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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 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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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g Yin

“我工作完馬上就回來!”

姜喑上機前擺了個pose,給景安之發過去。他在上課,應該沒看手機,她開了飛行模式,和辛鎂登機。

辛鎂給她買的是頭等艙,其實不是她的意思,是霍長恭的意思,姜喑這次飛到國外去拍MV,帶過去的不止自己,還有一份景安之小說的版權合同。

她不過是娛樂圈新人,勢頭再猛也根基不穩,但Jazz不一樣,他的潛力是無限的。

“姜喑,我手底下五個藝人,只有你請的動我全世界跟飛!”辛鎂開了罐黃桃罐頭,邊吃邊吐字不清地說。

“謝謝你謝謝你!”姜喑敷衍,手裏拿一本電影雜志看。

“在看什麽?”辛鎂好奇。

“《溺水小刀》的電影空鏡,我還蠻喜歡這部電影的。”

辛鎂簡潔評價:“日式愛情電影中,《溺水小刀》當之無愧前十。”

姜喑勾唇一笑,放下雜志吃了口雙皮奶,問:“這次MV的主題是什麽?”

辛鎂一聽這姐終於要進入正題了,趕緊放下手中的罐頭,把彩印出的資料給她。

這家樂隊成員全部是女性,最擅長做一些女性意識的概念歌曲,每三年發一張專輯,融入新的音樂感悟。她們今年剛剛換了娛樂公司,後面的資源可以與霍家並駕齊驅,這次專輯也大手一揮,制作了十首歌並且全部簽約了MV,在多次商討下,最終定為了連續電影形式的MV,將十首歌串聯組成一幕剛好六十分鐘的表演。

十首歌十個男主,類型各不相同,有內娛流行偶像、有港臺實力明星、還有國外大腕助陣。而女主只需要一位,所以挑選MV女主的過程異常艱辛,幫姜喑搶這個資源,是霍長恭親自把的關。

“這張專輯表達的是什麽?”姜喑問。

“宗教神學。”辛鎂自己都覺得荒謬,但還是如實回答。

很空泛的一個概念,她們想用十首歌表達一個蛻變過程,一個自幼在神學氛圍下長大的少女,在誤食了伊甸園惡果後迷茫、墮落,淪陷於七宗罪,成為撒旦的女奴。又在一束聖光的冥冥指引下掙紮、浴火自焚,最終完成重生的故事。

荒誕的是,在所有故事戛然而止時,專輯最後一首歌表達的是這其實只是一個夢,醒來後她還是湮沒在了現世的廢墟中。而所謂神與主,她終於在最後一刻明白不過彌天大謊,打破之前全部的神學框架,升華到宗教虛無主義。

姜喑聽完,比辛鎂想象中淡定。她男朋友畢竟是景安之,耳濡目染,對浩如煙海的人類思想也有所了解,藝術家們追求的音樂,多還是以小眾和靈感為主調,至於內涵究竟有幾分,得看作品。

“姜喑,這個資源做好了,小眾圈裏你就爆了!”辛鎂信誓旦旦。

姜喑學景安之的語氣吊胃口:“小眾圈?”

“你這風格太特殊,拿捏好了是紅透半邊天的天後,拿捏不好就會萬人黑萬人罵,女明星當眾抽煙罵人的,整個內娛也挑不出倆,但你就是一個。所以咱們只能劍走偏鋒,從小眾圈突破,一步步走上大銀幕。”

姜喑聽辛鎂講得情真意切,面無表情了幾秒,突然說:“聽你這慷慨激昂我煙癮還真有點犯了。”

“姜喑!”

結束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姜喑下機已經是深夜。

她真沒開玩笑,煙癮確實犯了,所以在機場打開手機,趕緊點上一根,辛鎂和團隊忙著收拾東西,她剛好偷得閑暇。

給景安之撥去電話。

啤酒擺在桌上,手機反扣,景安之雙手交叉想著事情,他結束作業不到十一點,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等到姜喑來電。

“到日本了?”

“嗯。”姜喑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咬著皮筋給頭發打了個圈。

景安之聽出她語氣帶著累:“還沒去酒店?”

“沒,下機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了,辛姐正在聯系車。”

他在電話這頭不自覺點頭,囑咐了幾句,最後又想起一點:“最近你那邊氣候好像不太好,你拍攝過程中註意安全。”

MV有幾場重頭戲需要在礁石上拍攝,雖然租了船,但景安之還是害怕萬一,姜喑反而寬慰他:“放心,我一定會註意的。你不是想要中島美雪的舊CD嗎?我盡量幫你淘。”

他聞言感動,姜喑走之前,他隨口提了一句,沒想到她記得。

“好,不打擾你了,你到酒店早點休息。”

“嗯,晚安!”

“晚安!”

景安之掛斷電話,手機在自己手裏蕩了幾圈,想她想得出了神,被對面的路惟炫輕聲咳嗽喚醒,嘴角不知何時帶上了笑。

“景安之你搞對象都不把別人當人嗎?”路惟炫第一次在景安之這裏被忽視。

他看他一眼,目光又轉向外面。他們兩人處在一座半山腰的清吧,放著兩人都喜歡的氛圍音樂,酒與甜品擺在桌上,一副佳境,空氣中卻藏著一絲緊張。

“炫兒,你淘出來的這酒吧是真不錯。”

路惟炫笑笑,陪他喝酒。

“任蔚也喜歡這。”

這次路惟炫沒喝。

獨自將小半瓶啤酒一飲而盡,他笑意淡了三分,望向路惟炫:“把任蔚瞞著我的事告訴我,沒開玩笑。”

路惟炫被他眼神盯得不自在,松垮垮的身子坐正幾分,眼神躲閃,用一連串的咳嗽給自己壯膽:“事崔妍不是都給你說明白了嗎?”

他還是看著他。

“蔚子既然不想告訴你,你就別追問行不?”路惟炫有些坐不住了。

“和我有關。”

“自作多情!”

“路惟炫。”

景安之極少喊他全名,每次這樣嚴肅地喊他全名時,就相當於給他暗示:老子生氣了!

畢竟路惟炫是動嘴皮子的爺,要打架十個也不夠景安之收拾的。

路惟炫咬咬後槽牙,想喝酒,卻被奪過去,景安之眼神鋒利得瘆人,他碰上就避開。

搓著手,炫兒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安之,你裝一次傻行不行,蔚子這件事不想告訴你。”

“不行,任蔚不欠我什麽。”

路惟炫搓手的頻率越來越快:“你緩緩,緩緩。”

景安之今晚寫完作業就把他約到這,夜景很美,酒是他親手調的,但路惟炫喝不下去,他只覺得口幹舌燥、如坐針氈。

自詡聰明,卻忘了景安之認真起來是一個偏執狂。他風輕雲淡地點出任蔚有事瞞著他,然後居高臨下地質問,今晚這出好戲從最一開始就是他占據上風,路惟炫好像一個嫌疑人。

“路惟炫,告訴我!”景安之低著音逼近他,眼睛勾住他目光不放。

“安之……”

“我不妥協。”

“安之……”

景安之雙手搭在他雙肩,開始用力。

“景安之!”

一聲啤酒瓶清脆的破碎聲響打破詭異的拷問,是路惟炫繃不住發了脾氣摔碎在地上的。他幾乎破音地大吼他的名字,他們兩人從未這樣過。

路惟炫紅了眼,景安之也紅著眼。

他猜對了,從路惟炫的反常就猜的出,任蔚一直不出現和他有關系。

“為什麽?”

兩個不是兄弟勝似手足的人最清楚他害怕欺騙與背叛,但這一幕竟然在現實中上演了。

路惟炫死死咬緊牙關,用力到眼下到抽搐起來,拳頭攥得生硬。

“安之,哥們都不想騙你,但知道了這件事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景安之皺著眉:“我不怕。”

“我怕!”路惟炫開口嘶吼。

“我和蔚子是他媽看著你從那種不是人過的日子裏脫出來的。你就應該是掛在天上高高在上的太陽,單虹和景川把你打下過一回,姜喑重新掛上去了,你接不住第二次!”

景安之覺得話中有話,便說:“沒那麽嚴重。”

“少扯犢子!”路惟炫甩開,手脫在桌面滑向景安之。

“景安之,我問過餘虞姐了,你,現在處於抗抑脫敏最關鍵的時期。姜喑,星途大好,她不是去國外了嗎?走這一趟回來就有實績了,你倆一個塞一個苦,好不容易能上岸了,什麽事都不能拖你們下去!”

景安之聽明白了:“路惟炫,你說清楚,蔚子瞞著我的事對我影響很大?”

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驚亂,這是雙相再次爆發的前兆,對於不確定事物的自我懷疑。

路惟炫揪住景安之衣領,已經有熱淚從他眼裏滾落:“安之,四年前親眼看著你墮落下去,我和蔚子什麽都幫不了,這次我們不想那樣。那些事再來一次,你受不了。”

景安之大腦現在很混沌,他擡頭問他:“到底發生什麽了?”

意外的出現只可能在他離開莓城的二十天裏,他不敢想象,這短短二十天發生了什麽,能讓路惟炫後怕成這樣。

路惟炫不肯說。

“這件事無論你去問誰都不肯說。崔妍,何濤,十班其他人甚至餘虞姐,我都打過招呼了。大家一起瞞著你,就半年,只要你平安度過高考,所有事情都不會對你和姜喑構成威脅。到時候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你想打架,我就陪著你。”

景安之用力掙脫他:“路惟炫你覺得你們這樣很講義氣嗎?”

路惟炫看起來很累:“我沒辦法了,安之。你的前途不能受阻,姜喑的星途不能受阻,我只能做到這一步。”

景安之聽得嘲笑:“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替我考慮這麽周到?”

路惟炫跑到桌前把最後一瓶啤酒一口氣喝完,酒精和疲憊洶湧在一起。

“安之,最初我是想告訴你真相的。你和姜喑不會彼此隱瞞,所以你們會一起想辦法。但是冉邇,就是你們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丫頭找我聊了會天,我才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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