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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掉馬進行時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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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掉馬進行時25

二人咫尺之遙, 師琳只需輕輕一揭就能一睹他的真容,吹散橫隔在他們中間的層層迷霧。

白皙的指尖游離在面具邊,冰冷的材質令她緩緩回神, 腦子恢覆了冷靜。

他為了讓她感到所謂的公平在縱容她的好奇心,她如果非要挑開面具, 他是不會阻攔的,但是他心裏真的願意在這個時候掉馬嗎?

師琳非常想摘掉這塊礙事的面具,關鍵時刻,她還是遲疑地縮回了手。

鐘離靖很意外:“怎麽?你不想看看我的模樣?”

她搖頭: “我怎會不想,我只是,更希望有一天你自己在我面前摘掉面具。” 那個時候,他對她必定是滿懷信賴, 心甘情願的在她面前展露真容,而不是出於她想看才給看。

他頓了頓,又問:“我可能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你當真不後悔?”

她想也沒想,笑答:“不後悔。”

鐘離靖一怔,手指輕輕摩挲著楓葉梗。

闖蕩江湖多年,他接觸過不少女子, 其中有好些個對他一見鐘情的姑娘。因為愛慕,她們對他的一切充滿好奇,每一位都或是主動、或是暗示過要他為她們摘下面具,得到他明確的拒絕後,她們轉而問起他的出身和經歷。

英雄莫問出處,當以事論之, 他戴上面具後不喜與人談論身世。

她是唯一一個沒有叫他摘面具的人,也沒有打聽過他身上的秘密, 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以挾恩交換諸如此類的條件,她並未那麽做。

他們相處的時日裏,註意分寸,互相尊重,無需顧慮對方的出身,不打探彼此不想透露的事,更重要的是,他們配合默契,他覺得前所未有的舒坦。

佳人易得,知己難覓,因此鐘離靖破例了,把選擇權交到她手中;但她分明很想看,卻優先考慮他的意願而放棄了難得的機會。

他心裏是歡喜的,為沒有看錯人而喜悅。

鐘離靖在面具下揚了揚眉,手指微微用力一搓,火紅的楓葉脫手,宛若竹蜻蜓般轉著圈兒飛向空中,經澄黃的夕陽照耀,劃出了一道美麗的紅色弧線。

師琳的目光追逐著打圈的楓葉,雙手背在身後,記掛著艾蓉公開示愛一事,裝作不經意地問:“你也給過艾蓉這個機會嗎?”

他若有所思,不動聲色:“你想讓我給麽?”

這算什麽回答啊,沒說清到底沒有給過嘛,師琳納悶了。

她也不是什麽飛醋都吃,艾蓉這麽一放話,天底下誰人不知道他是艾蓉的心上人,大家夥都等著三日後在臨口鎮舉行的比武招親看樂子呢。

原著沒有記載他的感情戲,也沒有標明艾蓉這號人,她無從得知他們以前是如何相識、是否有過不一般的交集,這讓她有點不安。

如果他以前在劇情留白的地方裏對艾蓉有過好感,迫於什麽原因才沒走到一起,那她一定郁悶得想撞墻,雖然這個可能性極低,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想得到明確的準話。

師琳轉身背對他,憑著記憶揪上他的袖口搖啊搖,放軟語氣:“你先別管我的想法,你以前究竟有沒有讓她摘過你的面具?”

鐘離靖沒再四兩撥千斤,速答:“正因以前沒有,我才問你將來想不想要她摘。”

那麽她就是第一個有此殊榮之人。

師琳心中竊喜,仗著他瞧不見,偷笑了一小會。

她無聲的清了清嗓子,聲音中不自覺帶了絲絲甜意:“這麽說來,我的想法能改變你的決定咯?我想讓她看你就給她看,不想讓她看你就不給她看?”

“自然不是,我只是想弄清楚你對此事的看法。我已經回答你了,該輪到你回答我了。”

“我當然是不樂意……”話說到一半,她突兀的停下來。

等等,是她先提的問題,怎麽不知不覺間攻守易位了?她是問清他的態度了,但她的少女心事亦暴露無遺。

師琳猛然回頭,撞見他眸中的潺潺笑意,哪裏還反應不過來這人明明可以直接回答問題,扯那麽多還不是看她吃醋來故意逗她,一時半羞半惱。

鐘離靖幾不可聞地輕笑:“你不樂意,我便不去,這次我聽你的。”

她說的是她不樂意讓艾蓉有機會摘下他的面具,他棱模兩可套出她的心裏話後,倒是正面回應了她的試探,表明他不會去臨口鎮。

師琳沒那麽好打發,下巴微擡,話裏有話:“我不愛管人,旁人管來管去有何用,還得自己管住自己的心,不然把人留來留去只守住了一具軀殼,你說呢?”

他沒有被難倒,將刀換到左手,右手摘了一片紅葉,單手擺弄那片漂亮的葉子。

“我與艾女俠不過一面之緣,自是沒有興趣登臺打擂。我以為你想去臨口鎮看熱鬧,才如此一說。”

師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訝然地望著他。

這話有兩個信息,其一,他和艾蓉接觸不多;想想她和他初見時他那拒人千裏的架勢,他在艾蓉那裏的態度應該相差無幾,這算是委婉的表明是艾蓉對他一廂情願。

這其二,是說他接下來還要繼續保護她,她如果想去臨口鎮看熱鬧,他也是要同行的,要是真去了,這可就不是他主動要去的,他事先聲明她不能怪他。

好,確定了,他和艾蓉沒有感情糾葛。

師琳心情好轉,嘴角微揚,還未開口,他擡高手,把折成花朵形狀的紅葉插入她發髻間。

沒看清他怎麽折的,只來得及瞥了一眼成品,挺好看的,她就算會折,用上雙手也不一定比他單手折得好。

師琳伸手摸摸那“花兒”,細細感受葉片的紋理,猜想他這麽做的深意,漸漸赧紅了臉,比滿山的紅葉都要奪目。

鐘離靖目光閃爍了幾下,理性地移開視線,瞧了眼快要落下西邊的日頭,將寶刀別在腰際,牽過白馬。

“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好。”

師琳率先上馬,鐘離靖坐在她身後,兩條鐵臂自她肩膀兩側伸來,拽著韁繩禦馬前行。

白馬的速度不快不慢,他們各自思索著心事,沒有再開口。

身體偶爾在顛簸間輕輕碰撞,某條路段裏的某次相撞的某個剎那間,兩人無比的默契,一個安心的往後靠,一個同一瞬間向前擁緊。

兩副身軀一前一後緊密契合,二人心意相通,連嘴角翹起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馬蹄踏草的聲音比來時悅耳,山林裏的清風分外怡人,殘餘的夕陽穿過林間,斑駁的光束搭配紅紅黃黃的樹葉,匯成一幅美麗的畫卷。

密林和茶攤相距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刻鐘的腳程就回到了住處附近。

太陽徹底落山,天色昏暗,到了不得不分別的時刻。

鐘離靖翻身下馬,搭手扶她下來。

師琳借力站穩,默默望著他,內心深處還不想這麽快回去。

雖然等會就可以見面了,可他會切換回鐘離莊少主的角色,他們明面上是兩個人,而她新鮮出爐的戀人目前僅限定於銀面俠這個身份,她和他兩個馬甲的相處模式是不同的。

縱有千般不願,夜幕很快就會壓下。

師琳輕輕搖晃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不舍地說:“那我走了,你……保重。”

鐘離靖目光沈沈,點頭。

她左手牽著馬,右手沒有立即放開他,戀戀不舍地往前走,即將不得不松開的時候,聽到他柔聲喚了句“師琳”,然後被一股力道拽回去,受驚之下放開了韁繩。

白馬打了個響鼻,懶得再等他們,往旁邊走幾步去找草吃。

他一瞬不瞬地註視她,星眸裏倒映出她不解和期待的模樣。

師琳見他沒有開口的意思,溫柔地回視:“怎麽了?”

鐘離靖沒有搭腔。

他舉起兩人交握的手,抵至銀色面具邊沿,讓她宛若青蔥的手指一根根搭在面具上。

師琳明白了他要做什麽,心中充滿了激動和期待,呼吸變得紊亂,緊張地盯著手指貼合面具的地方。

手背是他渡來的體溫,手心是冰冷的面具,兩種溫度截然相反。

暗沈的天光裏,他的手帶著她捏上薄薄的面具邊,眼神柔和而堅定,引導她緩緩揭開。

她喉頭幹咽了下,安慰自己激動人心的時刻就快到來了,千萬別手抖,也千萬別錯眼。

好事多磨。

面具剛挑開一個銳角,尚未完全脫離他的臉,他耳目一動,拉著她後退兩步,面具仍然牢牢地罩在他臉上。

鐘離靖把她護在身後,凝神細聽,警覺地扭頭看向西邊的大路,語速很快:“有危險,你進去躲好。”

師琳明白留下來會妨礙他發揮,低聲說:“你千萬要小心!”

他點頭,扭頭看向南面的路口,接著又看向北面,最後是東面。

她快步回到茶鋪裏,老板娘不在大堂,屋裏只有她一人,她在門後藏身,悄悄觀察門外的情況。

就在她藏好的瞬間,數十甲兵從四面八方跑來包圍住茶館,火光照亮了未黑透的天幕。

鐘離靖環視一圈,冷笑:“有兵無將,是個縮頭烏龜?”

“哼!銀面俠,你死到臨頭了。”

甲兵自動讓開一條路,中間走出一個黑衣青年,赫然是鐘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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