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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綱手和果心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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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綱手和果心居士

第94章《綱手和果心居士》

一個人真正死亡,是世上最後一個記得他的人也死了,那他就真死了。

因此,她得活著。

不管五十多歲還是七十多歲,只要活著的她仍記得他們,摯愛的弟弟、永別的愛人,還有那個笨蛋,他們就算沒死,聰明的五代目火影·綱手姬常這樣笨笨地想。

可惜歲月不饒人,連自己的關門弟子春野……是宇智波櫻的女兒宇智波佐良娜,都長成快十六歲的大姑娘了,那麽早在這一代孩子出生前,是櫻才十六歲時就犧牲在雨隱村的自來也,真的死了好久好久。

呵,聽這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和自來也是兩口子,櫻是他倆的閨女,佐良娜是外孫女,真是的。

因芝居病毒在妙木山昏迷長達半年多,近期才康覆的綱手自嘲一聲。她因大病初愈而略微蒼白的唇線向上微微挑起,一絲皺紋都看不到的眼角的淚向下悄悄滑落。

“五代目,您又把我認成自來也了。”一旁的果心居士淡淡道,他發現綱手自從在自己的救治下蘇醒後,常失神地盯著他的臉。

“抱歉,誰叫你們都長得很欠揍。”綱手哈哈大笑,很感激這個由三途阿瑪多以自來也的基因,克隆出來的男人甚少摘下面具,也怨恨他連讓自己再看一眼自來也的機會都不給。

換成性格搞怪的自來也,一定會笑罵她嘴毒,難怪一輩子嫁不出去。然後,她會笑瞇瞇地賞他一拳頭,不把他打飛到幾公裏開外,還真對不起他們認識一輩子的交情。

可果心居士對綱手的玩笑無感並不語,足以讓她清醒地明白,他同自來也毫無關系。

他不是自來也。

他,到底死了……

忘不了自來也去雨隱村前,兩人像兄弟暢懷喝酒。

夕陽下他高大的身影十分偉岸,相較於過早因戰亂死去的初戀加藤斷,綱手永遠的白月光與意難平,小時候就認識的自來也,反倒是陪了她一輩子的人。

至今,仍是朋友;今生,也只能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好簡單又好殘忍的五個字。她好殘忍,對他好殘忍……

“那就用你最喜歡的賭博來賭一把,你賭我會死吧,反正你每次逢賭必輸唄。不過,當我活著回來的時候……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啦!我很感謝你,男人被甩之後會變得堅強。也就是說,男人要沒一笑而過的氣量就不是男子漢,能做到把這些事當成靈感才行。”他掏出“親熱”系列禁書,風靡全忍界堪稱家喻戶曉,深受廣大宅男歡迎。

切,自來也這王八蛋是她必須承認的文豪,盡管寫的都是些確實唯美的下流文字,也算一般人沒有的本事。

她嘆口氣,悶聲問:“男人就必須變堅強麽?”

“差不多吧,而且幸福就是男人該追求的。”

她垂眸哂笑:“哼,你耍什麽帥啊。明明沒女人的話,男人連被甩的資格都沒有。”

“哈哈哈,說的也是啊。”

兩人沈默良久,夜漸濃,街邊的電燈“噌”地亮起,她的黑夜開始了。因為夜太暗,所以燈很亮。

“對了,最後我給你個忠告……”

“什麽?”

“要當心‘根’的人。”

“嗯,我明白。”

“那就好。”

“再見。”

他走遠後倏地站住,面朝殘陽背對自己揮手告別。手舉高豎起大拇指,意氣風發的樣子,卻鑲在朦朧的血色裏,再沒回眸一次。

癡癡地望著他隨夕陽一起湮滅在夜色中的背影,起風了,蓄滿的淚從眼眶中跌出。綱手一直搞不清自己那時為何落淚。

是喝多了控制不住情緒?還是兩個年過半百的老爺子和老太婆,憶往昔崢嶸歲月而感慨?還是她那時就心生不祥的預感?還是她真怕他一去不覆返……

作為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間與渦之國漩渦水戶公主唯一的孫女,生於戰爭年代的綱手三歲就拿起爺爺的篩子和奶奶的苦無玩,差點兒把家裏大人嚇死。只有傻大個兒的爺爺雙手叉腰哈哈大笑,稱讚他家小綱丁點兒大就志氣足,來日必成大事!

爺爺不愧是後世歌頌的“忍者之神”,看似大不咧咧實則慧眼通透,綱手的確做到他的期許。

三歲看老,篩子讓她成為賭界的“肥羊”,賭運極差,贏了絕沒好事;苦無讓她成為後來立志守護爺爺最寶貴的遺產——木葉忍者村的五代目火影,並引導一代又一代孩子繼承從祖父時期就流傳下來的“火之意志”。

不知不覺中,曾艷冠群芳名震忍界的綱手老了,即使百豪之術返老還童再能騙人,她的眼神也不覆少女的清澈與單純。

她會變,因為她還活著。

從年輕時緊跟前輩的追隨者,變成新時代的領導者;從因戰爭失去弟弟和戀人患上醫者的大忌恐血癥,到不再畏懼任何鮮血的剛強;從初遇十二歲時咋咋乎乎的漩渦鳴人,當著他的面兒拒絕當火影,並故意說“想當火影的都是笨蛋”,到一拳打走那時還與他們對立的大蛇丸,惡狠狠地說“從現在起,我就是木葉的五代目火影!”的霸氣……綱手承認自己在變,最終活成祖父的樣子,變成隨時能燃燒自己的樹葉,讓火光繼續照亮村子。

“人活著就會改變,如果沒改變,說明他來不及變就死了。”

第四次忍界大戰,綱手聯合其他四影對戰被“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斑時被重創,堪比“腰斬”的慘烈。

這是她南征北戰幾十年來第一次以為自己要死了,結果卻是同樣變了的大蛇丸救了自己,並仍以那種雲淡風輕的口吻,像個哲學家告訴自己這句話。

“大蛇丸,要是你早點兒改變,也許自來也不會……”

“不,到時候他也會變。”

所以,他們在第二次忍界大戰時,被山椒魚半藏譽為木葉“三忍”,其中最早離去的自來也;被漩渦鳴人奉為偶像並努力追逐,最後驅使鳴人成為七代目火影的自來也;也是鳴人的父親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恩師的自來也;更是教出了彌彥、長門、小南三位豪傑,也死於被長門操控的佩恩“天道”手下的自來也……再也不會變了。

因為他沒來得及變就死了,大蛇丸,是這個意思吧?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果心居士,他有著和自來也一樣的面孔、實力,卻實實在在不是他,就像變了的他。

所以,自來也,沒變的你仍是記憶裏那副永遠欠扁的嘴臉啊。綱手嘲諷她的想法可笑更可憐。

印象很深少年時總苦苦糾葛在對宇智波佐助的感情裏,以致自己這個師父都聽膩了的愛徒春野櫻,某次小心翼翼地問自己,是如何看待愛了她一輩子,也被她拒絕了一輩子的自來也時,綱手沒回答,難得認真批閱辦公桌上一摞摞小山似的文件。

一個章子摻著情緒蓋得深,深如她和自來也從年少到年老時一路扶持,在無數次出生入死後一起走過的路,布滿生離死別的傷痛和患難與共的情誼;一個章子因手抖蓋得淺,淺如戰場上被“穢土轉生”的斷,靈魂升天時留在她額頭的吻……

正是一個亡者的吻,讓綱手明白了自己的答案。

畢竟,那個太年輕就死去,在一起時間太短的青年,驚艷了綱手作為一個女子最美好的青春年華。

人啊,真的不要在太過青澀無知的年紀、太過無能為力的時候,愛上一個註定沒結果的人,不然是心頭一輩子的癌,治不好的。

死去的斷是綱手一生的癌,病得很深很深;始終沒接受自來也的綱手,是自來也一輩子的癌,病得太久太久,都是一輩子的光陰、一輩子的思念、一輩子的執著。

所以,綱手心裏早有答案。

愛與不愛很明顯,愛藏不住,不愛演不久。無論男人或女人,心裏都一清二楚,不過是寧肯自欺欺人……

踏上雨隱村這片自來也幾十年前戰死的地方,灰蒙蒙的天逐漸下起毛針一樣的細雨,濺得密密麻麻的水窪漾出被針戳的小孔。綱手的腳步不由得緩慢,既有種怕打擾他魂靈的沈重,更有種怕沾上他血肉的不忍。

“您放心,我不會反水叛變的。”果心居士以為綱手質疑自己,說話聲與自來也很像,卻是匯報工作的口氣,不帶任何多餘的情緒:“作為阿瑪多的克隆人,我一心想擺脫他的控制,那便是鏟除他!四年前按照他的指令,我偷襲被大筒木一式刻下楔的慈弦後,雖重傷卻讓他暫失對我的控制。隱居的這些年,我潛心研究芝居病毒,據說這是大筒木的秘密武器。不久前聽說您被阿瑪多的真身,也就是大筒木龍式半年多前襲擊,被博人帶到妙木山醫治,我便趕到那裏。作為繼承大筒木阿修羅血脈的您,果然讓我的研究有了質的飛躍!您是第一個在芝居病毒的迫害下幸存下來的人,對我後面除掉阿瑪多具有重要意義,所以請相信我。”

綱手苦笑一聲懶得多言,她深知這男人和自來也不同,救自己更多的是為鏟除阿瑪多,這個被所有人都遺漏的幕後黑手。

可只要他們有共同利益,合作就水到渠成,互利共贏。她是游走政壇的老狐貍,太明白這個亙古不變的道理……

“你們是什麽人?!”

“她是……”

“正好來個小姑娘,既然有資格徘徊在雨隱村的核心地帶,也許挾持她能逼二代目雨影·巷赫淮出面吧。”

沒等綱手阻止,果心居士立馬做出這種自來也絕不會幹的事。

聽著紫發少女的驚呼聲,望著她總有些眼熟的面龐,綱手皺眉咬唇,自覺此事非常欠妥。

“放開她!”

“赫淮哥哥……救我!”

那個同樣擁有金發藍眸,面容更加成熟的青年冷冷呵斥。

綱手楞住,仔細端詳這個打了唇釘的俊美青年,發現他逐漸出現“紙化”的身體,與自來也當年在雨隱村收留的徒弟之一,那個叫小南的姑娘很相似。

果心居士扼住筧堇的脖子,冷笑道:“原來傳說中的雨影巷赫淮,是如此年輕俊秀的男子,瞧著柔柔弱弱的,一點兒都沒有影的實力。”

“哼,人最大的愚蠢莫過於總以貌取人……”巷赫淮微微一笑,果心居士與綱手周圍的水窪,居然立起並變成數以萬計的起爆符,將他們重重圍住。

這是小南的“神之折紙之術”,能將紙偽裝成其他東西。到底是雨隱村的核心地帶,這個青年竟借最不起眼的水窪,偽裝出最危險的陷阱。

這年輕人真不是省油的燈,綱手無意和雨隱村交戰,解開遮住自己大半個頭的黑披風,露出她額上標志性的百豪印記:“我是五代目火影綱手,漩渦博人之前在妙木山留下口信,說他找到了宇智波佐良娜,兩人暫住雨隱村。他們現在在哪兒?我要見這兩個孩子!”

“五代目!”筧堇沒想到自己還能見到這位失蹤多時的前輩,趁果心居士楞神時,巷赫淮一個瞬身將她抱走。

面向綱手,青年月光一樣的眉眼閃露寒星:“抱歉,可我憑什麽相信您?”

“因為佐良娜的母親宇智波櫻是我的愛徒,也因為在我半年前被大筒木龍式陷害中了芝居病毒後,是博人及時搭救並照顧我。”綱手邊說邊撩起袖子,只見她潔白如藕的手臂上,仍能看到淺淺的小型黑色菱形印記,芝居病毒的典型癥狀……

人類社會遭受大災大難後的典型癥狀,便是仍在暴增的傷亡人數,並非這個數字裏的博人,也祈禱下落不明的佐良娜和自己一樣僥幸活下。

災後的木葉像一枚支離破碎的雞蛋,蛋殼是坍塌的房屋,四流的蛋清、蛋黃是遇難者的斷肢殘骸,至於那些黑色石塊早已不知所蹤,連行兇的證據都不留。

很顯然,縱使佐良娜最後用“蛞蝓之術”拼死挽救,木葉仍有不少人慘死。

萬幸的是博人和巳月帶著其餘“曉”的成員,能穿過結界進入木葉了。他們一邊救援,一邊尋找佐良娜,博人更急得開啟仙人模式,就算他的查克拉也所剩無幾。

佐良娜被博人發現時,先露出的是她戴著磨砂戒指的手,她被倒塌的房屋掩埋,保護她的蛞蝓碎成了肉醬,就和那些遇難的人一樣,人與蛞蝓都死了。

博人張大嘴劇烈喘氣,瘋了般刨開那些碎石,生怕底下的佐良娜被砸得面目全非。

少年記得師父宇智波佐助,講他和師娘宇智波櫻在烈陀國執行任務發生意外時,他也是憑他的查克拉凝結的土遁戒指,在廢墟裏找到師娘,幸好她平安無事。

博人忘不了師父那時眼裏藏不住的惶恐和後怕。所以,佐良娜,你也會沒事的說!

當少女的身體一點點露出,博人真不知道師父在找師娘的過程,以及找到師娘時是什麽心情?會不會像此時的自己,看到心愛的女人傷痕累累,第一反應是她死了的絕望?

“佐……良娜……”博人顫抖著聲音抱住渾身是血的女孩,感受到她尚有呼吸和心跳,他喜極而泣,忍著自己身體的傷痛咬牙抱起她,發覺他正托著她臀部的手掌上,有一片格外異樣的潮濕……

呵,他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博人怪笑一聲,腳底輕飄飄的,腦袋昏沈沈的,不知自己是如何深一腳淺一腳地找到巳月,將佐良娜交給他治療。

驟失她的身體,博人感到懷裏一陣劇痛,像割了塊肉。

下一秒,他瞥見自己掌心那抹來自佐良娜身下的深紅時,他的瞳孔遽然緊縮,接著破出刺痛眼睛的淚,這是割肉後流的血啊。

他們的第一個孩子,這個連他們都不知情的小生命,就這樣,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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