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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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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宋婉月被那陣說話時牽動的淡淡呼吸聲, 觸的耳朵有點癢。

她在家被段柏庭照顧慣了,理所當然的點了下頭,起先還沒覺得哪裏不對。

直到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四周似乎過於安靜了些。

待她擡起頭,才發現桌上眾人都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著他們。並且那種探究裏,還帶著一種似乎突然發現什麽秘密的巨大震驚。

宋婉月手中筷子一時沒拿穩, 摔在了桌上。

她笑了笑,將筷子重新擺好:“剛才太吵了,段總怕我聽不到,所以才離我這麽近。他說看到外面有賣冰粉的,問我們吃不吃。”

大約是她這番話說的太過鎮定, 也或許是段柏庭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早已固定。

——一個不常露面的冷酷霸總。

無論怎麽想, 他喜歡的類型都該是那種有能力有手段的知性禦姐。

而非宋婉月這種世上少有的美艷花瓶。

倒也不是她除了長相就空無一物, 她在工作上的能力還是有的, 只是外在過於出眾了。

這就是部分女性在職場上的劣勢,長的漂亮了,別人便更多的去在意你的外在。

幾位同事都認為, 段總絕非這麽膚淺的人。

不過總裁親自幫忙買冰粉, 這種待遇過了今天,這輩子可能都無緣體會。

一群人紛紛舉手表決,並說出自己要的口味。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段柏庭變成了跑腿的,花瓶當事人在說完那句話後就咬著吸管, 心虛到眼神左右游離。

唯恐和段柏庭對上視線。

所以她看不到後者此時的臉色, 只能感覺到, 身邊在沈默很久後, 最後還是拖開椅子起身。

待他走遠後,方才還緊繃且凝固的氣氛瞬間松弛下來。

一群人追問訴哥:“段總今天怎麽會來參加我們的聚會?”

訴哥也是一臉懵:“就問我要了地址, 也沒說別的。”

宋婉月已經很努力的將自己的存在感縮至最小了,可眾人的視線還是放在她身上。

她放下水杯,聳了聳肩:“別看我啊,又不是給我打的電話,我怎麽知道原因。”

她倒是毫不謙虛:“估計是平時在公司看到過我,對我一見鐘情了吧。”

小何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宋婉月不爽地在桌下踢了他一下:“笑什麽。”

小何迅速搖頭:“沒有,我只是覺得,段總對你有意思的可能性很大。”

這話好歹順耳了些,宋婉月傲嬌的擡起下巴,美人肚裏能撐船,不和他一般見識。

段柏庭很快進來了,兩手空空的落座。

其餘幾人雖然疑惑,但也不敢問。唯獨宋婉月,膽大包天:“冰粉呢?”

這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店裏的客人越來越多,周圍幾張空桌都坐滿了人。

並非什麽禁煙的場所,抽煙的侃大山的,甚至還有光著膀子劃拳拼酒的。

段柏庭的視線僅僅只是掃了一圈,眉頭就皺起來了。

宋婉月擔心以這人的脾氣真的隨時有可能走人。

甚至還朝他那個方向伸著手,方便他稍微有起身的準備,就將這人按下。

過後又察出不對,他要走自己應該敲鑼打鼓的歡送啊,為什麽要留他?

她在這兒天人交戰,思慮萬千。

段柏庭卻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又倒了杯水:“還沒做完,待會會送過來的。”

宋婉月點了點頭,也是,那麽多份,全部做好也需要花費點時間。

讓段柏庭為了幾碗冰粉在那裏等著,顯然不太可能。

這人哪怕是出去談合作,對方若是讓他等的稍久了些,他都會一言不發的起身離開。

簡直就是薛定諤的耐心。

細說起來,他在某些時候,其實也挺幼稚的。

還挺......可愛。

小何滿臉狐疑的問她:“你笑什麽?”

宋婉月楞了一下:“啊?”

她笑了嗎?

小何看了眼她身旁一言不發的段柏庭,欲言又止:“剛才段總說完話你就開始笑,你是不是覺得段總很可笑啊?”

雖然這話他是靠在宋婉月耳邊小聲說的,但宋婉月可以斷言,段柏庭肯定聽到了。

因為她感覺到,在小何說完話的瞬間,她身側近在咫尺的距離,氣壓明顯沈下去許多。

那座磅礴的冰山源源不斷往外滲著寒氣,哪怕他此時面無表情。

宋婉月恨不得掐死小何,就你話多,就你會做閱讀理解。

你是過了嘴癮,慘的是她知道嗎!!

冰粉很快就做到送了進來,一半原味一半玫瑰花味。

剛才同事們點的五花八門的味道,看來他是一點沒記住。

不過以這人過目不忘的變態記憶力,與其說是沒記住,倒不如說是懶得記。

人群裏不知道是誰笑著調侃了一句:“我記得玫瑰花味的好像是宋婉月要的口味吧。”

這獨一無二的特殊優待都快直接把兩人有奸情的事情刻在腦門上了。

宋婉月幹笑兩聲,扯來小何做墊背:“胡說什麽呢,玫瑰花味明明是小何點的,我要的是桂花味。”

她還裝模作樣的嘀咕兩句,勺子在碗裏扒拉一通:“最討厭玫瑰花味了。”

身邊那座冰山的溫度,直逼北極。

好不容易等菜上來,大家也都習慣了段柏庭的存在。

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幾乎不說話,全程安靜地仿佛壓根不存在一般。

但這麽一個氣場強大,外型優越出挑的男人坐在這兒,任誰也沒辦法忽略。

說兩句話,視線總會下意識往他身上瞟一眼。

他的確與這裏的熱鬧嘈雜有些格格不入。

因為都是些重油重辣的菜,段柏庭在北城出生,又在英國長大,吃的東西都很清淡。

所以全程沒有動筷。

宋婉月夾了一只清蒸小龍蝦,放在他盤中:“這個還行,不辣。”

語氣過於自然了,宋婉月咳了咳,又補充上一句:“您可以嘗嘗。”

段柏庭不為所動的看她一個人在那表演。

然後將盤子推到她面前:“你幫我剝。”

莫名其妙怎麽開始拿喬了,宋婉月在心裏將他吐槽了個一千八百回,這人今天是怎麽了。

從前這種事情,都是段柏庭為她做的。

察覺到周圍人都在看,宋婉月幹笑兩聲,戴好手套:“可以,當然可以,為段總服務是我們這些員工的基本職責。”

他靠坐椅背,將自己的左手遞到她跟前:“下班期間沒有老板下屬之分。你幫我剝蝦不是因為你是我的下屬。”

他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在會議上討論項目合同該如何精進修改一般,“而是這手,是為你做飯的時候劃傷的。”

一桌子的人都嗆到了,在那咳個不停。

服務員還以為是菜品出了問題,緊張的過來詢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全場唯一迅速反應過來的,還是老前輩訴哥,他擺擺手,說沒事兒。

除了小何是提前知道。

唯獨因為段柏庭居然親自為宋婉月下廚這事兒有些驚到之外。

其餘幾個都一臉震驚到連呼吸都忘了。

這個恐怖程度無異於是被通知外星人即將攻打地球,月亮是紅的,太陽變成彎的並且還從西邊出來。

訴哥戰術性喝水,眼睛卻控制不住的左右亂瞟。

今天這餐,還真是聚對了。

宋婉月沒想到段柏庭會如此直白的說出來。

她不是特別叮囑過嗎,不許在公司暴露他兩的關系。

等等......

這好像不是在公司。

她嘆了口氣,這人平時城府深的可怕,算計起人來,好像連對方的家底都要全部掏空。

怎麽這種時候就變成不懂變通的傻白甜。

她在心裏經過一番覆雜的天人交戰後,笑著打哈哈,企圖敷衍過去:“段總可真是會說笑,想讓我幫你剝蝦可以直說呀,作為您的下屬,我哪敢拒絕。”

她特別強調“下屬”二字。

將那只蝦拿起來,一點點仔仔細細地剝殼,去蝦線,然後放在段柏庭面前的盤中。

桌上那幾個人被整的雲裏霧裏。

所以這兩人到底有沒有關系?

見似乎勉強蒙混過去,宋婉月稍微松了口氣,心累遠比身體更累,消耗的能量也更多。

她急需快點補充回來。

盛了一小盅湯,用料自然和家裏沒得比,味道也一般,聞起來還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但勉強能夠入口。尤其是人在餓時,味蕾總會比平時更加寬容一些。

同事B平時在部門內就對宋婉月頻獻殷勤,她這種漂亮嬌氣的白富美,不管在哪都能飽受關註和優待。

原本看到段總坐在她身邊,說些令人遐想的話,還以為自己沒戲了。

但看宋婉月在努力劃分界限,想來對段總應該是......沒意思的吧?

也是嘛,誰說這種大小姐就一定得配資本家。

他們整天在部門朝夕相處,見面的時間可比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段柏庭要多多了。

同事B身上具備了所有普信男該具備的點。

偶爾在部門內不小心四目相對了,他都覺得是宋婉月在偷看自己。

長此以往,心裏便斷定,他和宋婉月是有點辦公室暧昧,以及雙向奔赴在裏面的。

得知她不愛吃玫瑰味的冰粉,甚至還貼心的將自己那碗冰粉裏的玫瑰花全部挑了出來,起身和她的那碗換了。

“我讓服務員上了一份桂花酒釀,你待會倒在裏面,和桂花冰粉一個味道。”

宋婉月謝謝他的貼心,心裏卻將這人辱罵了無數回。

是嫌她還不夠亂嗎。

段柏庭沈默寡言,神情看不出半分異樣。

他並沒有融入進這份熱鬧中。

宋婉月小心觀察他的神情,確保他並沒有生氣之後,才稍微松了口氣。

的確還挺好奇那位同事所說的,將桂花酒釀倒進冰粉中,是否真的和桂花冰粉一個味道。

正準備嘗試一下,才剛舀了一勺桂花酒釀。

身側男人漫不經心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與此同時,宋婉月聽見他低沈的語氣,分不清是警告還是在賭氣:“你喝一口試試。”

宋婉月嚇的勺子掉了。

小何摸了摸胳膊,嘀咕道:“怎麽突然這麽冷。”

宋婉月惜命地趕緊將酒釀和冰粉推走,她就說,段柏庭怎麽可能這麽大度。

雖然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向她這邊,但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將手裏的水杯放下。

擡手松了松領帶。

訴哥端著酒杯起身,說要敬段總一杯。

他是職場老油條了,平時在部門時不茍言笑,一副當代包青天的鐵面無私。

但在對待那些高層董事時,又是另一幅嘴臉。

更別說是談一集團食物鏈頂端,掌握生殺大權的段柏庭了。

剛才聽到他讓宋婉月剝蝦的時候,他恨不得自己親自上。

見他酒杯舉起來了,其餘幾人自然不敢怠慢,紛紛倒滿了酒站起身。

宋婉月隨大流,正要給自己的杯子裏意思意思倒一點。

手才剛放上去,被段柏庭按停。

他眉頭微皺,輕聲提醒:“爸前幾天還提過,讓你少喝酒。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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