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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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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冰雪來信

“傻姑娘。”靳俞寒捏了她臉一下,又圈回懷裏,“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只管大膽的邁步前進。”

溫苡臉頰微微發燙,解釋說:“我沒有離家出走,意識到自己總悶著不好,所以才出門走走。”

靳俞寒無奈。

哪有人散心散到隔壁省。

溫苡不願再聊前面的話題,回想起來和噩夢一樣,拉著靳俞寒離開派出所。

路過商城,溫苡問他:“你吃晚餐沒有?”

靳俞寒來得急,一整天又在找她,忘了吃東西。

溫苡也猜出來他沒吃,找家附近餐館坐下。

他吃晚餐,她吃夜宵。

因為心情郁悶,溫苡晚餐吃得少,現在對著一桌美食,食欲大開,吃了一大碗米飯,回到酒店她撐得坐不下。

溫苡站在陽臺看著古城美景,晚風吹來,冷颼颼的,人清醒不少。發現桌上有藍牙音響,用手機連接,點開每日隨機30首播放,躺在柔軟的沙發裏,看著夜空放空思緒。

電話響起,溫苡接過。

“琴姐,怎麽了?是有急事麽?”溫苡單手撐著身子坐起來。

張琴:“不是,不用這麽嚴肅。”

“你……該不會來和我說辭職的事吧?”溫苡想起爸媽的態度,保不準真的叫小姑姑和張琴說把她辭了。

“是。”張琴笑了笑。

溫苡果然沒猜錯。

“琴姐,別人是主動和上司請辭,怎麽到你這兒是把無過錯的我勸退啊。”沒有外人在,溫苡故意扯著調調撒嬌說。

張琴:“琴姨不是這個意思。”

每次理虧,張琴就主動稱姨,企圖想要借著輩分的光占便宜和討好處。

“所以你是打電話走過場?”溫苡理解張琴的處境,另一邊是多年好友,總要給幾分薄面。

張琴沒有明確回答溫苡的話,說:“你小姑姑打電話只說把選擇權交給你,你爸媽拜托她幫忙,也不好拒絕。我呢,也是一樣的。”

溫苡挺感謝小姑姑和張琴,當初是她們為了讓她走出低谷,拋出橄欖枝邀請她到公司上班,這也是為什麽進入公司後,心甘情願為張琴忙前忙後,對她絕對忠誠。

“小苡,在琴姨看來,你是個優秀的姑娘……”

溫苡打斷:“好了琴姐,平時和你應酬聽你說的場面話不要太多,這套放我身上沒用啊。”

張琴也不廢話,直言:“電話我是打了,怎麽選擇看你。”

溫苡仰頭,摁了摁後脖子,疲憊地掀開眼皮,把琢磨了很久的答案告訴張琴,“琴姨,如果我說想辭職呢?”

張琴還是有些意外,知道溫苡不願意被父母親管著,所以一直在外面上班,雖然有預感她不會從事這一行太久,但意外她走得如此快。

“你要回家打理基金會?”張琴問。

溫苡:“不是……我想去嘗試做別的事情,我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琴姨你不要太早告訴我小姑姑和我爸媽,我想……時機成熟再和他們說。”

兜了一大圈,張琴才明白溫苡的意思,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想要琴姨給你打掩護,假裝你還在公司上班,實則離職了?”

“對!”這是溫苡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辦法。

最近連載期卡文嚴重,事情繁雜,實在沒精力和父母親爭論,每次吵架都會波及到她情緒,狀態不對,根本寫不出一個字。

張琴:“不怕東窗事發?”

“怕啊。”溫苡嘆氣,“總不能因為怕不去做吧。”

“說得好!”張琴作為長輩,多說了幾句,“小溫苡,你不要有太多負擔,你爸媽現在還敢管著你是因為從小到大你一直太順著他們,所以當你有了更多的自主性,他們才會無法接受,反應激烈。如果父母不夠開朗,這是必經的路,不要害怕。”

“謝謝琴姨。”溫苡嗟嘆,“怎麽辦啊,我舍不得你了。”

她是真的孺慕張琴,大學畢業後家裏安排她在基金會工作,後來網上事情鬧大,爸媽對她責怪多過安慰,看管越發嚴格,從沒離開過溫室的她初入社會是迷茫的,是張琴給了她一份工作,有了一個喘息的機會。教會工作上一竅不通的她為人處事,幫助提高專業能力。

亦師亦友,是她最好的伯樂。

“嘖嘖嘖,這嘴,可會討好人了。”張琴不和她貧嘴,掛電話前說,“你和施冉冉對接工作,遞辭呈就行,不需要你跟完手裏的項目,要走趕緊走。”

張琴拿準她做事會負責到底,所以才借著嫌棄的話催她走人。

溫苡意外:“你決定讓小冉接我的工作?”

張琴倒覺得沒什麽不妥:“嗯,比起帶著工作習慣的人來做我助理,我更喜歡她沒有太多經驗,以我為中心養成工作習慣。”

這番話利己,溫苡並不討厭,她就是這麽當上助理的,圍著張琴養成工作習慣,工作配合和做事節奏確實很搭。

了卻心頭大事,溫苡退出通話錄,音樂重新連接藍牙,悠揚的歌聲在陽臺緩緩響起。

玻璃門推開,暖氣撲出來,溫苡看去,靳俞寒手裏提著一個外賣袋子,清冷的眉骨微挑:“你定的?”

“嗯!”溫苡怕被罵,沖他笑了笑,“我還定了你的份!”

靳俞寒:“我要和小喜說聲謝謝?”

“不客氣!”溫苡倒是接得快。

靳俞寒放下奶茶,又返回屋子拿張毛毯,蓋在她大腿上。

溫苡往旁邊挪了挪,空出位置,拍了拍:“坐這。”

靳俞寒坐下,溫苡湊到旁邊,環著他胳膊取暖。

“剛剛,我和琴姨提了辭職。”溫苡說,“我就和你說,可不準出賣我,暫時保密!”

靳俞寒大概猜到她的想法,能理解為什麽:“絕對不會。”

瞧著溫苡滿是笑意的臉,玩笑問:“要拉鉤?”

溫苡哼了聲:“我才沒這麽幼稚。”

說完把小拇指伸到他面前。

靳俞寒啞然笑了笑,勾住,隨著她的動作晃了晃手。

“蓋章。”溫苡豎起大拇指。

靳俞寒低頭親了她臉頰:“蓋章。”

偷襲落下一吻,溫苡楞住,手摸上臉,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作數?”靳俞寒逗著她問。

溫苡紅著臉:“算的……”

不逗她,問了往後的安排。

“你房貸那邊……”想說不用擔心,他可以負責。

溫苡:“我當年寫文存了筆錢,完全能支撐我一年不上班,你放心,我沒有為了夢想失去理智。”

一直沒用到這筆錢,可能冥冥之中預感到什麽,收到稿費的第一念頭是存死期,或許那時她便想給自己一個再來的機會。

這一次,用以前積累到的財富做底氣,就再試一次。

靳俞寒欣慰地看著她,心裏為她驕傲。

“突然覺得給做小喜的丈夫毫無用武之地。”他玩笑說。

溫苡:“怎麽會,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放棄做想做的事,永遠接受爸媽的管控。”

她不是沒有感情的木頭人,靳俞寒為她做的事全看在眼裏,他對她小心翼翼、呵護、包容、尊重,連要強的自尊心全都被他守護好。

誰說成長不可以是溫和的,靳俞寒就給了她溫和。

忽然想到,靳俞寒呢?他處在艱難裏,有人曾給過他需要的溫和嗎?

溫苡問:“靳俞寒,你是不是從沒碰到我這樣的處境,一帆風順、事事順意?”

靳俞寒頓住拿奶茶的動作,輕笑一聲,微微搖頭:“不是。”

溫苡難以想象:“你也會不順意?”

“你有的困惑,我也曾有過。”靳俞寒插好吸管遞給她,囑咐還燙著,小心喝。

溫苡:“會像我這樣?”

“倒沒有。”靳俞寒看著溫苡,知道她想聽什麽,緩聲說,“我從懂事便知道家裏給我安排好了一切,經過爸媽的事,奶奶對我的教育在大學之前比較隨和,由著我個性發展,但我上大學後,必須按照她的要求行事,從專業到學業規劃無條件服從。”

“你照做了?”

靳俞寒:“照做了,但我報了南方的大學,奶奶看出我的心思,有爸的前車之鑒,她最後選擇尊重。”

原來靳俞寒去江都讀大學的原因是這個。

“後來讀到博士,去了律所工作。”靳俞寒習慣克制情緒,不習慣傾訴,不得不停頓下來,才沒有遏制他的下意識轉開話題,繼續說,“當時我更想做一名律師,但我知道不可能,在畢業季從律所離職,參加當年的國考,成了檢察官。”

溫苡眼睛裏是難以置信,單從表面看,不會覺得目前所從事的職業不是他當年的第一選擇,同情他,說:“有過不甘心嗎?”

靳俞寒不說有沒有,只說:“考試前,我曾一個人去旅游,心情不佳,認為服從家裏的安排是代表自我意識的泯滅,對要做的選擇糾結許久。後來,離開前我收到一個祝福,她祝我蒸蒸日上,還聽說她決定要去做一件期盼已久的事,剎那間,我釋懷了,明白過來,是我把自己即將要從事的事業看得狹隘了。”

“後來的經歷也告訴我,選擇是對的。”

不管是律師、法官、檢察官,還是其他法律相關的職業,他們所朝的方向是一致的,信仰也是一致的。

所以,律師還是檢察官,於他來說都可以,也可以滿足家人的期待。

溫苡聽完整個故事,和靳俞寒對視著,莫名地從對方眼裏感受到他的期待,很奇怪的感覺。

是在期待她的回應嗎?

安靜良久。

“有爸的前車之鑒,奶奶確實對你很寬容。”溫苡說完點了點頭,表示對自己觀點的認可。

靳俞寒笑出了聲。

看樣子,她是一點兒也不記得阿勒泰發生的事了。

“對啊,得謝謝無畏追愛的尚同志。”靳俞寒自我調侃道。

溫苡窩到靳俞寒懷裏,打開平板隨便進了一個觀影共享會議室,打算看部電影再睡。

選電影是困難的,時常一選就是半天,選好也到了睡覺時間,偶然一次機會,溫苡在網上看到網友發貼放了共同觀影的房間號,跟著看了一次,感覺還不錯,而且還能看到其他小眾電影。

溫苡看得入迷,時不時吸兩口奶茶。

靳俞寒垂眸觀察懷裏的女孩,腳搭在他雙腿上,有桌子不用,偏要他拿著平板,她空出的雙手捧著奶茶暖手,喜歡咬吸管,專註看電影顯得有幾分呆,眼睛不禁放大,圓圓的杏眼裏有光在熒熒跳躍。

比起電影,他對她更感興趣,毫不猶豫幹涉。

“小喜。”靳俞寒打斷她。

溫苡先轉頭,眼神還黏在屏幕上,好奇接下來的劇情,心不在焉地‘啊’了聲。

靳俞寒扣著她後頸,吻上她。

突如其來的親吻,溫苡嚇得手裏的奶茶差點掉到地上,而靳俞寒早預判好,伸手接住,連同平板一塊放在桌上,掐緊她的腰身,加深了吻。

他的吻時急時緩,溫苡跟不上節奏,他指揮怎麽做,她便照著做。

溫苡推開他,要換氣,靳俞寒霸道地繼續吻上。

她的衣服被堆在沙發一角,身上只有一張毛毯,羞赧說:“會有人看到的……”

這可是陽臺。

“有毛毯。”靳俞寒拉住她。

溫苡慌張:“不行……這樣不行。”

“乖一些。”靳俞寒並不著急進行到最後,也不允許她逃開。

溫苡重心不穩,頭抵在靳俞寒的肩膀,嗅到他睡衣上洗衣液的清香,心想憑什麽他還穿得整整齊齊的,一氣之下,隔著衣服狠狠咬下去,男人吃疼了一下。

她有怨氣地扯了下他的衣服,聽到他用鼻音笑一下,她雙頰爆紅,氣得又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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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俞寒就像學生時代講文言文的語文老師,給她詳細地解釋每個多音詞,分析每個句子,讓她吃透這篇晦澀難懂的文章。

他的嗓音低醇,貼著她耳垂,耐心教導。

但……

“溫苡小姐,再坐下來一些。”

“溫苡小姐,用腰。”

而溫儀小姐特別地笨拙,只聽見他聲音越來越啞,後面沒等學懂,場地換到了屋子裏。

……

睡前溫苡只有一個感受,已經聽不得別人叫她溫苡小姐了,聽到這個禮貌生疏的稱呼會令她面紅耳赤。

還有一個很奇怪的感受。

她並不喜歡這些不幹凈的情話,又為不幹凈的情話心動。

溫苡沈沈地睡了一覺,直到靳俞寒叫她起床趕飛機。

到了家後,溫苡接著睡,似乎把前段時間沒睡的覺全部補回來。

下午三點半,溫苡醒來,整個人睡懵了,坐在床上發呆。

三層窗簾拉得嚴實,光一絲沒透進來,所以不知道幾點了,還以為到了晚上,外面已經黑了。

一個大掌覆上她的脊背,聲音慵懶:“睡夠了?”

溫苡點頭:“睡暈了。”

好像眼前能看到星星。

靳俞寒笑:“是餓暈了。”

溫苡趴下來,靳俞寒坐起來拉過被子蓋好她,說:“先緩緩,我去做飯。”

靳俞寒回來做完家務,再把湯煲上才上樓陪她睡覺,擔心她起來找不到人。

走前特意留了盞夜燈,溫苡逐漸適應光,幾分鐘後拿過手機看消息。

回覆稚玥特地發來的問候,告知已經順利回京北,歡迎她下來玩。

稚玥開心說好,知道她趕時間沒來得及好好玩,分享許多崇都古城的美景照片。

幼千發消息不停地彈出,問她:【寶貝小一,你還好吧?】

這段時間擔心的還有幼千,擔心她心情不好,發消息都小心翼翼的。

溫苡:【散完心整個人好多了,雖然現狀沒什麽改變,但是我的心態好了許多。】

只要心態好,做事順利一半。

幼千:【那就好那就好!你沒事就好!】

幼千:【不用擔心啦,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現在已經上升到第五名了。】

溫苡捏緊手機的一角:【真的假的?】

幼千發來截圖:【你看看,絕對保真,因為這次比賽是科協和作協一起辦的,網站重視,在頻道內開設擂臺榜,你們七個的作品輪流上推薦,你寫得好,又有曝光在,排名當然就上去了。】

昨晚墊底,今天第五,溫苡覺得挺不可思議的。

溫苡心態放平:【知道了,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堅持寫完這本書,保證好作品的完成度才是我這次決定寫文的初心,不該因為數據盲目焦慮。】

新馬甲第一本零起步的書,無論成績如何,對比來看,都是進步。

而且她的未來不止這一本,還可以寫很多個故事,目光要長遠!

溫苡忽然覺得自己成長不少,能自我安慰了,若是以前,估計只能自哀自怨。

幼千感動:【我的寶貝,你想明白就好,我陪你,我們慢慢來!】

溫苡聊不得太煽情的話題,快速轉移,問了幼千接下來的打算,對她的網絡文學進修班感興趣。

不確定未來是否還會找工作,但接下來幾個月的全職生活,並不想悶頭在家裏,給自己找些事情忙。

和幼千初步了解班級的情況,靳俞寒來叫她用晚餐,溫苡早餓得不行,回完消息立馬下樓。

喝到最喜歡的蓮藕排骨湯,溫苡心情愉悅,今晚順利地寫完更新,收工時看一眼時間,才晚上十點。

溫苡下樓去找狗兒子,它已經趴在狗窩裏睡覺,累成這樣估計是靳俞寒遛過。

想到靳俞寒,溫苡趴在樓梯口叫了他幾聲,沒應答,去書房敲門也沒有回應,疑惑他去哪了。

坐回沙發,她才看到手機裏有留言。

靳先生:【單位臨時有事要去處理,你忙完先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公司。】

明天要去公司交辭呈,靳俞寒特地請上午的假陪她,中午要給她慶祝,搬出她曾經說的話,遇到好日子要一起慶祝。

慶祝離職這事,想想就缺德。  溫苡看了餐館,打算訂菜回家,既然要慶祝,不能少了瑞奇。

不僅看了吃的,還在附近超市定了氣球和彩帶,布置一番比較有氛圍感。

溫苡正暢想著明天如何慶祝脫離苦海,過上理想的生活,一個陌生號碼打斷。

不熟悉的號碼溫苡一般不接,而且張琴讓她不需要擔心公司的事,她會處理好全部,合作商是不會再給她來電。

第一遍沒接。

又響了第二遍。

溫苡猶豫了下,摁下接通:“您好,請問有事麽?”

男人大口喘著氣,好一會兒,他緩過來,才著急說:“師母……不對,師母好,我是靳檢的徒弟,今晚出了些緊急的情況,您能來一趟市人民醫院嗎?”

溫苡嚇得手機脫落砸在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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