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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雛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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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雛菊

第1章《小雛菊》

不同於母親宇智波櫻或大多數女孩子,宇智波佐良娜不是很喜歡花,哪怕從小被母親常帶到她好閨蜜山中井野阿姨的花店挑選花朵插花,佐良娜都無感。

千篇一律的花蕊、花瓣、香氣,顏色無外乎那些鶯鶯燕燕,放幾天就枯萎,逃不過丟垃圾桶的命運,每天辛苦工作賺錢還房貸的媽媽真奢侈。

“佐良娜醬乖乖吃藥,這是水仙花,和你爸爸的萬花筒寫輪眼很像。媽媽會及時在床頭給你換新的,祝我們的娜娜早日康覆……”

佐良娜小時候身體不好,一感冒就發燒。迷迷糊糊中獨自照顧她的媽媽,還有心思把那個像從來沒回過家的爸爸的寫輪眼的水仙,插在玻璃瓶擱自己床邊,真是浪費。

嘴上嫌棄著,可佐良娜真的很心疼媽媽,更怨怪那個爸爸。聽說水仙花是以前媽媽到醫院探望受傷的爸爸時送過的,每天堅持送,爸爸的病也好了,自此媽媽信了神奇的水仙花。

佐良娜不是媽媽,不會相信是水仙治好了自己,也不會因水仙而多麽喜歡花,她不討厭就行了,拜托花別招蟲子是底線。

這是佐良娜終於和大多數女孩子相同的弱點,怕蟲子。

不是她外貌協會,是蟲子長得太可怕了,特別是一個不留神爬到你身上!

佐良娜就經歷過,直接嚇哭了,更在上忍者學校時,無法接受自己尊敬的油女志乃老師養了一身的蟲……

啊,難怪作為自己父母輩的他至今單身。佐良娜知道這想法不厚道。

蟲子裏唯一不讓佐良娜害怕的是蝴蝶,就像花朵裏佐良娜稍微有些感覺的只有雛菊。

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久得像被時光打磨成薄薄的水晶片,拾起透視人世,依稀能看到他們無憂無慮的童年,不像現在這麽絕望,覓不到一點兒光……

那年春風醉人,雛菊花叢釀出的花香引來色彩繽紛的蝴蝶,枝頭鳥聲娓娓,唱著不知名的曲子。

佐良娜坐長椅上安靜地看書,她冷靜沈穩的性子常被媽媽調侃遺傳了爸爸,喜歡認真鉆研。

她確實對任何事都聚精會神,連一只金蝴蝶一路翩飛落她肩上都沒察覺。緊接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闖來,她才擡起頭,撞見一個眼睛比天還要藍,金發比光還要亮的小男孩喘著氣跑來。

他們之前見過,好像是父母朋友家的小孩,叫個……漩渦博人。

佐良娜下意識地抱著書本笑了,這是媽媽強調的禮貌。誰知男孩突然紅著臉跑開,她楞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失落即將湧上心頭,男孩竟捧著一堆雛菊花,傻笑著送給她。

“那個……我們先前見過,我叫漩渦博人,你是櫻阿姨家的佐良娜吧。”沒想到他也記得自己的名字,摸頭傻笑的樣子好憨。

手裏雛菊的香氣淡淡的,佐良娜第一次發覺這種花蠻漂亮,笑容也明艷起來:“我叫宇智波佐良娜,謝謝你給我的花。”

“別客氣!我覺得你和我媽媽一樣都適合這種花,因為我媽媽的名字就帶著雛菊的意思,也很喜歡雛菊,我爸爸就常請井野阿姨幫忙插花,他再送給她……”

他爸爸給他媽媽送雛菊?他給自己送雛菊?別說有些早熟的佐良娜感到不好意思,博人自己也沒了聲更紅了臉。

“哎呀,博人居然給女孩送花啦。”

“兩人是在約會吧。”

“餵!你們兩個站住——”

臊紅臉的博人正好趁這個機會,追著奈良鹿戴和山中井陣跑開。

佐良娜望著三個男孩打打鬧鬧,臉蛋熟透了,要命的是嘴角還上翹,她是高興?

回家後她破天荒地把雛菊插在盛水的玻璃鋼裏,媽媽驚呆了。

“告訴媽媽,是誰送給佐良娜的?”

“我自己采的。”

“沒想到佐良娜也會喜歡花,你看起來很開心哦。”

“媽媽!”

佐良娜始終沒承認這的確是別人送她的雛菊,卻不知自家精明的媽媽單憑雛菊就猜出大概。

呵,真沒想到在很小很小的時候,當宇智波佐良娜沒戴眼鏡,漩渦博人見到誰都會咧嘴笑的時候,他們會因一只金蝴蝶、一捧白雛菊結緣。

“笨蛋博人……”

十五歲的佐良娜撫摸著信紙,熟悉的醜醜的字跡,說是爬了蟲都不為過,上面的雛菊也畫得歪歪扭扭,真是一點兒都沒變的家夥。

窗邊的小白鴿歪著小腦袋,看到佐良娜摘下眼鏡抹淚時飛到她肩上。萬物皆有靈,動物比人更通人性。

“抱歉,小雛,我盡快回信,你飛來一趟也是小心翼翼,回去的時候千萬當心啊。”

佐良娜邊說邊拿出紙筆,在這個信息逐漸發達的年代,她只能以這種老土的方式聯系他,還得防止被人發現,否則自己會落下勾結叛忍的罪名,更會給在外逃亡的他和父親宇智波佐助帶來更大的災難……

畢竟,再也回不到他送她小雛菊的金色童年了,這三年佐良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

她最敬仰的七代目火影·漩渦鳴人與妻子漩渦雛田被殺害震驚全忍界,兇手卻莫名其妙地成了漩渦博人……不,是受艾達神術影響與川木調換身份的博人,連姓氏都沒了。

誰想昔日的英雄之子,竟陰差陽錯淪為全民公敵。

佐良娜不明白命運要把他們玩弄到何時,唯有自己和筧堇離奇地未受影響,甚至父親都險些要殺博人,他的弟子啊。

若非自己苦苦哀求更開了她想不到的萬花筒寫輪眼,父親才相信神術影響了全世界,帶著博人遠走天涯,師徒一夜之間都成了叛忍。

“宇智波佐助真不是東西!一看七代目死了沒人能壓制他,就帶著博人那個白眼狼跑了,真是狼狽為奸!”

“你真相信一個七代目從外面收養的野種,有能耐害死那麽厲害的人物?估計是一場驚天陰謀,幕後主使就是宇智波佐助!”

“老哥你真牛,這思維不當火影都可惜!我看就是宇智波佐助在外面偷偷培養了博人這個殺手,然後演了一出博人被川木公子好心帶到木葉,成為七代目養子再伺機行兇,最終害死七代目夫婦,不然三年前他帶著那個畜生逃什麽?可惜六代目重新執政後的操作還是很迷,光派人搜尋那兩個叛忍,並沒下誅殺令。”

“要我是火影,一定重金懸賞那兩個王八蛋的狗頭,把他們碎屍萬段才解恨!”

“那倆是全忍界的通緝犯,別說雛田夫人作為日向一族的大小姐橫遭不幸,使整個日向都發誓要取下博人的首級,與七代目交情最深的五代目風影·砂瀑我愛羅大人在全風之國也下了誅殺令,其他忍者村更義憤填膺。佐助和博人現在是兩條人見人打的喪家犬,估計人多的地方都不敢去,如蝙蝠一樣藏著,真是報應!”

“對!宇智波一族就興出叛忍,男女老少一個樣!”

佐良娜不會忘記,那天在街上遇見的那兩個連忍者都不算的木葉村民邊說邊靠近她時,故意把最後一句喊得像狗吠,就差貼著她耳朵叫喚,像蟲子已攻城略池到跟前。

忍。

她握緊拳頭,一遍遍默念這個字,切身體會到忍者的“忍”,絕不是幾筆就能寫出來的。

這是三年前爸爸第一次用忍鷹給她回信時寫的字,有且只有這一個字,看似輕飄飄,實則沈甸甸。

隨著長大,她也知道了越來越多超乎她認知的沈甸甸的真相……

特別是爸爸帶著一個罪犯二次叛逃,加之七代目死亡,很多被官方長期壓制的歷史往事如竹筍般冒出尖尖的頭,在她成長的每一步上紮著她腳心。

原來爸爸一直不回家的原因,遠不是調查大筒木那麽簡單。

昔日的叛忍、國際罪犯身份,總被邪惡勢力覬覦的僅存的宇智波血脈和爸爸以前的輪回眼,乃至包括木葉在內的部分人蠢蠢欲動的敵意,註定他無法過正常人的生活。

最讓佐良娜難以置信的是,爸爸曾如此憎恨更想毀了這個她想成為火影去守護的木葉;他們宇智波是被大伯宇智波鼬屠族,而殺了大伯的正是爸爸……

這些逐漸洩露或總有人想透露給佐良娜,好看看她表情的信息,超過了女孩子這個年齡的承受能力,包括那些人不願承認的惡意。

無數個夜晚,佐良娜抱著被子哭泣,第二天卻不讓同樣處境艱難的母親宇智波櫻看到她臉上的悲傷。

因父親的影響,就算有五代目火影·綱手姬和重新上任的六代目火影·旗木卡卡西的通融,為避免造成不良影響,媽媽還是辭去醫療部的部長。

因為,外面的口水快把相依為命的母女淹死,說那麽重要的醫療機構豈能交給一個罪犯的妻子……

質疑自己她能忍,但質疑這些年一心救死扶傷,對全忍界醫療忍術做出巨大貢獻並獲得認可的媽媽,那位早已超越五代目堪稱醫學泰鬥的宇智波櫻,佐良娜作為女兒就不能忍。

“佐良娜,媽媽不喜歡你每每看向那些奚落咱們的人時露出眼裏的殺氣。你發狠的模樣和你爸爸如出一轍,但他也不希望你如此鋒芒畢露,惹禍上身。”事業蒸蒸日上就被迫退出醫學界的母親清閑了不少,但這意味著她們本就不寬裕的家境更拮據了。

現在主要靠佐良娜做任務養家,六代目盡可能給她派S或A級任務,並為佐良娜多多美言,強調她寫輪眼的不可替代性,她是很傑出的忍者……幸好還有這位前輩照拂,不然她們母女也得街頭討飯,真慘。

母親偶爾會出診,也只在人們碰到疑難雜癥,實在沒人治得了才請那個宇智波佐助的女人“死馬當活馬醫”,治好了是他們慧眼識人,治不好是宇智波櫻沒安好心,叫她坐牢賠錢。

要真窮得揭不開鍋,就叫她帶著女兒一起“賣”唄,至少娘倆的顏值沒得挑。再叫宇智波佐助知道被他拋下的妻女成了“雞”,會不會氣得想自宮,哈哈哈哈……

聽,你永遠別指望狗嘴裏吐象牙而不是噴糞,不然那就不是狗,對不對?

不,狗起碼懂忠誠,人比不上,真比不上,別侮辱犬冢一族的忠犬。

狗叫聽多了就習以為常,一聲聲“汪汪汪”讓宇智波佐良娜十二歲起就飽嘗人情冷暖。

“好的,再苦再累我會忍下去,為了爸爸,為了博人……”

但也有忍不下去的時候。

一直懸壺濟世的母親靠精湛的醫術和善良的心感化了一些人,不料舉辦義診被一群人攪黃。

相信麽,有些還是媽媽救過的人。

他們潑糞水、扔菜葉、砸場子……甚至把他們印著宇智波家紋的義診牌子踩腳下,說帶著博人逃亡的宇智波有何資格行醫?

暴怒的佐良娜險些以“須佐之男”開殺戒,她很清楚自己的萬花筒寫輪眼可以蕩平木葉。

然而,最該震怒並擁有強大怪力亦能毀掉木葉的母親制止她。

“佐良娜,你真打算被逼成叛忍?一旦有了這個政治汙點,你再出類拔萃都當不了火影……”

更讓你爸爸和博人失去在木葉最後的根。

這是佐良娜能聽到的媽媽沒法直說的話,從沒想到被稱為“暴力女”的她,也不得不向現實低頭。

忍。

終於,媽媽也有忍不住的時候,那就是六代目建議媽媽離婚,連帶著自己也不能姓宇智波。

“抱歉,小櫻,我知道這個建議很混賬,你和佐良娜沒把我打死都不過分。我雖無法理解佐助為什麽包庇博人,卻不會相信鳴人夫婦之死是他指使博人幹的。但目前的情況你看到了,佐助被視為同黨,你和佐良娜是他的妻女也深受影響……”六代目認真起來的樣子滲出一種不容抗拒,完全沒有看《親熱天堂》的悠閑。

有那麽一瞬間,佐良娜真擔心媽媽會同意,她們母女的日子太難熬了。

“謝謝卡卡西老師,我和佐良娜不會怪你。義診鬧事也是你及時出面才沒擴大,井野、鹿丸還有其他同伴平時也很照顧我們母女。但是……”

一聽到“但是”,在外面偷聽的佐良娜狂跳的心莫名地平穩下來。

“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當頭各自飛’,可我絕不因丈夫落難就帶著孩子拋棄他,讓佐良娜失去宇智波的姓氏隨母姓,才會讓她真正成了罪犯的女兒,一輩子擡不起頭……”

亦受神術影響的媽媽不變的是對爸爸的信任和深愛,不管外面如何風言風語,宇智波櫻都沒有動搖。

“媽媽,你相信博人是無辜的?爸爸是正確的?”

“我的記憶告訴我,是博人殺了鳴人和雛田,川木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但我更相信你爸爸的選擇,相信他和鳴人的羈絆。”

“為什麽不懷疑?”

“愛一個人就不該懷疑他,媽媽和爸爸永遠心意相通。”本打算退休戴好避免被消毒水腐蝕的紅寶石戒指,在媽媽纖細的左手無名指上打起長工,那是難得浪漫起來的爸爸用土遁做的。

這感覺,恍若爸爸媽媽兩地相隔卻從未分開。無論過去還是現在,無論神術多麽強大,也無法阻止媽媽愛爸爸。

那麽,自己跨越神術的影響,依舊記得那個兒時給她送雛菊,少時總愛和她鬥嘴的漩渦博人,她對他……這樣錐心刺骨的牽掛和痛徹心扉的思念,又是什麽?

啊,又是萬花筒寫輪眼的感覺,每次想到他就哭,再痛心點兒就開眼,媽媽說要少用,不然會瞎了……

“笨蛋博人!我要為你瞎了……你得養我呀!你怎麽……怎麽還不回來……”少女扔掉筆,眼淚一滴一滴戳在空空的回信上,馬上要破的樣子。

“還在等佐良娜的回信?”

“啊,師父,我在等小雛飛回來,今天抓了不少蟲可以餵它。”

“小雛回來了,信也就回來了,對麽?”

“算是吧……”

十五歲的金發少年背過身囁嚅,殊不知這也是他同樣不坦率的師父一難為情就習慣做出的小動作,刻在了基因裏。

宇智波佐助仿佛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不動聲色地勾唇。

真是他的親傳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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