到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
尋聲找去，在床下找到了一枚金色的硬幣，上面刻著一朵向日葵。
她緊緊地把硬幣握在掌中，像是要將它烙印在手心。
【全文完】
————————
少年靜默地看著她的身影逐漸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他艱難地站起身，想要往前方行走。她經回去了，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而他呢……他又在何處？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全身就像被重錘擊打過一樣疼痛。他的目光移向遠處泛著亮光的天空，如同他的生命一樣，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看到新生的太陽。
“叮——”清脆的聲音從地上傳來，他低頭去看，一個圓形的東西閃爍這銀色的光輝。
他看清楚了，那是第一次見面時雲舒遞給他的硬幣。
他想要把它撿起來，可是他已然沒有了力氣，就連挪動一步都是那麽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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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穿著統一的軍服，腳踩白色長筒靴，臉上帶著一個像鳥嘴一樣的面具。
雲舒驚恐地捂住嘴巴，接著她意識到什麽，她努力不發出任何動靜，慢慢地往後退去。
在確定離那群士兵已經很遠了後，雲舒拼了命地朝清河家的方向跑。
跑到門口，她用力的敲著木門，直到清河把門打開她才停下。
清河迅速把她拉進屋，關上房門，看到她滿頭大汗的樣子，說：“你怎麽是這副鬼樣子，後面有人追你？下次來的時候記得把自己捂嚴實點。不過最好別……”
雲舒打斷她，急切又語無倫次地說：“清河，不、不好了。外面、面有……”
清河走到餐廳倒了杯水，不急不慢地說：“我挺好的，你把氣喘勻了再說。”
“外面有士兵！”雲舒喊了起來。
清河臉色一變，把水杯往她手裏一塞，立即去屋裏收拾包裹。
“這些卑鄙的人。分明是過幾天才開始的，沒想到竟然提前了。看來談判還是失敗了。”清河急急忙忙地收拾著東西。
他拿了兩個雨衣一樣的東西，把其中一個遞給雲舒：“穿上這個，還有護目鏡……”
穿戴整齊後，他們剛走出家門，尖銳刺耳的警報聲響徹整個城市上空，猶如遠古巨鯨在深海裏悲鳴。緊接著冰冷的廣播開始播報。
“此次襲擊是大規模的生化襲擊，請所有居民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請所有居民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再次重覆，請所有居民舍棄不必要物品，立即前往避難所避難……”
一路上兩人走的十分小心，幾乎每一個街口都布滿了戴尖嘴面具的士兵。空中不斷有飛機飛過，轟鳴聲響徹天際。
清河擡頭望了一眼，囑咐說：“小心點，別讓自己暴露在外面。”
“我們現在去哪裏？”雲舒問他。
“市政府，那裏成了臨時避難所。”清河說。
往日裏繁華的城市現在早已破敗不堪，到處都是槍聲，炮聲，火光沖天，空氣裏彌漫著濃烈的硝煙的味道。炮彈接連不斷的落下，一瞬間高樓夷為平地，一片斷壁殘垣的景象，人們發出憤怒的哀嚎，卻無能為力。街道上流離失所的人群痛苦不堪的行走，他們朝著那唯一的希望，努力前行，那些手拿槍支的士兵卻不斷阻止他們前行。
在戰爭面前，人類變得渺小又可悲，生命也不再珍貴。
“那些士兵臉上戴的是什麽？”雲舒壓低聲音問。
“防毒面具。”清河回答道。
“他們也怕這些？”
清河冷笑了一聲：“為什麽不怕他們不也是人。”
“他們沒有疫苗之類的東西？那他們豈不是也會感染死掉。”雲舒說。
“小心。”清河拽住她，藏巷尾的角落裏。
“他們不管這些。”清河小心地探出頭去，觀察外面的情形。
幾乎每一條通往避難所的路都有士兵在巡邏。
“這樣，”清河縮回頭，從包裏翻找出一個圓球，語速飛快地說，“我數到三，把它扔出去，應該可以轉移他們的註意力，然後你就快點往前面跑。”
“可、可是……”雲舒結結巴巴地說，“如果失敗了怎麽辦，他們手裏有槍。”
“那你想怎麽辦。”清河斜眼睨著她，“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她囁嚅了幾聲，終是沒有說出什麽好辦法。
“就這麽說定了，你準備好，一數到三我就扔，然後你就快點跑。”清河舉起那個圓球，“1——2——”
還沒等他數到三，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不知從哪裏沖了出來。
幾乎是一瞬間，巡邏的士兵立馬圍上了那個男人。
趁著他們的註意力被分散，清河迅速把圓球扔了出去，空氣中蔓延起黑色的煙霧。
還沒等雲舒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清河拉著跑了出去。越過警戒線時好像有士兵註意到他們。她聽到有人在高聲叫喊，緊接著聽到了槍聲——
漫天大雨模糊了整座城市，清河一直緊緊攥著雲舒的手，直到離警戒線已經足夠遠，他才松開手。
“你從這裏直著往前走到第三個路口，往右轉，走個七八百米，就到市政府了，你記得對嗎，避難所就在裏面。”清河疲憊地靠在電線桿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呼出的氣體讓護目鏡變得模糊。
雲舒站在一邊，順了順氣說：“你累了嗎，可以休息一下，然後我們一起過去。”
“我就不去了。花婆婆應該也在那裏。”清河撤扯下護目鏡，“她會陪著你的，你可以在那裏等到戰爭結束，然後回你的世界。這次真的再也不要回來了。你也看到這裏是個什麽情況了。”
“你為什麽不去了？！那你、你……”迷蒙的雨霧中，她好像看到清河胳膊上有鮮血混著雨水滴落在地上，宛如綻放的花朵，瞬間就被大雨沖刷的不見蹤影。
“你受傷了！”她驚叫起來，“先包紮起來，到避難所再處理一下就好了。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休息嘛，我也不著急……”
雲舒慌亂地在包裏翻找紗布。她現在心裏很慌，有一個恐怖的念頭在她腦海裏浮現，她努力將它趕出去，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她的手有些顫抖，險些將紗布掉到地上。
她準備去拉清河的手時，清河卻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她。
“你幹什麽！”她又急又氣地喊。
清河搖了搖頭：“你不明白嗎，我應該已經感染了。”
“這怎麽可能！”她的聲音變得尖銳刺耳，“只是，只是被打到了，不可能那麽快就被感染的。”
“絕對不會！”她堅定地說。雖然心裏隱約知道這不可能，但她感覺好像只要這麽肯定，她說的就能是真的。
清河站在離一米遠的地方，伸出遮在防護服下的手，可以很明顯看到上面出現了的紅色小點。
“沒關系的，”她的聲音哽咽，淚水從眼眶湧出模糊了視線，“你說過這個也不一定會……會得救的……只要到了避難所，會有人能……”
“很少，幾乎沒有。”清河劇烈咳嗽著，“自己走吧，好嗎？”
雲舒咬住嘴唇，不住地搖頭：“不行！你必須跟我過去！”
她上前兩步，想要拉著清河往前走，卻被他躲開了。
“離我遠點！”他呵斥道。
“你要做什麽！”她惱火地看著他。
“離我遠點，不然你也會傳染上的。”清河疲憊地說，“聽話點，自己走吧。”
“不要！我防護的很好，不會感染的！”她懇求地望著他，聲音帶上了哭腔，“我答應你不會再到這裏就是了。你就跟我去避難所吧，那裏會有人救你的。”
清河苦笑道：“他們不會讓我進去的……”
雲舒不再聽他說，拽著他往避難所的方向走。
夜深了，天空像染上了濃墨，看不到一顆星星。雨越下越大，水霧逐漸隱沒了整座城市。
清河的意識漸漸模糊，有一半的重力都壓在了雲舒身上。刺骨的雨水打在臉上，她努力往前走，快走到第一個路口時，踩到一個水坑，整個人失去重心摔到地上。泥濘的雨水浸透了衣服，狼狽不堪。
標志性的圓環建築就在前方，分明是那麽近的距離，此刻她卻覺得那麽遙遠。
“姑娘，你沒事吧？”一個抱著孩子的女人站在三米開外的地方沖她喊，“我們的軍隊已經來了，這一切馬上就結束了。已經離避難所那麽近了，你千萬別倒在這裏啊。”
女人看到清河，警惕地往後挪了挪：“你的同伴沒事吧？沒被感染吧？”
“他，他……”雲舒聲音嘶啞，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他沒事，就是累了，您走吧，我馬上就會去的。”
女人也沒多停留，繞過雲舒，往避難所走。
“清河，你聽到了嗎，馬上就可以得救了，你再撐一下。”雲舒從地上爬起來，扶著他往前走。
她真的很累了，腦子變得混亂，眼皮在打架。她知道自己只要睡過去，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溫暖舒適的床上。什麽戰爭，什麽生化襲擊，這裏的一切都將與她沒有半分關系。可是她不能睡，她不想把清河仍在這裏。
而且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如果睡著了，她就真的回不來了。
雨勢漸小，晨光熹微。她疲憊地坐在地上，努力打起精神，告誡自己不要睡。
“我只是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走。”她給自己洗腦。
“累了就睡吧。”清河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望著東方微亮的天，“你可以回到你的世界，安穩的生活。”
她搖了搖頭。
“為什麽不回去呢。你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少年眼中似是有光芒閃爍，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越來越小，“你那裏應該沒有戰爭吧，人人都可以幸福平淡的過完一生。我也想看看你的世界，應該也很美吧，一個沒有戰爭的世界。”
她好像在他眼中看到了希冀的光芒。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把清河帶走，帶回自己的世界，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度，在那裏過著平靜的生活。
少年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她想要抓住他，卻什麽都沒抓住。
她猛然驚醒，睜開眼，自己已經回到了漆黑的臥室。
她打開燈，潔白的燈光刺痛了眼睛。關於那個世界的蹤跡徹底消失。
她的心裏好像壓了塊石頭，壓抑，難過籠罩著她。她再也控制不住，淚水無聲的滴落，宣洩著對命運的不滿。
“叮。”她好像聽到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
尋聲找去，在床下找到了一枚金色的硬幣，上面刻著一朵向日葵。
她緊緊地把硬幣握在掌中，像是要將它烙印在手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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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靜默地看著她的身影逐漸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他艱難地站起身，想要往前方行走。她經回去了，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他的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而他呢……他又在何處？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全身就像被重錘擊打過一樣疼痛。他的目光移向遠處泛著亮光的天空，如同他的生命一樣，他不知道他是否還能看到新生的太陽。
“叮——”清脆的聲音從地上傳來，他低頭去看，一個圓形的東西閃爍這銀色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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